南山受挫后,心知复仇的指望又小了,偏偏师父还不肯授自己上乘武学,心中憋着这股怨气更是无处可发。
其实他的仇恨之心除了自身缘故外,很大程度上都与他普陀山的师父三姑不无关系。
三姑对于魔教的恨意实不下于任何人,至于师父三姑和魔教之间到底有何深仇大恨他也未能明白,师父也从不在他面前提起,只说魔教的人全部该死,他们做恶太多,死有余辜。
南山在三姑的耳濡目染之下自然对这魔教更加深了恨意。
可那日连一个小盗贼都奈何不了,还谈什么灭魔教为父母复仇?是以他近来的暴戾之气也越来越盛,在与清墨的练剑中也是心神不能安宁。
三姑站在一旁督促道:“南山你剑力过重,两仪剑术讲究的是阴阳互补协调互进。清墨你跟不上南山的节奏,试图让他跟着你的剑意走,你们这女追男成什么样子,要互相照顾彼此的剑招,由招生意才能将两仪剑术的奥义发挥出来。”
三姑急得顿了顿枯木杖怒喝道:“南山你疯了,你这样会伤到清墨的。”
只见南山剑招越来越乱,一个七上一个八落,清墨更像被南山拖着跑一般,完全没有顾及到她的生死,大违两仪剑术的精髓。
二人越练反而越是退步了许多,毫无默契可言。清墨也被眼前这个*红了眼的南山感到陌生和害怕,步伐凌乱,但不想因为自己而拖了他后腿,是以也跟着他加快了喂招。
相交数十招后,清墨连连后退,手中的阴仪剑被南山的阳仪剑一荡,不禁虎口剧痛震脱了手,南山未能收势“嗤”的一剑,不偏不倚正中清墨小腹上,总算他清醒及时收了力道这才没能要了她的性命,饶是如此可也伤的不轻。
清墨“嘤咛”一声委顿在地,血红了一片轻衫,“师姐……清墨。”清羽灵和三姑见状齐跑了过去帮她止血包扎。
南山吓得将剑一掷抢上前去:“师姐,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说着便要伸手去扶。
“滚啊你”。清羽灵狠狠将他一推道:“你算什么男人,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下得去手。”
“我……我真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南山连连躬身致歉道。
“算……算了,不怪……不怪他,他最近魂不守舍的,不……不适合……适合练剑。”清墨有气无力的替南山辩道。
“师姐,你都被他伤这样了还这么回护他。你知道体解他,他懂得怜惜你吗?”清羽灵气哭道:“你还不快滚开啊,我不想再看到你。”
“羽灵,不得无礼,南山应该有心事,不是存心要伤清墨的。”三姑也替南山开解道。
“师父,怎么连你也这么护着他,他到底有什么好的。”清羽灵说完又拾起地上的阴仪剑指向南山怒道:“我警告你,你若是再敢伤我师姐我清羽灵绝不饶你。”
“够了,羽灵,你先退下吧,让他们都冷静一下,你也要冷静一下,一切都是一时冲动的恶果。”
“师父……”清羽灵气的直跺脚,临走时还瞪了南山一眼。
“对不起……”南山一直愧疚的低着头连声致歉。
在帮清墨包好伤口后,三姑看了看南山:“南山,你告诉我,你最近怎么了?练剑这么不专心,反不如从前了。”
南山支吾道:“我……我最近总是做梦,梦中一群无脸恶鬼在*我的家人,我的家人全都死的好惨。他们都在说让我替他们报仇,我在梦里拿着剑疯狂的向那些恶鬼砍去。砍啊砍,我越砍越兴奋,越砍越忘我,我一点都不害怕,一直在那哈哈大笑。我感觉那已经不是我了,可我控制不住自己,见到那些恶鬼手中的剑便不自觉的提起,以至于刚才练剑时,我都恍惚间错把清墨师姐当成了那无脸恶鬼。”
“你心中复仇的种子早已经生根发芽,怕是快要长成参天大树了。师父也没什么好劝你的,毕竟你确实可怜,家人被*自是与那无相圣殿的人不共戴天。我现在有些后悔将你的身世告诉你了。”说着三姑长叹一声,似乎若有所思的望向那面壁山。
三姑总习惯向那山看去,让人不由得好奇那山中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你先扶清墨回去休息吧”
南山将她扶起。
“南山,我……我知道你心里苦,我武艺疏浅不能为你复仇,不能为你排忧解难很是惭愧,你先休息几日,等心情好了我再来……再来陪你练剑。”清墨自己受伤却还想着南山,更让他自愧无地。
“还有,小师妹……小师妹定还在……还在为你误伤了我而生气,去……去哄哄她,我不希望她不开心。”
南山点了点头,将清墨送回房休息后便去找小师妹。
“死木头,臭木头,竟敢伤我师姐,我砍死你,砍死你……”清羽灵手拿长剑对着普陀院落中的一株古树不住挥剑砍去。
“小师妹,还生我气呢?”
清羽灵一听立马转身将剑指向南山怒道:“说了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还来干嘛?”
南山也不禁有气道:“你有完没完,都说了不是故意的,师姐都原谅我了,你怎么还揪着不放?”
清羽灵一愣,没好气道:“这就是你来道歉的态度吗?”
南山一听自有火气道:“谁说我是来道歉的,我又没伤你,凭什么给你道歉,莫名其妙。”
清羽灵本想着他若是能说几句好话哄自己高兴了这事就算翻篇,岂料这木头终究是木头,更像是来火上浇油的:“你伤我师姐那比伤我更加让我生气,你真是块榆木疙瘩吗?一点也不懂得女孩子心思。”
“我是不懂,像你这种蛮不讲理专横跋扈的大小姐脾气我也懒得去懂,看看师姐多么温柔多么善解人意,哪像你?”南山轻描淡写的说道。
这话似乎真伤到清羽灵的心了,清羽灵和清墨本都对他有意,而清羽灵为了成全他们自然希望南山对清墨师姐好,可刚想成全了他们却看到南山把清墨师姐伤了,如何能不生气?
但自己的一番良苦用心南山一点也不懂,连句安慰的好话都没有,还道她是在无理取闹又被南山这般奚落,心里觉得甚是委屈,登时大哭道:“你不懂,自然有人能懂,天下也不是所有人都是木头。”
南山见她哭的梨花带雨心也软了下来:“好了,好了,我不生气就是,你也不要再生气了,喂喂,你上哪去?”
清羽灵边哭边跑道:“要你管。”
南山一脸不解的看着她跑开,摇了摇头叹气道:“唉,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此时的望坡城内,春满楼门前正张灯结彩的,似乎在过什么节日一般。
“公子,都准备就绪了,离城和望坡城的百姓都通知了,什么时候开始?公子……公……”大小左不住向蹲在路边嚼着细柳枝发呆的云游叫着。
而云游正呆呆的望着不远处一位一袭白衣戴着青纱面幕的女子。
待得那女子走近身边忽地跳出张开双手拦阻,嘻嘻笑道:“如影姑娘,咱们真是有缘,今日又再次见面了。”
那戴着青纱面幕的女子正是莫少言的侍女花如影,正准备回圣贤乐时路过此处。
“你是谁?”花如影听其知道自己名字,想是熟人,可自己并不记得他。若是他没叫自己名字定然会被当作轻薄之徒直接绸带伺候,这种事情她碰的多了,不论走到哪,总有人这么色眯眯的盯着自己,这就是身为大美人的烦扰。
“你不记得我了?我们可是在梦里会过无数次的,老熟人了。”云游嬉皮笑脸道。
“无耻,滚开”
“如影姑娘你这是要去何处?”
“滚开”。花如影面若冰霜,由四个字缩为两个字可见已基本要将他定为无耻的轻薄之徒一般无二了。
大小左见这美貌女子出言不逊,公子不过是问句话而已又没有如何,她们对云游宽纵的心态又怎能理解这冷艳如雪的花如影是怎么想的?
别说是这般出言轻佻,即令是当真正经问话她也是这样冷漠无情。是以大小左不禁为公子抱不平齐声道:“喂,我们公子问你话呢,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礼貌?”
花如影瞥了二人一眼,没有理会,正欲向前走去时云游忽地“唉”的一声拦到她面,嬉皮笑脸,恬不知耻。
花如影怒气更甚,心想不知死活的东西,若不是看在我不想伤这两位小姑娘的份上,你这颗令人厌恶的狗头还能再留到这时?
“滚”。花如影将字已经缩少到不能再少的地步,可见已到了容让的极点,向右挪开一步准备不再搭理这无赖。
岂料云游毫不识趣,或者可说勇气可嘉永不气馁又是“咦”的一声跟着挪了一步再次拦到她面前。
这一下花如影眉头也没皱一下倏地将肩头绸带一抖,“噗”的一声正中云游胸口,头也不回的去了。云游身子直向侧面飞出数丈,口中闷出一口鲜血,依是笑嘻嘻的样子。
大小左立时跑到云游身边大叫道:“公子,你……你没事?”眼神中满是惊奇,云游口中虽有鲜血吐出,然却没有半分受伤的样子。
这次可不是花如影手下容了情,实是云游自有一种特殊体质,他自小被人打的再如何伤重,睡上一觉总能自我愈合。是以每次在外惹事打架挂了彩他都不敢回家,一定要待上几个时辰等伤愈合后,以免让奶奶担心。
这些年他在外面受了多少轻伤重伤,甚至是致命伤,没人知道,只有他自己知道,但总会莫名其妙的好起来。
这其中的道理他也不甚理解,只是每次受伤时他心中都会习惯成自然的默念起一首经文,然后便觉得心思空灵,轻飘飘的什么也不想很是舒服。
初时云游还道是自己得了什么怪病,可一寻思天下哪有这样好的怪病?后来才知道是那仙鹤道人在梦中授以的各门各派的心法,其实这些心法里面用的最多最熟的就数这能让人自愈的经文了。而这经文不是别的正是那南隐寺空悟禅师所说的《佛缘清心经》。
《佛缘清心经》领悟了其中全部奥义后便可达到云游这种百伤不死的奇效。试问世上有这样的经书秘典,空悟禅师称它为神功绝技是不是毫不为过?
只是南山这木头死活觉得这只是一部普通佛经,空悟禅师都跟他说了是绝技绝技,他就是不听,心中只想着要学那大*气的武学典籍。
打打**又有什么好?到头来谁还没个伤没个病的?这层道理南山又是没能领会,便这样生生错过了这门神功,若是给南山知道了这《佛缘清心经》领悟后有这等神效,那还不得后悔到跳脚骂娘?
可空悟禅师自己也只是一知半解,只知道这《佛缘清心经》是本疗伤静心的神功绝技,至于神到何种地步他却是不知的,因为压根就没人能够全部领悟其中奥义。
佛法无边,道义深远,这些个晦涩难懂的佛家与道家秘典往往比上那些个武学秘籍要难上千万倍。他想南山于武道不通,兴许可以试试仙道?超凡入圣?
至于云游?我们权且当他是个异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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