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斯拉夫,一个曾矗立于巴尔干半岛的、充满雄心壮志的国家,如今早已不复存在,只余下一座座散落在荒野的巨型纪念碑,在默默诉说着那些远去的理想与荣光。
前南斯拉夫时期建造了许多纪念碑
“这些纪念碑有着惊人的原创性,并充满了力量感,它们是为了纪念反法西斯胜利而建造的,如今则成了一个国家的‘墓碑’。”36岁的西米奇,一位来自塞尔维亚的独立游戏开发者,带领Demagog工作室开发的《高尔夫:废土》《弃子》等游戏,都将视角聚焦于末日后的地球,创造了一个孤独又唯美的幻想世界,其中那些源自前南斯拉夫的雕塑与野兽派大楼尤其令人印象深刻。
”对于所有生活在巴尔干半岛的人而言,上个世纪90年代里,就仿佛经历了一场末日浩劫,此后我们就都生活在后启示录的世界中。”西米奇只有3岁时,南斯拉夫就解体了,因此那场纷争对他而言感知有限,第一次真正感受战争,要到1999年开始的对贝尔格莱德的轰炸,“有一天防空警报响起,提醒人们轰炸开始了,恐慌刻在了每个大人脸上,但很奇怪,记忆里那段时间,我还是经常在外面到处跑到处玩,童年和危险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和谐。”
西米奇
西米奇坦承,《弃子》某种程度上就是对他们童年的表达:一个孩子眼中的世界末日或许并没有那么可怕,但你依然要想方设法的在危险与野蛮中活下来,并在最后赢得“游戏”的胜利。
“你会怀念南斯拉夫吗?”聊到这里,笔者突然感到好奇。
“这个问题太复杂了,我只能说‘不知道’。与其纠结于过去,我更关注此刻我们还能做什么,如果上帝只给了你柠檬,那么就去做柠檬水。”西米奇认为,南斯拉夫留下的最重要的遗产,就是无论面对怎样的困境,都要坚韧、乐观的继续前进,也因此西米奇的游戏在最后,总会为世界带来一个充满希望的结局。
《弃子》预告片:
在英国有个“孤独部”
西米奇曾在纽约哥伦比亚大学主修电影和哲学,毕业后就回到了贝尔格莱德,成为了一位现代艺术家,创作了许多非常现代,说人话就是笔者完全看不懂,也几乎无法评价的艺术品。
笔者只能从庸俗的角度判断,西米奇的现代艺术似乎搞得还不错,尽管他不画画,但已被画廊机构签约,所拍摄的短片、创作的艺术品都常在画廊中展出,其中通过出售一部名为《脊柱 2.0》的短片,他获得了一笔可观的后入,并将其全部投入到了自己的第一款商业游戏《高尔夫:废土》的开发当中。
一同被投入到游戏开发的,当然还有西米奇所具备的独特艺术气质,在另一场“画展”中,他用霓虹灯塑造了许多特别的“模因”“文字”与“概念”,比如聚焦于英国为帮助现代人解决孤独问题的“孤独部”,将“Ministry of Loneliness”中部分字母熄灭,从而突出了“LOL(laughing out loud)”的概念。
西米奇用霓虹灯制作的现代艺术品
这些绚丽的霓虹,所蕴含着的超越现实的概念,也都出现在了《高尔夫:废土》当中,同南斯拉夫厚重的纪念碑混搭在一起。“将过去与现在,不同的意识形态融合在了一起,让玩家在旅程中自己去感受这些特别的景色,并发现其中的那些幽默元素。”西米奇介绍说。
特朗普一定会很高兴
时至今日,西米奇自认在开发游戏这件事上,他是很业余的,是Demagog给予了他尝试新艺术形式的机会。
在2013年,还上高中时,西米奇就同另外3个好友组成了Demagog,共同研发了一些实验性的小游戏,直到2017年开始制作《高尔夫:废土》时,才正式将其视为一项工作。
西米奇和几位团队成员
“当时Demagog已经扩大到了7人,但每个人白天都有自己的工作,有的是建筑师、有的是动画师、有的是音乐家、有的是程序员,那时只有在晚上下班后,我们才能聚在一起开发游戏。”尽管困难重重,西米奇和他的伙伴们还是在一年内完成了《高尔夫:废土》,这让他感到相当不可思议与振奋人心。
“我有些好奇,你们怎么会想到让人在地球废土上打高尔夫?”
“当时特朗普正在竞选总统,他还有一个身份,高尔夫产业大亨,在世界各地修建了无数个高尔夫球场,但一位苏格兰的农民在当年成了他的对手,其拒绝了特朗普的天价收购,选择留在自己的土地上,成功阻止了高尔夫球场的兴建,我觉得这件事很有趣;同时马斯克正整天鼓吹移民火星的项目,让很多人跃跃欲试。”正因为这些新闻,西米奇突然产生了一个奇妙的想法,如果因为生态灾难,人类被迫集体移民火星的话,那特朗普一定会很高兴,没人能再阻止他盖高尔夫球场了,整个地球都会是富人的高尔夫球场!
这张顶着森林大火打高尔夫球的照片,也给了西米奇很多灵感
因为高尔夫这一相对固定的玩法,《高尔夫:废土》的开发难度得到了很好的控制,对Demagog来说算是一个还算靠谱的开始,而本作颇为黑色幽默的设定以及怀旧孤独的气氛也都受到了广泛好评,其中主角查理在废土中进行高尔夫之旅时,遇到了一个幸存的地球小男孩,在为故事赋予了更多希望的同时,也让西米奇找到了新方向,他想要将这个故事继续下去,并开启更大的挑战。
孩子眼中的世界末日
《弃子》的故事延续自《高尔夫:废土》,只是玩法变成了横板动作冒险,或许从脑洞上比之“末日高尔夫”显得寻常了一些,但更成熟也更具规模的玩法设计,无疑让本作在游戏性上的表现更扎实也受众更广了。
当然《弃子》的另一大魅力便是,西米奇为游戏赋予的那份独特艺术气质,“无论做游戏还是拍短片,对我而言都是一种艺术创作,做游戏可以最大限度的摆脱时间、空间的限制,尽情发挥想象,拍短片则需要同很多人一起合作,更聚焦于现实,两种艺术形式相辅相成,给了我很多启发。”西米奇表示,如果只能做其中一件事,他一定会感到失望,因此如今西米奇总是频繁的往返于画廊与开发团队之间,充分的享受着创作与表达的快乐。
《弃子》确实带来了如艺术品般惊艳的画面表现,呈现出一种老动画的怀旧感与精致感,西米奇称“主要参考了吉卜力和迪士尼的动画,比如《狮子王》《幽灵公主》《森林王子》中的感觉,色彩艳丽又画面清爽。”“有个说法叫‘性感的末日’,也就是虽然设定是世界末日,但描绘出的世界却无比美丽、生机勃勃!”
而在横板动作这一十分考验基本功的玩法上,西米奇承认是个巨大的挑战,他们缺乏相关的经验,很难定义怎样是“好的手感”“好的关卡”,只能一边制作,一边不断修改,很多内容都推翻重做过五六次,这也导致《弃子》的研发周期仍大大超过预期,足足打磨了两年半才完成。
”但我们别无选择,《弃子》的故事聚焦于一个废墟中幸存下来的孩子,他理应如‘泰山’一般自由的攀爬、跳跃、荡来荡去。”西米奇很喜欢玩《阿拉丁》《黑暗之心》等横板动作游戏,这些经典为帮他指明了方向,让《弃子》最终实现了那种上个世纪90年代一度很流行的,既简洁流畅又充满挑战的冒险体验。
“最重要的是,我们希望从一个孩子的角度去讲故事。”西米奇突然补充说。
“从一个孩子的角度去讲故事?为什么这会很重要?”笔者对此有些惊讶。
“孩子眼中的世界末日是不一样的,它可以很渺小,也可以很重大,可以很恐怖,也可以很美丽。在游戏里,我们就仿佛小孩一般,要对着大人们说,你们浪费了拯救地球的机会,现在轮到我们了!”
“听着有点像在讲童话故事。”
“没错,任何时代,童话都是宝贵的,总会带来更多的希望。”西米奇的嘴角挂着天真的微笑。
结语
贯穿于《高尔夫:废土》和《弃子》中的“火星怀旧电台”,是一个令人惊艳的设定。其中既有大量令人陶醉的音乐,也有一些关于火星生活的吐槽,更多的则是怀念曾经发生在地球上的点点滴滴,这些分享往往很琐碎,有的想再去一次街角的公园,看一眼那片久违的树林,有的想再去一次海边,赤着脚踩一踩柔软的沙滩,有的则想回到令人‘厌恶’的校园,在教室里享受一个午觉,有的则只是想再去一次沃尔玛,去货架上买一个超好吃的速食牛肉披萨……
“尽管这是一个怀旧电台,但讲述的实际上就是我们的日常生活,全是一些常常被忽略的、宝贵的集体记忆。”西米奇表示,尽管他们的游戏总是聚焦于世界末日,但本质上说,他们是一群乐观主义者,只是在以自己的方式去关心这个世界,用一种温馨又幽默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想法,“我有时会想,或许我们的游戏就是为了‘能看到末日的一代人’而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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