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连续剧《绝代风华》 郭亚民
日 渭北山地
镜头从广阔无际的关中平原向北推去，一直到渭北逶迤的山岭出现。
日 雨中的山岭
烟雨朦朦，秋雨不停地下着，道路上淌着浑浊的流水，山岭的坡田上的玉米、谷子等秋物隐约可见。从山岭一直向上，在东北方最高的山岭上，隐约中出现了两个依稀的身影。
日 外
镜头推进，江原和江柳出现在眼前。
特写；江原头戴一顶早已淋湿的旧草帽，草帽渗出的水顺着脸膛流入他的 脖子，他的浑身早已湿透，他只是将裤菅高高挽起来，让浑身的雨水经白菜的褶径流下。
江原身背着被一层油布包裹着的他和江柳的被子，大包虽然压在身上，他的脸上却透射出坚毅的力量。
风雨中，他的双脚审慎地在崎岖不平的泥道上坚定地抉择着，跨越着。
日 外
在江原的身后，是眉清目秀、身段苗条的江柳。她的身上也背着一个小包，包里是一些衣物和日常生活所用的零碎用品。江柳的手中撑着一把红油纸伞，水珠子不停地从雨伞的边沿流下来。纸伞的红光映照下，水光雾汽中，姑娘水秀的脸上，一双秀目担心地紧盯着前边的负重前行的男孩。
突然，见江原的脚下一滑；“江原哥！”江柳急忙跨出一步，上前扶住了江原。
“沒事的！”江原稳了稳身子继续向前走去。
“江原哥！给你雨伞！"江柳又一次将手中雨伞硬是向江原递去。
“柳，我的浑身早已湿透，打着也是无济于事。我从小就跟爷爷一起放羊，像这样风吹雨淋的事是经常事！"
"江原哥！早上走时，我就要两条被子两个人分开背，你却硬是捆在一起你一个人背着，这么重的包，又下着这么大的雨……现在才走出十多星路。离铜城还有五六十里远的路！”
“没事的，从小在风风雨雨中像这样翻山越岭的事家常便饭一样习惯了，是不在话下的！你不用担心！赶天黑一定会赶到学校的！能考上市一中，咱们应该高兴才是。”
江柳高兴地望着江原，脸上漾出掩饰不住的喜悦。
她疼爱地望着江原，爱莫能助地看着被雨水湿透的身子，心里甚感过意不去。她不敢怠慢，赶紧几步赶向前去，准备随时帮扶雨中摔倒的江原哥一把。
时光回到五十年代
外景； 日
画外音；
五十年代后期。高高的山岭上耸立着一座雄伟却又古朴的山堡。这儿就是江家堡。除了古堡中几十户人家外，大多的人家却住在古堡下的一排排古老而又原始的土窑洞中。江原和江柳就在这古堡下中间的窑洞里紧邻而居。
日 外
儿时的江柳和江原一起在门前的土场上玩。接着，他们在村子旁的山坡上掐蒲公英的甜甜的茎，吃完后吹蒲公英轻柔的毛籽，然后望着那众多的飞毛儿般的纤细的籽儿在山风中飘去……
日 江家堡
春天里，江原拉着江柳带着自做的风筝儿在村道上跑。
在村边阳坡地里看金黄色的迎春花。
在绽露绿色的柳树上折下柳枝打转后抽出骨枝后呜呜地吹。
日 外
夏天里，麦稍黄了。
山岭上，江原带着江柳在一棵棵只有绿叶的杏树上的叶丛中寻找着，好不容易江原在叶丛中摘下一只淡黄色的杏子后跳下树来，将杏子硬是塞进江柳的手中。
江柳不依，硬是将杏子递给他。
江原踌躇了一下，将杏子用手掰开，将另一半送到江柳的手中。两个人对视甜笑着，将香甜的杏子送进口中。
日 外
在村边低洼处的一棵桑树下，江原爬上树去用力摇动着树枝，那些熟透了的紫红色桑椹雨点似地坠落在树下绿色的草丛中。
江柳；“嗬！这么多！江原哥，快下来！"
江原见了，双手用力摇动着树枝，又一阵桑椹纷纷坠落。江原抬头看了看，见树上熟透了的桑椹差不多已完全落地后才下了树。
两个人高兴地对视了一下，这才拾起草丛中的桑椹吃起来，直吃得嘴唇乌紫。两个人才站起身来。
"江原哥，你的嘴！”江柳忍住笑说道。
“柳，你也一样！”
江柳赶紧含羞的抿嘴用手擦起来。
日 江家堡
秋天里，满山坡的山菊花。
江原和江柳在金色的山菊花丛中跳跃着。
金色的阳光，金色的山菊花，金色的美丽的少年特写的镜头……
日 院子里
冬日里，院子里下了一层厚厚的积雪，江原和江柳扫起雪后，将积雪堆成了一个大大的雪人，江原从屋里找出一个草帽给雪人戴上后，又从厨房里拿出两块煤炭镶在雪人的眼中。
两个孩子望着雪人天真快乐地笑容……
日 外
江原要帮爷爷去放羊了。放羊要到远山野沟里去，
江柳只能早点起来，眼望着江原和爷爷赶着羊群远去。羊群将要回来时，江柳旱早早就在场畔等候着。
日 江柳的家
“妈，我也要上山里去！”
“我去山里拾野菜，给猪割野草也行！“
"柳，你在家里照看你妹妹江秀，妈和你爹都要去地里干活。你去了，妹妹谁来看？"
江柳虽不情愿，但只能委屈地去管妹妹江秀。
日 外景 一组镜头 ；
江家堡的强壮劳力都以军事连编制，去东山村背铁矿石了。
村子的墙壁上写着“全民动手，土方上马,大炼钢铁。”山坡上的破窑洞里的草铺上，挤居着从周围临村抽调来的一百多名劳力。
日 外
清晨里，集合号响过之后，这些身强力壮的汉子吃过早饭后，去村外的山梁上用铁镐掘起一块块紫红的铁矿石后，背着一块块沉重的铁矿石回到村口的士场上。
从附近的煤矿上拉来块煤，将开采来的铁矿石架在煤块上烧。只是这种简陋的冶炼法收效甚微，铁矿石含铁 量太低。从各家里搜集破铁烂铜弄进大铁炉烧。
日 外
不久后，各家的粮食被收集起来。村民进入人民公社食堂吃大锅饭。。
在村中间食堂边的土场上，人们聚在一起，比赛着吃食堂里变着花样的饭食。
日 外
库里的粮食让临村的人赶着一队队的骡马运回去。
日 外
地里的玉米丶谷子和大豆沒有人收割，一群群的鸟儿在庄稼地里啄食。
食堂里只有稀粥喝，不久，连这样的稀粥也沒有了。
日 外
食堂宣散，家里沒有粮食，春日的山地上刮处是刨野菜的人们。
日 外
江原要上小学了，江柳因为小一岁不能一起去上学。
“江原哥！"见江原背着书包从家里走出，江柳叫道。
"柳，你不上学去？"
"老师说我小一岁，只能等到明年！”
江原望了一下江柳，只能默默地离开她去学校。
冮柳带着妹妹冮秀，走近村口的学校旁，她让妹妹在村口的土场上玩，自己一个人俏俏地走近教室边一个窗口，从玻璃外向里望着。
午饭时，江柳站在门前静静地等着，待江原背着书包跑回来，两个人互望了一眼后才返回到各自的家门中。
日 内
第二年开学时。
江柳；"妈，我要去上学！”
江婶怔了怔后回到里屋对江成伯说道；"今年，柳的年令够了，娃要上学去！”
江成伯；"你不是不知道家里的难处，还说上学的事！你对柳说，能有一口饭吃，就己经很不错了。还说念书的事！她一个小孩子，不知道家里的难，你也不知道吗？现在成儿上学，还谈柳上学的事！再说，秀那么小，柳上学去，秀谁管？那咱俩个人还能上地吗？"江成伯说完，扛着锄头气吁吁地快步走出院去。
日 内
冮婶踌躇着走正屋向偏屋里的江柳走去；"柳，你爹说秀还小，还不满四岁，你哥又上学，你要是上了学，娘就要照看秀上不了地！娃呀，这家里的难你不知，为了能让你们吃上饭，你爹和娘都要去上地……”
江柳；"妈，这我都知道，只要让我上学，让我念书，每天放学回来我去拾野菜丶给猪打草，帮妈洗衣服烧火做饭什么活都干……”江柳哭着说道。"妈！我要读书，我要去上学……“
江柳扯住江婶的衣襟只是哭
江婶心疼地望着女儿，好一会，她终于说道，"今年我娃就算了，秀还小，明年秀五岁了，让她一个人呆在家或者妈上地带着，让你去读书！"
江柳；"你说的爹能答应吗？”
江婶；"你爹不答应妈说了算！明年一定让你去读书！”
又一年后 日 江柳的家
第二年，到了上学的时候，江婶对江成伯说道；"去年我说了，让柳今年去读书。现在开学了，娃要去！“
江成伯；"成儿初小毕业都设考上完小，丢人死了！男孩子都不行，女孩子行吗？咱的坟地里就沒有那么好风水。再说，女孩子读啥书哩，学会做饭做衣裳，到时候寻一个好家庭过日子就是了，念什么书哩！”
"现在是新社会了，娃们不识字是不行了。咱沒念过书，斗大的一个字都不认得，再不能让孩子当睁眼瞎了。好坏也要让娃识几个字，否则，咱对不起孩子……"
这时江柳走进来；"爹，妈！我上了学后，每天放学回家后帮妈妈洗衣做，下午放学回来时间长，就去山里割草拾菜。只要能上学，回家后带妹妹烧火做饭什么活都干……”江柳流泪哭了起来。
日 村学校
画外音；
江柳背着书包终于上了学。上学后，见一年级的课本根本就不够江柳学，老师让她跳了一级上了二年级。进入二年级后仍满足不了江柳的*，老师又让她跳了一级进入到三年级，一直到和江原同坐在一起后才满足了她。
日 内
一天，那位从远处关中来的老师到了冮柳的家。见到了江婶和江成伯；"你们真的不简单呀，养了这么聪明勤奋的孩子！教书这么多年，让学生跳一级的经历是有过的，可象柳这样连跳两级的孩子从未有过。这孩子天生聪明，是读书的料！我看了，家里是困难些，受点累吧，好好让孩子上学吧，将来是了不起的人才，对你们，对国家都有用啊！"
老师的一席话，让因儿子沒考上高小的江成伯激动不已。
画外音：就这样，因为那个启蒙老师的家访，才让江柳从小学一直上到初中。几个月前，江柳和江原一起双双考上了铜城省属重点学校市一中。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两个人风雨中一起去市一中上学。
画面又切换回秋雨淅沥的山塬上来。
日 外
这时的山塬上雨小了许多，云也淡了许多。不断消退的雨雾中，走出了陡峭山地的江原和江柳终于步入较为平坦的山塬地带。
近前山田上是即将成熟的玉米和谷子，那些沉甸甸的谷穗和玉米那寛大的叶子。在风雨中轻动着。
地畔上，几株山梨子树和杜梨子树清晰可见。近前的山坡上，一棵高大的柿子树象一把撑开的巨伞，风雨中蔚成了一派雄壮的景观。那枝繁叶茂的枝叶中，可以望得见青黄色的柿子。
沉郁曚眬的雨景现显出凄美的诗情画意。而更为动人的却是画面中的人物。
日 外
这时，身背大包的江原己将头上的草帽摘下来拿在手中，他英逸的脸上流淌着雨水和汗水，那矫捷的身子透射出坚毅和顽强的为量。
而江原身后苗条水秀丶清丽婉约的江柳，一只嫩白细腻的纤手撑起一把红油纸伞，灵巧的双脚在水湿泥滑的道路上跨越着。细雨中，那盈秀婉约的身子，那娇鲜柔润的脸膛，脸膛上淡淡的隽秀的柳眉，那明澈秀亮丶隐含情韵的秀目，那一对儿秀盈盈丶湿漉漉的长长的双辫……彰显出少女清纯的魅力，妙嫚的舒展开来，山光雾霭中形成了凄美的画面！
日 外
细雨中，江原和江柳终于走出了山塬。这时，横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又长又深的河沟。
沟底里流淌着浑浊的流水，一条弯弯曲曲的崎岖小道从沟底伸上岸来。
江柳望着细雨中光滑陡峭的坡道皱起了眉；"这么光滑陡峭的坡路！江原哥，还有别的路可以绕行吗？那怕远一点绕行也可以的！这么陡的坡路，天晴时都很难走，这么滑！"
江原搖摇头；"这是一条东西横贯的狭长的大沟，除此之外，沒有别的路可以绕行。别怕，咱们先歇一会儿再走。"
江柳忙急走几步，双手扶着卸下江原背着的大包放在了一个长满青草的土台上，江原舒了舒麻木了的身子和包绳勒得失去了知觉的双臂。
江柳心疼地望着江原。
一会儿，待双臂恢复了知觉后，江原环视下左右，见前边不远处有一棵杜梨子树后，忙跑过去爬上树折下两根一米多长的树枝摘去旁枝余叶后返回身来，将一枝递给江柳，一枝拿在自己的手中在地上拄着试了试后，这才走到包前，江柳赶紧扶着包让江原重新背起来。
江原在前，江柳在后，两个人拄着树棍儿走下沟去。
江原每走一步便回过头来，着着江柳跨出一步后他才复又回过身去又走出几步时，又回过头来看着江柳一步步慢慢地向他靠近。
行至一个坡陡路滑的紧转弯时，江柳的脚下一滑，身子歪斜着朝路边的悬崖峭壁倒去……
江原见了，急冲过去一把拽住身子失衡的江柳，让她软瘫的身子紧紧地稳靠住他。
一刹时，江柳的脸色煞白，浑身软瘫了般的她好半天才镇定过来，她这才回过头去望了望身下的悬崖峭壁后，吓得又一次闭上眼睛。
好一阵子，惊魂未定的她才完全镇定下来。她的一只手只剩下那把红油纸伞，另一只手里的树棍子早已在松手时掉下了悬崖峭壁下。
这时的她，才感到她的双手正紧紧地抓着江原的一只手，身子紧靠在他的身上。顿时，她的脸色由煞自变成了绯红。从小到大，她第一次如此般紧紧地贴着江原的身体……
“别怕，我一直提防着的！”江原说道。
江柳感激而又羞涩地望了江原一阵后幸福地低下了头去。
在江原的一只手用力搀扶下，江柳又一次迈开了小步。江原一只手拄着树棍，另一只手牵着江柳慢慢地终于走完了那段又陡又滑的坡路来到了河谷。
他们淌过流水的谷底顺着沟那边的坡道爬上坡去。
日 外
这时，川道清晰无障地出现在眼前。川道里的楼房边是一条闪亮的小河。
江原；"那就是铜城！"
江柳；"江原哥！看，火车！”
一列长长的火车冒着白烟轰轰隆隆地从川道中驶过。从小未见过火车的江柳一直眺望着火车从川道中驰过。
日 外
雨早已停了，西北风掀起空中厚重的云块向东南退去。
江原；“噢！是西北风！天要停了！”
两个人高兴地沿着平坦的山塬大道向前走去。
西天里涌出火红的晚霞，两个少年沐浴在美丽的霞光中。
在他们的身后，是不断隆起的壮阔的山塬。远处的东方，一条巍巍的山岭迷丽绚烂！
（二）日 外
一场连绵的秋雨过后。星期日，午饭后。江原从学校走出来，重新打量着砖墙蓝瓦的一排排教室和校园中间百年古柏掩映的由文庙改造的图书馆，好久才转过身来。
日 外
他走出车水马龙的街道向清水河走去。
江原快步走到河畔，腑下身子，双手捧起清澈的河水爱不释手地望着。
日 家乡的一组镜头
在江原的眼前，出现了深沟中那口淌着涓涓细流的山泉子，故乡人排着队耐心等待着泉水聚集起来时，才一瓢瓢盛满木桶后，才沿着陡峭的土台阶一步一晃地担上沟来，年迈人和小孩子常常要在陡坡中的一块平地上放稳木桶歇口气，待气喘得缓解一下后才又担起木桶，晃悠着身子用力地攀上坡来。
日 江家堡
江原的眼前出现了乡亲们在山地上挖地的赤胸裸背、挥汗如雨的画面。
高高的山岭上，一群羊正在少草的裸露着黄土岩石的山坡疯奔着，后边是拿着羊鞭奋力追赶着羊群的爷爷。爷爷那纤弱的身子歪斜着拼力追赶着，患有气官炎的爷爷紧促地直喘不过气来…
日 外
镜头回原到清水河畔
江原不再停留，他要转过河弯抄一条近路回校去。
日 外
转过河弯时，河岸上的几块圆石头上几个少女挽起着裤管正在洗衣裳。阵阵浪花中传来欢声笑语。
看见了江原，姑娘们的眼晴唰地一下全投过来。江原赶紧低下头急欲离开。
“江原哥！”
江原抬头看时，却是江柳！
"江柳……"一时窘迫的江原不知道该说什么。在一双双犀利的目光下，他赶紧低下头去。
日 外
“江原！"这时，两个男生跑了过来。
“江原，我们找你半天，沒想到你在这儿！”李平安大声喊道。
"江原，咱们回学校去练练，明天咱们一二班有场蓝球赛！"
江原赶紧转身和孙越一起离开河岸。
李平安却盯着江柳看着。
“走啊平安！”孙越走过去捅了李平安一下。李平安这才慢慢地转过身来。已经走开河岸边了，李平安还是几步一回头地频频扭回头去。
孙越；“平安你有完没完，人家门哪儿的女孩子，你直瞅个沒完！“
李平安；"哪儿的女孩？咱们一中的呗！和咱们一个年级，二班的同学！那个漂亮的女生叫江柳！咦江原，你怎么认识她？”
"我们一个村的！”
"噢！哦！江原，你们村怎么了，这男孩女孩都生得这么俊秀漂亮，漂亮得让人嫉妒！孙越，有时间咱们一定去他们村，看看那是怎样地一方水土！”
孙越无可奈何地望着平安；“我说平安，人家女同学才来几天，你这么快就认识了她！”
李平安；“我说孙越，你呀，就只是一个当干部的料，你哪里知道，虽然刚来几天，多少人都知道她。在咱们市一中，她呀，真正的一个校花！只是我怎么也设有想到她和江原是一个村的！”
"我说平安，你呀，就那么个德性，啥时候能改得了！”
“哈哈哈！"李平安却乐而不恼。
日 学校操场
他们三个人朝学校的蓝球厂走去。虽然是星期天，球场上围满了人。此时侯，他们高一丶一班的宋歌丶田月和刘玲等五个女生正在练习投蓝。外边围观的男生们虽然一个个手痒痒的却碍于几个女生而无法去掺和。
这时，抓住了球的宋歌拿起球朝男生中的刘林生晃了晃。刘林生踌躇时，宋歌已将蓝球投了过来。刘林生被动地接球后不得不走向场闪。
画外音；
刘林生是市内城市户口的学生，父母亲都是知识分子，他高挑儿的个头，匀称得娇秀的身子比苗条的女生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的身子丶脸膛和眼晴，都可以用标致来形容。本来就有良好的教养的温文尔雅丶温和谦恭的他加上那一头修剪得再也好不过柔发，那时新却村素的非常可体的衣裳，的确是太漂亮了！正因为如此，他却招来男生们嫉妒的目光。而本来语言就少总是沉默的他很少和男生们一起玩。女生们却喜欢接近他。
日 外
当刘林生步入蓝下时，宋歌将五个女生同刘林生分成两队开始打起了半篮。
等刘林坐一进场，田月便球投向刘林生。刘林生接球后左闪右躲地带球冲向蓝下，一个优美的起跳之后，一个漂亮的空心球就穿网而落。
和刘林生同队的田月拿着球到中线去发球。她只想将球发到刘林生的手中，对方的宋歌和田月便死死地盯住刘林生不让他得球。而灵活的刘林生示意田月发出高球后起劲一个高跳，球还是被抓到了他的手中。宋歌和田月便围追堵截死拦住不让刘林生上蓝。
得球后的刘林生猫下身来，一只手不停地拍着球，另一只手举起来虚晃一下后，带球闪开宋歌和田月上篮，一个漂亮的鸽子翻身，球又一次被投中。接下来的情形是球受被刘林生控制，几个球技并不熟练的女生显得迟缓而又被动，她们的身子笨拙地撞在刘林生的身上。刘林生在女生中间游刃有余地穿梭着，煞是好看，女生们倒成了一种陪衬，绿叶衬红花似地陪衬着刘林生。
场外的男生中有人喝起了倒彩声。
日 外
这时，一直憋着的李平安终于按耐不住冲进篮下，趁刘林生沒发觉一个用力的起跳，从刘林生头空中将球抓住后冲女生们一笑；“对不起了，明天一丶二班有一场男篮比赛。委屈你们了！”
女生们和刘林生都知趣地退出了球场。
孙越将退出了场外的刘林生拉回场后分成两个队，便开始了球赛。
个性优雅的刘林生，在男生们凌厉鲁莽的冲撞下没有了优势。李平安更是直对着刘林生横冲直撞，有几次几乎将刘林生撞倒。
场外的男生中有人叫好，女生们则表现出相反的态度，她们中有人指着李平安不满地嘀咕着。
球场上，得球的孙越瞅空子将球传给刘林生，刘林生得球后巧妙地绕开拦截冲上篮去。
这时，从斜刺里冲出的李平安一个箭步直向刘林生压过去，己经起跳的刘林生无法躲避，被身体结实得象牛犊子一样的李平安重重地撞倒在地。
“这是严重的犯规！"女生们有人不满地喊道。
孙越和江原急忙跑向前去，从地上拉起刘林生来。
"李平安，你怎么能这样！”孙越对着李平安斥道。
江原；“你怎么能这样，这是耍野蛮！”
蛮横鲁莽的李平安在孙越和江原的斥责下低下了头。
“林生，摔得重吗？还能继续打球吗？”孙越和江原向刘林生问道。
刘林生漂亮的脸上并未有气恨的神色，只见他忍疼问前走了几步后点了点头。
孙越对低头不语的李平安说道；“再如果这样，你就退场吧！”
球赛在友好的气氛中继续起来。
日 外
球赛结束了。当江原正要回宿舍时，孙越赶上前来拉住了他；"江原，去我家吧，下午的饭就不要在学校的灶上吃了！中午出来时我已和我妈说好了，下午饭在我家吃！"
“走吧江原！熟悉一下我的家吧，今后咱们要一起渡过三年的时光，另外，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打第一次见到你，我便有了一种咱们会成为知心朋友的感觉，江原，相信我的感觉是不会错的！”
日 孙越家
江原在孙越连推带拽的盛情下一起走过闹市沿着西边的一条山坡一直向上走去。他们一起爬上半山坡后来到了孙越两孔土窑洞和两间瓦房的四合院的家。
走到院门前时，孙越回过头来用手向东方一指："江原！那东南方天际边最高的山岭就是你的家，对吗？"
江原向孙越手指的方向望去，运处的天际边黛色的山脉中他还是看见了大青山的雄姿。江原回头惊诧地望着孙越。
“你们那儿有生产陶瓷的著名的古镇，唐宋时瓷艺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从那时到现在，千年炉火不灭！有时间一定要去你们那儿好好看看！"
孙越；"家里还有什么人？”
"家里还有爷爷和父母亲，父亲一直在外教书！"
孙越；"如果我沒说错的话，你的爷爷也应该是识文断字的人！江原，第一次看见你后，我便有了这样的感觉！你从山里来，山是有灵气的，人间最美的地方在大山里！古人对于大山就有‘行到穷路处，坐臥看云起’的感叹！"说完，孙越便带着江原走进自己的家。
日 内
一个江原所熟悉的农家小院。这时，江原的母亲迎了出来。
“妈！这就是我的同学，从大青山那儿来的！"
孙越的母亲赶紧将江原迎进主屋倒了茶水，喜悦地直望了江原一会后才转身进了厨房。一会儿，孙母便端进两大碗热气腾腾的饺子。
江原见了倒不好意思了，在家乡，只有大过年才能吃到。
孙母；"吃吧，别客气！离家那么远！今后这儿就是你的家，没事常来！”说着硬是将筷子往江原的手里塞。
见江原动了筷子，孙母；“听孙越说，你的家在东岭的江家堡？"
“嗯！”江原赶紧点点头。
"唉，离家那么远念一趟书真不容易！以后沒事常来！需要什么只管说，离家那么远，爹妈管不上！千万可别拘束！”
孙母在一边看着江原吃到剩一小半时，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又端回来一满碗饺子，不容江原推辞，将饺子一下全倒进江原的碗里。
等孙母出去后，江原端起碗里的饺子；"给你分些吧，这么多饺子我怎么吃得完！"
孙越却将碗拿开；“谁让你是我家的贵客呢！吃吧吃吧，可别负了我妈的心意！“
正在这时，孙越的妹妹未进门就喊道：“哥！老师要我们写一篇《最熟悉的人》，你说我该写谁呢？"当她一进屋畜见江原后赶紧点点头，接着便面含羞色地跑了出去。
“这是我妹妹孙燕，刚上了初中。这几天每天回来都要说一些学校的事情！有时候还要我谈看法呢！也是的，初中就是不一样了，又上了一个台阶嘛！上一个台阶就是另一个层次。咱们也一样，上了市一中，感觉就是不一样了嘛！”江原点点头；"是不一样！和我的家乡比，这儿便是另外的一个天地！"
"是不一样！可城市有城市的优越之处，也有城市的短处。山里是艰苦一些，却练就了吃苦和质朴的秉性！贫困并非全是坏事，从古到今成大事者，都要经受`苦其心，劳其筋骨，饿其肌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矣！有道是寒舍出贵子，白屋生宫卿！“
江原钦佩地望着眼前的孙越。
孙越；"江原，能考上市一中，是你我的荣幸！能进入到一班成为同学，更是咱们的缘分。人生得一知己难矣！我们真的够幸运的。生活在这个伟大的时代，在这样美好的国度里，我们有幸一起读书，难能不易！能进入一中，是不容易的，以往这个学校的学生，大部分是可以考上大学的！也就是说，今后，在我们的同学中，有很多人会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材！因此，我们不但要刻苦学习文化课知识还要善于学习社会知识，不断增长自己的才干，一个优秀的人，光有科学知识是不够的，还要具备社会各方面的知识和能力！江原，今天请你来，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班主任陈老师要我告诉你，要你担任咱们一班的副班长！”
江原意外地：“孙越，你不知道，我是一个不善约束的一个人！其实，我的缺点很多……"
"别那么好不好！我看到的并非如此，你喜欢读书，思想深沉，看问题深刻，不死搬硬套。这一点正是我需要的！按说让你担任正班长才好！”
“孙越你可别这么说！按理说，我应该全为帮助你，只是我怕自己做不好……“
"我说你呀江原，你是怕影响了你的学习！开学这些天，除了上课自习外，你的课外时间大都是在图书馆里去读书和看报的。读书当然是好事，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嘛！但也不能成了书呆子！江原，除了你我别无选择！陈老师说，咱们这个班是他带过最好的一班学生。在这个班当班干部首先得在学生中有威信。江原，全当是帮助我吧！谁让我们一进入一中就成为好朋友呢！另外，当班干部的本身就是对我们自己更大的约束和鞭策。让我们共同努力吧，三年后，希望我们班的学生中能有更多的人能步入那辉煌的大学殿堂，去实现我们美好的理想，从而为我们的祖国做更大的贡献吧！"
江原只是感偑地望着这个从小一直担任班长的同学。
"江原！我的家在这城市的边沿，父亲在本地的一个公社工作。由于紧临城市，家里的收入不错。以后，生活中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到现在，咱们班的班干部已经配齐，你我任正副斑长，宋歌任学习干事，李平安负责体育工作。这个人和我从小学到初中一直同学，虽然有些小毛病，可本质不错！金无赤金，人无完人嘛！扬长避短、知人善用乃用人之道矣！还有一个团支部*的人选还未确定，这个人选是要经校团委批准的。陈老师说缓后再定。"
一直到快要到了上晚自习的时间，两个人才走下坡来。
三 日 一班教室
开学一周多后。清晨，第一节课的预备铃声响过后，高一、一班学生回到教室上课。
正式上课铃声后，班主任陈老师走进教室登上讲台朝门外点了点头。
这时，一个身穿褪色得发白的黄军衫丶下穿一条同样褪色得发白的蓝裤子的姑娘走了进来。
江原的眼前一亮。与此同时，他感觉到全班学生的目光唰地一下向前投去。教室里异常安静。
姑娘的身子婷婷盈立，苗条动人！她光洁鲜丽的脸，淡淡的工笔也画不出的双眉，一双秀丽得令人想望而又不敢相望约眼晴，微微上翹约甜美的嘴唇，明丽光洁的额前一绺儿轻柔的斜发，两只齐肩的柔秀的短辫儿……一切都适位和得体得天衣无缝，画家也画不出来的巧夺天工的天生丽质！
陈老师；“同学们！今天我们班又来了一位从南方远到而来的女同学。该同学在原南方城市的重点中学任校团委副*兼班团支部*。因为随军队转移到咱们铜城。该同学品学兼优，老师和团委己交換了意见，决定华明燕同学任校团委副*兼班团支部*！希望大家今后互相团结和学习，把我们班同学的学习和纪律各方面工作搞得更好！”
陈老师说完朝华明燕示意让她讲话。
华明燕环视了一下，用带有南方口音的普通话说道；“同学们！我从南方刚来，对这里都不熟悉，今后，我愿意向同学们学习，希望能得到一大家的帮助！“说到这里，她低下头去接连鞠了几个躬，秀丽的脸膛上现出缅腆的神色。
华明燕在老师指定的座位上入坐后，陈老师便开始了讲课。
那节课教室里非常安静。
一种温馨得令人无法忍受的气息弥漫开来，江原直感到一阵阵的亢奋、激动与慌乱……他不敢再望一眼他正中前排的华明燕……
日 内
阳光从窗户透射进来，窗外的梧桐树上，两只喜雀在喳喳地吱叫着……
下课后，教室里仍然静悄悄的沒有了平时的喧嚣和吵闹。几个平日里下课后话语最多的男生悄悄地溜出了教室。
这时的华明燕仍沒有离开座位，她只是低头翻动着手中的书本。
几个女生凑向前去。宋歌；“你是南方来的？”
华明燕赶紧放下手中的书本点点头。
“南方的什么地方？"
“南京！”
“你的家在南京？"
华明燕点头后又摇摇头；“南京是我父母所在部队的驻地。我的老家在江西的井冈山！”
“嗬！井冈山可是革命的根据地呀！”
“和你们这里陕北的延安一样，都是革命的圣地！"
"你和父母一起随军来的？”
华明燕又点点头。
"你来这里是短时待还是长期住呢？
"这……我也说不准……应该是长期的吧！”
女生们乐了。宋歌"她叫田月！她叫刘玲！……"宋歌逐一将面前的女生一一做了介绍。
华明燕面带微笑地不断点头，和悦而又有礼貌地注视着宋歌介绍给她的女生。
介绍完班上的女生后，宋歌又对附近的男生做起来了介绍。“这位是孙越，咱们班的班长。这位叫李平安，是班上的体育干事……"
日 外
江原赶紧悄悄地溜出了教室。
亮蓝的天空中浮动着几块白云，清晨的阳光格外迷人，温和的晨风清新而又温馨！
后院的花园碧绿的苳青的合围中，几株粉色的月季花在开放着，那一朵朵带着露珠儿的花儿象一张明丽亮秀的脸膛，在他的眼前浮现着。他梦呓似他自语道，"真的是闭月羞花般的花容月貌！"
日 教室
第二节数学课的铃声响起来。
江原赶紧走回教室。就在江原刚一走进教室时，正好和华明燕撞在一起。华明燕目光定定地一下子盯住他望着。江原赶紧收回目光，慌乱地逃回自己白座位上。他这才看见走入前排的华明燕入座后又回头望了一眼他。
他的心跳加快起来。
日 一中体育场
下课后，第三节是体育课。女生们簇拥着华明燕早早离开教室向操场走去。
日 教室
等女生们走远后，教室里才一下子吵闹起来。
“嗬，这下更好了，李平安可以更有眼福了！”郑和平对着李平安说道。
“郑和平，你这个谁都不怕的大蔫怪，刚才人家在时怎么象卡了壳似地沒有风凉话了。着来，你也有知趣的时候！"李平安反唇相讥。
郑和平："不管咋说，我总不是那种见了漂亮的女孩就走不动的人！“
李平安；“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郑和平，在咱们班，谁都没有你那样尖酸刻薄！有胆量当着人家华明燕的面说吧！”
郑和平这才讪讪地沒了趣。
日 外
一中的操场上。一班的几个女生直拉着华明燕进了球厂。宋歌将篮球首先投给了华明燕。华明燕被动地接到球后怔了一下，然后带球到篮下双手举球投篮。球没投中不说，华明燕的带球和投球的动作也稍显笨拙。华明燕自知地摇摇头讪笑了笑。
男生们在外观看着，没有人进入厂内，刘林生也沒有象往常那样进入球场。
外班的学生有人议论着，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华明燕。
正式上课的玲声响过之后，体育老师带着一丶二班两个队的球员进入场内。
篮下一班的几个女生退出了场。
日 校体育场
身穿运动服丶脖子上系着哨子的体育老师走进球场的中心双手做了一个引进的动作后，吹起哨子，一丶二班排列整齐的队员跑进球场开始了球赛。
一班孙越和李平安打中锋，江原和刘林生攻前锋。今天的李平安劲头更大，他迅猛地穿梭着，常常在篮下球还未落时就凌空起跳将球抢到手中。刘林生得球后身子巧妙地穿越过阻拦一个漂亮的起跳将球投中。
球技熟练的孙越断到一个球后投给了江原，江原怔怔地将球被动地投给刘林林生，刘林生接球后绕开追截跃身上篮将球投中。球场外边掌声和呼叫声此起彼落。
这场球赛江原却显得迷离失从，失去了往日的风采！
球赛刚一结束江原就离开了球场。
孙越从后面追来；“怎么了江原，身体不舒服么？"
江原；“沒什么，……只是有点头晕！“
“去诊所看看吧！"
"不用了，一会就好！"
“中午好好休息一下，可别感冒！
"江原点点头后回到了宿舍。
日 宿舍内
午饭时间未到，宿舍里的住宿生议论着："咱们班又一次赢了二班！”
“咱们班本来就人才济济，现在又来了个貌若天仙的华明燕，简直让外班的人羡慕和嫉妒！”
“那么优秀却又那么沉稳持重，一点也不有优越感！看得出受过良好的家庭教育！"
"那还用说，父亲一定是部队的首长！"
“一定是的，要不，怎么会拖家带口呢！"
这时，有人嘘了一声。看时，一班的女生们簇拥着华明燕正从宿舍门前经过。
女生们叽叽喳喳地说着，华明燕低头只是静静地听着。
看到女生们走进了教室里后，江原才一个人走出宿舍。
日 外
到哪儿去呢，这阵子他不想去教室。他犹豫着，脚步踌躇地走出学校。他只想避开人群去冷静的地方冷却一下自己。
他茫然失措地在大门外转游着。
午饭的铃声响起后，附近的回家吃饭的通生从大门口挤出来。华明燕也会回家去的，他赶紧躲避到学校旁边的一个里弄。
过了好一阵子，他估计离校的学生应该走完了时，这才转过身子朝校内走回。
当他刚刚走至大门口时，正好和迟迟走出的华明燕撞在一起。
他不禁一怔，却说不出话来。
华明燕也盯住他望着，嘴唇动了动却沒说出话来。
在近在咫尺的只有他们俩人的地方，两个人都一齐互相打量着对方，却说不出话来。
江原的心跳在加快着，神色慌乱的他不敢再专注地望着华明燕，他欲躲开华明燕的动人的目光，却又不忍迴避她……
见状，华明燕获悉后意会地朝他点点头。
江原赶紧向华明燕点点头。两个人只是默默地互望了一会后才迟迟地迈开了脚步。
当他们走出一段距离后，及乎是与此同时，他们又一次回过身子互望了好一阵子才肯离开。
日 外
激动不已的江原这才想起了吃饭，他赶紧跑回宿舍拿起碗筷向食堂跑去。
跑至学校一角的食堂时，食堂前己沒有了吃饭的人。
食堂师傅见他气喘吁吁，问：“什么事儿，来得这么迟！只有一点儿炒白菜了！”
江原的脸一红；“有菜沒菜无所谓，只要有馒头就行！“
食堂师傅和悦地望了江原一眼，将一个大盆里的剩菜全倒进江原的大碗里，然后，从笼里拿出两个馒头递给他。
江原蹲下身来，将一大碗菜放在地上后，一只手抓起两只慢天，一只手操动着筷子，一大碗菜丶两个馒头一会儿便风扫残云般地被一扫而空。
四 夜 教室内
一中，高一丶一班晚自习。教室里静悄悄的，只有书本的翻动和水笔嚓嚓的声音。
晚自习下课的钟声响起。
华明燕收拾起书本后转身走到孙越的身边低下了头说着什么。孙越伃细听罢后点点头后，华明燕才和宋歌以及等着她的几个女生一齐离去。
孙越转身来到江原身旁，对还在赶最后一行字的江原说道；“上周六校团委做出了决定，元旦要进行文艺汇演，班团支部己做出决定参加此次汇演。团支部还决定咱们班由你主抓此项工作！”
"孙越，我怎么能担当得起呢？"
"在咱们学校，有山镇初中来的你的同学知道，你是能拉会唱之人啊！”
“孙越，我只是懂一些简单的东西。再说，过去只是在我们山镇，现在可是在铜城啊！”
"是的，现在和过去是要求更高了！你只是主抓，我们都齐心协力帮助你排练节目。这次咱一丶二班的班主任陈老师和张老师都不但参与，而且参演。江原，还有华明燕呢！你不觉得华明燕就是一个天生丽质的好演员吗？我可以说，就她那貌相，那身段，进歌舞团也是不成问题的！这次咱们两个班通力合作，争取在汇演中夺冠！”
说到这里，孙越略停口直盯住江原问道；"听说二班有个江柳的同学？”
江原点点头。
“听说和你一个村的？"江原又点点头。
"听人说在山镇初中你和他同台演出过，你拉板胡她唱秦腔？"
"那只是演唱一些简单的唱段。再说，我的板胡技术是小时候跟爷爷和父亲学的，沒多少功夫不说，这几年上学又不常拉，在铜城怎么拿得出手！”
“江原，你这就糊弄人了！对于音乐，我虽然不精通，但也是知道一点的。胡琴这种东西，进入不了沒办法，一旦进去而且达到了一定的程度，那是想甩也甩不掉的！”
"孙越，就算我来演奏，也是不够的，最其码要有一个乐队！"
“这你就更不必发愁了，咱一中的老师中有的是拉二胡和弹琵琶的，告诉你，拉大小提琴的都有的是！所有这些，华明燕都了解到了。她那里已经有一个乐队的名单，到时候你找她就是了！“
说到这里，孙越又神秘地停了一下说道“江原！你知道你和江柳山镇演出的事谁打听到的？”
冮原摇摇头。
“告诉你是华明燕！沒想到吧？人家才从南方刚来乍到就了解这多！工作可是细致入微呀！就连咱们一丶二班联合演出的事也是华明燕提出来的。她还提出了咱两班的主排节目就是巜梁袄燕》，她不但看了剧本还物色好了人选，剧中的女主角选定二班的江柳。明燕说那是最好的人选，打着灯笼找也找不到的！她看了剧本封面省戏曲剧院演出梁秋燕的彩照后说，江柳和扮演梁秋燕的那个演员活脱脱的就象是一个人！她还说主角人选的合适就等于成功了一半！”
冮原怎么也想不到，刚来乍到的华明燕会了解得这么多！他只是惊诧地望着孙越。
“江原！你星期天回了家，这么多的事本来都应该是华燕告诉你的。你知道，她不但是咱一班的团支部*，还兼任校团委副*，汇演的事又是她主抓的。可华明燕却偏偏要我转告你！我想，这个精明过人的华明燕，不会不晓得咱们俩亲密友好的关系！哦，江原！时候不早了，就说到这儿吧，有关这方面祥细的事咱们明天有时间再谈吧！你也该休息了！”
说罢，两个人一起关了灯走出了教室。
五 日 内
午饭后，从女生宿舍刚一走进教室后，有女生告诉她；“江柳！班主任张老师要你到他的办公室去一趟！”
江柳听了，走到张老师的办公室门前，喊了“报告！”
“进来！”门内传出了張老师的答应声后江柳推开门走进去。
正在揣摩手中一本书的张老师抬头看了一眼江柳后问道；“你的家在东岭镇的江家堡村"
江柳点点头。
“家里离这里很远的。江柳，来一中后有什么困难吗？”
江柳搖摇头，她茫然地望着班主任老师。
"家里的情况我了解一些，以后，生活中有什么困难说一声！过去来过铜城吗？"
江柳仍旧摇摇头。
张老师站起来说道；"找你来有件事需要你。学校最近决定元旦进行全校文艺汇演，允许班与班组合演出。咱们一二班经过协商，决定联合出演眉户《梁秋燕》其中的（斗理）一场戏，剧中的演员由我丶一班的陈老师还有你们的数学老师夏林芳老师担任。从担任该剧角色的人选，你就可以看出这个节目的重要性了。而戏中的主角梁秋燕的人选，决定由你来担当！
江柳惊诧地；"张老师！我怎么能担当起这么重要的角色呢？“
张老师拿下眼镜来擦了擦复又戴上，然后若有所思地；“听说你在家乡小时候就会演唱，还在东岭山镇上初中时就唱眉户《梁秋燕选段？”
江柳柳眉一颦，她无言一对。
張老师；“我知道你的顾虑……"
“老师！过去我虽然唱过《梁秋燕》，可只是唱了戏中的一些唱段，整个的折子戏从未演过！"
"是的，现在咱们要演其中的（斗理）一场戏。"
"还有，过去，我是在山里的家乡和山镇演出过，现在却是在铜城！”
“是这样，和过去比环境是不一样了！而且现在还要表演，需要提升。可是这对于你是不成问题的。你出生在农村，熟悉农村的生活不说，你的经历还非常切近剧中的人物和情节，一定会演好的！江柳，你是班上的学习干事，又是共青团员，这次演出是学校的一项重要活动，应该积极参加！开学已经一段时间了，我发现这些天，除了上课和自习，你还把课外的时间大都全用在学习上了。是的，你的勤奋和刻苦是应该肯定的！可是，我们提倡这种刻苦精神，却不赞同这样过分的学习方式，弦不能老是绷得太紧，绷太紧了会断的！学习应该有张有驰丶张驰有度。机器都不能满负荷地一直运转着，何况人呢！“
"不，老师！我是怕演不好影响了咱们两个班的声誉！我想，在咱们两个班的同学中，能担当这个角色的人应该多的是！我来自农村，见识少不说！胆子又小！过去虽然上过台，可每次上了台后都是心惊胆颤的……“
“江柳！不要担心，这次出演其他几个角色的都是咱们两个班上的代课老师，你只管大胆地演就是了。还有，适合演梁秋燕这个角色的人不是很多，而是很少！而象你这样和剧中人物形象的人更是沒有了！你睢一一”张老师这才将手中的那个《梁秋燕》封面上的彩照递到江柳的面前，"你光看着剧本封面上梁秋燕的省戏曲剧院的扮演者李瑞芳老师的剧照，就知道这个角色绝对是非你莫属了！当年的李瑞芳可是演红了这个角色的！‘看了梁秩燕，三天不吃饭'、`不着梁秋燕，空来西安转！“
看了剧本上的剧照后，江柳脸红了，她羞涩地低下头去。
"看过这个剧本的人，沒有人说不象你的！不是相似，而是非常相象！这也许就是缘份！江柳，对这个角色你还能再推辞呢？江柳，别犹豫了，相信你一定会演好的！另外，我还想告诉你的是，人应该获取多种知识，知识的范围非常广泛，不仅仅只是数学的方程，物理的公式和化学的分子，好的文学作品对人的教育和启迪大着呢！多读些好的文艺作品吧！尤其是要读读那些古今中外的名著。读书会使人的思想更为丰富，眼界更为广阔！会对你今后的人生有更好的帮助！除了学习，多参加一些有益的话动吧！江柳，最近我对你的情况才有了较多的了解。从小学到中学，你难能可贵！能上市一中，对你更为重要！从这里，不但可以会改变你的命运，而且会使你今后的人生步入辉煌！别担心影响了你的学习，不会的！就那么一折戏，一个早读你就会记住台词和唱段的。而且，这些唱段你又熟悉。你先拿去看看这个剧本吧！唱词就不用抄了，一班的班主任陈老师己经刻好腊板了，下午就会印出来的，到时候给你一份就是了。江柳！我们一起好好排练吧，咱们一丶二班还等着这个节目夺冠拿奖呢！”
六 外 日
星期六，刚刚上完课的江柳，从宿舍里拿起她平日里舍不得吃攒下来的几个白面馒头急忙走出字校。
在大门外，她和己经在校外等候着她的江原。他们约好今天一起回家的。
两个人穿过城市来到清河畔。深秋里的清水河清澈的河水缓缓地涌流着。平静处水面上有几只鸭子在游动着，河岸的另一处，几个男孩子在打着水飘儿。有挑夫来到河边汲满了水后担着两只木桶晃悠悠地沿着河边的一条小道走回来。
江柳和江原跨过清水河后爬上了一条通往山塬的陡坡。爬上坡顶后两个人同时回过身来望了坡下的城市好一会后才转过身来走上了一条山塬大道。
日 秋日的山塬
正是晚秋时节，道路上不时有一辆满载谷子们车子通过。田地里不时可见挥镰收割的人群。
亮蓝的天空有几朵鲜丽的白云。眼前是一片片成熟的谷子丶玉米和豆类。
山塬上村庄密集，田野和道路上不时有人出现。江原和江柳保持着距离，不时还是会迎来刻意的目光。
当江原和江柳走过地头上满是收割人的地方时，从身后还是传来了一阵声音；
“哪里的孩子，生得那么齐整！”
"真的是天生的一对！“
“不要瞎胡说，看那俊皮嫩面的，不是去城里读书的洋学生才怪呢！”
“噢，肯定是的，今天不正好是星期六么？"
“那也说不定，谁又能料定人家俩个不是刚刚定亲的两口子？"
“要那样，真的美死了！“
“哟！不知道人家怎么样，先把你自己先美成啥了！“
江柳的脸一下子红了。江原低下了头。
他们加快了步子，顺着山塬大道向着东南方向只是快进着。
日 外
进入到山区地带后，道路又变得陡峭起来。山里的秋物已经收割完毕，好多地里己经是秋播后新出的绿色的麦苗。
“江原哥！咱们慢一点走，现在，离家还有一半的山路。反正是撵天黑回不到家了，还不如轻松点儿走，也不至于跑得太累而影响咱们明天帮家里干活儿！”
江原慢下步来。他这才回过头来等江柳靠近他。
秋天的明丽的阳光下，一段时间的城市生活后的江柳更加明丽水秀了。她身着一件蓝色碎花的上衣，一对长辫儿在苗条的腰间和胸部摆动，荡漾出少女青春的魅力。她的俊秀的脸膛上那明若秋水般的眼晴，那柳叶儿般的柔眉，那斜斜的一抹浏海儿……风姿绰约丶清新诱人！
见江原望着她，江柳的脸上飞起了一抹胭红；“江原哥！有件事我要对你说！昨天，我们班主任张老师找我谈学校文艺汇演的事！真的没有想到，江原哥！张老师说为了迎接元旦汇演，咱们班和二班决定联合排演《梁秋燕》里的（斗理）一场戏，沒想到张老师要我出演梁秋燕这一角色！我不同意，张老师却只是讲道理说服我！昨天下午我就要告诉你，可一想到今天咱们一起回家才沒有找你。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江原避开江柳那急切的目光低下头说道；““我知道这件事！“
“江原哥！你已经知道这件事？”
"不但知道，还同意了的！前天两个班一起讨论时我就同意了的！"
冮柳；"你应该为我着想！你知道，能上市一中，对我是多么的不容易，这是改变我命运的绝无仅有的一次机会，我敢松懈吗！"
"江柳，你的事我能不知道吗？可这只是一场戏，戏里的唱词和情节你都很熟悉不说，你还会唱其中的唱段，所以演这出戏对你来说费不了多少心的！“
“光会那些唱段行吗？正儿巴经的演出需要的多啦！再说，这儿不是家乡和山镇，而是铜城！江原哥！来铜城后我算是大开了眼界！不说别的，就说那些城市里的学生吧，人家自身条件好不说胆子又大，在咱们两个班的女生中比我强的人多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选上了我？"
“江柳！你好好想想，在咱们两个班上的女同学中，合适的人选并不多。你不想想，梁秋燕是一个农村的姑娘，演这个角色的人必须熟悉农村的生活。加上外在条件和性格，那就更加少了！我知道你是怕耽误了你的学习。江柳，从小学到现在，你对学习文化课的刻苦用功程度是一般人难以做到的。可是我觉得你做的过分了一些！从过去到现在，你及乎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文化课的学习上！可人的脑子是需要调节需要轻松的，不能老是处于紧张状态。就象胡琴一样，每次用后弦都是要放松的，不然用不了多久弦就会断的。适当的参加一些文体活动是最好的调节和放松。参加一些有益的文体活动不但对人的身心有益，而且对人的智力有助。我觉得你是有一定的艺术细胞和天赋的，发展一下有什么不好呢！我还在想，如果做一个演员，你甚至会是一个出色的演员！无论是嗓音和身段！"
"可是冮原哥，做一个演员对于我未必合适！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内向，不适合表演！还有，现在我才感觉到对于文学，我是欠缺的。这方面今后需要加强！"
"是的，好的文学艺术不禁对人有愉悦作用，而且具有教育和感化的功能，象梁秋燕这出戏不禁让人产生对于解放后农村新生活美好的感受，而且对那些思想封建落后的庄稼人的教育该有多大！好的文学作品，对人的思想启迪和鼓舞作用难以估量！”
“小时候，看见你总是读课外书，那时候不觉得，现在我才发现了我们之间的距离！“江柳低下头沉默了片刻，好一会儿，她又抬起来：
“江原哥！小时候听人说铜城时总是说铜城的楼房有多高，商场有多大，来铜城以后，我却感到的那只是一时的新奇。时间长了，这些都不足为奇。可是当我看见街市上那些穿戴入时轻松自在，无忧无虑的游人在公园里花前月下卿卿我我时，我总是想起了咱们那荒凉偏远的小山村，想起了黄土山坡上风尘仆仆丶终日劳累的乡亲们……刚来学校的那些天，每次开饭时望着碗里可口的饭菜，我怎么也咽不下去！我常常在想，什么时候咱们村的人都能吃上这样的饭菜，什么时候城市和农村不再有这样大的差别该有多好！在这个城市里我总感到不合时宜……只有在面对那些文化课知识时，我才有了一种同在一个起跑线上的感觉。我唯一能平衡自己心理的便是学习！"
“所以就不想因为演出而耽误自己的学习！别太在意这些了，物极必反，太要强，往往却更为脆弱。我们的条件和城里人相比是差别大，这是事实，可受惯了穷困吃惯了苦未必不是好事，我觉得你应该在文化课学习之外，学点别的东西，一来可以调节自己的情绪，二来可以开阔我们的视野，对于有益于身心健康的文体活动今后要多参加！”
“江原哥，你别说了，我现在就表态承担这个角色还不行吗？只是将来排练时，你可别忘了帮助我！"
“还有老师和同学们都会帮助你的，我相信你一定能演好的！大胆地排练吧，我相信你的演出会成功的！”
“噯江原哥！你们班最近不是来了一位叫华明燕的女生么？”说罢，江柳的秀日紧紧地盯住江原望着。
江原点点头后赶紧低下头去。
江柳聪灵的目光在江原的脸上睃了一下后说道；“她刚一来到市一中就引起了轰动。学生们都传说来了一位绝代佳人！我倒沒有介意，你知道，对那些学生们喜欢津津乐道的有关俊男靓女的事我不但从不在意，而且总是极力回避的。可是那次遇见她后还真的让我傻了眼，天底下竟然有那么漂亮的人儿！那身姿，那脸膛，那眼睛，用再美丽的词儿都难以形容！她太完美了，完美得令人羡慕而又嫉妒！听说她的父亲是部队的师政委，可是在她身上却看不到一丝儿的优越感。她长相出众却深沉稳重，是一个绝对聪明的人儿！我想如果让当这个角色一定会更好的！不知道老师们为什么沒选她？”
“她有自己的节目，大概是独唱吧！至于梁秋燕这个人选……人家是南方人，和咱们这儿人情风俗不同，甚至连咱们这里的地方话都不会说，怎么能唱咱们的地方戏呢？”
说道这里，江原突然想起后说道；"江柳你猜猜，提出来让你担任梁秋燕这个角色的人是谁？"
“谁？"江柳问道。
“华明燕！”
“怎么可能呢！在学校里，我只正儿八经地见过她一面。再说，我和她不是一个班，她又不了解我，咋可能呢？"
‘‘是她从同学中了解到你在山镇的初中时出演过梁秋燕的唱段后，找来了《梁秋燕》剧本看后一下子就将这个节目确定为咱一丶二班的重点节目准备参演。”
冮柳异外地怔了好一会后；“我真的想不到！她怎么会选上我？“
江原；“江柳，别总是瞧不起自己！在咱们市一中，人家对你和华明燕的评价及乎是相提并论的丨”
江柳的脸一下子全红了；“江原哥，你怎么也能这样说呢？不说人家华明燕长相好，单是和人家的条件比就是天壤地别！不说华明燕，就是和城里的学生比也是天上地下，有一次，班上的一个女同学硬是拉我去了她家，人家城里的人工作轻松不说，国家月月有供应，一日三餐顿顿有饭菜，甚至连看电影和洗澡都有发的票，那象咱们农村人，一年三百六十天，面向黄土背朝天，一天到晚风吹日头晒下苦力还吃不饱饭！到了春三月，只能过吃糠嚥菜的日子……”冮柳的神情一下子黯淡了下来。
“是的，和城里人比我们的差距是很大，可是艰难的环境对于人来说并非全是坏事，寒门出贵子，如果说人的出生是先天性的话，那么自身的努力却是后天的，而且是更重要的！艰难的环境，能锻炼人的意志和毅力，舒服和安闲容易让人慵懒和满足。经历了艰难和困苦却能使人奋发和顽强！其实，这些已经都在你的身上体现出来了。只是你做得过分了一些！”
江柳听了，目光定定的直望着江原，她的神色由黯淡一下子转为兴奋！只见她挺起身来，双手掠起额前被山风吹乱了的秀发，一双矫情的眼睛望了江原好一会，说道；“江原哥，我一定要演好这个角色！我只是有点害怕，这么重要的角色，在这么大的城市，和我一起出演的又都是几位老师，我只能想办法演好！”
“是的，不要害怕，要大胆地去演！你具备这样的先天条件！前几天着了这个剧本后，我也非常的惊奋！你说江柳，剧本上封面的扮演梁秋燕的人物剧照，活脱脱的就是你！从这一点我还真的佩服选择该剧目和演员的人的独具匠心！过去，我也只是零碎片断地接触过这个戏。这一次看完了整个剧本后我一下子被感动了！这出戏好就好在它太贴近我们的生活了，戏中的人物我们太熟悉了！熟悉得让你感觉到它简直就是我们生活的翻版。好象戏中那些栩栩栩如生的人物就是我们自己和我们的亲人！江柳，你不光有自身的条件，更重要的是你有这样真实的生活经历，你就全当是在演你自己，用自己的真情实感就好了，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还有，能进入市一中是我们的荣幸，在这里好好展示一下又有什么不好呢！”
“昨天张老师给了我剧本昨天晚上看了一遍后我及乎彻夜未眠！我的遭遇比剧中人梁秋燕更为悲惨！能上市一中，那是我强为的结果！读书是我唯一的希望。只要让我上了大学，那桩强加给我的婚烟便会解除！在此之前，为了家，我不得不委屈我自己！不这样，我能上一中吗？不这样我连初中都不能上的。有关我婚烟的事，过去我一直怨我爹，怨我爹太狠心，后来慢慢地懂事了，知道爹也是沒有办法！在咱们那样的穷地方，有几个女孩子不是那样悲惨的命运！何况，在农村人的眼中，女孩子是人家的一口人，嫁出去的女子泼出去的水，供她们读书后翅膀硬了，谁还会有谁还会那么逆来顺受呢？"
江原；“是的，过去的你，是遭受了很多的苦，可这些苦总算是沒白受，你如今还是如愿考上了市一中。而且，依你的学习成绩，三年后考上大学沒问题！时到如今，过去的苦难都熬过来了，现在你应该高兴才是！"
“我能高兴得起来吗？能到今天的我，总觉得象是一场梦！我时刻都有一种恍若梦中的感觉。你不想想，强为的事总是不牢靠的！我一直担心总有一天我的读书会中断的……"
“你怎么能这样想呢？"
“江原哥！有些事你不知道，对于我的上学，别说是上高中，就是上初中，城里的那一家也是不愿意的。他们所盼望的是我的半途而废！他们当然也懂得我的心理，一旦我考上大学，这婚事会了结的。这些年家里生活困难，我爹欠人家不少的钱粮！爹也担心万一我考上了大学，欠人家那么多钱粮爹拿什么还给人家？还有，将来如果和城里的婚姻砸了，我爹更丟不起这个人！在爹心里，和人家订了亲就是人家的一口人！婚姻大事，人前一句话，村里村外十里八乡都知道，到时候，他的老脸往哪儿放？还有，我哥人老实，媳妇订不下，那才是爹妈心中的大事哩！现在，我哥虽然订下了媳妇，可那媳妇家和城里的那家是要紧的亲戚，我若考上大学反了婚，我哥的婚事也多半会黄的。如果那样，那才是爹妈的至痛！所以，我的读书也成了爹的心病。我距离大学的门槛越近，我爹的负担越重。我上了市一中后，我爹更愁了，他常常愁的晚上睡不着觉，白天吃不下饭！不是我妈强劝着，他不会让我一中的！在别人眼里我是幸运的，谁又知道我的苦……我妈说我是属羊的，又是二月生，羊困的是二月……`命里注定十升米，走遍天下不满升！'所以我一直害怕我上学的梦想会破灭……”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你都上高中了，怎么还这样迷信？江柳，千万别相信这些，人的命运都是由自己主宰的，只要努力，理想一定会实现的！过去，我一直认为是了解你的，现在我才知道我了解的不够！江柳，放心吧，将来咱们一起上大学后共同想办法解决这些问题。到时候相信会有办法的！“
江柳动情地盯住江原望着，看到江原那真切的目光，她明丽的脸庞上拥起了幸福丶激动和兴奋的光彩。她用意蕴迷人的目光矫情地望着冮原。好一会，她回过头去，甩了甩移向前来的两只长辫儿，这才继续向前走来。
一会儿，大概是跑得热了，江柳索性脱下了那件蓝花外衣，露出了一个白底色上缀满了粉红色小花的更为贴身和可体丶更能勾勒出她的美妙曲线身子的粉红衬衫。
‘‘这条衬衫太合身太艳丽了，做好后我在偏屋里试了又试后一直沒有敢在人前穿出来。’’
江原；“这件衣服我从未见你穿过！"
江柳；“那是去年母亲将攒了一个月的鸡蛋去山镇卖了扯了布，拿回来让咱村的那个巧媳妇裁了做的。做好后我一直不敢在人前穿出来！来市一中时，妈让我带着来城里穿。在学校里，我还是不敢穿出来……"
斜阳下，冮柳的的脸艳如桃花，只见她跃动着娇柔光鲜丶风姿绰约的身子，腑身从路边的丛菊中折下几束金黄的山菊花，拿在手里闻了闻后，将菊花贴近她的脸膛，眼睛里是迷人的光彩！
江原的眼前出现了过去的一幕：
日 外
童年，江柳和江原去东山坳拾野菜。正是深秋之时，东山坳的柿树的叶子全红了，江原在一棵柿子树下瞅着，当发现高处的枝头上有几颗软熟了的柿子后他一跃而上，飞快地攀上了树稍。
江柳；“江原哥小心！“
“沒事，不用怕！"说着，江原嗖嗖窜上树最高的枝头上将摘下的带着枝条的软柿用嘴将树枝咬住，然后双手抱着树嗖嗖地从树上溜下来后走向江柳，他将四个柿子给自己只留下一个，其余的硬是全塞进江柳的手中，江柳怎么推也无法推掉。
两个人一边吃着香甜的柿子，一边看布满山洼里的火红的柿叶。两只喜雀在身边的大柿子树上喳喳地叫起来。
日 外
这时，在山岭的大道上出现了迎亲的队伍，那穿红戴花的新娘子骑着一头枣红大马，在人群的护送下渐渐远去。
日 外
江柳痴怔地望着，一直到送亲的队伍眼前消失：“江原哥！结婚的人为什么都要嫁到外村去？”
“她们找的对象都在外村！”
"那他们为什么不在本村找呢？”
江原摇摇头。
“江原哥，人为什么又要结婚呢？"
"人长大了后，大概都要结婚的吧！"
"长大了都要结婚？那，还不如不长大呢！”
"江原哥，我长大了不要结婚！”江柳的眼泪流出来了。江原见状急忙说道；“好好，将来你长大了不离开家！”
江柳立即破涕为笑。只见她转过身去，从身边的丛花中折下一大把山菊花播在自己的头上，然后幸福地望着江原。
两只喜雀儿在他们的头空喳喳地叫着。
日 外
春天里，柳树发了绿，江原带着冮柳来到了一棵树下，江原蹭蹭地爬上树折下一根翠绿的柳条儿拧转了后用牙齿咬着骨枝抽出，拿起小剪刀剪出六个孔洞吹起柳笛来。江柳随声唱起来：
“初一到十五，
十五月儿高。
春风儿摆动着，
杨呀杨柳稍……”
日 外
三月里的春风中，江原带着江柳，一人手拿一只雁状风筝在山梁上飞奔着，到了山岭尽头的悬崖边时江原放开了手中的长线。那只大雁似的风筝倏地一下子飞上了天空。
江柳也将她手中的风筝放出。
疾风中，江柳的大雁追随而去。
大雁越飞越高，他们手中的长线己经放尽了，两只风筝仍然挣扎着，欲向更高的远处冲去。江原见了，丢开手中的长线。
风筝一下子跃起，向遥远的西北方飞去。
“江原哥！你有意放的？”
江原点点头；“让它去它向望的地方吧！”
江柳；“那我也要去！
江原点点头。
江柳丢开手中的线头，风筝立刻向前边江原的那只追去……
江柳一动不动地盯住望着，一直到风筝儿消失在远处的川道里。
“江原哥，他们去了什么地方？"
江原；“铜城！”
“江原哥！将来你也去铜城吗？”
江原点点头。
“江原哥！到时候我也要去！”
冮原；“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日 外
山镇上高小时，每次临走时，他都要将江柳的馍袋子连同自己的一起硬是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有一次临行时当他背起了江柳的馍袋时，江柳的母亲江婶；"这两个孩子真象是一对亲兄妹！她婶，不如让俩个孩子结拜成兄妹算了！"
江原的母亲不加思索地；"还用结拜吗？不结拜也是亲兄妹！谁让咱们是近邻呢,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呀！”
（还原）
日 山塬上
江柳拿着金色的山菊花爱不释手地望着，脸上是少有的幸福和浪漫。
“江原哥！从小学到初中，我们一直同班，进入市一中后，我们第一次不在一个班，过去，从小学到初中，还有山秀、玉嫆和叶草……这些天，我及乎每天晚上都会梦见她们……开始的日子，我真的感到好孤独……"
江原；“虽然不在一个班，却只有一墙之隔，和在一个班差不了多少！"
江柳；“虽然不在一个班，我好像感到总在一起似的。。真的，有你同在，我心里才有了依靠！沒有你，出这么远的远门，来这样人地两生的大城市，绝对是不可能的！不！不仅仅是现在的高中，没有你，小学我也不可能上的……”
江原；“过去那么艰难的条件下，我们能一起走过，是很不容易的！尤其是你，难能可贵！丢掉那些过多的顾虑吧，只要能上了大学，再大的困难也能够克服的！”
江柳高兴地；“如果上了大学，咱们还能在一起吗？“
“有可能的！高考时，咱们填写相同的报考志愿！"
江柳更高兴了，她的脸上是真挚的感动。她无法平静自己的喜悦，在山道上，她那苗条的身子跑动着，象是一帧动人的画面。秋天的明丽苍秀的山岭，在画面中陪衬着她……
日 外“青线线那个蓝线线，
蓝格映映的彩。
生下一个蓝花花，
实实地爱死个人……"
不远处的山梁上，出现了一群雪白的羊群，赶羊的小伙子挥动着手中的羊鞭，歌声飞扬而来！
七 日 江柳的小土屋
随着一阵雄鸡嘹亮的报晓声，江柳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时，晨光从天窗里透射进来，窑洞渐渐明亮起来。她赶紧起床。
妹妹江秀见了，也一子翻身起了床。
江柳手脚麻利地叠好被子下了炕后洗梳起来。
“姐，起这么早干啥去？”
"去山里割草去！"
“姐，我也要去！"
"你去给家里的猪割草吧，我们要去的很远很远的地方！”江柳一只手压头发，另一只手拿紧木梳子飞快地梳着那瀑布一样的头发。
“猪草已经有了。我昨天从学校里回来的早，割了一大笼满满的猪草呢！
江柳梳好了头后将手中的木梳递给了妹妹，她扭动了一下苗条的腰肢，将秀发拢向前来飞开，然后飞快地用双手挽成了长辫儿。‘‘一笼猪草最多能够猪吃两三天，咱们要走一个星期，总不能让爹和哥沒黑沒明地挤时间干！"
"那，割猪草人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江秀接过木梳后飞快地将她的短短的羊角辫梳好。
“猪草只有近处的庒嫁地里才有的。我们要到很远的东山岰去，那儿根本就沒有猪草！你去干什么？"
日 江柳家的院子
江柳说完，换上了一件旧衫子后，拿起镰刀，背起一只大竹笼向外走去。
这时，江婶从厨房里走出；"柳！昨天那么远的路，回来得那么晚，今天还要早点动身，可得回来早一点！”
“我去山里割一回草，回来后再去学校，跟得上的！”
江秀极不情愿地朝姐姐呶了呶嘴，拿起镰刀准备到附近的地里去割猪草。
日 江家堡
秋天的清晨，沉睡的村庄还未从漫长的睡梦中完全苏醒过来，东山岭上，南山沟里，浮动着一层淡淡的晨雾。清新而又湿润的晨风，轻轻地从东山岭的方向阵阵袭来，送来了令人心醉的清爽。
日 外
村子下面的羊圈里，随着羊羔儿清亮的叫声和老绵羊的呼应声，一大群羊从圈里拥挤出来，牧羊人挥动着羊鞭将羊群赶上了通往南山的大道上。
日 外
村中走出了肩扛犁杖，手拉耕牛的人，那刚刚被牵的牛圈里的黄牛，似乎极不情愿去田里躬耕，倔强的伸长了脖子，高仰起头，把系在鼻子上的缰绳拽得笔直不肯前行。
牵牛人回过头来，扬起了手中的皮鞭，清脆的鞭响声中，黄牛无可奈何地被赶上了大路。
接着，从一家家走出的肩扛锄头的人，越来越多的在村口上集结起来，等待着队上的干部分工。几个俏皮的男孩子，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欢快地追逐戏闹着……
（画外音）
一种熟悉的闭上眼睛也能想象得到的田园牧歌般的恬淡而又如诗如画的农家生活，宁静而又浓烈，熟悉而又陌生！这种过去和将来都在传承和延续，祖祖辈辈都在这样无休无止、反复演变的人们早就认定天经地义丶习以为常的农家生活，在告别故乡一个多月后，经历了另一种城市生活的江柳的眼里，却那么奔放而又热烈丶新鲜而又生动！这些过去曾经司空见惯了的熟悉得再不能熟悉的生活，只有在经历了另外一种全新的环境后，才能对这种平淡无奇，却又热烈奔放的生活，有了一种全新的理解和感受！
日 江家堡村头
这时，东边的村口上有人向江柳招手，她扭头看时，山秀、玉荣和叶草早已在村口上的大柳树下等她了。
等她到来后，三个姑娘的脸上都显出了喜不自禁的笑容。为了避开人们的目光，山秀在前，江柳丶玉嫆和叶草在后，她们一起向东山那边的山坳走去。
日 东山坳
路边的绿草上挂着晶滢的露珠儿，空气湿漉漉的，让人感到清新湿润，崖畔上，一丛丛缀满枝头的酸枣儿，鲜红鲜红的红颜欲滴。
山坡上那些黄亮得金光耀眼的山菊花遍地都是！微风中送来阵阵清香。
江柳目不暇接地望着，从身边的一草一木，到近前的一山一岭，一直望到远处的大青山！
叶草；“哎！怎么了，又不是沒来过的地方，怎么就是看不够了。这么久沒见面，你就不想着我们！”
江柳赶紧回过头来："怎么会呢！在铜城，白天忙着上课学习，而每到了晚上，睡梦中总是回到了这山沟野岭之中……而及乎每一次都和你们同在一起！”
山秀；“柳！我们知道你是不会忘了我们的！我们几个同年出生，从小就喜欢同在一起。从小学到初中，我们一直在一起，要好的一步也舍不得离开！平时，我们中间谁有了什么事？其他的几个都像自己的事一样帮着。我们从来都是有福同享丶有难同当！人称江家堡四朵金花，而如今你考上了市一中，我们都落了榜……刚回来那阵，我们都脸上无光。同样十年寒窗，你和江原哥却考上了市一中，我们都落了榜！可是伃细想想，这十里八乡那么多学生，能考上市一中的能有几个？在咱江家堡，别说市一中，在江家堡，过去的孩子中上了初中的又有几个？女孩子就更不用说了！到现在，江家堡女孩子中上了初中的就只有咱们四个，这已经够幸运的了！人和人不一样，十个指头还有长有短呢！再说，从小到大，咱们村的孩子中，就你和江原学习好！所以你和江原哥考上市一中也是我们意料之中的事。我们都能理解！”
玉熔；“是的，柳，你知道这些天我们多想你！每个星期六晚上，我们都要在你家门口一等就是几个小时……虽然我们也知道市一中离家远，你不可能每星期六回家，可……那是我们太想你了……从小到大，咱们四姐妹从来都要好得离不开一步！”
叶草；“柳姐，你考上市一中，也是我们的骄傲！我们四姐妹好了一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四个中有一个有出息的，我们四个都感到荣耀！这些，我们都是想得通的。我们也太了解你了，了解你的人格，我们不相信你会忘记我们，就像我们难以忘记你一样！”
听了三个姐妹的一番话后，江柳声音颤抖地说道；“自从我考上市一中离开你们几个后，我的心里一直很难受！从小到大，咱们从未分开过，现在却不能在一起了……在市一中，睡梦中总会梦见你们几个！上了市一中，按理说我应该高兴，可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一方面，是我的思想压力更大！二是远离了家乡，远离了包括你们在内的亲人，把生活的苦累全丢给了家人！过去在山镇的高小和初中时，一个月内还能隔山差四地回几趟家，帮家里干一些活。即使帮不了大忙，可就是看一看心里也实在。而现在，乛下子远离到七八十里外的地方，看不见故乡的山岭，见不到故乡的的亲人。每当我想起了你们，想起了家里的亲人……我的心里是什么滋味你们就可想而知了……”
山秀、玉熔和叶草一起前去抱住江柳，四个姑娘紧紧地抱在一起泪流满面地抽泣着。
太阳高高地升起来，阳光下山野寂寂，草丛中那些秋虫唱起来。
好一阵子，她们才抹去泪水分开身来。
山秀；"我们能不了解你！柳，莫要想得太多了，放心地去吧！虽然说远离了家乡，再不能为家里帮忙，可是上了市一中后却不用再从家里拿口粮了。这也算是减轻了家里的负担。再说，还有我们几个呢，以后你家里有什么紧事难事，我们一定会去帮忙的。你只管放心地去读书吧！"
"是的，有我们在，你就放心地去吧！"
"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我们一定会替你操心的！”
江柳；“在一中，我每到了周六都想回家。可来回一百多里的山路不说，还要影响了半天的课程。周日里只能在家短短的小半天时间，等赶到学校摸黑不说，还要耽揢周日的晚自习！市一中全是市里的尖子学生，稍不努力就会掉队的！“
叶草听了，不等江柳说完就插口说道；“柳姐你不必说了，以后我们会理解的，我们不再总是那样急切的盼你回来，只要你心里没有忘记我们，尽管去安心的好好学习吧！三年后，当你考上了大学后，我们在一起好好庆贺吧，那时候号称四朵金花的江家堡的亲如同胞的四姐妹中有人考上了大学，其他的几个能不高兴和荣耀吗！“
“是的，到时候我们好好庆贺一下！“
江柳；"考大学虽然是我现在努力的目标，可是我总觉得好像是一场梦，我觉得我的命运不会有那么好。你们知道我的上学是强为的，按我的家境，小学我也上不起！小时候不懂事怨爹妈狠心，长大懂事后才理解了爹娘。在我们这样的贫穷的地方，一家人一年三百六十天不敢短工不停地干，到头来还是吃不饱饭！尤其是到了春二三月，家里的口粮全靠爹和哥哥用赊账的小煤窑的煤去关中卖，卖回来的钱还了煤矿的赊账后又拉着煤再去关中換回玉米红薯和萝卜一家人充饥。为了我和妹妹冮秀的读书，家里人吃的苦受的罪敢想吗？当然这些你们都是知道的，你们的情况也都一样，你们也知道，为了上学，初中时我就被迫答应了城里的那一家婚事，我的上学早已经成了我爹的心病，欠了人家那么多钱粮，如果我考上大学爹怎么办？因为爹知道我是不愿意这门婚事的！你们想想，别说是考上了一中，就是考上大学，我能高兴的起来吗？“
叶草；“别想那么多，只要能考上大学，一切都会改变的！"
玉嫆；“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一定会有办法的！"
山秀：“再说你的将来都会比我们强，你还有考大学那条路，也就是你的命运，将来会由你去改变，我们呢，我们从一回村开始，命运就有别人宰割了！将来的归宿还不知在什么地方，还不知道和怎样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去过一种无滋无味、琐碎厌烦的生活呢！”
说到这里，四个姑娘又忍不住抱头痛哭了一回。好一会儿她们才又分开。
江柳；"我们赶紧割草吧！时候已经不早了！“
山秀；“柳这你就不要担心了，这片草是我们早就瞅好了的，我们一直没舍得割！，只等你回家后，我们有说话的时间。现在你可以歇着，我们会帮你割的，只要你背得动！"
日 东山坳
山秀、玉嫆和叶草一起拿起镰刀和竹笼跑下山坡。
江柳见了，也随后赶去。
坡下的山洼里是一片浓绿的青草，姑娘们一个个挥动着手中的镰刀，嚓嚓的割草声中，随着镰刀的挥动，那些五颜六色的花蝴蝶在姑娘们的头空中飞舞起来。姑娘们身边的草丛中，那些叫得出和叫不出名儿的红黄蓝紫大小不同，形状各异的山花儿，阳光下鲜丽地开放着。山坡上的山菊花漫山遍野一片金黄。
一会儿四只大龙就盛满了青草，他们都将自己的草笼用一只手提起来掂了掂后，一个个俊秀汗湿的脸上，现出山菊花一样的笑容。
等他们将满满的一笼草背上了山顶的道路上后，山秀、玉容和叶叶草一起放下了身上的草笼。江柳见了也不得不放下了背上的草笼。
叶草；“时间还早着呢，咱们转过山岭到那边去看看吧，还记得东山红叶吧？现在看正是时候，如果错过，后面怕是看不到了！"
山秀和玉熔用怂恿的目光望着江柳。
江柳会意地点点头。四个人一起向东边的山洼奔去。
日 东岭柿树林
转过山岭，东山坳里，一棵棵柿树全红了，那些鲜红的柿子和血红的叶子簇拥在一起，一棵树一棵树连接成一片，染红了山洼，映红了山岭。
叶草；“好看吧！大概是秋霜浓重的缘故，今年的红叶格外红艳！“
说罢，叶草丶玉嫆和山秀跑向不远处的一片密集的草丛中时，返身向江柳招手。
“过来吧，这儿还有好吃的呢！”
说着，三个人从草丛中拿出几个熟透了的柿子，一齐硬是往江柳的手中塞。
江柳；“一人一个，咱们可从来都是有福同享的！“
山秀；"全给你留的！我们有的是机会！”
江柳激动得望着身边的几个姐妹……
八 夜 铜城大剧院
元旦节终于到了，经过一个多月课外时间紧张的排练，元旦文艺汇演于同日的晚上在铜城的中心大剧院进行。天还没有黑，铜城的大剧院就不但座无虚席，而且连两边的过道和后边都挤满了人。
晚七点钟当正式开演的钟声响起来后，。随着紫红色的大幕徐徐拉开，在报幕员报幕之后，演出正式开始。
在首先演出了高三级大合唱之后接着演出的是高二年级的《军民大生产》。整个演出的阵容整齐，规模宏大，迎来了观众的一阵阵掌声。
夜 铜城大剧院
报幕员；"下边演出的是兼任校团委副*兼高一丶一班团支部*的华明燕，她演唱的歌曲是自居易的巜忆江南》！
接着，出现在舞台上的是仍然身穿褪色得发白的黄军衫和蓝裤的明丽亮秀的华明燕。台下立刻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没有过多怯离和慌乱的华明燕的脸上，现出淡淡的羞涩只是一闪而过。在她含蓄而又不失礼貌地低头施礼后，悠美动听的音乐声中，甜美、清脆的歌声响起：
江南好
风景旧曾谙；
日出江花红似火，
春来江水绿如蓝。
能不忆江南！
日 江南
清亮甜美的声音，委婉动听的旋律一下子就将人带进了凤光漪旖的江南之地。
画面进入到山青水秀的南方，眼前出现的是波浪壮阔的长江，朝霞中，沐浴着霞光的江水奔流着。
春天，清澈江水深绿而呈蓝颜色
夜 铜城大剧院
忆江南，
最忆是杭州
山月寺中寻桂子：
君亭枕上看潮头，
何日更重游！
日 杭州
画面上现出如诗般深邃隽秀的杭州的西湖，美丽柔情的西子中秋节在山月寺中摘着桂子……接着，画面中出现的是钱塘江潮涌的壮丽奇观！
夜 铜城大剧院
忆江南，
其次是吴官：
吳酒一杯春竹叶，
吳娃双舞醉芙蓉。
早晚得相逢！
日 苏州
画面中出现了当年吳王在苏州为美人西施修建的宫殿。古代四大美女之一的西施仙女般飘然而至。
在这里，西施喝着香醇的苏州特有的竹叶春美酒，观赏着美女荷花般翩翩多姿的轻歌漫舞……
日 铜城大剧院
画外音；
华明燕的歌声将人们带到仙境般令人魂牵梦绕的南国之地，而所有这些只有在领略了台上这个歌如其人的南国流韵般的美丽动人的姑娘之后，才更让人不得不滋生起真挚的动情和深深的感叹！
歌声刚一停住，台下便爆发出一阵如雷般的掌声。掌声延续了好一阵子。
眼含泪水的华明燕在久久的掌声中一次次地低头施礼谢幕！
夜 铜城大剧院
报幕员；"最后的一出压轴戏是高一.一丶二班倾力排演的地方戏曲眉户剧巜梁秋燕》里的〈斗理）一场戏。扮演者；高一丶一班班主任陈老师丶二班班主任張老师及代课的夏林芳老师和高一年级二班的学习干事江柳！
二道幕拉开，一间小屋前的屋门窗棂和屋檐上的椽头及房屋墙壁上挂着几串火红的辣椒和一摞金黄的玉米棒子，营造出一个简陋古朴的农家陋舍。屋子里放着一张简易的桌子，两只古旧的木椅。
音乐声中，梁老大急切不安的上，唱：
日头偏了西，
叫人真着急，
他和我商量的好好的，
咋不见人心着急！
侯下山上唱；
进门先叫亲家母和亲家，
梁老大上唱；
双手接过捎马马。
候下山唱：
我这里先作揖，
梁老大：连忙以礼答！
候下山唱；顺手儿取出红匣子，
给彩礼一百八，还带两石麦，
为咱娃说亲事把人跑扎。
梁老大唱：这事就多亏你娃他干大！
侯下山唱：不客气都是自家！
梁老大唱；忙取来烟袋亲家你先抽！白；“秋燕妈！快把热茶端上来！”
侯下山接过烟袋后脱掉了鞋，只剩下脚上穿的一双白布袜，然后双脚跨上了椅子跑蹴在椅子上，从烟袋里用指头挖出一些烟丝，装在旱烟袋里，拿着火柴擦着，然后猛吸一口后憋住气好一会儿，一股白色的烟雾才从鼻孔里喷出来。
候下山："咋不见秋燕娃哩？"
梁老大唱：秋燕去开会，
小成队里去把墙打。
他兄妹二人都不在家！
这时，梁婶心烦意乱地端着一壶茶土，唱：
见媒人心里只觉烦，
强说些客套话！
梁婶；"亲家你刚来，快快喝热茶！"
梁婶递茶，侯下山忙接着。猴下山唱；给亲人先贺喜！梁婶唱：坐下坐下先坐下。
你们俩个先慢慢把话拉。
梁老大唱："你快去倒酒把鸡蛋打！（梁婶下）
梁老大；这事就多亏了你，
办地沒麻达！
侯下山唱；为咱娃办事这都不算个啥！
梁老大唱：好亲家把你就劳累扎！
侯下山唱：说劳累来真劳累，
为咱娃为亲家劳累我不说啥！
侯下山；“：亲家，这事就这样定了，咱们今天把话说定，今后可不能反悔！你得和亲家母和娃一起说好！"
梁老大；“订了订了，女孩子迟早是人家的一口人。家有千口，主事一人！这事我说了算，不用和她母女商量！”
侯下山；“哈哈！真是有家法，到底是能行人！"
这时，梁秋燕开会回来，未进屋先喊了一声“妈“后高兴地跑进屋子，看见和爹一起坐在桌子上的侯下山吃了一惊，她的脸上出现了疑色。
梁老大；“看这娃，见了你干爹也不问一声？”
侯下山；“不要紧不要紧，娃娃家忘了，几年不见，长这么大了！好好好！"
梁老大；“秋燕！再倒些茶去！”
秋燕接过茶壶走出屋子后唱：为什么他见我慌里慌张？
鬼头鬼脑装大方。
今日来我家，
没安好心场。
我一问妈妈心里亮。
侯家山观察了梁秋燕后对梁老大唱：
人前一句话，
马后一响鞭，
你趁着风儿把船摇。
千万不敢有麻烦！
梁老大唱，我有老主意
你不要发熬煎！
侯下山唱；你好言好语把娃劝！
梁秋燕忧心忡忡的端着茶壶上，唱；妈妈长吁又短叹，
低着头儿不言语。
我巧言巧语来试探，
听他们的话儿观容颜！
秋燕走进屋，将茶壶放在桌上，为侯下山和爹各倒了一杯茶后站在一旁望着。
猴下山；"秋燕，干爹给你说的董家湾的对象，你愿不愿意？你姨家在董家湾，常去里见过，你看那该是个好对象吧？"
梁老大；"秋燕，你如今也不小了，该懂事的人了。你干爹说的那一家，人家要人哩！“
猴下山；“秋燕，学民你以前见过么？”
秋燕气愤地；"见过！“
猴下山；"再没有那么灵，那么亲的娃了！人家娃的爹在西安做生意不缺钱！“说罢拉起梁老大到一边；
“这事就这样定了，改天让娃去领结婚证！”说完猴下山下。
秋燕，有所觉察地；爹，这婚事你定了
梁老大，定了
秋燕，爹，你怎么不经我同意就定了呢？
这你不是在当面吗？
当面我也没说愿意啊！爹，这婚事我不愿意！”
秋燕，你也大了，听爹的话，这事跟人家已定。不愿意还行吗？"
"爹！我不愿意！”
梁老大唱：叫秋燕你往这世上看，
哪家的闺女不嫁男？
秋燕唱；世上的闺女都出嫁，
这些道理我了然。
梁老大唱；为抓养儿女我心操烂，
为你们我常泪涟涟。
少衣穿来缺米面，
好不容易抓养你们到今天。
秋燕唱；爹爹一辈子受苦难，
想起这些我心痛酸。
梁老大唱；那你就应该听父劝！
秋燕；爹说得对了我不为难。
梁老大唱：为你的亲事我常盘算，
只怕你少吃又缺穿！
这边挑了那边选，
才挑选下董家湾！
秋燕唱；我的婚事你不要管，
我不愿嫁董家湾。
梁老大唱；董家湾里有家产，
一辈子不会受饥寒。
秋燕唱；我的婚事你莫管，我不愿嫁到董家湾！
你莫管来你莫管，
提起董家湾我心里烦。
梁老大；“嗬！你翅膀硬了，敢不听爹的！“
秋燕；“爹！你再不要管我的婚事！”
梁老大；“不管给反了你！你敢不听，我梁家就沒有你这个女子！”说着，扑上前去就要打秋燕。
梁婶从屋里奔出急忙拦挡。
梁老大唱；世上的婚事父母管，
人人都生女又养男。
秋燕唱；如今世事大改变，自己的婚姻自己管。
梁老大唱：个个都由父母管，从古到今几千年！
秋燕唱：几千年，几千年，几千年妇女受可怜！
多少妇女把命断，多少妇女泪涟涟！
骨肉之情你不怜念，
你把我当牛马卖银钱。“爹！你不要把我逼得太紧了，要不然弄到政府你的钱使不成事小，政府还要处罚你！”
梁老大："你敢！就说我把你养大，你翅膀硬了，上天呀！这是非由我管不行！"
秋燕："那我就去区上告你"
梁老大：你敢去我砸断你的腿！
秋燕：“我就去！”
梁老大从地上拿起苕帚向秋燕打去，梁婶冲出挡住梁老大。梁老大急了，脱下脚上的一只鞋抡起来向秋燕打去。
秋燕：“爹！”
梁老大；“你不要叫我爹，从今往后你没有我这个爹！我也没有你这个女儿！”说着，梁老大一跳一拐地抡起鞋子朝秋燕打去，有几下打在了秋燕的身上。梁婶扑上前去奋力阻挡。
梁老大：“贼女子敢不听话，我今个非把你打死不可！“梁老大气急败坏地又扑去打秋燕，梁婶不顾一切地护着秋燕。老老大急了，怒不可遏地抛出鞋子朝秋燕打去，鞋子打在了秋燕身上。
冮婶哭着喊道：“这日子过不成了！不要说秋燕不愿意，我也不愿意！你就这样狠心地打她！你打，打死我们娘儿俩你一个人活着！"梁婶呜呜地哭起来，早已满面泪水的秋燕更是伤心地痛哭起来。
夜 铜城大剧院
台下的观众不少人跟着抽泣着抹眼泪……
演出结束后，剧中的演员一次次出场谢幕，雷鸣般的掌声仍不能平息，观众久久不愿离去。而一次次出台谢幕的难以平静的江柳仍然泪流满面地抬不起头来……
夜 铜城大剧院
接下来是隆重的颁奖仪式。
报幕员："这次元旦文艺汇演取得了成功。现在，我宣布，取得这次文艺汇演一等奖的节目是：高一.一二班演出的眉户剧《梁秋燕》里的（斗理）。获得最佳演员奖的是这个戏中的梁秋燕扮演者的高一丶二班的女同学江柳！”
老校长亲自上台为江柳颁奖。
台下的掌声又一次轰然响起，经久不息！
九
（画外音〉《梁秋燕》演出取得的成功让江柳在市一中和铜城成为人们观注的公众人物，当她出现在一中的校园和铜城的大街上时，常常有人认出后"梁秋燕！梁秋燕“地指认着。然而，江柳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她演出的梁秋燕，简直就是几年前她所经历了被迫订了的婚姻的翻版！
九 回忆 三年前江柳正上初中时
星期天。江家堡的庄稼人从四面的山地上收工走回村子后消失在密集的庄户中。不一会儿，在好几家的门前，出现了端着大老碗趷蹴在门前空地上吃包谷粥的男人，
有近距离的人，一边吃还一边不停地闲聊着。
日 外
刚收工回到家里的江成伯放下了猪草，拍了拍沾着泥土的双手后，江柳已经将一盆热水和毛巾递到了江成伯的手中。江成伯弯下腰洗了脸用毛巾擦干后，二女儿江秀将一碗包谷粥和一小碟生萝卜丝菜递到了他的手中。
江成伯端着饭菜走出门外，将小蝶菜放在门前一块方正的大青石上，然后拿起筷子就着萝卜丝儿菜呼呼啦啦的吃了起来。
“爹！你还没吃完？吃完了拿碗我再你去盛。”江柳看爹痴怔的样子，说道。
江成伯从痴迷中醒过来，忙端起碗挥动筷子急刨了几下，大半碗已经微凉的包谷粥很快就吃下去后将空碗递给江柳。
日 内
大概是感到了热，江成伯回到了自己的士屋里坐在了桌前。
江柳利索地从厨房里端出一碗包谷粥在门外看了看，发现爹己进屋后便走进里屋将粥递到爹的手中。
日 内
头戴一顶破草帽的江成伯的临村的表弟从院中走进屋来；"表哥在吗？”
说时，表弟已进了里座。江成伯赶紧起来迎接："来来！表弟快坐。柳！快给你表叔盛一碗饭来！”
这时，从厨房里急奔出来的江婶走进里屋；“噢！他表叔来了，秀！快给你表叔端洗脸水来！柳，赶紧给你表叔盛碗饭！"
“吃过了吃过了！"表叔客气地直摆手。
二女儿江秀端着将水盆放在洗脸架上，看也不看表叔一眼就走回了厨房。
江婶也急步跟着进来：“见了你表叔也不问一声，少家失教地沒教养！"
“烦"！二女儿江秀不屑地回了句。
表弟客套了一下便卸掉了头上破旧的烂草帽，拿起毛巾搓了几下拧了拧拿起来在他那宽大的长满络腮胡须的脸膛上抹了几下，擦干手后回到了桌旁重新坐下。
这时候，江柳端着一大碗盛得满满的包谷粥走进来："叔”江柳低着头用低微得只能听得见的声音，算是与表叔打了招呼。
说完赶紧退出来。
“柳回来了！噢，今天是星期天了！”表叔那宽厚的脸上漾起了掩饰不住的笑容，说着，他端起桌上的包谷粥低下头去贪婪的吮吸起来。
日 内
这时，进了厨房的江柳定定地站在那儿，目光凝然不动，她神情茫然。
系上了围裙的江秀秀气的身子已显出了少女特有的朦胧的意蕴，她端来一盆水，准备洗刷碗筷。
当她进屋后看见姐姐那痴呆的神情时，不禁一愣；“姐！表叔来什么事？是不是表叔又打你的主意了！姐，我真讨厌这个表叔，经他的手有多少女孩子硬是给毁了！象咱村的秀凤姐长得那么俊，竟然嫁给了大十多岁的木头疙瘩子女婿，真是要人像没人像，要本事沒本事。说成这桩婚姻的表叔不觉得缺德，倒还象是做了一件好事似的，要不是着爹妈在，我真想数落他一顿！”
江婶从屋里出来走进厨房。她拿起碟子，给碟里拨了一些萝卜丝和辣椒后，从灶里拿出来两个玉米和麦子面参半的一年里吃不了几回的烤得焦黄的蒸馍就要走回里屋。
“妈！表叔来家里什么事？"江秀问。
“沒什么事！"
“我看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讨厌！”
“死女子！你胡说，看人家听见了，还不是为了你哥的婚事！"
， 日 江成伯里屋
江婶刚一进里屋，表弟赶忙说道；“哎呀嫂子！我早就吃过饭了。只是吃得早了一点，喝碗汤就行了么，干嘛那么麻烦呢？”
"他叔，到了你表哥家就和你自己家一样，甭再做假。你表哥这几天还一直念叨着你呢？你也知道你表侄成儿已经二十多岁了，媳妇还没着落呢！愁的你表哥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嗨表嫂，这有什么愁的？只要有表弟在，表侄的媳妇就包在表弟身上！”
"表弟！如果事成，我和你表哥再好好谢承你！”江婶感激得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表嫂，你这话就见外了，这都是谁跟谁么？谁叫我们是表兄弟呢？表哥表嫂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他叔，吃馍吃馍！"江婶说着，拿起一个烤得黄干黄*蒸馍往表弟的手里塞。
表弟推辞不过，接过蒸馍双手掰开，用筷子将小碟里的萝卜丝和辣椒丝夾在馍里，然后丢下筷子，双手捧起蒸馍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吃完了一个后，当他从江婶的手里接过第二个馍后，又以同样的方式狼吞虎咽的吃完了那个蒸馍。
江婶见了，又要去拿。被表弟挡住：“嫂子真是太客气了！我的确是吃好了。嫂子的馍蒸得就是好，要不我怎么吃那么多！"
表弟拿出旱烟袋装烟点着后狠吸一口憋住气，好久才吐出来："就咱家的大成说吧，"表弟脱掉了布鞋，抬起了那只剩下了布袜的双脚，趷蹴在椅子上，“虽说不是那种伶牙俐齿的见机善变的精灵孩子，却老成持重。不像那些灵性孩子刁钻尖滑不可靠！庄稼人过日子凭的是实在可靠，只要舍得出力气就沒有过不好的日子！那天我去了一趟城里，城里的那家又提起了咱们过去说的那件事！”
“你说的是先前说过的柳儿的婚事？"江成伯问道。
表弟点点头。
冮婶着急地：“怎么又说去柳儿了？不是正说成儿的事吗？"
表弟；“看表嫂急的！听我说嘛，说柳儿的事嘛还是那家亲戚。可是这一回嘛，人家可不光是说咱柳儿的事，还牵扯到成儿的婚事。"
江成伯和江婶一动不动的望着表弟。
表弟；"人家有一门亲戚家住在周村。那家人有一个女儿刚刚十八岁，人长的结结实实干活做饭没一点儿问题。长相呢，也好着哩。虽说比不上咱柳儿那么好，可天底下能比得上咱柳儿的能有几个？这姑娘过去的要求也高着呢，怎么也不答应到咱江家堡来。后来还是城里那家从中撮合。周村的正好和城里那家是要紧的亲戚。为了江柳，城里的那家愿意从中说合咱成儿的婚事。也就是说，周村的那家的女孩，就包在了城里的那家身上！”
江成伯和江婶又喜又忧，喜的是儿子冮成的婚事有了指望，忧的是儿子的婚事牵连到女儿江柳，虽然说儿子的婚事有了希望，可两个人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江成伯朝着偏屋；“成儿！”
偏屋刚刚吃完饭的江成赶紧跑进里屋来。
江成伯；"见了你表叔也不问一声？"
江成慌乱边；“表叔……“
江成伯从兜里扣出两角钱来递给江成；"去代销店买盒宝成烟。快点！”
表弟：“别叫娃买了，抽什么纸烟哩，沒劲，还是咱这老旱烟抽着劲大过瘾！不去不去！"
冮成停住脚回头望着爹。
江成伯瞪了一眼他后，江成赶紧跑出去，不一会儿便买回来一盒烟后，恭敬地放在表叔的面前。
江成伯；“打开烟给你表叔递上！"
江成一抖，用笨拙的双手打开烟盒取出一支烟递到表叔手中。他回头看了看爹后才惶惶退出屋子。
顾虑重重的江婶忐忑不安地说道；“他叔！这事怎么能把两个孩子的婚姻牵扯在一起呢？叫别人说咱们的娃说不下媳妇才硬把女儿搭在一起！再说，柳儿还正在念书，从过去到现在，有几个先生来家里叮咛过不要让费心，不要做对不起娃的事。过去，曾经有多少说媒的来过好多次，我和你表哥都没有答应！再说，这事柳儿肯定不答应！"
表弟磕掉烟袋锅里的烟灰又装上烟未点燃后猛吸了几口后；"这个嘛，我不是不知道，也不是没想过，可是不瞒表哥表嫂说，你看咱成儿，老实得在人前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如今是新社会，不管咋说，男女双方不但要见面，而且见面后人家女方还要表态愿意呢，周村的那家家穷，这些年欠了人家城里的那家不少的钱粮，所以这事是大人做主的！那女孩儿也老实一些，可只有这样才能成事！至于说到柳儿嘛，咱娃的事我怎么能不想好呢？来之前我也给城里的那家说了，订婚后柳儿还上他的学。那边的男孩儿虽说没有考上高中，可人家爹在市里当干部，现在已经让儿子开上了小车。小车司机！一个多么令人羡慕的工作！按说，人家找城里的姑娘才合适呢！那回我和那个当干部的亲戚在镇上凑巧见到江柳时，人家一下子就看中了咱柳儿。 再说人家还正是冲着江柳的学习好而来的呢！表哥表嫂你不想想，人家是城市户口，将来江柳考上大学后也成了国家的人。那不是门当户对是什么？人家还盼着江柳有出息呢，人家还怕江柳的书念不成呢！"
"话虽是这么说的，可是万一柳儿书念不成咋办？世上的事儿，有时候也是有变数的！"一直低头抽着旱烟的江成伯听到这里后说道。
“这事人家比咱想的更多。不满表哥你说，人家早就打探过了，咱柳儿是拔尖儿的学生，将来考上大学是不成问题的！你想想这是多好的事情，订婚后咱柳儿的上学费用是人家的，人家的一口人，人家会更关心的。另外，咱还可以得到一笔不小的定金，成儿的婚事也就有了彩礼，你想这可是一举几得的好事，除此之外，你打着灯笼到哪儿去找得到呢？这不是天照应是什么？”
江婶想了想；“他叔，这么说，咱成儿和柳的婚事谁先谁后呢？”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先定成儿的婚事！咱成儿长在前不说又是儿子，所以先办咱成儿是顺理成章的事儿。城里的那家也是这么说的。成儿的婚事弄牢靠后再说柳儿的事。表哥表嫂，这柳儿的婚事还要你们给娃好好说呢！”
江婶面色喜忧掺半，他已经顾不了许多了；“他叔！你说这成儿的事，什么时候见面？”
“这个嘛，我今天来就想把这事说定。日子嘛，今天是初二，就放在初八。中间还有六七天的时间，两方都来得及准备。到时候将成儿好好拾掇拾掇，给娃穿戴得齐整些，甚至对娃见面时要说的话做的事，都要提前给娃说好，不要到时候乱了阵脚。这第一面重要着呢！当然，到时还有我哩么，该给娃吩咐什么的，我会见机行事的！"
江婶；“他叔，这是头番事，你表哥和我都沒经过。成儿和人家娃见面时要给人家娃送点什么礼物？你尽管说！”
“这第一次见面嘛，也不要有多的礼数。只要两个娃见面后没有意见，让成儿送女的一件礼物，如果女方接了就等于大事告成！礼物嘛，送一只头巾好了。头巾嘛，买上等的也花不了几个钱。其次，既然事成，在山镇的食堂里弄几个菜简简单单的吃一顿饭。然后到照相馆照个订婚相。这不就更好了，两个人都印在纸上了，这白纸黑画的不成了印证了！除此之外什么也不要准备！为表侄办事哪有胳膊肘朝外拐的！成儿的事办成以后咱们再定时间说柳儿的事！“
听到这里，江成伯江婶不安的对视了一下，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表弟犀利的目光在江成伯和江婶的脸上晙了一遍，说道；“城里的那一家人都看上了江柳，那男孩子听他爹说了以后，开着车去了一趟山镇的学校，暗地里偷偷的看了一回江柳，发出了非江柳不娶的话，你想城里的那一家只有一个宝贝儿子，儿子要天上的月亮，大人也得豁出去摘哪！”
江成伯和江婶为难起来。
日 内
画面插回到几年前江柳上初中时；江柳的班主任来到家里：
"我是江柳的班主任！专门来家里看看。我很高兴地告诉你们，你们养了一个既聪明又勤奋的好女儿！在班上，她品学兼优，门门功课都学得好！我带过多少学生，可象这么聪明优秀的确少见。将来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呀！初中毕业后考上市一中是一点儿也沒问题的！只要上了市一中，三年后就是一名优秀的大学生！这次我来家里后，看到你们家的确是有困难的，但是一定要让江柳好好上学，决不能半途而废！另外，针对咱们这里早早就给孩子订婚的现实，对江柳的婚事，你们千万不要给娃早早就订下，那样会影响娃的前途！"
江成伯；“娃还在念书，过去上门说婚的人不少，可我是一直推辞的……”
日 内
镜头回原到江成伯的里屋
表弟；“表哥，这有什么为难的！过去虽然为江柳提亲的人不少，可那是怎样的条件？不是农村的，就是家境不怎么好的。那象现在说的人家城里的这家，人家是城里的人不说，一家人都挣工资，家里不缺钱。再说，咱成儿如果把周村的那门亲事定了，那边的家里穷，彩礼还不得千二八百的。和咱一样，那家人也指望着女儿为儿子换回一个媳妇呢，人家能将姑娘白送给咱们？城里的那家说了，如果这事能成，周村那边的彩礼的事儿，他们全包了，要多少给多少！想想谁家人能遇上这么好的亲戚，如果将来当了亲，咱们家的穷根儿还不一下子全给拔了！说实话，那时候表哥富了，表弟还能不高兴！那时候表哥手头宽裕了我也好借个百二八十的，那也算是沾了表哥的光！话再说回来，就说江柳将来上完大学回来分到市里，那时一家人都是吃公家饭的，吃不愁住不愁的钱花不了，还能不帮咱们吗？自古道'穷攀富、富帮穷'天底下的事儿就是这么个理儿。自己的女儿富了还能忘记了爹妈吗？这么好的事哪能不为呢？"
一席话让江成伯和江婶无言以对。
“表哥，这事儿并不那么着急。事关娃们的终身大事，回头你好好想想，如果有难处回来和娃商量商量也好。孩子们也大了，知道了更好！兴许她知道后会同意的。现在是新社会了，不兴包办婚姻的事儿。再说表哥你是能行人！是有家法的。有些事也不能由着娃们来，孩子们想的只是一时三刻的事儿，那会象大人们一样长思远虑呢。还有，如果娃不同意，也不要紧，只是及时给个话，你想人家城里的条件那么好，攀的人肯定不少！人家总不能拖着一直等着咱的娃。另外，人家周村的女子也不痴不傻的，上门说亲的也多着呢！人家总不能一直老等着咱，你看你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我还有事哩！"说罢，表弟拿起那顶破草帽向外走去。
江成伯和江婶忙起身挽留；“他表叔！一会儿吃了午饭再走！"
"他叔！我这就给你擀面去！"
“不不不！我去村东头我外甥家一下，来了不去也不是个理儿。”
表弟走出里屋朝偏屋望了望：“柳不在？"
江婶；"地里割草去了！"
“咳！真是个好娃！娃一会回来后好好给娃说说。我一会儿过来再拿道理给娃说！”
日 江成伯的里屋
送走了表弟从外边回来，江成伯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这时，和好面的江婶走进屋来，他看了只是低头抽烟的江成伯一会儿说道：“他表叔说是给咱娃说媳妇，其实是为了城里的那一家，咱成儿的只怕是个捎戏！看来儿子的事要成，城里的那头非答应不可！”
江成只是闷头抽了一会旱烟后说道；"不管咋说，这事暂时不能让别人知道！后边再说。不行罢了，咱再找人打听其它地方的！”
江婶："说是这么说，可这容易吗这几年咱求的人还少吗？到头来还不是落了个空。成儿己经二十好几了，咱耽搁不起，年龄越大越难办！我也想来，这一回如果真是表弟说的那样，倒不妨给柳说说，人家一家人城里的户口不说，爹又是干部，儿子又有工作，还答应让柳读书上大学！这样的条件，也许柳会答应的。话说回来，如果咱给柳说了娃不愿意，你再给表弟说也不迟！”
江成伯神情一动，他磕掉烟灰，站起身来；"这事趁柳在咱今天就说。我这就去给江原说一下，今天学校去不成了，明个儿天不明让两个娃再去镇上上学。课是非耽搁一时，这事拖不得的！”
说罢，他走了出去。
日 江柳家
这时，身背一大笼灰条和苦苦菜的江柳走回家来。中午，在爹妈和表叔说话时，他早就出去割猪草了。放下猪草后，冮柳直起身将两只长辫子拿向前来，用手摘去辫子上的草屑。她仍喘着气，胸部紧张地起伏着，原本白晢明丽的脸膛一片绯红，脸上挂着晶亮的汗珠子，上衣的背部全湿透了。
江婶从厨房里走出来，见了说道；“给你说中午就不要去了，昨天你妹妹从学校里回来的早，割了那么多猪草，两三天都吃不完。时间长了草会*。再说平日里我和你爹下工回来随便抽空捎上几把就已经够猪吃了。中午那么热的天，看衣服都湿透了，快去换换吧！"
江柳；"表叔走了？妈！”
"走啦，去村头他外甥家了！"
二女儿江秀端了一盆洗净了的湿衣服走进院子。中午江秀去了村口的池塘里洗衣服。现在，他将盆里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拧干后搭在了横在院子中间的凉衣服绳上。
日 内
"姐！表叔走了？“江秀走进偏屋向正在洗头的江柳问道。
“嗯！"江柳头也不抬答道。
冮秀拿起干毛巾擦手："啍！我一着见他那油嘴滑舌的样子就沒有好气，爹妈却拿他当好人待！“
日 厨房
江柳沒吭气。梳完头后，她走进厨房，见娘已生着了火，便坐下去拉起风箱来。
“娘！表叔这次来是为了哥的婚事？”
"你爹早就给你表叔说过，让你表叔给你哥说媳妇，你哥现在二十好几了，媳妇却一直订不下！过去，也曾寻了好几个媒人，可说下的姑娘，一个个见面后便没了音信，咱知道人家是嫌你哥老实。你哥的婚事定不了，你爹和我……你爹和娘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你哥的婚订不了，爹妈的脸还向哪儿放！再订不下，爹妈沒脸在世上活……你表叔今天来说下周村的一个姑娘，人家提出来的条件却是将你人许给城里的一家！"
江柳猛地一惊；“妈！给哥说的是周村的姑娘，怎么又和城里一家搅在一起？表叔这是剩人之危！”她回过头来抱怨地望着娘。
"城里的那家和周村的是要紧的亲戚，周村的那家人偏偏听城里的！过去，也有人提过你的婚事，我和你爹都没答应。以前，我和你爹说好在你读书期间不提亲。可是如今实在是没办法了，你哥的婚姻是大事啊，再不敢耽误了！刚才，你爹已经去给你江原哥说，你俩今天不去学校了。明天不明你爹送你俩早上去上学！你表叔这次说的这门亲事，人家不但是城市户口，爹又是国家干部……”
江柳！；“妈！他爹就是市长我也不愿意！”说着，江柳用力拉动风箱，待锅里的水烧开后走出厨房进了偏屋随手呯地将门关上。
江婶的身子一颤，他怔怔地站在门口望了一会儿，神情慌乱而又沉重的转过身来。见锅里的水已烧开，便捧起案上的面条往锅里下去。
这时，江成伯已回到了里屋，江婶盛了一碗面端进屋递给江成伯。
这时，二女儿将秀走进来；"妈！姐呢？“
“在偏屋里！“说完，江婶走进厨房将盛好的一碗面递给江秀，"给你姐瑞去！"
日 内
江秀端着面推开门走进偏屋；“姐，吃饭！"
江柳的头全蒙在被子里闷声闷气的说道；“我感冒了头晕，你吃去吧！"
江秀怔了怔端回面问娘：“妈！姐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感冒就感冒了呢？"
江婶；"你姐今天去不成学校了。你快吃吧，吃了饭赶紧去学校吧！”
半信半疑约江秀吃了饭后，装好了母亲为她蒸的一周的馍后问道；“中午表叔来家里什么事？"
江婶；"你别管了，上学去！"
"我看他就没安好心！妈！一会儿到医疗站买点药，别让姐硬撑着，赶明个还要去学校呢！"
“知道了！”
日 内
"送走江秀回来后，只见表弟已进了门。忙进了厨房为表弟去盛饭。
“吃了吃了！到外甥家能让他舅空着肚子不吃饭走吗？表嫂，这阵柳儿回来了吧？"
江婶点点头；"刚才我对柳说了，娃饭也不吃了，他叔！一会儿娃起来后，实在不愿意就算了！娃正在读书，过去，柳的老师曾经来家里说过，不要让我和你表哥在娃上学期间给娃订亲。“
“嫂子，你这就多虑了！虽然老师说的也在理，可是这一次说的是城里的对象！这是多好的呀！人家看中的正是江柳的学习呢！是这，你把娃叫来我对她说。”
日 内
江婶低下头去迟疑了一会儿，这才慢慢的向偏屋走去，走进偏屋，江婶对仍蒙头躺在炕上的江柳说道：“柳，你表叔来了，你去一下，觉得可以咱定，不可以，咱就推掉！"
江柳拉开头上的被子。
"不管咋说，你表叔既然来了，咱总是要回应人家的，不然碍着面子，我和你爹怎么对人家说呢？"
江柳掀开被子爬起身来，她的眼泪含着泪水。
“先去吃点饭吧，饭还热在锅里呢。大半天了，怎么能不吃饭呢！”
江柳摇摇头，她抹去了眼里的泪水，用手将头上的秀发整了整，然后双手将胸前的两只辫子向后一甩，这才快步向正屋走去。
日 江婶的里屋
江柳一走进屋子，表叔连忙笑脸相迎；“柳，是这么回事，你也知道，表叔这次来是为了你哥的婚事。你哥已经那么大了还没有定下媳妇，像这么大的年龄在咱农村，人家差不多已经抱上孩子了！这你爹妈能不急吗？这不，叔今天来就是为这事的，叔给你哥瞅下了一个对象，是周村的。人家周村人本来是不同意意的。咱这儿条件差，谁愿意来咱这样的穷地方呢？可周村有一门亲戚在城里，城里的这家人看上了你。人家娃在城里的一个单位开小车，爹在市里当干部，一家人都是城市户口！"
“人家是城市户口，可我是农村的，这你能不知道？再说给哥说的是周村的，这么会城里的这家纠缠在一起！“
"看这娃你先别急，听我说嘛！城里的这家和周村的是要紧的亲戚，周村的家穷，这些年用了人家城里不少的钱粮，欠人家的情。所以就愿意听人家的。恰好城里的那家看上了你，愿意从中帮忙，说服周村的成全你哥的婚事。人家说当了亲就是一家人，咱的事就是他的事！“
“八字还没见一撇呢，他就知道我愿意？还有，他难道就不知道我还是农村户口吗。”
“知道么！人家已经私下里打听过了，就凭你的能耐，将来考上大学是不成问题的！”
“他没问题，我自己却不能保证！那都是以后的事情，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数呢！凭什么现在就说这样的话做这样荒唐的事呢？说这样话做这样事就不怕别人见笑吗？”
“好娃哩，人家也是为咱着想，你想如果事成，你哥有了媳妇，你也有了好去处，多好的一举两得的事呀！"
“我没有那么好的福气，！我看他也是昏了头！"说着，江柳的眼泪流出来了，她只是用手擦着泪水。
表叔一下子坐不住了，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神色慌乱不安。
江成伯：“柳！你怎么跟你表叔说话！"
江婶：“你表叔还不是为了咱们家才这么做的。”
“谁知道他是为了谁呢？”江柳哽咽着说道。
表叔一下子坐不住了：“柳啊，话怎么能这样说呢？叔不是看在咱都是亲戚的面上，我还真的不跑这么多冤枉路呢！再说这事儿表叔不是正跟你商量着吗！叔提的这门亲也是为好的，愿意不愿意还在你哩？现在是新社会，婚姻自由，成与不成主意还在你拿里吗？表哥表嫂，你和娃好好商量商量，也不要为难娃。如果不愿意，也不要勉强！周村的事儿，赶明个我还要给回话哩！时候不早了，家里有事，我还得赶紧回家里去呢！"
江成伯和江婶赶紧挽留，表叔还是走了出去。
日 江婶里屋
送走了表弟的江成伯回到屋里，动气地对江柳说道："柳，你如今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那样和你表叔说话？"：
江婶；“柳！你也不能那么怨你表叔，人家也是为了你哥的婚事。你哥那么大了，订不了媳妇怎么顶门立户！也是怪娘和你爹生了你哥这个老实的儿子。过去，多少人来为你提亲，我和你爹都沒答应，娘和你爹知道你书念得好，不能亏了你！可这次提亲的是城里的！"
“他城里人我不稀罕！他家里条件好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婚姻的基础是感情，对一个不认识不了解的人，怎么会将终身大事联系在一起呢？“冮柳委屈地流泪说道。
江婶；“你看这事你就没听清楚，你表叔不是说了吗？见了面愿意后事才能成！”
“和一个一生都要生活在一起的人，单凭一次草率的见面就定终身，岂不轻率和荒唐！不说不见面，就是见了面，我也不会愿意的！"
江成伯听了，一下子来了气；“有什么荒唐的，现在世事变了，还行你们见个面表个态的。过去，儿女们的婚姻大事都是由父母说了算的，有的到结婚前连个面还没见过呢！到头来还不是一样的过日子吗？”
那只能是过去！那是一种落后和愚昧的历史！”
“噢！过去的人都愚昧落后，都不如你，你现在都已经是初中生了高人一等，谁又能和你比呢！"
“爹！"
“我还是你爹吗？你还认我这个爹！我的话你还能听得进去？"
“爹！这又不是其它的事……“
“什么事你才听呢？从小把你养大，你哥的婚事你都不管，在这个家里，你的眼里还有谁！”
“爹！哥的婚事我一样着急，可哥的婚事为什么要和我牵扯在一起？”
你哥是人不行，没有你聪明。可这个家里的人一个能不牵扯到一个吗？你哥人笨，只念了四年小学。那也怪他念不进去！可他十三四岁就下地干活了。就这样你哥你娘和我几个人一年不停地干，分的粮食还总是不够吃！那些缺的口粮都要靠我和你哥肩挑车拉地从关中去弄回来。一路上，出的是什么力，受的是什么罪，你知道吗？在关中拉煤的路上，你哥拉着七八百重的煤沒黑沒明地不停地赶路。有时候都要到了省城西安。一路上，你哥在前面拉我在后面推。上坡时，浑身的衣服被汗水全湿透，脸上的汗珠子雨点似地往下淌……吃的是啥苦，受的是啥罪！就那还要时不时沒了吃的挨饥受饿……为了这个家他受的苦还少吗？现在，他二十好几了却订不下媳妇！沒有他，你和你妹妹还能上学吗？"说完，江成伯颤着身子走了出去。
江柳终于失声痛哭起来。
泪流满面的江婶一边拿着毛巾擦着江柳的泪水，一边忍不住动情地说道；“别怨你爹，你爹脾气不好，可他也够苦的。过去他应该上学时，你爷爷因病早逝，这些年为了把你们抓养大，他累死累活！这几年，为了你哥的婚事，他多少次求人说媒，不知看了人家多少的脸，你哥的婚事仍然没有着落。你爹是强性子人，让人家看着自己的儿子那么大了还没有媳妇，她心里好受吗？别说你爹，你哥的婚事订不下，妈也一个个个晚上睡不着觉！这一回，你表叔说的周村的有一些希望，却又搭上了你……这都是爹妈不愿意的事，可有什么办法呀！柳，不管咋说，既然你表叔说了，咱好坏见个面，也是给你表叔留了脸！咱今后还要用人家呢！我娃你好好想想，你爹明天还要给人家回话呢！"
说完，江婶走进厨房，将一碗面热了端进来硬是塞进江柳的手中。
画外音；这一个晚上，江柳彻夜未眠！几天后江柳被迫答应了城里的那一家婚事，订婚的条件是必须让她上完她该上的学！
十 日 外
当中午最后一节课下课的钟声响过之后，一中学校的大门口不断有学生涌出来，这些离校不远的通生涌出校门后，很快就融入到人影憧憧的大街上，然后消失在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之中。
日 外
学校大门口走出的学生渐渐稀落。这时，高一丶一班的华明燕走出学校，穿过拥拥簇簇的人群向部队营房走去。
望着天空中的蓝天白云，她的思绪回到了江南故乡！
日 外 画面切换到江西井冈山
画外音；
华明燕出生在父母部队的所在地南京。三岁时父母亲就将她送回到江西的故乡农村。
在故乡的满山遍野的红杜鹃和青松翠竹中，儿时的她和爷爷奶奶、叔伯姐第一起生活。
儿时的她和村里的孩子们一起在繁花绿树中玩耍。
从三岁起一直到小学毕业，他一直在故乡渡过的。
日 外
五六岁后，她就和身边的姐弟们一起上山割草、打柴。
日 内
家里扫地时，奶奶和家里的其他人总是抢过去不让她干。
吃饭时，叔伯姐弟们总是把好吃的东西往她的手里塞。
她不能忍受这样的优越。每天里就早早起来扫地抹桌。
每次饭时，她走进厨房，将饭菜先端给爷爷和奶奶，然后是叔伯姐弟，等别人都端起碗后她才动筷子。
爷爷一有时间就教她读书写字。
日 故乡
后来，她要上初中了，因为山村离学校远，父母亲回老家接她去城市读书。临行时，她流着泪不舍得离开……
故乡的一家人对她更是恋恋不舍，难分难离……
日 南京
三年后，华明燕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高中。
这天，华政委回来对华明燕的母亲说道："部队马上要換防！"
华明燕母亲：“去什么地方？"
"铜城！”
华母：“那儿离延安很近，曾经是你生活过的地方！"
“是啊，那是我一生最难忘的地方！现在，一想起要重返阔别多年的革命圣地，我的心早就飞向了那里！“
华母想了想：“那，女儿怎么办，留在老家江西吧，去城里上学太远不方便！想着还是带着她到那儿去好些。只是考虑到老家的父母和亲人……过去的寒暑假，孩子都是在老家渡过的。对于老家的感情，她可是比咱们还要深呢！"
华政委沉思着在屋里踱了一会；"我想一会儿明燕回来后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孩子如今大了，有她自己的思想！"
华母："对！听听她的意见！另外，咱们还得回老家征求一下老人的意见！做做老家人的工作。过去，他们一段时间见不到孩子不是派家里的人来探望，就是捎书带信地问候。这次回去，我最担心的是知书达礼的父亲，孩子在老家时，他从小就不但教孩子读书写字，还倾力教育孩子怎样做人。明燕离开故乡上了中学后，父亲不但在假期不停地对孩子讲人生的道理。孩子回城后，他还不间短地给孩子来信！“
华政委："是啊，自从我早年就离家参加了革命后，几十年来父亲给我写的所有的信加起来都沒有这三年给明燕写的多！而且，他对孩子的信都是用正楷的毛笔字工工正正、一丝不苟写的！在孩子的身上，父亲倾注了希望费尽了心！”
华母："是的。还有母亲，她对于孩子更疼爱！这趟回去，我不敢想，就明燕远离的事，怎么跟她老人家说呢！"
华政委；"我看先不要对母亲说这件事！”
华母：“对，我也是这么想的。一会儿明燕回来后，这事也要让明燕知道的！"
日 内
华明燕放学回家后，华政委一直等华明燕吃完了饭，才用了平静的声音说道：“明燕，部队几天后要离开南方，开抜到大西北的一个城市去！”
华明燕一怔：“爸！西北的什么地方？“
“西北的铜城！那儿曾经是革命的根据地，离延安不远！"华政委转身在墙上的地图上用手点了一下。
华明燕急忙走近地图伃细地看了一阵后说道："爸！那是你曾经生活和战斗过的地方！”
华政委点点头："爸爸曾经在那里接受过革命的教育。那儿是多少人为之向往的地方！当年，中国的工农红军在最困难的时候来到那里，从此以后，中国革命迎来了伟大的转折，中国革命从那里开始走向胜利！”
“爸！部队什么时候出发？"
华政委；“后天！明燕，爸爸和*随部队要去那儿，我们想征求你的意见，你是待在南方上学好呢还是陏军去往铜城？"
华明燕一下子沉默了，她低下头去想了好一会儿；"那……爸！你和妈的意见呢？"
华政委；“我和*的想法是你同我们一起去，那里去不光会方便你的上学！那儿不但是革命的红色根据地，还是中国历史上曾经十多个王朝建都的地方！文化积淀厚重，历史名盛遍地！"
“爸，那里也是我久己向往的地方！只是……从此要远离故乡，远离爷爷奶奶，运离故乡的亲人……我怎么离得开呢！十多天前，我从故乡离开时，奶奶还拉着我的手不放…过去，每次放假回故乡后，爷爷不但总是询问我的生活、读书和学习，每个假期，他都要将我一学期全部的作文和日记认真仔细地修改批阅一遍，后边还要加上颇有见地的评语！现在，一下子要远离……"华明燕的泪水早就流出来了。
华政委眼睛一湿，他低下头去。华明燕的母亲也眼含热泪。
华母：“明燕！这些，我和你爸都想过了。按说，你可以留地南方。你从小在故乡随故乡的亲人一起长大，一下子要远离，感情上是接受不了！还有，故乡的亲人也一时间难分难舍。尤其是爷爷和奶奶，他们都年事已高，一下子要远离，怎么受得了！可是，考虑到你的上学和其它方面，我们希望你一起去。只是，回家后跟家里人都先说好，这件事先瞒着你奶奶！爷爷嘛就不用瞒了，爷爷是深明大理和意志坚强的人！过去你爸爸早早就离家时，爷爷不但刚强得一点儿也不为所动，还嘱付你爸不要想家，好男人志在四方！"
华明燕：“出发前，什么时候回老家行呢？"
华政委：“明天清早就回一趟老家！有关学校里要办的手续，还有和老师同学的告别，老家回来后再办吧！”
日 外
第二天一大早，华政委夫妻和华明燕驱车早早就向江西的老家出发。
一路上，三个人都默然无语。华明燕眼睛直望着窗外。一直到故乡的山岭出现在眼前时，她的泪水涌流出来。
车子在山道上飞驰着，向故乡奔去。
日 江西故乡老家
回家后，一家人好不喜欢。奶奶搂着华明燕端祥着，直笑得合不拢嘴；“呦！我的燕儿又飞回来了！这孩子多俊啊！你怎么这才想起了看奶奶的？你一走，把奶奶的心也带走了……"
一家人都高兴地围着华咱燕问个不停。
日 内
见过了一家人后，华政委和明燕的母亲走进父亲的房子。
华政委："父亲！部队要換防到陕西的铜城去！"
父亲："铜城在陕西的什么地方？"
"陕北和关中的交接处，当年曾经是陕北红军的根据地！"
“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
"孩子的事……"
华明燕的母亲：“我们今天回来征求您的意见，看把孩子放在什么地方好？"
老人一下子沉默了。好一会，他才抬起头来说道：“孩子自然是跟着你们好。按说，我还真舍不得……"老人低下头去，再一次抬头时早已经泪流满面了。
华政委；“父亲！"
华明燕母亲：“爹……"
华政委：“孩子就留在家乡吧！"
老人沉思了好一会，说道：“孩子还是跟着你们去吧！留在家里，我和*一家人虽然可以常见面，可家乡是山区，离城里的学校那么远，沒有人照应，一切都不方便！跟着你们去我们更放心。不过，这件事，先不要对*说了，她知道会受不了的！我还要对你们说的是，这个孩子，应该是华家最聪明和最有出息的一个！从小到大，我无可挑剔！离家后，我们再不能经常和孩子见面了……你们要多操点心，别委屈了她……"这个一生刚正坚强、明事懂礼的老人第一次在儿子面前泪流满面了。
一时间，华政委和妻子也眼含泪水地直是朝老人点头安慰。
日 江西故乡
告别故乡时，老家人惜惜送别。
车子走远了，一家人还在高高的山头上远望着灬…
日 古乡
车窗前，一直打开车窗泪眼濛胧的华明燕直哭得泣不成声。
日 外 南京
几天后，部队的车辆出发了。当华明燕和父母亲就要上车时，华明燕的同学们陆续赶来和华明燕告别。
车子就要出发了，华政委和妻子向前来送别的人挥手告别后已坐上了汽车。
华明燕举起手来，向送行的同学们做最后的告别：“再见！
“再见！再见！“女生们首先喊起来。后边的男生们也一个个举起手来喊道。
眼前一辆辆的军车浙渐远去。最后，只剩下了华政委的小车。
华政委的警卫员跑过来，向华政委敬礼后说了句什么，然后静静地等候在那儿。
华明燕向同学们又一次挥手告别后跑向小车前，打开车门上车后探出身挥手向同学们作最后的告别。
“再见明燕！”
“到北方后记着给我们回信！"
……
眼含泪水的华明燕说不出话来，她只是频频地挥手点头向同学们告别。
学生们一下子涌向车前。华明燕从窗口探出头去，望着同学们只是挥手……
车子徐徐启动，送行的学生们仍然跟着小车一起前行着。
华政委和妻子下车挥手挽留。
华明燕早已被泪水蒙住了双眼……
见同学们停了步，华政委和妻子才坐上了小车。
日 外
小车的马达轰鸣起来，车速在不断加快着。当车子己经驶出几里地后，朦胧中，华明燕还能看见远处欢送的人群。
日 外
画面返回到铜城部队的驻地。
一阵嘹亮的军号声响起，把沉浸在回忆之中的华明燕唤醒，她抬头看，前面是部队的驻地，已经是午饭时刻。号声响过之后，练兵场上的官兵们停住了训练走回营地。
日 铜城
华明燕加快步走回家来。母亲正在厨房里淘米洗菜。华明燕走进屋里换了件旧衣衫拿起热水瓶给脸盆倒了些水又加了点冷水很快洗了手后，走进厨房拿起母亲洗净的菜在案板上动作娴熟的切起来，只听得一阵叮咚声响后，华明艳切完了菜，拿了炒锅给炒锅里加好了油后支在灶上，看到锅里的油冒起吱吱的油烟后，将切好的菜投向油锅中。一阵丝丝啦啦的声响，华明燕动作熟练地炒起菜来。
母亲将淘好的米放在开水锅里蒸起来。忙吧，她将腰里系着的围裙解下来系在女儿的腰里，然后站在一边，疼爱地看着炒锅前动作娴熟的女儿。
日 内
饭菜刚刚做好后华政委走回家来。一家三口人在餐桌前坐下来，华明艳将盛好的一碗米饭递给父亲，再为母亲盛了一小碗后才拿起碗为自己铲了一点米饭后三个人同时进餐。
华政委以他的惯有的速度低下头呼呼噜噜地扒进小半碗米饭后抬起头来，慈祥而又敏锐的目光望了女儿一眼：“怎么样，来这儿后还可以适应的！”
华明燕点了点头：“这个学校老师和同学都绝对是一流的！真的没想到！"华明燕的脸上露出了内心的喜悦。
华政委和妻子都轻松地笑起来。华明燕的母亲吃下最后一口米饭后将桌上的碗筷收拾起来。她系了圈裙回头对华政委和明燕说道；“明燕！和你爸好好谈吧，来北方后你爸一直去外地开会，今天好不容易回来！”说完，华明燕的母亲去厨房里涮洗碗筷。
华明燕；"爸爸，爷爷昨天又来信了！”说罢，她打开箱子从里边取出信来。
华政委庄重地接过信封拿出信纸轻轻展开，一行行工笔遒劲、洒脱优美的毛笔字展现出来一一
“明燕！从来信中我知道你到北方后很快就适应了那里的环境，而且从离别的情绪中渐渐走出来。孩子，爷爷为你高兴！从南方到北方，一下子到了远离家乡的千里之外，环境条件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首先要熟悉那里的风俗人情！那儿虽然地处西北，却是中华文明发源的重要之地，那儿的生活可能要艰苦一些，可是艰苦的生活却能煅练出坚强的思想。古往今来，那么多有作为的人文志士好多的都经历过艰苦卓绝的人生！你现在正是增长知识的时期，而知识不能只是课本上的东西，社会方面的知识比课木中的更重要！在读书之余，要熟悉历史熟悉社会，将来才能在进入社会后具有真知灼见……家里一切都好，莫要挂念！
华政委看完信后轻轻地将信纸装进信封后，感情极不平静地说道："你爷爷是一个有知识有思想的人。早年我参加革命远离了家乡后，及乎每次回信都是在你爷爷口授下你的叔伯代写的。对于你，老人家每信必复，而且亲自写……"：
“爸！给家里的汇款寄回去了吗？"
华政委点点头。
“爸！，这些天，我晚上做梦总是梦见爷爷奶奶和老家的亲人……假期时，我一定要抽时间回老家看爷爷和奶奶，他们年纪大了，一定要回去看看的……”
华政委点点头。
十一
日 江家堡
寒假放后，江柳和江原回到了家里。
江柳刚一进门，妹妹江秀就从院子里急奔出来；“呦姐！你这一走就是几个月，这么长时间。你也不回家看看！妈整天唠叨着呢，要不是有江原哥和你在一起，妈才更着急呢！"
天下了一层雪，江柳朝正在低头头铲雪的爹看了看，没敢吱声，她悄悄地走进里屋。
日 内
见江柳进了屋子，正在炕上穿针引线纳鞋垫的母亲见了，狠狠地嗔了江柳一眼；"一走就是几个月，也不回家看看，不是放假，怕是还不会回来的！"
江柳笑笑，冬天里活儿少，她知道妈是想她了。
“妈！你瞧我姐又长高长漂亮了！人家都说城里的水土好，看，才几个月时间，姐比城里的的姑娘还水灵呢！”江秀高兴得忍不住说道。
江婶；“和你江原哥一块回来的？下了雪，路不好走。那么冷，快上炕去暧暖身子，妈给你热饭去！"
江柳放下了手里提着的包。
着见沉甸甸的包，江秀乐得一蹦；"姐！准是又攒了不少的白馍。这么重的馍，又那么远那么难走的雪路，带回来真够戗的！”
见跟前没人，江柳望着妹妹问道；“哥的婚事定了吗？”
“定了。"江秀回大道
“一共出了多少礼金？“
“八百多元，还有订婚的两身衣服不上算！“
"爹哪来的那么多钱？
"七拼八凑，借来的不算，还把咱们家那头老母猪也卖了！那姑娘也真够贱的，硬是把自己当牛当马的卖！’’江秀愤愤地说道。
江柳无声的站在那儿，沉重的目光盯着脚下的一个地方久凝不动。
这时，江婶一手端着一碗包谷粥，一手端了一碟儿萝卜叶子酸菜走进来。江柳赶紧接过放在桌上。这时候江柳才感到自己早已经饿了，可是，面对久违了的香气四溢的包谷粥，他却怎么也没了食欲？
江婶：“趁热吃吧。一定是一大早就赶路的，雪又下了那么多。再说，平时的硬是舍不得吃攒了那么多的馍！以后别再那样勒克自己，一天只有那么点口粮，比不得家里，虽然是粗粮，可掺和点菜呀什么的好将就。"
"哦姐！我几乎忘了，山秀姐要出家了！上几个星期六叶草和玉容都来找过你。山秀姐的命可真苦啊，长得那么好却要嫁给一个比她大七八岁长的老像难看的女婿，真是亏死了。"
江柳吃了一惊！“山秀才十七岁，还不到结婚的年龄，怎么能结婚呢？”
"姐，你知道山秀是为了他哥才换妻的，他哥的媳妇是那边男方的妹妹，山秀哥要结婚，那边男方便也要结婚的。这种捆死了的愚昧的婚姻能有什么道理呢？“
日 江家堡
江柳再也无法平静了。她快速吃下那碗包谷粥刷洗了碗筷后，站在门口向院子里望了望，见爹和哥已经打扫完了院里的积雪，这阵儿已经转到窑背上去清扫积雪了，这才轻轻地溜出了院门。
日 外
雪后的家乡的山野全被白雪覆盖住，显得迷离和清冷，远处的住日里熟悉的山岭沟壑，迷茫中陌生了许多，变得如梦般空灵和迷漫。
道路上的积雪大都被清扫过了，斑驳的道路上不时会有几只麻雀在扫过的道路上寻食充饥。
日 外
江柳快步向山秀家走去。
当江柳来到山秀家冰雪覆盖的狭小的土屋时，屋子里传出了山秀爹那忍受不住的痛苦的*声，他的脚步不由得停下来。
江柳呆呆的在那儿愣了一会儿，还是转过身来向玉榕家里走去。走了几步后，他又转过回来，她想这会儿玉嫆肯定在叶草家里，便问叶草的家里走去。
江柳来到了叶草的家，未进门，他就听见了玉榕和叶草的声音，便急忙走进去。
日 叶草家
一看见江柳，玉嫆和叶草几乎是一同跃身而起。
叶草：“呵！你怎么才回家来？要不是过年，你还不回家来呢？”
玉熔：“山秀的事你听到了吗？
江柳点点头
玉嫆；"几个月前，山秀的爹生了病。不久后越来越重，医生说山秀爹耐不了多久。在这种情况下，山秀爹说要在睁着眼睛时看到山秀的哥订下媳妇。有媒人为山秀的哥说了前村的一个姑娘，条件是将山秀许给那边女方的哥哥。现在，山秀的爹病情越来越重，医生说大概是年前年后的时间。山秀爹想在有生之日看到儿子娶回媳妇，提亲那边也提出要娶回山秀。否则便不答应女儿出嫁。山秀的命也真够苦的，摊上了这样的家，面对不久人世的父亲，柳！你说，山秀该怎么办呢？"
叶草；“为了男孩子，女孩子就可以牺牲，这明明是拿女儿不当人！这是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按理说山秀的哥山娃打一辈子光棍儿也不能这样做，那不太亏了山秀！那么聪明俊秀却要嫁给一个那样的男人，这怎么可能？绝对不能这样做，现在咱们好好想想办法，决不能让山秀屈从！我们几个亲如姐妹，不能看着山秀落难！”
江柳听了，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山秀呢，对结婚的事山秀是什么态度？"
玉嫆说道："山秀当然是不同意的。可是面对他病危的父亲，在母亲一次次泪流满面的乞求下无法忍受的她答应了母亲。那天晚上山秀找到我们，我们几个抱头痛哭了一回！玉熔的眼睛一红，她的泪水又涌流出来。
江柳的喉头一哽，泪水一下子迷濛住了双眼。三个人抱在一起失声痛哭起来，一个个哭得泪流满面。
日 江家堡
阴霾的天空中飘起了雪花，白雪覆盖的山塬沉寂着，村子里阒无声息，听不见晴日里的鸡鸣狗吠，有的只是仿佛来自天籁的落雪声。
日 叶草家
三个姑娘失声的哭了一回。一会儿，叶草擦去脸上的泪水；"咱们总不能一直这样哭，哭又顶什么用！咱们得想想办法才对。"
江柳想了想；“咱们还是去山秀家看看再说！“
日 外
三个人擦干眼泪，从叶草家出来向山秀家走去。当三个姑娘踏着积雪来到山秀家门外时，屋子里传出山秀娘那嘶哑的声音。
日 山秀家
“秀，别再哭了！这些天没有人时你一直这样哭。妈的心里受不了，这样下去会哭坏身子的！“
"哭坏了更好，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好！"山秀的声音充满了绝望。
“我娃你可不能这样想！当初对这桩婚姻娘也是不愿意的，可这都是为了你哥哥啊！你哥生的老相，人又憨实。现如今你哥已经二十八岁，不这样做谁家的姑娘会嫁到咱们家里来？妈和你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好赖娶个媳妇传宗接代！这就是你爹娘的唯一的心愿。你爹的病撑不了几天了，医生说大概是年前年后。能看到你哥成婚，你爹会安心的，否则，他死了也是难以合眼的！儿子成不了婚，那是父母最大的过呀！”
山秀失声的哭起来，哭了一会儿，他强忍住，哽哽咽咽地说道："妈说的我都知道。只是我虚岁才17岁，还不到结婚的年龄，家里本来就缺少劳力，父亲又病重，这时候在娘身边，我还可以帮娘做一些事情，这种时候我怎么可以离开娘呢？”
山秀的娘直哭得泣不声；"你以为妈愿意你这么早就出嫁吗？不说你现在年龄还小，娘离不开你，你就是长到20岁，妈也舍不得呀！为了把你的婚期推迟，媒人不知跑了多少回，说了多少好话，求人家能缓一些日子，也不至于两桩事揢在一起，让人心里不好受。可任凭媒人好说歹说人家就是不答应。人家知道自己的儿子配不上你，怕时间久了你会变心，就一点也不肯让步。现在你爹又病成这样了，什么事儿都揢在娘身上了！娘一个妇道人家，这些事本来不是娘该作主的，娘有多大的本事对付这么大、这么难的事！也许这就是命，你和娘一样命都不好。娘从十六岁就嫁给你爹。结婚前连你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娘的婚姻全凭你外爷做主。妈自从嫁给了你爹，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没有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没有享过一天轻松的日子！为了你们受尽了苦和累……眼看把你们一个个抓养大，可就在这紧要关头，你爹却重病卧床不起！这本来不该娘说的事要娘说，不该娘跑的路要娘跑，娘一个妇道人家……事到如今，你不看在娘遭罪的面上，也看在你不久人世的爹的面上。说起来你爹的命更苦，他从小就没了爹娘，成家后他挣死累活地干，想让你们不再受苦受累。可是七寸的命到不了八寸，在你们刚刚长大成人的时候，你爹却要……这不是命是什么……"
山秀扑向娘，和娘一起痛哭起来。
日 山秀家
江柳、叶草和玉熔再也忍住了，他们一起冲进屋里，江柳流着泪抓起了山秀的手，叶草和玉荣也一人抓住山秀娘的一只手。几个人一时间都泪流满面！
看见了江柳，山秀立刻抹去了眼里的泪水，他睁大眼睛定定地望着江柳，望着这个一个冬天里没有见过面的从小就要好得舍不得离开的伙伴，她百感交集！
两个人抱在一起，久久不能离开。
山秀娘见了，走过来握住江柳的手；"柳！都怪婶沒本事，让山秀……“
“不！婶，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不能怪你，咱们农村的姑娘，哪一个不是这样的命运，我们几个的将来免不了也都是这样的结局，只不过是山秀早了一步！”
“ 柳！婶知道你是在开导婶，开导秀。话虽然这么说，可理却是这个理。从婶记得起，咱们农村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听天由命的嫁一个男人了事。不管怎么说，人都先是为了活命，事实就是这样。你读书多见识也多，还有叶草和玉嫆，婶知道你们都聪明懂事。你们好好开导开导山秀！从小到大，你们几个，赛过亲姐妹！婶知道婶对不住山秀，都是你婶和叔没本事才让秀落到了现如今的地步。这实在是没办法，看在你们姐妹一场的份上，也看在你不久人世的叔的份上，你们好好开导开导秀……"
玉嫆；“婶！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几个和山秀情同姐妹，山秀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儿。再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天下当爹妈的哪有不疼自己女儿的，这都是没有办法才走到了这种地步。我们怎能不理解你的处境？“
叶草；“婶，你的难处，我们咋能看不到！是贫穷造成了山秀婚姻的不幸！山秀的不幸就是我们的不幸。你放心，我们会尽力帮助她的。即使结婚，婚事也由我们一手操办，山秀的结婚非办出个样儿来不可！”
山秀娘见了，心里过意不去，他只拉着姑娘们的手不放；‘‘好孩子，婶谢谢你们了！这些天婶心里乱成了一团麻，今天难得你们一起来减去婶心里的疙瘩。今个中午你们就不要走了，婶没有别的，只有玉米面，婶去做搅团给你们吃，也不枉你们姐妹一场！"
叶草："婶，不必了，我们有时间会常来的！"
玉嫆；“婶！我们还得回家做饭呢，要不，爹妈会着急的。“
江柳："婶！这几天下了雪，有的是时间，你放心吧！我们会常来的。那么多事我们会全力帮助！”
几个姑娘告别后离开了山秀的家。
日 江家堡
当冬日的雪夜早早就降临之后，江将堡很快就被淹没在黑暗的夜色之中。
夜 叶草家
一盏煤油灯照亮了叶草家的小屋，土炕上出现了四个姑娘清丽的面容。
叶草：“山秀你说，只要你愿意，我陪你一块去一个遥远的地方，谁也不知道谁也找不着！只要我们有两只手，总不会饿死的。再说即使饿死也比这样窝囊地活着强！”
山秀摇摇头。
“要不咱们几个一起去前村找那家，让他死了那条心，让他知道癞蛤蟆是永远吃不了天鹅鹅肉的！”
山秀还是摇摇头。
“这不行那不行到底该怎么办？你得说呀！“
山秀伤心的哭起来。哭了好一阵，她才断断续续的说道："我也想过这么做，我甚至想一死了之……可我娘我爹……我一家人还怎么活？"
玉嫆；“怎么说也不能往绝路上想！人的生命只有一回，怎么做也不能问绝处走？有句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否则可就太亏了自己，也亏了父母和一家人！"玉嫆慌忙说道。
叶草；"这么说，这婚就这样认了？"
玉嫆：“实在沒有办法，倒不如那样先屈从着，以后……”
叶草；“对！以后再离婚！有结婚就有离婚，本来就沒有什么奇怪的！”
叶草想了想后下了决心；“现在只有这样了！既然结婚，就要郑重其事的结，要结出个样儿来！这几天我们全力相助，把婚礼装扮的亮丽齐整，把山秀收拾得更加漂亮！让人们看看这男女之间的反差多么大，这婚姻是多么的不合理！“
玉嫆；"对，那天我们都去送，我们也好好打扮一下自己，最好是穿一样的衣服，着一样的装扮，让人看不出那个是新娘。我们要让人们也看看，汪家堡的人虽然穷，可人穷志不短，让人们看看江家堡的姑娘是怎样的靓丽风光！”
说完，叶草和玉嫆一起望着江柳。江柳见了，只是怔怔地点了点头。
叶草一下子更是来了劲；“就这样，我们都装扮成新娘，穿一色的衣服，着一样的装扮，沒有衣裳，一律到新婚不久的亲戚邻居那儿去借！结婚的那天，我们和山秀一起，直陪到前村，陪到洞房花烛夜，一夜不眠！让新郎及新郎的一家人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江柳虽然觉得这样做未免欠妥，但为了山秀，只能这样。
孤灯下，几个姑娘一直谈论着。
夜 江家堡
寒冷的冬夜，西北风猛烈地驱动着夜空中灰色的云层。渐渐地，云空中闪出了清冷的星光。
东山顶上透出了一勾残缺的弯月，月光下银白的山野隐约可见，月亮在云层中穿行着，时隐时现
……小屋里，姑娘们仍然未眠。
夜 内
一勾弯月移到了西天。村子里传来雄鸡的报晓声，几个姑娘才一起相偎着睡去。晨光中，看得见她们那一张張秀丽却又凄凉的面容……
日 山镇小街
几天后，叶草陪山秀一起去镇上领结婚证。
到山镇见了山秀那大龄的女婿后，叶草无不鄙视地打量了一阵后说道：“
"你也真算是有能耐的，竟然知道用自己的亲妹妹为自己换媳妇！揢我宁肯一生不结婚，也不做这昧良心的事儿！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如果稍有知趣的话，你会觉得这样做不太亏了别人吗？哼，算你一个不知趣的有艳福！可好事却不是那么容易的，实话对你说吧，既然是结婚，就要正儿八经的结，要结出个样儿来！什么也不能省减，衣裳要挑顶好的买，一句话，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屋里摆的手上用的，样样都要称心如意！一样不行，这婚事就拉倒。还有，结婚的那天，必须请四口吹鼓手来，从江家堡一直吹到前村！“
女婿稍一迟疑，叶草凤眼圆睁："怎么还敢不答应么？告诉你们，这些条件一个都不能少！你也不照照自己去娶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可以说，在周围的十里八村都是拔尖的！就你那样，占了多大的便宜还不清楚，这些事儿一件办不到就别来江家堡娶亲，来也是无济于事！“
见媒人踌躇为难，山秀的心软了；“别的都可以，四口吹鼓手……”
叶草；"不行，这事我说了算，告诉你们，我是山秀的妹妹，你们也去打听打听，在江家堡，谁不知道江家堡的四朵金花！今天才来我一个，结婚的那一天，让你们再开开眼界，好好看看江家堡的四姐妹四朵金花！"
那女婿只是低头哈腰地应诺着。无可奈何的媒人也没了辙。
女婿的哥姐们赶紧应承着，见山秀漂亮俊秀，他们虽多花了钱心却满意。
男方的姐：“人长得沒说的，只是要求高了点！要四口吹鼓手，多年来，远近谁还见过这么大的场面！“
男方在外工作的哥；"答应好了。谁让咱们的弟弟人长得不行却挑花了眼晃大了年纪！而且的确是陪不过人家姑娘！“
男方的姐；“好在你在外工作，条件再高也难不倒人。揢一般的家庭根本做不到！"
日 江家堡山秀家
结婚证领后，男方的哥知道山秀的爹有病，买了一大包礼物来江家堡看望山秀的爹。见家里的确困难，临走时拿出二百元钱来，江婶过意不去只是推辞。
女婿哥："过去还不知道家里这么闲难。以后有做难的地方尽管开口。不当亲不说，当了亲就是一家人！”
山秀的娘感激得直抹眼洎。重病缠身的山秀爹的精神也一下子好了许多。
日 山秀家
离婚期只有几天的时间了，女儿结婚后，儿子的婚期不久也要到了。村子里左临右舍不少人来帮助打扫屋子，粉刷墙壁和收拾家具。村里上年纪的老年人也忙着来帮忙料虑婚事。
德高望重的江三叔也拄着柺杖来到家里，江婶赶紧迎进门：“叔！你年令大了，可不敢操劳！“
"看你说的，一嫁一娶，两件喜事。叔能不来吗！这下可好，再不用操孩子的心了！“
日 江家堡
等太阳升起一杆子高的时候，江家堡村头上响起了迎亲的喇叭声。顿时，江家堡一下子热闹起来，接着，鞭炮声中迎亲的人马涌到了山秀的家门前。
，江家堡的男女老少倾巢而出直奔山秀家门前。
山秀家门前涌满了人，连门外边高高的土场上、窑洞上面的窑背上也站满了人。
山秀家主事的人奔出来将前来迎亲的一队骡马带到大门外一个宽阔的土场上拴在土场一边的大槐树下后，喝开围观的人群，从院门外走进院子。
四口吹鼓手在院子的正中方吹起了欢快喜庆的曲子。乐曲奏过一阵后。
主事人喊道；"迎亲方牵马的，抬嫁妆的和奏乐的等所有来接亲的人赶快入席，用餐后大家赶时间上路！"
迎亲方坐满了两个席口后，主家人端上了莱，拿来了酒。主事人客套轮流着给每人敬了一杯酒，然后不停地督促着席间的人用餐。
来客的当事人；前村临走时已经吃过了。冬天里的时间短，时间耽揢不得。让娃赶紧上路！
主事人便手臂一挥；“奏乐！放炮！"
鞭炮声立刻响起，飞扬的唢呐声欢奏起来。
这时，是迎接新娘上马的环节。当迎亲的女婿还未及抱出新娘上马时，随着门帘的启动，三个身穿红衣绿裤丶头戴红花面施脂粉的姑娘从屋里走出，四个人一样高，一般模样，分不出谁是新娘。最后的那个江柳，虽然身穿便衣未施粉黛却更为亮秀！
四个人中沒有一个头戴盖头布而都抛头露面。她们的表情都平静庄重，沒有高兴也沒有沮丧，仿佛要出席一个隆重的礼节一样了无牵挂！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如痴似傻！
迎亲方不知哪个是新娘，只是拉着那匹从外村特意借来的枣红马呆在那里。
这时，主事人才慌乱地跑出来喊道；“山秀说了，马她就不用骑了，她们要一起步行。骡马可以让送客中年纪大和抱小孩的女人去骑！"
既然是山秀说的，就没有人敢吱声了，人们都知道这桩男女反差极大的婚姻女方一直是不愿意的。
其它的骡马背上都有了人，只有为新娘准备的枣红马背上沒人。那匹脖子上系着一圈金色的铜铃、头上扎着红绳、系着红花的枣红马见无人剩坐，象受冷落而显委屈似地仰天长啸了几声后，扬蹄奋蹬了几下，脖颈上的响铃便鸣响起来。
四个花容月貌的姑娘走出去后，人群中传来一片议论声：
"谁家的几个姑娘，长得那么象，简直就是一个模样！"
“嗬！那么漂亮，这江家堡怎么了，真的是‘高山出俊样’！"
“这就是人称`四朵金花’的江家堡四姐妹！"
听说女方一直不愿意，为了他哥被迫答应的！“
“一个哭的配一个笑的，沒有十全十美的事！"
迎亲的吹鼓手跟在山秀们的身后吹奏着，后边跟着的是一溜儿长长的送客。
日 江家堡
村口上，江家堡的男女老少聚集在一起，目送着送亲的队伍远去，感受着这苍凉悲壮的一幕！
走出村口后，江柳回过头来望着古堡，望着村口目送她的乡亲们，眼含热泪。接着，她失声痛哭起来。一时间，叶草、玉嫆和江柳都眼含泪水地低下头去！
送客们有人也不停地擦着眼泪……
群山寂寂，四野无声。送行的人们不象是参加一场喜庆的婚礼，而是要频临一个隆重的告别仪式！
日 前村
迎亲的队伍还未到，前村的村口上就早已就站了一大群人。
当人们翘首企盼地看到到来的四个姑娘时，不禁惊讶地叫起来；
"几个姑娘怎么都那么象，简直就是几个孪生的姐妹！"
“是呀，怎么都生得那么漂亮！”
“哎！姑娘是为了她哥的婚姻才被迫出嫁的！”
“咳！活了一世，从沒见过这样的婚礼！“
婚礼上，四个姑娘并排站立在一起，那秀美的容颜，那超凡脱俗的气质，让老相土气的女婿不敢上前去。
夜 前村
晚上，四个姑娘一起炕上正襟而坐，前来闹洞房的人只是站在地上远远的看着，没有人敢向前去。那女婿更是呆若木鸡地远远站着。整个晚上四个姑娘在炕上坐了一夜，一直到第二天，他们才回到了江家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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