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一群人被绑架到孤岛上。
我们脖子上被套上能自动收紧的项圈。
而墙上写道:
1、请不要说出自己或他人的真名
2、请找出你们中最该死的一个,并且*了他
3、你们是动物
01
我听见窸窸窣窣的,像是有蟑螂在我耳边爬。
我感觉我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后脑传来强烈的钝痛,侵蚀我的意识。
周围慢慢嘈杂起来,有男人的咒骂声,女人的痛哭声……这里不止我一个人。
我努力回想,我坐末班地铁下班,即将出站时,眼前一黑。
想到这我心中一抖,猛地睁开双眼。
眼前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简直和闭上眼没什么区别。
我第一感觉是我被哪个给我转过钱的猪崽报复了,虽然我搞的是电信诈骗这行当,但也没害过人命,想到今天可能要交代在这里,就忍不住要流眼泪。
正当我陷入恐慌和悲伤,突然黑暗中一只手抓上我的胸口,在我胸前乱摸。
虽然是男的,但也受不了这突然的惊吓,我条件反射蹭了几步,大吼问:「是谁!」
摸我的人也跟着我蹭过来,颤抖地问:「是陈风、是陈风吗?」
这声音很熟悉,似乎是我的某个大学同学,但我大学毕业快十年了,根本想不起来。
我问他:「你是谁?」
还没等他回答,灯光乍亮,刺得我睁不开眼。
在眼前一片白光的短暂失明中,又响起许多咒骂声。
我还没适应这光亮,突然,那位同学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感觉他朝我扑过来,双手乱抓拼命挣扎。
惨叫声很快就变成了某种从喉咙中发出的类似卡痰的声音,这声音就在我的耳边。
我还听到某种类似皮质材料被扯紧的声音。
我被他压在身下,任凭他在我身上扭动挣扎,我也不敢动弹。
大约过了一分钟这样,我才有些习惯眼前的光线,艰难地睁开眼睛。
一张肿胀青紫,双眼圆睁的脸赫然出现在我面前。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熟悉的脸变成了这副恐怖的模样,趴在我身上与我对视着。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缓过劲,将他猛地推开。
他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任何反应。
他好像已经死了。
一个女人开始尖叫,几个男人在掩面哭泣。
惊恐之余,我注意到每个人的脖子上都套着一个像狗的项圈一样的东西,连着一个白色的小牌,上面写着什么字,我才发现自己的脖子上也有。
我想到刚刚听到的皮质材料被扯紧的声音,这项圈竟然会自己收缩把人勒死…
此时一个男人跳起来,发疯一样拿小刀割自己脖颈上的项圈。
只见他的皮肉已经绽开出血,可那项圈仍然没有一点划痕。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02
缓了很久,我稍微恢复了一点理智,开始打量四周。
眼前是一个没有窗户的正方形房间,很破旧,比较高的地方挂着很多斧头、砍刀、弓箭之类的武器。
房间里除了我还有挺多人,大概有七八个。
在我正对面,发黄掉皮的墙面上写着几排字:
1、请不要说出自己或他人的真名
2、请找出你们中最该死的一个,并且*了他
3、你们是动物
什么叫最该死的一个?动物又是什么意思?
正在我盯着那三行字思考的时候,一个穿西装的男人站在了我的旁边,对我说:「他刚刚应该就是说出了你的名字,才死掉的。」
西装男把我们聚在一起,提议先做自我介绍。
刚才割自己项圈的那个男看着有点疯癫,但他似乎很听西装男的话,附和着说:「介绍…介绍…嘿嘿…」
但等那个疯子坐下,他又开始瞪着双眼说:「你们都是坏人…都是坏人…」
西装男说话了:「我先说吧,我是一名律师,36岁,嗯……」
他斜着眼看自己项圈上挂着的白色牌子上的字:
「我是狮子。」
大家纷纷点头。
下一个是那个瘦弱的疯子,他还是嘿嘿地笑,说:「我是鹰…嘿嘿…」
接下来是一个女人,看起来30多岁,劣质化妆品卡进她的皮肤纹路里,她很不情不愿地说:「我在企业当秘书,我的牌子上是…驴。」
我身边一个看起来流里流气的黄毛突然大笑了几声。
女人看起来更加不悦了,问:「你笑什么?」
黄毛戏谑地说:「你看起来不像秘书。」
「什么?」
「你看起来像个…妓女啊哈哈哈!」
全场只有他一个人在笑,场面因为他的插话变得有些尴尬。
女人窘迫而愤怒地瞪他
我赶紧站出来缓解局面,说:「我是牛,是……在通信公司上班。」
我刻意隐瞒了电信诈骗这回事。
我的下一个就是那个出言不逊的黄毛,他的牌子上写的是鸽子。
黄毛旁边是一个男大学生,牌子上写的是狐狸。
这大学生长得还挺帅,而且看起来非常潮,脖子上还挂着一个银质的十字架项链。
最后是一个身材瘦小、脸色苍白但很漂亮的女孩,只是看起来有点阴郁。
她说:「我的牌子上写的是蛇。」
所有人都介绍完毕,房间又陷入了沉默。
疯子一直笑眯眯地盯着律师,似乎是在等他说话,而许多人的目光也跟着疯子移过去。
律师见大家都在看他,清了清嗓子,颇有领导要开始讲话的风范。
他说:「既然不能叫名字,我们就互相叫名牌吧。」
大学生问:「这个动物是什么意思呢?」
女孩怯生生地发话:「我是属蛇的哎……」
那个被挂上「驴」的女人语气十分不悦:「难道我是属驴的吗?」
我心里在思考,首先这肯定和生肖没有关系,好像和长相也没什么关系。
应该和性格也没关系,我这样的人被挂上了「牛」的牌子,总不能是在说我很牛逼吧。
总之挺不爽的,就像囚笼里被系上项圈拍卖的动物。
03
律师把周围的人都问了一遍,大家几乎都是在路上被打晕出现在这里的。
再盘下去也没有新的线索,大家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了那个通往外界的锈迹斑斑的门。
律师看看我,又看看门,对我说:「牛同志,你去开个门。」
这句「牛同志」比他让我去开门给我的冲击还要大。
我不悦:「凭什么是我。」
那个当秘书的女人轻蔑地说:「你离门最近。」
我坐着不动,凭什么让我第一个冒险。
气氛就僵持着。
那个疯子突然笑着爬向我,一边摇着我的手臂一边说:「小哥哥,去嘛去嘛。」
我被他恶心得不行,想想门也多半是锁的,开就开。
走近一看,才发现我想错了,这个门根本没有锁,只有一个把手。
门外非常安静,不像是有人或者有危险。
我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
推门的瞬间,我才想到很多电影里设置了推门即死的机关,瞬间被恐惧和后悔吞没。
好在恐惧消散得也快,因为一秒之后我还活着。
五颜六色的光照在我脚边,我抬头发现这是一个教堂,阳光透过彩色的教堂玻璃照进来。
虽然这个教堂十分破旧,但依然给人一种神圣而恢宏的感觉
据我不丰富的知识判断,这是一个废弃的基督教教堂。
我身后大家都纷纷站起来,但是没有人敢第一个走出去。
好在那个疯子快乐地略过我,第一个冲了出去,我们才紧跟着走出去。
我听见海鸟的叫声,这里应该临海。
走出教堂后,外面阳光明媚,眼前是一片茂密的雨林。
四面传来阵阵海浪声,这是一个岛屿吗?
律师提议说:「要不我们分组往各个方向探索一下,好吗?」
疯子还是一副很崇拜律师的样子,说:「我都听你的。」
总共七个人,律师把我和他自己分到了一组。
大学生和女人一组。
黄毛、女孩和疯子一组。
疯子对这个分组十分不满意,他蹭到大学生身边,抱着他的手说:「小哥哥你好帅啊,我要和你一组。」
大学生很嫌弃地抽了抽手臂。
黄毛本来就不想和疯子一组,见这样,立马拉着小女孩幸灾乐祸地跑了。
「走吧。」大学生看着疯子,无奈的说。
04
这确实是个很荒凉的岛屿,除了我们没有任何人。
雨林很密,所以一旦走进丛林,光线就变得非常昏暗。
一边走,律师突然问我:「既然大家都被带到这里,你就直说吧?」
「啊?」我没懂他的意思。
「别装什么好人了,你不是通信公司的吧?」
不愧是律师,一眼就看出我不是干通信的,但我还是装傻:「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见我不接招,律师也没说话。
走了大概两公里,眼前突然晴朗开阔起来,到海边了。
这片海很漂亮,海水澄澈湛蓝。
只是视野能看到的地方没有一片陆地,或许这是一座孤岛。
律师伸手指了指,我才发现远处的岸边停着一艘小型游轮。
我心里一下就充满希望,快步奔过去。
走近一看,我们两个都有些丧气,这艘游轮表面生了许多锈蚀,能用的希望不大。
走上船,破旧的甲板吱呀作响,看来是相当久没人登船了。
我和律师查看了这艘游轮,发现不管是前往驾驶舱还是客舱的门都是紧锁的,用简单的方法也无法砸开或是撬开。
失望至极,我们决定先把船放这,回去和大家商量一下能否想办法用这艘船离开。
在原路返回的路程上,我们没怎么说话,只顾着低头走路。
一片静默中,我好像听到树丛中传来什么声音,就像是有动物在喘息。
律师显然也听到了,脚步停了下来,那喘息声变得更加明显,又不像是熊这样的大型动物的呼吸声。
就像是人……
互相使了个眼色,我们轻手轻脚地钻进树丛。
这一钻,我看到了此生难忘的场面。
黄毛的裤子脱了一半,光着屁股正在上下快速抽动着。
在他的身下,女孩睁着双眼,脖颈处皮开肉绽,深可见骨,她一动不动地躺着,任由着黄毛的动作。
05
任凭黄毛身强体健,也抵抗不了我和律师两个壮汉的挟制,一路被我们押回了教堂。
女孩已经彻底没救了,想到她最后的惨状,我又忍不住用力踹了黄毛一脚。
我们回到教堂时,其他人都已经在等待我们归来。
疯子正在挥舞着一根不知从哪来的绳子,玩得十分开心。
而其他人看到我们押着浑身是血的黄毛,都是无以复加的震惊。
律师一把抢过黄毛手上的绳子,我们合力把黄毛捆在了做祷告用的椅子上。
「是她该死!她就是最该死的人!」黄毛歇斯底里。
律师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怒骂道:「你他妈真是个杂种!」
疯子从后面抱住律师,一边哆哆嗦嗦地说:「不要打他呀!不要打他呀!」
眼看场面又要乱起来,我赶紧说:「要不我们先听他说一句。」
我这么一说,大家也都安静下来,看黄毛怎么说。
「你们听说过丽园小区虐*案吗?」
我记得这起案件,在三年前轰动了全国,六名未成年少男少女在一个小区楼下用十几种工具,将一名妇女凌虐了几个小时,导致那名妇女去世。
然而最让人气愤的是,由于未成年人保护法,那几名施害者中有的甚至没受到任何惩罚,而他们的长相和姓名也都是未知。
黄毛大声吼道:「她叫张欣,就是那几个未成年里面的一个,我和她一个区我知道的,相信我啊!」
「而且她今年18岁了,不是未成年了竟然还没伏法,我明明是在为民除害啊!!」
这下大家都沉默了,虽然他说出的事情的确够震撼,但是他刚刚也清清楚楚地说出了女孩的名字。
「1、请不要说出自己或他人的真名。」
黄毛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一秒、两秒、三秒……什么都没有发生。
见黄毛没被勒死,大家都互相交换疑惑的眼神。
应该是已经死去的人就可以随意谈论了吧?我猜测道。
律师还是带着毋庸置疑的意味说:「他就是那个最该死的人,我们*了他。」
他不是在征求大家的意见,是在发号施令。
其实律师已经逐渐站在了领导者的地位,但真到要*人的时候,大家都犹豫了。
就在此时,那个疯子突然趴到黄毛的身上,哭喊着说:「鸽子哥哥…你不要死啊…你不要死啊…」
疯子哭得十分动情,把我都看傻了。
在哭喊声中,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女人什么时候离开了,又何时从小房间里取出了斧头。
一声清脆的骨头碎裂的声音。
我感觉有黏糊糊散发着腥味的东西溅到了我的脸上,我下意识猛地闭上双眼。
再次睁眼时,看到黄毛已经面目全非,他的头颅中间插着一把斧子,透明的液体飞溅。
而那个女人站在黄毛身后,手拿着斧子,露出满足的笑容。
原本趴在黄毛身上痛哭的疯子,液体从他的头顶缓慢淌下来,弄得满头满脸都是。
他往后退了几步,双腿一软跪了下来。
他掩面发出凄厉的哭声,叫道:「你们*死了和平鸽!」
06
女人疯了,比疯子还要疯,拿着斧头到处要砍人。
我、律师和大学生合力将她关进了最开始待的小房间里,还好那间房的外面有一根插销。
我们在门外心惊胆战地听着她用斧头劈门的声音,一下一下的。
好在门足够坚固,纹丝不动,她逐渐也停了下来,房门内恢复了寂静。
此时已经是黄昏了,落日的余晖斜斜地照进来,照在黄毛的尸体上。
我、律师、大学生沉默地坐着。
短短几个小时,我那个想不起名字的同学死了,小女孩和黄毛死了,女人疯了,还有个本来就疯的。
精神正常的活人只剩下我们三个。
疯子抱着头缩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嘴里念叨着什么,但是也没有人理会他。
律师打破沉默,说:「我们交流一下分组探索的情况吧。」
其实没什么好分享的,有一个分组已经团灭了。
问了大学生之后,我确定了这是一个比较小的孤岛,教堂大概是岛的中心,往外辐射两公里都是陆地。
我问大学生:「你路上有找到什么可以吃或者喝的东西吗?」
大学生摇摇头。
看来我们根本没有任何食物和水的来源。
绑架者并没有要求我们要在几天之内*死最该死的人,但是在不吃不喝的情况下,我们最多活三天。
可是如果我们真的在三天内完成了他的要求,他就会让我们离开吗?
正当我沉思着,律师提了我最想聊一聊的话题。
他认真地说:「今天墙上的字大家也都看到了,直接坦白吧?」
大学生抬头看了一眼,又重新把头埋下去,沉默不语。
看来只能我先说了,我咽了口口水,说:「我坦白吧,其实我就是个搞电信诈骗的,烂人一个。」
其实第一个说,我是有考虑的,我认为我不至于是最该死的一个。
律师似乎是很开心我的主动,也说道:「我之前帮了一个*人犯脱罪,然后受害女孩的父亲自*了。」
等律师说罢,我把目光投向大学生。
他有些欲言又止,犹豫了好多秒后说:「我曾经……见死不救过一个人……」
「具体说说呢?」律师问。
大学生这下紧闭着嘴不愿意开口了。
就在这安静的空当,身边我都快忘了他的存在的疯子突然狂笑起来,笑声回荡在昏暗的教堂。
笑完,他轻声说:「妈妈的头…」
他的手摆出剪刀的手势,一边念着:「咔嚓…咔嚓…咔嚓…」
07
如果疯子说的是真的,弑母之罪,天理难容。
但我们毕竟都不是草菅人命的*人犯,真要处死那个最该死的人,还是得慎重行事。
现在女人被锁进了房间,剩下的我、律师、大学生、疯子看着都不像是有攻击性的。
我们决定先休息一晚,明天再讨论。
深夜的孤岛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律师提议轮流值班。
我们是不放心让疯子值班的,最终决定按律师、我、大学生的顺序轮流,按照教堂的钟的时间,每人两小时。
第一个值班的是律师,但我也难以入睡,遇到这种事,正常人是很难睡着的。
我心里默默感慨,一天过去,原来的八个人就只剩下了五个。
但我总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一切仿佛发生得太过巧合了。
不知过了多久,心如乱麻的我也迷迷糊糊睡着了。
律师来推我换班,我睡眼惺忪地爬起来。
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
我听见关着女人的门内传来痛哭声,哭得很惨。
我烦得不行,走过去敲敲门,说:「别哭了,很吵。」
门内的女人似乎没那么疯了,停止了哭泣说:「小哥,是你吗小哥。」
我随意敷衍地答应了几句。
她又开始哭:「我的女儿死得好惨啊…」
「什么女儿?」我疑惑地问。
或许是为了博取我的同情,女人开始和我讲她的经历。
还真如黄毛所说的一样,她确实是个妓女,17岁那年*生下了一个女儿。
她没钱抚养,把女儿丢给了自己的姑妈,从此消失了。
她不知道女儿长什么样子,只知道她跟了一户姓张的人家。
后来她在别人的口中,她听到自己的女儿犯下了震惊全国的丽园小区谋害案。
「求求你,我只是为我女儿报仇,我没有疯,放我出去。」女人祈求道。
我必然是不会放她出来的,我说:「对不起,你稍微再等等吧。」
「砰」的一声,门内又传来斧头砸门的声音。
我被吓了一跳。
女人又开始尖叫,暴怒砸门,想必是气坏了。
检查了一遍,确定门依然牢固,我便没再理她,回去坐着了。
深夜的岛屿十分僻静无聊,只是风大,吹得窗户吱呀作响。
好不容易熬到换班时间,我去推醒大学生。
没想到他压根没睡,直接坐了起来。
他把我拉到一个很远的角落,低声和我说:「我们结盟怎么样?」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我没忍住笑了出来。
我装傻说:「什么结盟?」
大学生恶狠狠说:「我们一起*光他们。」
我感觉更好笑了,随意地说:「哦,那结吧,困死了。」
我打了个哈欠,没理会他自己回去睡觉了。
我睡得很浅,半梦半醒之间听到金属互相摩擦的声音。
不知道那大学生在搞什么,我翻了个身。
等等……
我迷迷糊糊地思考,这个声音好像是……
那扇门上的插销!
几乎是在我反应过来的同时,我身边不远处传来律师凄惨的叫声,和骨血飞溅的声音。
我已经失去思考能力,连滚带爬地朝教堂外狂奔。
身后律师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取而代之的是女人癫狂的笑声。
08
我不知跑了多久,摔了多少跤,等我终于缓过神来,才发现已经跑到了海边。
此时正好是日出,海面金黄一片。
我没心思欣赏美景,胸口几乎要炸开来,眼前发黑,腿一软跪倒在地。
不行……这里太危险了……
我一转头,发现不远处有一座高高的灯塔,我哆哆嗦嗦地撑着栏杆爬上去。
我想找个暂时安全,易守难攻的庇护所。
可是等我爬上去,却发现大学生已经在那里了。
他站在窗口,面向太阳低头做着祷告,很神圣的样子。
难怪他戴着那个十字架项链,我后知后觉。
看来他真是个很虔诚的信徒呢。
不过一秒之后,我怒从心中起,心想你他妈的我不答应你结盟,你就把疯女人放出来,把我们都*了。
我刚想走进去给他一拳,突然停住了脚步。
就像一股电流从头顶贯穿到脚底,我突然明白了,那些动物代号是什么意思。
还好他没有发现我,我悄悄退了出去。
我现在要回教堂,去找一些东西。
我也不知道我来的时候走的是什么路,好在岛屿并不大,我绕来绕去,回到了教堂。
一路上我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生怕又遇到那个拿着斧头的女人。
好在平安到达了教堂,教堂内也空空荡荡,不像是有活人的样子。
我走进去,看到了律师面目全非的尸体。
我搜寻了一圈,没有看到疯子,也许他还活着。
目前岛上只剩我、疯子、疯掉的女人、大学生。
可恶啊,就剩我一个正常人。
我径直走进那个房间,我要寻找能证明我猜测的东西。
我先是查看了我的大学同学尸体,当时因为太过恐惧,没有一个人认真查看过他。
看到他脖颈上的项圈,我心想我猜对了,然后跪在周围的地面仔细地寻找。
当我在角落找到两个黑色的小球时,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我从墙上取下了弓箭防身,可以远处射击,近了还能拿着箭扎人,我很满意。
我走出教堂,去找我想要找的人。
我以为在这个树木丛生的岛屿上很难找到他的身影,好在没走多久就听到一声惨叫。
我飞快朝着声源跑过去,看见疯子靠在一棵大树上,而疯女人正举着斧子要朝他砍去。
「嘿!疯婆子!」我大喊吸引她的注意力。
她果然停止攻击疯子,朝我走来。
与此同时,我拉开弓,我从来没用过这东西,第一支箭歪歪地射到了地上。
眼看她离我越来越近,我极力控制住发抖的双手,射出第二支箭。
我非常迫切地希望置她于死地,可第二支箭只是射中了她的手臂。
好在她尖叫一声,飞快地跑开,一头钻进树丛里。
确定她没有绕到后面攻击我后,我才上前查看疯子的伤势。
他胸前被斧头砍了一下,看起来不是很深,但是出血量很大,怕是也活不久了。
疯子的手颤颤巍巍地抬起来,指了一个方向。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背起他,在他的引导下找到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小木屋。
这个木屋的门是可以从内反锁的,我插上木销,终于有了点安全感。
木屋里只有缝隙能透光,有些昏暗。
我把疯子靠墙放下来,我两天没吃饭喝水了,眼冒金星也跟着倒下去。
疯子虚弱地指着角落第一个木箱说:「小哥哥…饭饭…」
我朝着那个木箱爬过去,从里面找到了不多的面包和水,还有一些简单的医疗用品。
我先帮疯子包扎了伤口,然后狼吞虎咽吃了一顿。
我也把食物递给疯子,但是他已经什么都吃不下了。
其实现在事情已经很明显了,但疯子还在角落做作地啜泣。
我在他身边坐下,对他说:「别装疯了,说吧。」
他虚弱地娇嗔:「小哥哥好凶…好凶…」
我无语道:「你都快死了,还装,快点把离开的方法告诉我。」
我说完,屋内就陷入了沉默,只剩他的啜泣和喘息夹杂在一起。
我见他不说话,伸手拿了一支箭,快速地抵在了他的脖子上,说:「不说话就去死。」
他沉默了一两秒,突然停止了啜泣,冷哼一声,说:「我死了你也得死。」
见他终于不装了,我将箭头抵进他的肉里,重复了一遍:「告诉我离开的方法。」
他故作轻松地说:「小哥哥先把箭放下,我们慢慢说。」
09
我还是听了他的话,放下箭重新坐了下来。
他喘着气说:「我只是…喜欢装疯…而已…我…凭什么…说我知道…」
我说:「你知道那些动物代号是什么意思吗?」
「哦?是什么呢…」他还在装傻。
「不,你知道的。」我看着他笑了一下。
「在黄毛死后,你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你们*死了和平鸽。」
「我之前权当你说的疯话,直到我看到大学生在做祷告,我才意识到。」
我咽了咽口水,见他没说话,接着说:
「其实我一直想错了,就像父母给孩子取名一样,这些动物代表的是你,对我们的期待。」
疯子笑:「怎么就说是我了?」
「你应该是个基督教徒吧?」
「我不是。」
我怒道:「那你敢不敢对着教堂的十字架发誓?说世界上没有耶稣!说那些都是假的!」
见疯子沉默下去,我笑了笑。
「我啊,三流大学毕业出来干诈骗,别的本领没有就是聊的人多,男的女的都有。」
「我和很多基督教徒聊过,我知道《圣经》里赋予了很多动物意义。」
疯子看起来有些不耐烦,说:「我…不想听这些。」
「不,我从头说起。」我一字一句地说。
「你一直在第一个服从律师,所以他才这么快就处于领导地位,对应狮子——王权。」
「并且你也一直在试图使唤我,对应我的名牌,牛——劳动和责任。」
「最明显的是分组的时候。」我顿了顿,「诱惑亚当和夏娃吞下禁果的蛇,小女孩,并没有和黄毛分在一起。」
「所以那时你才缠着大学生,因为你想看看,象征和平的鸽子能否抵御诱惑,维护和平。」
「但是他没能做到你的期待,所以这一份虚假的和平崩盘了。」
疯子沉默着,似乎若有所思。
「这一切发展得太快了,看似是律师在主导着我们…」
我转头看他:「其实是你。」
「哦?」疯子微笑着抬头看我,「所以你觉得我是最该死的那个是吗?」
我笑笑,说:「当然不是你。」
疯子说:「是*死小女孩的鸽子,他才是最该死的人。」
「也不是他。」我说,「想必你在出题的时候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如果我没记错,在我们自我介绍之前,你就说过‘你们都是坏人’这句话对吧?」
「你就是为了让我们互相猜忌,用曾经的罪恶来判断谁是最该死的人。」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根本和我们犯过什么罪无关,而是和你给我们的设定有关。」
「狮子掌握着这个世界的王权,我,牛是这个世界的劳工。」
「女人——驴,象征着服从,黄毛——鸽子,象征着和平。」
「小女孩的蛇象征着诱惑,的确是一个迷惑项。可是谁说诱惑一定是坏词呢?」
「只有大学生对应的狐狸,狡猾、诡计、欺骗,那个该死的人。」
「作为基督教徒,他好像是唯一一个理解你的意思并且去做的人呢。」
「是吗?」疯子的语气中有点不易察觉的惊讶。
「你都不知道吧?因为他实在太低级了,那点手段不值一提。」
「哦,还没说你,象征着智慧与自由的鹰,你真自恋。」
我怕话音刚落,疯子突然爆发出笑声,只是他实在太虚弱了,没笑几声就开始猛烈咳嗽。
他断断续续地说:「就凭这样,你就说我是组织者,是不是太勉强了?」
「当然不止这个,我刚要进入正题。」
疯子微笑着问:「是什么呢?」
「关于岛上的第一个死者。」
10
「一开始我们都太害怕了,根本没人去查看那具被勒死的尸体。」
「我刚刚看了才发现,他脖子上的项圈根本没紧到能勒死人的程度。」
疯子笑的弧度更大了,似乎是听到了感兴趣的事。
我接着说:「想必是你拿教堂里的那捆绳子,覆盖在项圈上,趁着我们都因为突然亮灯睁不开眼,用绳子勒死了他。」
「可是,我那个时候也没办法睁眼,凭什么说是我呢?」疯子质疑。
「我刚刚在那个房间的地上找到了两个黑色的小球,我泡了海水之后,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疯子只是笑着摇头。
「那是两片被揉成团的灰色的隐形眼镜。」
我摊开双手,将隐形眼镜展示在他面前。
「就是靠着这个,在大家都暂时失明的时候,你就好像戴了墨镜,依然能够正常行动,*死了他。」
「事后,你只要把绳子藏起来,摘下隐形眼镜就好了。」
疯子说:「想法很好,可是谁都可以完成这一切啊。」
早知道他会这么问,我满意地笑了笑,说:
「确实是这样,但是……」
我拿起一支箭,在他脖子上轻轻一划。
那根一开始疯子把自己划出血都没能割断的项圈,「啪」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当是什么高科技呢?能自动收紧,还割不断。」
「后来黄毛和女人都说过小女孩的名字,可他们都没有死,我就觉得奇怪。」
我难以抑制愤怒而发抖:「你一开始制造出这个项圈割不断、能勒死人的假象,后来也真没人试过去割它。」
我一字一句地说:
「所以你才能钳制我们,让我们互相残*。」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我喘着气等待疯子的反应。
他沉默了几秒,笑了声,说:「真是服了。」
我问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释然地笑,说:「我是想看到,你们能创立一个绝境之下的和平王国。」
「墙上可没写,如果你们没能*死最该死的人,就要死。」
他开始大口大口地吐血,说:「你们是失败品啊...失败品」
我判断他一定是马上就要死了,我急忙问:「我要怎么离开!」
他双眼圆睁,哽着声音断断续续地说:「旗帜...下面的木板...」
话没说完,他的头脱力一偏,睁着眼睛死去了。
我深深叹了口气。
一切都结束了,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11
若要说旗帜,整个岛上只有一处,就是那艘破旧游轮的甲板上。
我猜测他所说的离开的工具是那艘船,虽然我对如何开船一窍不通,可这是唯一方法了。
果然,我在疯子说的那块木板之下,我找到了一串钥匙。
我着急去拿着钥匙去开驾驶室,可尝试了很多次,根本打不开。
我满头大汗。
现在岛上还有女人和大学生还活着,我必须在他们发现我之前离开。
女人已经疯了,而大学生绝对会为了独占食物和水,想方设法*了我。
焦急之中,我的目光投向了通往甲板下面的船舱门。
当我从下面拉出一艘很小并且没有动力的救生艇,我的心里彻底绝望了。
我望向辽阔无垠的海面,此时天色阴沉,海水是黑色的。
疯子根本没有给我们留活路。
我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想要痛哭可是已经流不出眼泪。
不行…不行…还是要走。
留在这里一定是死,而乘上救生艇还有一点希望。
我重新站起来,拖起救生艇往海面上一抛,然后跳下水,把它推到距离地面更远的地方。
天空中响起闷雷,海上的暴风雨要来了。
我被冰冷的海水冻得瑟瑟发抖,心想现在是走不了了,先找个地方躲躲吧。
可此时我听到有人趟水的声音,我心里一紧,回头看到大学生正瞪着眼睛笑着,在海水里向我的方向跑来。
他手上拿着一把水果刀,他果然来*我了。
已经没有时间犹豫,我放开推救生艇的手,拿起背上的弓箭,可惜箭只剩一支。
太冷了,我颤抖着把拉开弓,用尽全力射出了这一箭。
箭擦着大学生的耳朵飞了过去,他毫发无伤 。
无奈到极致,我绝望地笑了。
我思考了半晌,拿着已经没有箭的弓迎了上去。
我已经没有了思考能力,只知道拿着弓对着大学生的身上猛砸。
他已经近乎癫狂,用力挥舞着手中的水果刀。
我还算灵活,左右闪避躲过几次攻击。
但我的手臂被还是刀划到好几次,只是我一点也感觉不到痛。
巨大的弓很难掌握,我逐渐精疲力竭。
可他就像打了鸡血一样,越来越狠。
我绝望地看见刀尖冲着我的胸口捅过来,还差十几厘米就将捅穿我的心脏。
没希望了。
就当我万念俱灰准备迎接死亡的时候,捅向我的刀突然停住了。
飞溅的血液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我看到一把斧头插在大学生的肩膀上。
他的身后,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面色惨白的女人。
天空开始下雨,大滴大滴如同冰雹一样的雨。
大学生竟然还有力气,他颤抖地举起手中的刀。
我用尽力气对女人大吼:「他是害你女儿的帮凶!*了他!」
我一步一步往后退,看到女人又对着大学生挥起斧头。
我立刻掉头朝着飘远的救生艇游去。
我听见身后大学生的惨叫声逐渐消失不见了,我也没敢回头。
直到我爬上救生艇,我距离岸边已经很远了。
汹涌的海水晃得我坐不稳,在颠簸中我看到远远的,那个女人一个人站在海水里。
在她的周围,是弥漫开的,鲜红的颜色。
12
我最终一个人离开了小岛。
这是我独自漂流的第五天,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在哪里。
在这五天内,我没有看见任何陆地,没遇到任何船只。
我携带的食物和水已经消耗殆尽,我不知道我能撑多久。
远处飘来黑云,又是一场海上的暴风雨。
这艘船没有顶棚,我只能徒手将船内的水舀出舱外,还能勉强维持平衡。
可暴风雨什么时候会停,我也不知道。
Copyright © 2024 妖气游戏网 www.17u1u.com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