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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刚退伍不久的侦察兵储方建回家,向母亲展示了他在部队获得的各种荣誉的时候,母亲对着一张射击比赛获奖的证书,表现出了兴趣。
聊天时,母亲不经意地说:“勃朗宁不行,当年我们用的时候,皮衣都打不穿。还是老式的驳壳枪好用。”
儿子顿时惊得合不拢嘴,她竟然说她用过枪?
追问下才得知,母亲曾经是一名特工,因为枪法好和为人机敏还被陈毅元帅称赞过。
这位母亲就是曾经一名王牌特工郑少仪。
郑少仪原名李振芳,曾用名李欣。1920年出生在江苏扬州一户普通的平民家庭里。一家八口人挤在破旧的房子里,她的父亲李直明是一名旧知识分子。生活虽然贫苦,但是李直明却十分重视培养孩子。
在郑少仪还比较小的时候,李直明亲自教她读书写字,还将她送到了学校念书。郑少仪从小对学习就很上心,此外她还积极参加学校组织的各种活动。俨然就是一名勇于接受新思想的新青年,在学校里她也认识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
1931年九一八事变的爆发和1937年七七事变的爆发,使我国抗日战争的形势越发的严峻,除了在正面战场抗击敌军的将士之外,还有许多隐秘战线的特工付出了努力,郑少仪就是其中一位,在经过了党组织的考验之后,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并在此后成为了一名特工,行走在扬州城之内。
她清秀漂亮的外表是一大优势,同时也成为了地下工作的完美“保护”,因为人们不会把这么好看温柔的女孩跟“特务”联系在一起。为了更好地执行任务,她后来改名为李欣。
1939年,叶飞率新四军挺进纵队北上至江都吴家桥地区。未满20岁的李欣被组织派往驻扎在泰州的国民党鲁苏皖边区李明扬、李长江(以下简称“二李”)部队潜伏。
1940年5月,挺纵与日伪激战后撤至距泰州20里的郭村休整。国民党顽固派韩德勤趁机威逼、利诱、挑唆“二李”用武力消灭挺纵。
1940年6月27日,下午大约两点多钟,李明扬部第二纵队政训处政训员李欣午休刚醒,她的勤务兵敲响了她的房门,前来和她报告说部队今天发饷了。
李欣心中不禁狐疑起来:还没有到月末,部队为什么发饷了。二李的部队属于国民党的杂牌军,军饷一般拖着发,很少有提前发的,除非是要打仗了。
李欣来到纵队财务部门,见经理处的小房间已排起了小长队,李欣若无其事地问道:“咋提前发饷了?要打仗了吗?”
李欣长相秀丽,有知、有文化,纵队的女干部本来也不多,所以很多人都想和她套近乎好获得她的青睐,当下就有人告诉她:明天要打郭村,这不是提前发饷鼓舞士气嘛。
李欣听罢心中一惊,当下不露声色,心中却暗暗着急,不过她不是莽撞的人,这时她不能离开,必须领完工资再走才不会引人怀疑。
在这个紧急的时刻,她面临着两个选择——一是选择暴露自己,夜送情报到己方阵营;二是看着部队被敌人偷袭,部队的全员将士可能会因为这次的偷袭全体阵亡。
李欣正是清楚地知道己方部队的实力,所以她做出了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把情报护送到部队的选择。她脱下军装,换上一身漂亮的旗袍,把自己装扮成一个富家小姐,轻易骗过了守城的士兵。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她只身一人跑过田埂,穿过七八条河叉往郭村方向跑去。然而关键时刻她却被一条大河拦住了去路,这时不远处已隐约传来枪声,她立即钻进芦苇里,溜进水里,拼命往前跑去,河水越来越深,淹没到了她的胸部,她就拼命的往前游。她的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将情报送出去,争取时间。
不知游了多久,总算到了河对岸,她立即跑上岸,扔掉了一双又滑又重的布鞋,光着脚在荆棘里穿梭。
她的脚被荆棘刺得血流不止,她仍然咬牙坚持。
终于历时四个多小时,在凌晨的时候到达了18里外的新四军郭村指挥部,把信息报告给组织。
而叶飞等新四军将领听了李欣带来的情报后,深感时间紧迫。他们讨论了作战计划,并迅速将战斗命令下达。战士们赶紧抢修工事,郭村的百姓们也争相帮助新四军战士们抬土伐木、为大家生火做饭。
一夜无眠,28日清晨,“二李”部队悄悄向新四军所在的驻地靠近,并打响了进攻的枪炮声。
因为有了敌人的情报,叶飞提前部署战斗,仅用2000人顶住了敌人20000人的进攻,这为之后的黄桥决战奠定了基础。
这一战,就是大名鼎鼎的:郭村保卫战。
郭村保卫战,从1940年6月28日打到7月4日,我军将士浴血奋战7个昼夜,500多名战士英勇牺牲。此战的胜利,为我军后来全面打开苏北抗战新局面,奠定了良好的基础。也成为了我军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经典战例。
不过因为奔波劳累,加上自己严重受凉,李欣在完成任务后瘫倒在地。她后来回忆道:
“我想回到妈妈的怀抱,心里甜甜的,轻松愉快地躺下来就睡得很熟了,战斗打响了我还在酣睡中,枪弹打在屋顶上,噼噼啪啪,还是施大姐叫醒我和特委机关一起转移的。”
多年以后,叶飞将军也没有忘记这位女英雄,对郑少仪的贡献仍然心怀感激:
“她很了不起,她那时还是个小姑娘,敢于只身深夜前来郭村送信,为我们赢得了宝贵的时间,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那么潜伏期原本叫“李欣”的郑少仪,为何会改名呢?原因很简单:敌人当时太恨她了。
“二李”部队在惨遭失败后,经内部调查,确定了政训处失踪人员李振芳有巨大嫌疑,气急败坏的“二李”到处派人缉拿李振芳,并扬言要“捉到小李欣,剥皮又抽筋”。为了自身的安全,她不得不改名换姓,由“李欣”变成“郑少仪”,留在新四军工作。
建国后,郑少仪转入地方法律机关工作,历任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副院长、省司法厅副厅长等职务。她秉持从前工作期间一贯严谨的作风,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社会主义建设中去。
70年代,时任交通部部长的开国上将叶飞到杭州调研时向人打探郑少仪的情况。两人见面之后,叶飞拉着郑少仪的手激动地向她说到:“你救过我的命”。
深谙教育重要性的她,对子女也是严格要求,刚柔并济,孩子们也都成长得十分优秀,二儿子甚至参军入伍,为国争光。退伍的儿子意外发现一把年纪的母亲竟然十分了解枪支的使用,甚至枪法也很准,这时母亲才说出了自己当年特工的神奇经历。
1983年,郑少仪从她工作了几十年的岗位上退休。
2002年10月,郑少仪的生命走到了尽头,而她留给子女的遗言只有6个字:妈妈一生无悔。
在1962年,一部名为《东进序曲》的电影风靡全国,其中聪慧过人的地下特工周明珠,给观众朋友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的原型就是这位被封为“王牌特工”的郑少仪,在多年以后的今天,让我们向那些奋斗在隐蔽战线上的巾帼英雄们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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