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陆承安订婚的前一天,我被绑架了。
绑匪让我给他打电话,却听他的白月光在旁边说。
“你别忘了,她有系统,她在骗你!”
陆承安信了她的话,没来救我。
第二天,我衣不蔽体出现在订婚宴上。
陆承安却疯了。
他死死抓住我青紫的胳膊。
“你不是有系统吗?为什么不救自己?”
1、
绑匪把一只老旧的手机砸向我。
“给你老公打电话!”
“一百万,我立马放人。”
手机不偏不倚落在我的小腹上,小腹顿时一阵绞痛。
我不敢耽搁,抓起手机拨打陆承安的电话。
电话被接通。
“承安救我!我被绑架了!”
电话里寂静无声,我着急地哭喊。
“承安,你救救我,他要一百万,求你,给他一百万……”
陆承安没有说话,倒是有个女声响起。
“承安,她有系统,她是骗你的。”
我知道这声音的主人,她是陆承安的白月光,她叫方茴。
我处境危险,不敢耍脾气,只在电话里不断哀求。
“没有,我没有,承安,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只是不等我话说完,陆承安就打断了。
“乔念,明天就订婚了,你别再无理取闹!”
说完便挂了电话。
绑匪得不到钱,拿我出气。
他夺了手机,捏住我的下颌,巴掌一个接一个,扇得我眼冒金星。
又用脚踹我,一脚又一脚,我只觉身上骨头都散了架。
我哭着求他,可是没换来对方的同情,反激起他的兽欲。
他撕扯我的衣服。
“你们这群有钱人,就知道耍老子玩。”
“他娘的,搞不到钱,我就搞你,总不能白辛一趟!”
2.
绑匪没有*我。
事后他把我敲昏,扔在订婚宴酒店里的换衣间。
一声尖叫把我惊醒。
我睁开眼,方茴脸上是夸张的惊恐。
“乔念,你,你怎么在这?”
她声音不小,身后陆陆续续有人闻声而来。
我看见了脚步匆匆的陆承安。
他脱下外套裹住衣不蔽体的我,脸色黑得吓人。
“你不是有系统吗?为什么不救自己!”
方茴和陆承安都说我有系统,可我根本不知道系统是什么!
不懂就要问,小学生都知道的。
可陆承安拒绝回答。
他眸色深沉,死死盯着我,好像我在说谎。
换衣间的人越聚越多,他突然大喝一声。
“滚!都给我滚!”
他把我抱回家,给我洗澡。
搓澡的鬃刷一遍又一遍刷在我身上,我皮肤渗出一个个小血珠他也不停手。
我实在是痛,身体痛,心也痛。
心口处像破了个大口子,呼呼漏着冷风,吹得我心凉,也清醒。
“陆承安,我们分手吧。”
3.
我十六岁认识陆承安,他追我三年,寒来暑往,一天也没有放弃。
高考结束后,他又和我填了同一所大学。
没有轰轰烈烈,就是细水长流。
我很感动这样的细水长流。
后来也因为这样的细水长流,在方茴出现以后,还一次次巴望着能和他重新开始。
这是我第一次和他提分手。
陆承安紧紧攥着鬃刷,骨节处都捏得发白。
我不想跟他多纠缠,起身裹了浴巾出去。
人啊,总是要吃点苦头才能清醒。
我前头二十多年过得顺遂,也糊涂。
所以我吃的苦头有点大,清醒过来用的时间也长了些。
不过没关系。
我爸说,一个人犯错不可怕,怕的是明明知道错了,还要在错的路上一走到底。
陆承安跟过来,手里还拿着鬃刷。
“乔念,我没想和你分手。”
他眸子通红,可能是生气,也可能是被浴室氤氲的水汽给熏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前他如果这样和我说,我恨不得把命都给他。
可是现在,我心里头却半点涟漪也无。
“三年前方茴回来,我们就该分手的。”
“当初追你的时候,并不知道你有个爱而不得的白月光,后来知道了,我自己也陷得挺深。”
“耽误了你和方茴美好的三年,我很抱歉。”
我进房间换好衣服,拖着行李箱到门口。
陆承安还保持刚才的姿势,动也没动。
我打开门的那一刹,陆承安终于动了。
他疾步过来,扯住我。
“昨天的事是我不对,你能不能不走?”
自然是不能的。
我抽回手。
“陆承安,你不救我,我很难做到不怪你,但我们到底没结婚,我又没资格怪你。”
“你放过我,我也放过你,从今往后,我们各自欢喜。”
4.
我给秦景打电话,秦景是我闺蜜。
三年前方茴出现,陆承安摇摆不定的时候,她就劝我分手。
我不听劝。
听人劝,吃饱饭。
这话俗是俗了点,却是不容置疑。
电话接通,秦景气急败坏。
“乔念念,你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
“动不动就联系不上,我还以为你被那死渣男给嘎了呢!”
我听得想哭,哑着声问。
“你在哪,能不能来接我?”
我也不想麻烦秦景,只是说来可笑,和陆承安分了手,我竟没地方可去。
其实一开始也不是这样。
这事要从三年前说起。
三年前,我爸妈经营的公司有一批产品被爆出以次充好。
爸妈连夜清查,查出来是产品经理不满我爸空降副总,起了坏心思,故意为之。
因为损失巨大,产品经理被抓。
可是我家的公司也未能幸免,赔了甲方一大笔钱。
做生意的都知道,赔钱其实不是大事,真正的大事,是“以次充好”这件事对公司声誉的长尾影响。
赔钱后,大概是竞争者刻意引导舆论,说我爸爸苛待公司老员工。
一个人品不好的老板,他们公司做出来的产品会好吗?
我家一连小半年接不到订单,先前的合作商也纷纷表示不愿再合作。
我爸妈着急,到处跑生意。
着急就容易出错,他们跑生意途中出了车祸,双双殒命。
我爸妈一死,那真的是墙倒众人推,我一个学美术的难当大任。
公司很快资不抵债,不到半年,宣告*。
5.
半小时后,一台粉色迷你在我跟前停下。
秦景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一下车就给了我一个熊抱。
“真是太好了,你瞎了这么多年,今天终于重见光明!”
我被她逗得想笑,笑完我又想哭。
秦景觉出不对,松开我。
“大喜的日子,你哭个屁!”
“别告诉我,你还放不下。”
我从订婚的酒店出来才两个小时。
秦景因为不待见陆承安,赌气没去我的订婚宴。
单看秦景的样子,她还不知道昨天发生在我身上的事。
我吸吸鼻子。
“先回去吧,我有个事要和你说。”
秦景把我带回了家。
她现在单身,从前倒是谈过一个男朋友。
两人相处半年,死渣男各种理由骗财骗色,骗得秦景一无所有。
所幸那时候我还是个有钱人,就给她买了套房。
只是后来我家出事,她为了帮我,身兼多职,给我的帮助早就比我给她的多了许多。
我把昨天被绑架的事告诉她。
什么都说了。
陆承安不救我,绑匪强了我。
秦景是个炮仗性子,尤其对我。
她当下冲进厨房拿了刀。
“我去砍死那对狗男女!”
*人犯法,伤人也犯法。
我夺了她的刀。
她气到发抖。
“你到现在还想着他!”
“没有!”我抱住她。
“我不要他了,我要你。你伤了他们,我要去哪里找你?”
6.
秦景陪我去报了案。
绑匪拍了我的照片,威胁我不许报警。
我不是不在意。
只是上午在酒店,我那狼狈样子已经被许多人瞧见。
反正瞒不住,就让恶有恶报!
警察立案得有证据,最好的证据就是昨天打给陆承安的那通电话。
打电话的手机不是我的,可电话实打实打到了陆承安那里。
这样,我就不得不去找陆承安。
我给陆承安打电话,电话是方茴接的,她声音很低。
“承安睡了,你找他什么事?”
以前也有这样的事,给陆承安打电话,却是方茴接通的。
以前生气,伤心,痛苦。
现在很平静。
“等他醒了,麻烦他到警局帮我提供下证据。”
“提供证据?”方茴声音提高了些。
她应该是去了楼道一类的地方,我能从听筒里听见回声。
“提供什么证据?你报案了?”
“乔念,你一点脸也不要了是吗?”
“你去报警,还让承安过去给你提供证据!你自己不要脸,也不让承安要脸了是吗?”
我被人骂,脸色自然难看。
秦景凑过来听了两句,一把夺过手机。
“你他妈骂谁呢?我们人就在警局,你要不要让警察叔叔告诉你,被绑架了该不该报警?”
“妈的!念念才跟那狗东西分手,你就巴巴舔上去!”
“真是婊子配狗,老娘祝你们锁死!”
一顿输出,秦景把电话往我手里一搁,转脸问警察。
“警察叔叔,有证据不提供犯法吗?”
“理论上是构成犯罪的。”
“那就行了!”秦景拉着我坐下。
“我们就在这等着。”
天快黑的时候,陆承安来了,身后跟着方茴。
我不知道方茴怎么跟他说的,他脸色黑沉。
上午我离开时,他还让我不要走。
现在却是从进门,一眼也没看我。
阴晴不定,冷心冷情。
我从前不会这样说他。
爱一个人的时候都是千般万般的好,不爱一个人了,就一下子成了局外人,看什么都眼明心亮。
还好他愿意配合警察提供通话记录。
警察立了案,我们四人陆续往外走。
陆承安打开车门。
“进来!”
语气不善,动作却温柔。
方茴钻进车里,陆承安却紧盯着我。
秦景白了他一眼,把我拉进粉色小迷你,嘴里骂了一句。
“有病!”
7.
我被公司辞退了。
人事把公司补偿塞到我手里。
“乔念,别怪公司无情,公司也要生存。”
这话我懂。
我入职的公司和陆承安有合作,陆承安是甲方。
我和陆承安在一起,那自然千好万好。
可我与他分手了,公司不作出点动静,那就是对甲方没有诚心!
这事我在和陆承安提分手时就想到的。
爸妈离世,我从无忧无虑小公主,变成患得患失的孤女。
成长在一夜之间。
只是成长的不够完美,在与陆承安的恋情上,仍旧迷糊了三年。
其实这也没什么。
此处不留我,自有留我处。
我抱着一盒子私人物品出了门,陆承安开着车正好停下。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隔着来往的人。
分都分了,再纠缠实属不必。
我转了个方向,往公交站台去。
新工作找到之前,钱要省着点花。
8.
我找了一份新的工作,在咖啡店帮人磨咖啡。
就这份工作,我还找了一个月!
我原先做的广告设计,在海市,这样的设计公司有很多,可没有一家要我。
要说这里头没人使坏,我是不信的。
陆承安的公司在海市已经是这一块的头部。
我“得罪”了他,谁又敢用我?
这就很难评。
陆承安做到这个地步,我多少又得为我多年的一腔真心掉下几滴泪来。
在咖啡店上了半个月的班,方茴找来了。
服务行业,大家都懂的。
她点名让我服务,我自然拒绝不得。
她点一杯澳白,嫌我拉的花不对称,影响美感。
没关系,她给钱,我重做。
重新做了一杯,她说口感不够柔和。
好,做两次是做,做三次也未尝不可。
第三杯咖啡端上桌,她尝也不尝。
“乔念,伺候人的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实话实说。
“方小姐如果没有其他事,我要去忙了。”
我没走成。
我还是善良,没料到大庭广众之下,她会伸脚绊我!
我摔了一跤,别的地方还好,就是肚子特别痛。
我痛得冷汗如雨下,面色白如纸。
同事帮我打了120,我被送去医院。
医生检查,我*了!
两个月,孩子暂且没事。
秦景在医院走廊打电话。
起先压着声音,后来越说越激动,压不住声了。
“陆承安你个王八蛋!”
“念念已经跟你分手了,你为什么不肯放过她?”
“今天让这个公司辞了她,明天又让那个公司不要她!她都被逼得在咖啡店上班了,你还放你家狗出来咬她!”
“你他妈就没心,念念*了你知不知道?她差点死了你知不知道!”
9.
陆承安来了,他站在病房门口看我。
秦景本来在给我削苹果,见状苹果也不削了,气鼓鼓站到窗边看风景。
他走进来。
“你*了?”
我把头偏向一边。
他自顾自说。
“你*了,为什么不和我说?”
“乔念,跟我回去好吗?”
他话落音,外边冲进来一个人,是方茴。
“承安,她是故意的!”
“我问过医生了,她*才两个月,谁知道这孩子是谁的?”
“你别忘了,她可是……啊!”
一声尖叫,伴一声脆响。
秦景冲过来甩了她一巴掌,不等人反应,她又抓住方茴的头发,带着她往就近的墙上撞。
“说啊!我让你说!”
“黑心烂肝的狗东西,今天我打死你!”
我住的是双人间,隔壁床也是来保胎的。
见我这边打起来了,她赶紧躲到门外,大声喊医生来。
医生来之前,方茴已经被陆承安解救下来。
方茴哭哭啼啼躲在陆承安背后,指着秦景。
“你打人,我要报警抓你!”
秦景就站在我旁边,拿了水果刀又开始削苹果。
“好啊,你害得我家念念差点流产,有人证有监控,咱两一起进局子。”
“我还告诉你,进了局子,我还打你!”
说着还对人亮了亮水果刀。
“你!”
方茴气得咬牙,你了半天,你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10.
陆承安把方茴带走了。
自从方茴冲进来,他就没再和我说一句话。
过去三年,从来都是这样。
方茴不在,他的眼里也还有我,可一旦方茴出现,他就跟被下了降头,根本看不到我的存在。
秦景气得原地转圈。
“本来想让渣男赔个几十万,这样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都是那个姓方的,就他妈是个事精,下次见她,我还打她!”
我把她拽坐下来。
“打一顿出出气得了,下次可不能打了。她要真报警,你多少得进去待几天。”
她刚坐下,又弹跳起来。
“她还绊你了呢!”
“不一样的。”我说。
“她伸脚在前,我摔倒在后,她可以说不知道我要从那过,你可是照着人脸上揍!”
“而且,我这个,轻伤都不算,她那个,啧,反正看着挺吓人的。”
我这么一说,秦景也老实了,嘴上还不服。
“那也是她欠揍!”
说完伸手摸了一把我肚子。
“这孩子,咱生下来吗?”
我也把手覆在肚子上。
“嗯,你知道的,我喜欢孩子。”
“可是……”秦景忧心。
我知道她担心我。
我拿十年青春去爱一个人,爱的很深,也伤的彻底。
往后许多年,我或许没有再爱一个人的能力。
可人的生活,不能只有自己。
秦景以后会有自己的家,我也要为自己以后的生活找个温暖的伴。
孩子是最好的选择。
“这是我的孩子,与他无关。”
11.
经过这一遭,咖啡店的工作也黄了。
我怀着孕,没办法再工作,索性提起画笔,在街头摆起了画摊。
这次还好,陆承安和方茴一回也没来捣乱。
七个月后,我生下我女儿,我给她取名叫安安。
乔安安。
秦景抱着她不撒手。
“念念,以后我当爹,你当妈,咱一家三口过,挺好的。”
我失笑啐她一口。
“你想得倒美!听说你公司有个男生追你,怎么,还不想谈?”
秦景少见的脸红,嘴却硬。
“男人哪有女儿香?”
她说是这样说,可真爱来了,怎么挡得住?
安安满一岁的时候,秦景结婚了。
当初追他的男孩是她公司老板的儿子,有钱又专情。
她搂着她老公。
“孩她妈,孩她爹出息了,有人养!”
她老公一脸宠溺地笑。
我也笑。
我由衷为秦景高兴。
她从前吃了许多苦。
小时被亲生父母抛弃,在孤儿院长大。
长大了头一回跟人谈恋爱,谈得财色皆空。
还遇上我这么个不听劝的损友,气她不轻。
现在好了,她也有人疼,有人宠了。
秦景的老公要去海外开拓市场。
秦景和他新婚燕尔,自然舍不得分开。
可她又担心我,抱着我撒娇。
“念念,你跟我一起去吧,求你了。”
秦景婚后越发小女人了,说话麻酥酥,惹得我起一身鸡皮疙瘩。
我把她推向她老公。
“你可别,你又不是不回来,我留下,帮你守着家。”
“可是……”
“没有可是,快两年了,没事了,你放心。”
秦景跟她老公出国开拓市场,她把公寓,迷你都过户给了我。
不光如此,她把存款一分为二,也给了我一半。
我从来不与她客气,照单全收了。
15.
我有了一份新的工作,秦景给介绍的,可以居家,偶尔出差。
日子就这么看似向上的过着,一过五年。
安安玉雪可爱,我挣钱越来越多。
可变故往往来得猝不及防,一如八年前车祸带走我的父母。
我在外地出差,上午十点,安安的老师给我打来电话,安安今天没去上学,也没请假。
我脑子“嗡”一声响。
挂了老师的电话,就联系家里的保姆。
我有工作以后,就找了一个居家保姆。
保姆是正规家政公司找的,在我家已经工作了五年。
平常把安安照顾得很好,安安也很粘她。
可是,电话打了一遍两遍三遍,没人接!
16.
我很慌,慌得我整个人都在抖。
我就这么抖着手,通讯录在手里上上下下的翻,我不知道给谁打电话。
找秦景吗?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秦景。
可是她在大洋彼岸,远水救不了近火。
我看到了陆承安的名字,也顾不得了,再怎么说,他是安安的爸爸。
电话很快被接通。
“念念?”
“安安不见了。”我说。
“我联系不上保姆,安安今天没去上学。”
陆承安沉默了一会。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或许在想安安是谁?
或许在想这事与他有什么关系?
又或许,他是在想,乔念又在耍什么花样!
我和他同在海市,却是近七年未见。
七年时间,一个人会有许多改变,何况从一开始,我就不够了解他。
我人在外地,安安不见的时间又短,报不了案。
我急得直哭。
“求求你,帮我找安安,保姆叫赵雪梅,平安家政找的,我现在联系不上她……”
电话那头终于有了声响。
“你在哪?”
“我在京市,陆承安,我求你,找安安,一定要找安安……”
17.
我回去还是晚了。
不是见不到安安最后一面的晚,是明明见到了,却救不了她的晚。
下午五点,我赶回到海市。
陆承安如今家大业大,在海市极有头脸。
有钱人做什么效率都高。
他派人接我到出事的地方,是市郊一处烂尾楼顶。
楼下拉了大大范围的救生垫,警察,消防,医护严阵以待。
保姆赵雪梅抱着安安站在烂尾楼顶。
我被送上楼顶,陆承安已经等在这里。
我吓得腿软,走不了路,几乎连滚带爬。
赵雪梅再往后退一步。
“别过来,再过来我和她一起跳下去!”
“不要!”我动也不敢动。
“不要,别伤害她,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求你,别伤害她。”
安安哭得声音嘶哑,小脸上还有擦伤。
“妈妈救我,妈妈,我怕……”
我心都要碎了。
“宝贝不怕,妈妈在,妈妈和你在一起。”
赵雪梅突然哈哈大笑,原本环着安安腰上的手猛地卡上安安的脖子。
她用了力气,安安被迫高昂了脖子,小脸逐渐青紫。
“不要!”
我嘶吼着往前爬,可才动一下,赵雪梅又加大了力气。
“你再动试试!”
我不敢动,巨大的恐惧让我发不出来声。
赵雪梅眼睛通红地看我。
“乔念,你还记得周正吗?”
“他死了,他死了啊!”
我满脑子都是安安,根本想不起来周正是谁,只是这个名字又有点熟悉。
我双手抱着头,一下一下捶着,希望能想起来这个叫周正的人。
赵雪梅没什么耐心。
“想不起来?我告诉你啊。”
“周正是我老公,也是八年前被你家害得坐牢的产品经理!”
18.
我想起来了,八年前造成我家公司*的始作俑者,那个产品经理就叫周正!
如果不是他,就没有以次充好,我爸妈也不会死!
我脑袋更痛了。
痛苦使我发出嘶吼。
赵雪梅又大笑起来。
“想起来了?”
“你们有钱人家就是欺负人,我跟周正那时候都要结婚了,他说等他升了职,就买套小房子,我们一家三口过。”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我们本来可以很幸福,如果你们乔家不搞那么个副总来。”
“我怀了孩子,三个月了,等着他娶我呢,可他却被你们乔家给告了!”
“周正坐牢了,房子没有了,我的孩子也被我爸妈带去打了。”
说起孩子,她手上的力气缓了缓,安安脸上渐渐有了点血色。
安安吓坏了,不敢再哭,小小的她努力憋着。
我也努力憋着。
周正做错了事,坐牢是对他的惩罚。
我爸妈何其冤枉?我的安安又何其无辜?
可我不敢刺激赵雪梅。
“我很抱歉,周正的事我很抱歉。但安安无辜,你放了她,我换下她,好吗?”
我试着往她那边爬。
赵雪梅像个疯子,把安安拎起来往悬空的天台送。
“你不许动!”
我吓得又缩回去。
“你们骗了周正不够,还来骗我!”
“周正坐牢出来精神就不正常了,我跟父母闹翻了,把他接回来照顾。五年前的一天,他突然就清醒了,还和我说对不起你们乔家,要想法子补偿你们。”
“我就到你家做保姆啊,我们没钱,帮你照顾好女儿也是好的。”
“可是昨天,他在家烧炭自*,他给我留了信,说该死的人还没有死,他信错了人!”
“谁该死?他又信错了谁?除了你们乔家,还有谁!”
她越说越激动,情绪越来越崩溃。
我怕得要死,又无能为力。
天台周边被她用各种建筑废弃材料围起来,警察也不敢靠太近,怕刺激她。
安安因为她崩溃的情绪又吓得大哭。
“妈妈……妈妈救我……”
我脑子已经不会转了,只知道安安在叫我。
我是她妈妈啊,我要去救她,至少我要陪着她。
我爬起来往安安处去,却被陆承安扯住。
“都现在了,你还不用系统吗?”
19.
我被扯得歪了身子,对上陆承安眸底的通红。
我本来也是强撑着一口劲,陆承安又用了力气,我一下子又倒在了地上。
“妈妈!你别欺负我妈妈!”
安安哭喊着,我顾不上陆承安的疯言疯语,转回头去。
安安大约见我摔倒,奋力挣开赵雪梅的禁锢。
赵雪梅因为安安突如其来的动作,一个趔趄,要不是一只手抓上墙壁外裸的钢筋,直接就坠下楼去了。
安安向我奔来,我就那样半趴在地上,张开双臂,等着我的女儿投进我的怀抱。
四周警察闻风而动,迅速出击。
可是。
来不及了。
赵雪梅抱着必死的心,安安又只有六岁,力气不算大,速度也不快。
赵雪梅一手抓住外裸的钢筋,一手伸长了去抓安安。
一片衣角从赵雪梅手里滑过,她目呲欲裂,整个身体往前一扑,终是抓住了安安。
警察近在咫尺啊,可赵雪梅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抓起安安,往天台外用力一抛。
我的安安像一片叶,飞向天空。
又不像叶,她迅速坠了下去。
安安死了。
气垫的救援高度不超过十六米,可烂尾楼是近一百米的建筑,没有封顶而已。
20.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和陆承安初初相识。
“同学你好,我可以和你做同桌吗?”
“同学你好,吃早饭了吗?”
“同学你好,我刚好多买了一杯牛奶。”
“同学你好,叫你乔小念好吗?”
“乔小念,让我看看你的志愿。”
“乔小念,我们恋爱吧。”
从相识到相知,梦到这里,戛然而止。
我醒了过来,入眼一片刺眼的白。
我动动手指,惊醒床边浅睡的陆承安。
“你醒了?”他惊喜,却目光躲闪。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叫医生来。”
我摇头。
“那你饿不饿?我去给你买吃的。”
我也摇头。
他刚才已经起了身,现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我看着奇怪。
“承安,你怎么了?还有,我怎么在这?”
我话才落音,他猛地抬头,眼中皆是震惊。
“念念,你……”
他这模样倒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闭上眼,揉着脑袋使劲想。
蓦的,我想起来了!
就像明明是冬日,我还置身在冰天雪地里,冻得我直抖。
“承安,我爸妈他们,没救过来,是吗?”
陆承安震惊更甚,眼睛睁的大大的。
我一下子就明白过来,紧接着泪水夺眶而出。
“承安,我没有爸爸妈妈了,对吗?”
21.
我失忆了。
我的记忆停留在二十五岁,可我现在已经三十二了!
陆承安把我紧紧按在怀里。
“念念不怕,无论怎样,我都陪着你。”
他在发抖,好像很害怕。
是了,他一直这样爱我,事事以我为先。
他这样爱我,我怎么舍得他难过?
我回抱着他。
“好,承安,我们永远不分离。”
不分离的话是我说出来的,作不作得数,却不是由我说了算的。
我出院后,陆承安把我带回他的家。
我丢失的这七年,他生意做的很成功,现在都住上别墅了。
只是这别墅里,有旁的年轻女人的气息。
“承安,我不记得的这七年,我们一直在一起吗?”
陆承安脸色变了变,看我的眼神颇为复杂。
他这样,我就慌,又慌又茫然。
“你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对不起,我什么都不记得,只是想问问,你要不愿说,我以后不问了。”
我慌张无措的样子惹了他心疼,他又搂紧我,把脑袋搁在我头顶。
“没有,我一直和你在一起,我答应过你的,我会永远爱你。”
我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开心起来。
“那我们结婚了吗?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七年了,如果我们结婚了,那我们有孩子吗?”
说到孩子,我的心没来由紧缩成一小团,难受的我不得不大口喘气。
陆承安赶紧松开我。
“怎么了念念?”
我脑子里有个喜欢穿红裙的小姑娘,她挥舞着一张画纸,像小鸟一样朝我飞奔过来。
“妈妈妈妈,你快看我画的画……”
我不光心脏难受,头也跟着痛了。
“小女孩……喊我妈妈……有个穿红裙的小女孩……她喊我妈妈……”
22.
我又犯起了迷糊,陆承安给我请了家庭医生。
他也不去公司,成天守着我。
我笑他。
“你要去挣钱啊,你说你还没有娶我,你要挣好多钱,娶我很贵的。”
他也笑。
这段日子,他因为我憔悴了不少,青黑的胡茬戳得我手痛。
他笑声低低的。
“放心,早就攒够了钱,就等你答应我呢。”
我就推他出门。
“那你快去准备,我答应你了。”
“我都三十二了,再不结婚生个孩子,都要成高龄产妇了!”
“我到时就生个女儿,和我梦里的一样。”
他笑容一下子消失了,我丝毫未觉,还在兴冲冲和他说。
“还有还有,记得叫秦景来参加,你说她出国了,可我结婚这么大的事,她总要回来一趟。你要没时间,把她电话给我,我联系她也是一样的。”
我伸出手,问他要秦景的联系方式。
他却又笑了,摸摸我的头,特别为我着想。
“你还病着,这些事我来做,等到结婚那天,你想要的,肯定都有。”
“都会有吗?”我不死心。
“当然。”他答得肯定。
23.
日子一晃过去了三个月,我还是想不起来丢失的七年。
陆承安现在是真有钱。
我不用出去挑礼服,他找来名家给我量身定做。
不用挑钻戒,他说这种一辈子只能有一件的东西,合该他来准备。
他哄着我,不让我出门。
他说我还没有大好,外面人多又复杂,倘若我出了什么事,他就活不下去了。
我虽然有点不满,但他这样爱我,我还是能劝住自己。
而且秦景也回来了。
秦景很憔悴,眼底青黑,面上是抹不去的悲伤。
才见我第一眼,她就哭得稀里哗啦。
我哄小孩似的哄她。
“别哭,我好好的呢,就是不大记得以前的事。”
陆承安看着我俩抱在一起,眉头微微皱。
这个大醋坛子,我都要和他结婚了,怎的,抱一下自己闺蜜也不高兴吗?
好吧好吧,不抱总行了吧?
我松开秦景。
“承安说你结婚了,还有了孩子。”
“我听说照顾孩子可累了,尤其是月子里,一天要换十几张尿不湿!”
“网上有个宝妈说,月子里的娃最难伺候,一天天的,不是在换尿不湿,就是在换尿不湿的路上!”
“你看你都累瘦了!”
我心疼得又把人抱住,秦景身子僵住,一点不像刚才软乎乎的。
我正要问她怎么了,陆承安走过来。
“秦景家里还有孩子,你放她回去吧?”
我不舍得,他又说。
“再有半个月就办婚礼了,你好好养身体,到时再叙旧。”
24.
婚礼当天来了许多人。
陆承安本来不想请许多人来。
可是我说,一辈子就一次的婚礼,人多才热闹。
他拗不过我,答应的勉为其难。
我没有家人,秦景是我唯一的朋友。
她挽着我的手,和我一同走上红毯。
红毯的另一头,是满心欢喜的陆承安。
我的手被交到陆承安手上,秦景望着我,神情却凝重。
我笑着对她眨眼,又移开目光,看向深情的陆承安。
司仪说着祝福的话,感慨我和陆承安一路走来的甜蜜。
“七年,人生有几个七年?”
“乔小姐苦尽甘来,陆先生的感情几经波折,到底认清谁是真爱……”
这甜蜜说着说着就变了意思。
陆承安是个成功的商人。
一个成功的商人最重要的就是警觉,因为要嗅出先机。
我还傻乎乎笑着,他却黑了脸,上前两步夺过司仪的话筒。
台下众生,反应多有不同。
我这人啊,失忆后有个怪癖,喜欢看人笑。
眼下大家都不笑,我就着急了。
我从陆承安手里拿过话筒,对着台下。
“一定是我和承安给大家准备的惊喜不够,这样,大家请看这里。”
我拍拍手,身后的荧幕上开始播放。
2016年5月20,我衣衫半裸出现在天凰酒店,陆承安气急败坏冲进来,“你不是有系统吗?为什么不救自己?”
2016年6月25,我在岸左咖啡店,被一个名叫方茴的女人绊倒摔跤,造成先兆流产。
2016年12月29,我生下一个女孩,我给她取名乔安安。
2023年3月25,海市市郊烂尾楼顶,六岁的乔安安,死了。而亲生父亲陆承安,在此前扯住我,“你的系统到现在还不用吗?”
荧幕又变成我和陆承安相互偎依的照片,只陆承安脸色煞白。
“你……”
他想说,又怕说。
我看着他,言笑晏晏。
“承安你看,就这么几个视频,你提到了两次系统。”
“所以,你现在能告诉我,系统到底是什么吗?”
25.
陆承安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精气神。
他站也站不起来,嘴里喃喃。
“你什么都记得……什么都记得……”
我当然什么都记得!
以前电视上演,一个人受了创伤就会失忆。
而且失忆得精妙。
人生五味,酸苦辣咸都记不住,唯有甜蜜过往,像嵌在了骨头缝里,不死不忘。
这样的人糊涂,可糊涂的人都有福。
一个两个三个,破镜可重圆,覆水也好收。
我不晓得她们心里是不是真的忘了,就当真的忘了吧。
可我忘不掉。
天凰酒店,我衣衫半裸,身上青紫一片。
众人窃窃私语,对我指指点点。
我那时啊,说好听点,就是恋爱脑。
想着这也没事,只要陆承安待我好。
他怎么会不待我好呢?我是他辛苦追了三年才追到手的啊!
可是他来了,他说。
“你不是有系统吗?为什么不救自己?”
我就傻了,是真傻。
他一个商业精英,说得什么狗屁东西?
后来我问他系统是什么,他避而不答,我这个恋爱脑啊,还给他找借口。
他肯定是被方茴蛊惑了!
什么系统不系统的,他没救我,找个借口罢了。
可是后来他带我回去,给我洗澡。
鬃刷刷在我身上,一下比一下用力。
我突然就清醒了,不傻了。
他就是不爱我了啊,没有谁蛊惑谁,一直都没有!
两个极端。
恋爱脑上头,傻得六亲不认,秦景打我骂我,要跟我绝交,我都不为所动。
一朝清醒了,也是六亲不认,抬脚就走,能断个干干净净。
可是陆承安,我都放过你了,你为什么不放过我呢?
26.
陆承安的公司股价*。
紧接着警察找到他,问方茴的消息。
他不肯说,可架不住有我。
方茴这么多年一直和我有联系。
当然不是什么好的联系,就是把我当成个软柿子。
陆承安不跟她结婚,那得是我的错,谁让陆承安就我一个前女友呢?
陆承安不高兴了,借酒浇愁,那也是我的错,从前我还在的时候,陆承安可没这个坏毛病!
陆承安打了她一巴掌,让她滚,不必说,必须是我的错,没把人调教好你就跟人分手,不是你错是谁错?
错了就要惩罚,她把自己当成是纯爱战神。
谁让她和陆承安感情出了问题,她就惩罚谁。
打电话骂我,发消息*扰我,搞些子虚乌有的事写成小作文,发到我供职的公司。
……
最后一次联系,就是安安失踪的那一天。
一个称不上号码的一串数字给我发消息。
“还有什么能打败你呢?清白不行,男人不行,没钱没工作也不行!”
“你真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你活着一天,我就痛苦一天。”
“让我想想,你还有什么……”
“好像还有一个女儿……”
27.
方茴被陆承安困在别墅的地下室。
这方茴也是个奇人。
要说我前些年恋爱脑的话,方茴就是恋爱脑的天花板!
她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警察要救她出来,她不愿意。
警察说,你不要怕,我们会帮你,她却无比冷静地让人家离开。
她说她是自愿,这是她和陆承安之间的小情趣!
警察走了,我和她两两对望。
她眸子里像淬了毒。
“承安呢?”
我都忍不住要给她鼓掌。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男人!
“指望他来救你?”
“当年他没救我,你就没想过,他今天也不会来救你?”
她不以为然。
“你怎么和我比?”
“乔念,我们不一样,他必须爱上我,也只能爱上我,懂吗?”
说实话,不懂。
也不想懂。
我不大想活了,所以看她的眼神格外凶狠。
我手里还藏着一把短刃,现在地下室没人,我便拿出来把玩。
警察要帮她,她不乐意,还一脸有恃无恐。
现在我手拿匕首步步逼近,她大概知道我动真格的了,倒害怕了,一步步往另外一个角落里退。
“乔念你想做什么,*人犯法!你想坐牢吗?”
我把匕首敲在铁笼子上,发出“哐哐”响声。
“你也怕死?”
“说吧,我女儿,究竟怎么回事?”
方茴紧闭着嘴,把头摇得能瞧见虚影。
我晃晃手里的刀。
“现在你为鱼肉,我是刀俎,我知道是你设计害的我女儿。”
“现在给你个机会,说出来,我不动你,你若不说……”
“我反正什么都没有了,死有什么可怕?怕只怕死了孤单,没人陪!”
28.
方茴到底惜命,我一恐吓,她就什么都说了。
十年前,产品经理以次充好是她的手笔。
后来我爸妈车祸身亡,她虽非肇事司机,却也人在当场,只是见死不救。
我爸妈死后,我焦头烂额,她趁虚而入。
不光趁虚而入,还找了人绑架我!
这么多年,当年绑架一事犹如石沉大海,警察半点线索也无。
能有什么原因?
绑匪早就死了啊!
本就是个无根无痕的流浪汉,出现得突兀,消失得也突然。
警察无从下手,后来甚至怀疑那通电话是假的,我的伤……
恋爱脑为了挽回爱情,什么做不出来?
我还是不解。
“为了陆承安,你做到这般地步,值吗?”
方茴愣了一瞬,随即又四处张望,见四下无人,她大笑出声。
“值啊,怎么不值?”
“乔念,你听过系统吗?”
29.
这世上真的有系统,而方茴就是拥有系统的人!
系统给了她一个金手指,她能改变一个人的记忆,只是有且仅有一次。
而且金手指不白给,她要完成任务。
攻略陆承安,和他结婚。
方茴就想,这太简单了,简直老天爷追着她喂饭!
她和陆承安一起长大,虽说后来出国几年,但曾经情谊还在。
青梅和我这个天降,方茴对自己迷之自信。
方茴一开始不爱陆承安。
她想着等攻略了陆承安,有了金手指,就可以爱自己所爱,得自己所得,多好啊。
可惜碰上我这么个恋爱脑。
她出现整整三年,陆承安摇摆不定不假,舍不得对我放手也是真。
方茴就着急了。
眼看着我要和陆承安订婚,那个金手指不用不行了,她就改变陆承安的记忆。
她孤注一掷。
从前或许不爱陆承安,但自从改变陆承安记忆那一刻,不爱也不行了。
可陆承安那里又出了岔子。
他不愿意和她结婚!
30.
陆承安是她攻略对象,打不得*不得,她就把主意打到我这里。
我问她。
“这些年你对我做的这些,他知道吗?”
她好像有所感,警惕地观察地下室每一个角落。
我笑了笑,就在铁笼边坐下。
“他被警察带走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我说,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攻略他?”
我也不知道那个字刺激到她,她猛地窜到我跟前,把铁笼拍的“啪啪”响。
“乔念,你很得意啊?”
“我攻略不下他,我就快死了,你赢了,你满意了?”
“你就这么恶毒,你们都分手了,你还留着那个孩子,你还留在海市!”
“你以为我做的这些他不知道?他知道!他都知道!”
“在他眼里,有系统的人是你!骗他的人也是你!都是你!”
“你看着吧,总有一天,他会明白我的真心,他会回到我身边。”
“我为他付出这么多,他一定会回到我身边……”
我不是什么好人,我骗了方茴。
疑惑解开,我把短刃贴近唇边。
“你们都进来吧。”
先前离开的两个警察推开地下室的门,身后跟着戾气十足的陆承安。
方茴双眼瞪得老大,看看陆承安,又看看我,随后又看陆承安。
我离她近,听她调整了好几个呼吸。
再说话时,已经是受了一副天大委屈模样。
“承安,你别信她,她有系统,是她用……”
“你还再撒谎!”陆承安暴怒打断。
一个人爱你,便是你废话连篇,他也听得认真。
若是不爱,看吧,一句话都不耐烦听你的!
31.
警察带走了方茴,地下室只剩我和陆承安。
我不欲和他纠缠,转身要走。
他拉住我的手,“念念,对不起。”
我想起多年前我和他提分手的那天,他也这样拉住我。
“乔念,我没想和你分手。”
何其像,又何其不像。
从前是可怜我,给我施舍。
乔念,你出了那样的事,我还要你,你别再无理取闹!
现在却是有了几分乞求。
我早就清醒了啊,他还沉浸在多年前我爱他爱到死去活来的日子里吗?
我用力甩开他手,他又拉上。
我不耐烦,抬手将短刃狠狠敲在他手腕。
他痛得松开手,却还固执地拦在我跟前。
“对不起,念念,我也是被骗,你原谅……”
我打断他,也红了眼眶。
“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你真正对不起的人已经死了!”
“我也不会原谅你。”
“你在我和方茴之间摇摆不定,我深陷险境,你见死不救。”
“这些我都不会怪你,感情的事,你情我愿,可是安安呢?她也是你的女儿!”
“她从天台上掉下去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你在纠结我到底有没有系统,有没有骗你!”
“你这种人,不配得到原谅。就算你真的对我有愧疚,我也只希望,你带着这份愧疚,一起死!”
32.
我没想到陆承安真的会死。
他是自*的,给我留了长长的一封信,以及他那个虽然股价*,却仍然可观的公司。
信我没看,随手扔进垃圾桶里。
公司我转手给了秦景,我要钱,可我没时间。
陆承安一死,警方那边也传来消息,方茴也死了。
死前状若疯魔,嘴里喃喃自语。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我还有一年时间……我还有机会……”
就这么念着念着,突然就没了声。
医生说是心脏病突发,可查了又查,她并没有心脏方面的疾病!
我不置可否。
攻略的对象都死了,她又哪里活得成?
不过不关我事了,都是无关紧要的人。
安安还在的时候,有一回看电视上播放纪录片。
山区的孩子没有书读,每天还要做许多的农活。
小小的安安看得泪流满面。
她说妈妈,我长大了去给他们当老师好不好?
当然好啊。
可是安安宝贝,妈妈不是个好妈妈。
妈妈把你弄丢了,把那些小朋友的安安老师弄丢了!
妈妈不称职,妈妈改。
妈妈去给小朋友们做老师,妈妈现在有许多钱,还可以给他们建学校。
安安,你会在那里等着妈妈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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