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快无障碍助读《金圣叹批评本水浒传》第四回(下)

畅快无障碍助读《金圣叹批评本水浒传》第四回(下)

首页模拟经营夫人妙妙哉更新时间:2024-07-11

周全思计迎娇娘 通宵达旦花和尚

且说这桃花山大头领坐在里,正欲差人下山来打听做女婿的二头领如何,「捎带。」只见数个小喽啰,气急败坏,「四字奇文,一字不可更易。○头上野花都不见了,谓之败坏也。」走到山寨里,叫道:"苦也!苦也!"大头领连忙问道:"有甚么事,慌做一团?"小喽啰道:"二哥哥吃打坏了!"大头领大惊。正问备细,只见报道:「八字过得快,便令文字省了多少。」"二哥哥来了!"大头领看时,只见二头领红巾也没了,身上绿袍扯得粉碎,下得马,倒在厅前,口里说道:"哥哥救我一救!"只得一句。「画出绝倒。○只得一句四字,画出气急败坏人,俗本恰失此四字。」大头领问道:"怎么来?"二头领道:"兄弟下得山,到他庄上,入进房里去,叵耐那老驴把女儿藏过了,却教一个胖大和尚躲在女儿床上。「和尚女儿,述来一笑。」我却不提防,揭起帐子摸一摸,吃那厮揪住,一顿拳头脚尖,打得一身伤损!那厮见众人来救应,放了手,提起禅杖,打将出去,因此,我得脱了身,拾得性命。哥哥与我做主报仇!"大头领道:"原来恁地。你去房中将息,我与你去拿那贼秃来。"喝叫左右:"快备我的马来!"众小喽啰都去。大头领上了马,绰枪在手,尽数引了小喽啰,「非写大哥气愤,正写和尚了得。」一齐呐喊下山来。


叵耐 (pǒ nài):也作叵奈。不可容忍;可恨(多见于早期白话)


再说鲁智深正吃酒哩。「神笔。○此老岂浅斟细酌者哉,一个大王去,一个大王来,而犹在吃酒,则酒量为何如也?俗笔便要说是时鲁某,又吃了二三十碗酒矣。」庄客报道:"山上大头领尽数都来了!"智深道:"你等休慌。洒家但打翻的,你们只顾缚了,解去官司请赏。取俺的戒刀出来。"「禅杖先前直打出来,戒刀还在房中,细妙无双。」鲁智深把直裰脱了,拽扎起下面衣服,跨了戒刀,大踏步,提了禅杖,出到打麦场上。只见大头领在火把丛中,「如画。○读者至此,又忘是夜间矣,忽提四字醒之。」一骑马抢到庄前,马上挺著长枪,高声喝道;"那秃驴在那里?早早出来决个胜负!"智深大怒,骂道:"打脊泼才!叫你认得洒家!"「此语照耀下文,有七玲八珑之妙。○与后史进文一样作章法。」轮起禅杖,著地卷起来。那大头领逼住枪,「能。」大叫道:"和尚,且休要动手。你的声音好厮熟。「与后史进文一样作章法。」你且通个姓名。"「奇文。」鲁智深道:"洒家不是别人,「七玲八珑语。」老种经相公帐前提辖鲁达的便是。「便是二字妙,七玲八珑语。」如今出了家做和尚,唤作鲁智深。"「如今二字妙,七玲八珑语。」「眉批:有得说姓名藏头露尾,此处偏叙得快爽者,正为李忠认得作势也。」那大头领呵呵大笑,滚下马,撇了枪,扑翻身便拜,道:"哥哥,别来无恙?可知二哥著了你手!"鲁智深只道赚他,托地跳退数步,「好。」把禅杖收住;「好。」定晴看时,「好。」火把下,「妙绝。」认得不是别人,「李忠认得鲁达,鲁达却不记得李忠者,所谓卿自难记,非鲁达过也。」却是江湖上使枪棒卖药的教头打虎将李忠。原来强人"下拜",不说此二字,为军中不利;只唤作"翦拂(jiǎn fú)",此乃吉利的字样。「何以知之?」李忠当下翦拂了,起来扶住鲁智深,道:"哥哥缘何做了和尚?"「要问。」智深道:"且和你到里面说话。"刘太公见了,又只叫苦:"这和尚原来也是一路!"「百忙中下此一笔,妙绝,遂令行文曲折之甚。」


腌臜( ā za):是一种地方口语,意为不干净,肮脏的意思。

打脊泼才:打脊,鞭笞背部。古时肉刑的一种。泼才,无赖的意思。

翦拂(jiǎn fú):谓为马修剪毛,洗拭尘垢;用以比喻对人才的赞扬,提携。此处指"下拜"。


鲁智深到里面,再把直裰穿了,「精细之笔。」和李忠都到厅上叙旧。鲁智深坐在正面,「好看。」唤刘太公出来。那老儿不敢向前。智深道:"太公,休怕他,他是俺的兄弟。"那老儿见说是"兄弟",心里越慌,又不敢不出来。「妙妙,曲折之甚。」李忠坐了第二位;太公坐了第三位。「好看。」鲁智深道:"你二位在此:「不伦不类,说出四字。○以地主言之,则智深与太公是二位,李忠则强盗也。以江湖言之,则智深与李忠是二位,太公则闲人也。今偏从智深口中,说李忠太公做一路,写得鲁达天空海阔,豪杰圣贤,触之则菩萨亦须吃刀,顺之则狼虎抱之同卧,真为神化之笔也。」俺自从渭州三拳打死了镇关西,逃走到代州雁门县,因见了洒家赍发他的金老。那老儿不曾回东京去,却随个相识也在雁门县住。他那个女儿就与了本处一个财主赵员外。和俺厮见了,好生相敬。「亦复不忘。」不想官司追捉得洒家甚紧,那员外陪钱「感恩语。」送俺去五台山智真长老处落发为僧。洒家因两番酒后「四字儒雅。」闹了僧堂,本师长老与俺一封书,教洒家去东京大相国寺投了智清禅师讨个职事僧做。因为天晚,到这庄上投宿。不想与兄弟相见。「轻轻二字,说来可笑,可谓不以玉帛,而以兵戎矣。」


玉帛(yù bó ): 指带有王室标记"饕餮纹"的玉器和像藏族哈达那样的白色丝巾,在古代是"诸侯亲如兄弟、大家共尊天子"的表示物,用作诸侯国之间、诸侯与天子之间见面时互赠的礼物。在古代与"干戈"相对,是和平共处的表征。

出土和田玉 饕餮纹满工玉璧

却才俺打的那汉是谁?「因亲及亲,有此一问,恩深义重。」你如何又在这里?"「要问。」李忠道:"小弟自从那日与哥哥在渭州酒楼上同史进三人分散,次日听得说哥哥打死了郑屠。我去寻史进商议,他又不知投那里去了。「于无意中补出史进,却又不甚明白,真有熠耀之妙。」小弟听得差人缉捕,慌忙也走了,却从这山下经过。却才被哥哥打的那汉,先在这里桃花山札寨,唤作小霸王周通,那时引人下山来和小弟厮*,被我嬴了他,留小弟在山上为寨主,让第一把交椅教小弟坐了;以此在这里落草。"智深道:"既然兄弟在此,刘太公这头亲事再也休提:「鲁达语,何等爽直。」他只有这个女儿,要养终身;不争被你把了去,教他老人家失所。"「真正佛说因缘经,是非强盗之所知也。」太公见说了,大喜,「方才大喜。」安排酒食出来「黄昏整备未用,故来得快。」管待二位。小喽啰们每人两个馒头,两块肉,一大碗酒,「皆黄昏所备筵席。」都教吃饱了。太公将出原定的金子缎疋。「精细。」鲁智深道:"李家兄弟,「叫得亲切。」你与他收了去。「爽直。」这件事都在你身上。"「爽直。○真是看得天下无难事。」李忠道:"这个不妨事。且请哥哥去小寨住几时。刘太公也走一遭。"「奇语。○为要当面决绝亲事,故特放此一句,不然则亦作别太公矣,然读者以为大奇。」


熠耀(yì yào):光彩;鲜明。


太公叫庄客安排轿子,抬了鲁智深,带了禅杖、戒刀、行李。「细。」李忠也上了马。太公也乘了一乘小轿。「奇景,却不道丈人来也。」却早天色大明,「可见忙了一夜。」众人上山来。智深,太公来到寨前,下了轿子。李忠也下了马,邀请智深入到寨中,向这聚义厅上,三人坐定。「周通未出,太公不妨坐,及后请出周通来,太公只立了不坐,都妙。」李忠叫请周通出来。周通见了和尚,心中怒道:"哥哥却不与我报仇,倒请他来寨里,让他上面坐!"李忠道:"兄弟,你认得这和尚么?"周通道:"我若认得他时,须不吃他打了。"李忠笑道:"这和尚便是我日常和你说的三拳打死镇关西的便是他。"「不必更出名字,已自震雷贯耳。」周通把头摸一摸,叫声"呵呀!"扑翻身便翦拂。「写出平日贯耳。」鲁智深答礼道:"休怪冲撞。"三个坐定,刘太公立在面前。「叙得妙,有文有理,其此句之谓矣。盖太公此来,止为要了当亲事耳,若亦坐下,则将令周通、李忠,椎牛宰马,管待太公耶?」鲁智深便道:"周家兄弟,「叫得亲切。」你来听俺说。刘太公这头亲事,你却不知。「真正因缘,强盗何知。」他只有这个女儿,养老送终,奉祀香火,都在他身上。你若娶了,教他老人家失所,他心里怕不情愿。「此句又带一曲,可谓善说因缘矣。」你依著洒家,把他弃了,「放过太公,揽归自己,既压之以不得不从之势,又善化其不能相忘之心,粗卤如鲁达,有此曲折语,益见其妙也。」别选一个好的。原定的金子缎疋将在这里。你心下如何?"「要知此句不是软语,正是硬语,周通见不是头,所以折箭也。」周通道:"并听大哥言语,兄弟再不敢登门。"智深道:"大丈夫作事却休要翻悔。"「再勒一句,妙绝。○爽快是鲁达天性,此偏多用勾勒,乃愈见其爽快,妙绝。」周通折箭为誓。「鲁达非此不信,非周通性直也。」刘太公拜谢了纳还金子缎疋,自下山回庄去了。「完刘太公。」


椎牛(chuí niú):谓击*牛。 椎,敲打,用椎打击。也读椎 (zhuī),脊椎。


李忠、周通,*牛宰马,安排筵席,管待了数日。引鲁智深,山前山后观看景致。果是好座桃花山:「强盗岂会游山耶,只为乱草一句耳。」生得凶怪,四围险峻,单单只一条路上去,四下里漫漫都是乱草。「伏一句。」智深看了道:"果然好险隘去处!"住了几日,鲁智深见李忠、周通,不是个慷慨之人,作事悭吝,只要下山,两个苦留,那里肯住,只推道:"俺如今既出了家,如何肯落草。"李忠,周通,道:"哥哥既然不肯落草,要去时,我等明日下山,但得多少,尽送与哥哥作路费。"次日,山寨里面*羊宰猪,且做送路筵席,安排整顿许多金银酒器,设放在桌上。「好笑。」正待入席饮酒,只见小喽啰报来说:"山下有两辆车,十数个人来也!"李忠、周通见报了,点起众多小喽啰,只留一二个伏侍鲁智深饮酒。两个好汉道:"哥哥,只顾请自在吃几杯。我两个下山去取得财来,就与哥哥送行。"分付已罢,引领众人下山去了。


悭吝(qiān lìn):吝啬;小气。悭,本义吝啬。


且说鲁智深寻思道:"这两个人好生悭吝!见放著有许多金银,却不送与俺;直等要去打劫得别人的,送与洒家!这个不是把官路当人情,只苦别人?「骂尽千载。」洒家且教这厮吃俺一惊!"便唤这几个小喽啰近前来筛酒吃。方才吃得两盏,跳起身来,两拳打翻两个小喽啰,便解搭膊做一块儿捆了,口里都塞了些麻核桃;「何处得来?」便取出包裹打开,没紧要的都撇了,只拿了桌上的金银酒器,都踏扁了,拴在包裹;胸前度牒袋内,藏了真长老的书信;跨了戒刀,提了禅杖,顶了衣包,「数笔看他折叠无数。」便出寨来。到山后打一望时,都是险峻之处,却寻思道:"洒家从前山去时,一定吃那厮们撞见,不如就此间乱草处滚将下去。"先把戒刀和包裹拴了,望下丢落去;又把禅杖也撺落去,却把身望下只一滚,骨碌碌直滚到山脚边,「爽快,自是天性。」并无伤损,「伤损容亦有之,然说他则甚,则不如并无伤损之干净也。」跳将起来,寻了包裹,跨了戒刀,拿了禅杖,拽开脚步,取路便走。

再说李忠、周通,下到山边,正迎著那数十个人,各有器械。「妙笔。○不因此句,则两条好汉取十数个客人,何须一刻工夫,鲁达如何做得许多手脚。今特地放此一语,便不免挺刀相斗,腾那出工夫来,为鲁达偷酒器之地,盖非世人所知也。」李忠、周通,挺著枪,小喽啰呐著喊,抢向前来,喝道:"兀!那客人,会事的留下买路钱!"那客人内有一个便捻著朴刀来斗李忠,一来一往,一去一回,斗了十余合,不分胜负。「是好一回工夫矣。」周通大怒,赶向前来,喝一声,众小喽啰一齐都上,那伙客人抵当不住,转身便走,有那走得迟的,早被搠死七八个,劫了车子财物,和著凯歌,慢慢地上山来;「慢慢妙,又好一回工夫也。」到得寨里打一看时,只见两个小喽啰捆做一块在亭柱边,桌子上金银酒器都不见了。周通解了小喽啰,问其备细:"鲁智深那里去了?"小喽啰说道:"把我两个打翻捆缚了,卷了若干器皿,都拿去了。"周通道:"这贼秃不是好人!倒著了那厮手脚!却从那里去了?"团团寻踪迹到后山,见一带荒草平平地都滚倒了。周道看了,道:"这秃驴倒是个老贼!这般险峻山冈,从这里滚了下去!"李忠道:"我们赶上去问他讨,也羞那厮一场!"周通道:"罢,罢!贼去了关门,那里去赶?──便赶得著时,也问他取不成。「是。」倘有些不然起来,我和你又敌他不过,后来倒难厮见了;不如罢手,后来倒好相见。「非真写周通图着后日也,盖为如此便足矣,定要去讨,如何了结故也。」我们且自把车子上包裹打开,将金银段疋分作三分,我和你各提一分,「于偷酒器者,优劣如何?」一分赏了众小喽啰。"李忠道:"是我不合引他上山,折了你许多东西,我的这一分都与了你。"「于偷酒器如何?」周通道:"哥哥,我和你同死同生,休恁地计较。"「于偷酒器如何?」看官牢记话头:这李忠、周通,自在桃花山打劫。「洒家记得。」

再说鲁智深离了桃花山,放开脚步,从早晨走到午后,约莫走了五六十里多路,肚里又饥,「四字为后一回眼目,牢牢记之。」路上又没个打火处,寻思:"早起只顾贪走,不曾吃得些东西,却投那里去好?"东观西望,猛然听得远远地铃铎之声。鲁智深听得道:"好了!不是寺院,便是宫观;风吹得檐前铃铎之声。酒家且寻去那里投奔。"


铃铎(líng duó):挂于殿、阁、塔、观檐角的风铃。

檐角铃铎

不是鲁智深投那个去处,有分教:

半日里送了十余条性命生灵;一把火烧了有名的灵山古迹。

直教:

黄金殿上生红焰,碧玉堂前起黑烟。

毕竟鲁智深投甚么寺观来,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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