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发生在三十年代初,四川大小军阀混战时期。话说川西某场镇有家钟粮,养了一个儿子,长得来肥头大
耳,腿壮膘粗。一家人自然喜之不尽,把他爱菪掌上明珠,决心要把他裁培出来,求得一官半职,也好光宗耀祖,显姓扬名因此,先进几年子曰销,后上数载洋学堂既会念也者之乎,又能读ABCD。可惜都是石狮子的勾子——不深。及至长成大人,身长五尺好几,体重一百七八。
俗话说,“嘴巴两层皮,舌头没得骨头”。拍马屁者奉承说大少爷天仓饱满,地库不空,闾口方腮,是个当官的模样。又说:“大少爷虎背熊腰,罗汉肚皮,当上一名武官,定能提兵调将,威镇八方。”
四川军阀
几句皋承话,不甜不咸,本不值得计较,谁知老绅粮听在耳里,想在心上,求亲告友,托人帮忙,寻思着要找一个为儿子捐官的机会。事有凑巧,适逢成都西门外一师长余某,要卖营长官爵一名。经过双方讨价还价,最后以三千块硬洋成交。并且还签订了一个文约,双方盖章画押,以免口说元凭。文约条款规定:买方出价现钱硬洋三千元。卖方委任现职营长一名。营长以下,包括全营连长、排长,以及其余文武副职、兵士伙夫、抢械弹药、军需杂物等,于款银交齐之日,一并造具簿册,点名点件交割。于是乎,几天之内,交易成就,大少爷走马上任,验收了应交的一切,接见了全营的官兵,从此戎装马靴,威风凛凛地当起官来了旧社会,“一人得道,鸡犬飞升”。大少爷当了营长,老绅粮自然是身夜之间,土老肥变成了“老太爷”、好不荣耀,天天大宴宾客价十倍，闹得不亦乐乎。
再说大少爷,自从当上营长,一味的只知道摆阔气过官瘾,出则舆马,入则高座,勤务兵弁,一呼百诺,飘飘然忘乎所以。岂料手下兵卒今天几个带枪溜走,明天数名携械潜逃。一日三,三日九,只消一个多月,连那些连、排、班长、伙夫、司号,一并溜之乎也。最后,几名左右不离的副官、参谋、弁兵、勤务,也不辞而别,可怜响嚐三千块钢洋,买了个“光杆司令”人财两空还可落个“无官一身轻”。谁知祸不单行,隔不多天,余师长带来信息:“师长说,这官不卖了。退还你三千元钱,要你立即退还人枪。”这一棒槌硬是敲在老钟粮的节骨眼上,长吁短叹,无计可施,眼看就脱不倒手,只好央人去给师长“说情”。几经周折,最后以五千块大洋作为赔偿并交出营长的委任状才算“了事大吉”。
龙门阵就摆到这里“扎板”。要问其中奥私,卖主晓得,买主是哑巴吃黄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