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爱的婚姻(2)小说故事

无爱的婚姻(2)小说故事

首页模拟经营胡闹美食城更新时间:2024-06-01

见到她后,闻随又露出了笑说:“先去吃早餐吧,李医生说结果要两个小时后出来。”
  “好。”梁芸快速走到他身后,手我在轮椅的把手上:“李医生吃了吗?要给他带一份吗?”
  “我想他应该吃了。”闻随答着,但他还是拿出了手机,给李医生打电话:“翌言,你吃了早餐吗?梁芸要给你带。”
  那边回了他一句后,他笑着说:“好的,我会转达的。”
  挂了手机后,他的心情看起来很好:“他让我替他谢谢你,他吃了。”
  梁芸心情也不错,肚子就更加饿了,她说:“那我们走吧?”
  闻随点了头后,她推着闻随就向外走,小张跟在他们后面。
  只是结果还要两个小时候出来,她真心希望没事。检查的结果就像一块大石头,压得她心里发沉。


  离开大楼后,闻随在前面指路,梁芸跟着他的指引,来到了医院的餐厅。这里也有轮椅通道,所以她很轻松的将他推上去了。
  “你来过这里很多次吗?”梁芸有点儿好奇,不然他为何对这里这么熟?
  闻随说:“来过一次。”
  一次?梁芸惊讶,这人的记忆力太好了吧,她现在已经不记得来时的路了。
  餐厅里的人不多,地面擦的很干净,收营员和服务员都戴了帽子和口罩,看起来让人很放心。
  “你想吃什么?”梁芸问。
  “我让小张去买,你在这里陪我坐一会儿,你也忙了几个小时。”
  梁芸确实饿了,但她感觉这样不太好。小张照顾他就够了,她自己不需要人照顾。
  “梁小姐,你别客气,我今天没有你们累,这点儿小事还是我来吧,你想吃什么?”小张已经在开口询问她。
  梁芸想再跟他客气下去就太矫情了,于是报出她想吃的东西,闻随也报了他要吃的东西。
  小张转身就走,他先去办卡,然后再去买食物。
  梁芸坐在闻随对面,经过车上的一番谈话后,她现在可以坦然的面对他,包括迎接他的目光。
  他长得是真的很英俊,眼眸深黑,鼻梁高挺,唇线好看。他的面容比很多明星都要出色,梁芸想,如果他的腿没有受伤,估计很多人追他。
  没过多久,小张端来了他们的早餐。闻随很礼貌的让她先动筷,她不客气的说:“那我先吃了,你也别客气。”
  闻随笑笑,在她咬下小笼包的时候,也夹起了一个。
  吃完早餐后,他们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餐厅里聊天。
  她聊了一些小时候的家乡风景,还有她现在的朋友和生活。
  他也聊起了小时候的事,他有一个闹腾的堂弟。他们关系很好,从小一起长大,堂弟经常住在他家。现在他在国外。
  她的计划是拿完检查结果,确定没有事儿后,去领结婚证。至于什么时候告诉家里人,她还没有想好。
  她又说起了她的的家庭成员以及可爱的小侄女,他听得很认真,眼神很耐心也很专注,这让她感到被尊重。
  他也把他的情况对她说明,他是家里的独生子,父母现在在海市,那里适合过冬。
  梁芸不是霖市人,她的老家在镇上,她没有上大学,但是她有一项过人之处,那就是画画。
  时间在聊天中过得很快,还有二十分钟就到了约定取结果的时间了。梁芸有点儿期待了,说:“我们现在过去吧?”
  “好。”闻随的嘴角带了笑意。
  梁芸又不自在的撇过目光,她发现闻随真的很好看,看一眼就会让人脸红心跳加快。她这是在害羞?


  她脸红的推着闻随慢慢的向大楼走去,在路上又聊了一些事情,比如建筑哪里有特色,哪里的风景和空气不错。她没有去过的地方,总是很吸引她。
  快要到检查大楼的时候,梁芸又看到了李医生。他站在台阶上,看到他们后主动走下来。
  他还是对梁芸淡淡的打了一个招呼,然后说正事 “结果出来了,都没什么问题。”
  他手中拿着两份资料夹,一份蓝色一份红色。
  梁芸欣喜,心中的大石头总算可以落地:“那……”我们可以正常的生孩子了吗?我的病不会遗传给孩子?
  她及时打住了差点儿脱口而出的问题,想到在还没有领证的未婚夫以及他的朋友面前问这些问题,就有点儿不好意思。
  她改口为:“谢谢你了。”
  “不客气。”李医生的态度一如往常。
  李医生将两份文件夹交给小张,梁芸并没有马上翻看,而是在车上认真的翻看,当她看完后,还将报告交给闻随:“你看看。”
  闻随并没有伸手去接,李医生说两个人都没问题的时候他就信了。
  他表现得很懒,不想翻看:“你帮我把我的那一份看看。”
  梁芸愣了,他这是……让她看他的检查结果吗?他之前对事情都很认真,怎么现在……她忽然明白,他是在用了另外一种方式,让她自然而然的查看他的报告,而不是等她主动提出来。
  梁芸仿佛更深层次地了解了闻随,他是一个很细心的,又懂得照顾别人的面子的人。
  她笑着说:“等领完结婚证我再看。”
  闻随也是一怔,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笑了:“也行。”他表现得是妥协,但是眼里的笑意,却比以往更明亮。


  在去民政局的车上,梁芸的话明显比来医院的时候多。可能是彼此都熟悉了,也可能是她放下了心结。
  她对闻随说起她的朋友以及她的第二职业,还有单位的一些趣事。
  “我今年看见一个人的名字叫‘王者风范’,当时我还以为这是艺名,不可思议的去翻他的身份证复印件,没想到真的叫这个名字。”
  “这对父母胆量惊人。”闻随也笑了起来。
  民政局很快就到了,梁芸这一次总算有机会把闻随从车上推下来,不需要太多的力量控制。闻随说,他的轮椅在上坡和下坡的时候会自己控制速度,就算没有人推,也不会滑下去。
  “那小张推你是因为手机没电了?”梁芸不解的问。
  闻随笑出来:“不是,是我怕吓到你,如果你第一次看见一个人随着轮椅自由活动,你会觉得奇怪吗?”
  梁芸想了一下,还真的会觉得奇怪,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民政局这个时间人不多,梁芸在自助机上取了号后,很快就到他们了。
  “你考虑好了吗?”她在推他去窗口之前,紧张的问他。
  他微微笑着,一片坦荡:“考虑好了,梁小姐,你也可以再考虑一下。”
  “我考虑得很清楚了,我们走吧?”她对他笑,来到他的身后,推着他向前走。
  刚领完证的一对夫妻正要朝大门口走,看见梁芸推着闻随,脸上有好奇,更有惊讶。
  梁芸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大概是觉得一个正常人和一个坐轮椅的人结婚,胆子太大了吧?如果换做是她,她也会这样感慨,但随之而来的还是,这一定是真爱。
  她和闻随现在还没有爱,但是她感谢他。感谢他接纳她,理解她,鼓励她。
  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以后就是她的丈夫了。
  领完证后,她看着结婚证,很激动。想把这份喜悦分享给朋友们,但是想到亲人,她的心口一痛,大概她的家人会反对吧?
  不过,这都不重要,她会说服她们的。
  她高兴的推着闻随向外走,刚刚走出□□大厅,闻随说:“我有个东西送给你。”
  “什么?”梁芸问。
  闻随从身上拿出一个红色的小锦盒,递给梁芸看:“结婚戒指。”
  梁芸愣了,这一刻,她不知道作何反应。
  闻随却缓缓的打开说:“哪有人结婚不买结婚戒指的?”
  看着锦盒里面闪闪的钻戒,梁芸的心跳得很快也有力,咚咚的一下又一下。她的眼眶忽然酸了,泪水浸湿了眼角。
  太惊讶了,她该接受吗?
  她没有做出回应,闻随也没有着急,他把盒子关上说:“收下吧,这是每个妻子都会收到的礼物。”
  每个妻子都会收到的礼物?她终于变成别人的妻子。
  “谢谢。”她不知道用什么话来表达心中的感动,可能收下,是对他最好的感谢。
  她想,也得给闻随送一点儿礼物,来庆祝他“成为丈夫”的礼物。
  “一起去吃午饭吧?”闻随提议。
  “嗯!”梁芸开心的应道。这一天,真的应该纪念。首先最值得开心的是她结婚了,成为了别人的妻子!再就是她的身体没有问题,不会影响生孩子,然后是闻随对她的信任。

  “信任”这两个字,可以让人觉得世界很美好。
  在车上,她对闻随说:“我晚几天告诉我的家人。”她现在还没有信心家人能接受闻随。
  “等你准备好了,我就带你见我的家人,我暂时也没有告诉他们。”
  “好。”
  梁芸揣着包里的结婚证,忍不住又笑了,她从今往后也是有老公的人了。
  她想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朋友们,于是在朋友圈里发了一条动态:今天是值得纪念的一天。
  很多人点赞,也有很多人问她是什么好事,她回:值得开心。
  当她准备把手机收起来的时候,宋骁的电话打来了,他那边好像在打牌,梁芸听到了出牌的声音。
  他笑着说:“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了?画家?”
  梁芸只是画手不是画家,宋骁跟她关系好才这么说。他们是在建站的时候认识的,宋骁是老板,她只是一个消磨时间画画的画手。

两个人聊着聊着就变成朋友了,后来梁芸才知道,他身边的人都是富二代贵公子,他怎么会有她这么一个朋友?
  他得意洋洋的说:“你可是陪我一起吃过苦的,那可是革命的友谊。”
  也确实,梁芸在网站最辛苦的时候留在了网站,用宋骁的话说,如果当时没有她的陪伴和坚持,他可能都放弃网站了。
  宋骁家里很有钱,他爸是做公务‬的,他可以毕业后从,但他偏偏从了商,还做得有声有色。
  梁芸正要告诉他是领证了,那边就有人喊:“宋总,该你了,一边打牌还一边谈生意,你可真敬业。”
  宋骁骂了他一句,然后对梁芸说:“我先打牌了,你别忘了告诉我是什么好事。”
  他心情看起来不错,说完就挂了电话。
  梁芸正要收起手机的时候,看见对面的闻随看着窗外,他像是在看风景,但又像是在出神的想事,眉间隐藏着忧郁。
  他是有心事吗?梁芸隐隐的有点儿担忧。就在这时,闻随回过头了,他眯起眼睛对她一笑:“你在想什么?”
  梁芸也没有隐瞒她的情绪,直白的说:“我在想你是不是不开心?”
  闻随的眼睛亮了一分,好像很惊讶,又好像很开心,说:“我只是还没有适应做丈夫的状态。”
  他掩去了眼睛里的忧郁,埋在了幽深的眸子里,梁芸没有发现他的这份情绪,松了口气说:“那你适应一段时间,如果还不能适应,我们再想办法。”


  这大概就是婚姻恐惧症吧,她也有。
  闻随忽的笑了出来,就像是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心情忽然变得很好,说:“好。”
  他的表情是很认真的,完全让人看不出其他的心思。
  梁芸也咧嘴笑笑,却在想,怎么样让他不恐惧。
  结婚的事儿,还是晚点儿再告诉宋骁。
  车子到了预定的餐厅,还是梁芸把闻随从车上推下来。司机小张走在他们前面带路,并按电梯。到达餐厅后,他先出示的预定码,然后和服务员一起带他们进包间。
  这间餐厅看起来很贵,因为这里的环境看起来很高档,装修也比其他店要精致豪华,坐在这里吃饭的人,衣着光鲜,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梁芸走在这里面,有点儿像平民,而他们是贵族,差距很大。
  不过她并不在乎这些,依然腰杆挺直的推着闻随向前走。
  他们坐下后,服务员把菜单给他们,等着他们点菜。
  菜单有英文版和中文版,梁芸直接看中文版。
  闻随说:“给你推荐两个菜,味道还不错。”
  刚好梁芸拿不定注意,欣喜的说:“好啊。”


  闻随熟练的报出菜名,然后把菜单交给服务员的时候对他点了一下头,梁芸以为他这只是礼貌的动作,并没有在意,微笑着把菜单也交给服务员。
  闻随看向她说:“先尝尝这家的菜,不喜欢的话下次我们去吃中餐。”
  “好。”梁芸心暖的回答。
  她觉得和闻随在一起很自然,他不会强迫她什么,许多事都先征求她的同意。他也不会打听她的隐私,聊天的时候甚至很照顾她的情绪,不会揭她的痛。
  从这短短的五个小时里,她感觉到闻随是真正的绅士,很有涵养。
  他这样的男人,如果不是坐轮椅,恐怕很多女人争着嫁给他。梁芸再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幸运的,三年前她就体会到了“上帝在给你关了一扇门的时候,会给你开一扇窗”的道理。
  她在失去一些东西的时候,也在获得着另一些东西。
  服务员走后,包间里只剩下梁芸和闻随。她坐的位置,能看到霖市的江边风景。
  为了让房间不那么安静,她又和闻随聊天,问他平时喜欢吃什么,口味是清淡还是重的。
  十几分钟后,服务员打开房间门,推进一个推车过来。餐车上的食物都用餐盘盖着,她看不到里面的食物。
  服务员面带微笑的停在她旁边,然后绅士的揭开一个盖子,一束粉色的玫瑰鲜花赫然出现在她眼前,芬芳也随之扑鼻而来。


  她愣了,这是惊喜吗?
  服务员双手把鲜花捧起来,交到他手上说:“这是这位先生让我交给你的。”
  梁芸诧异的看向闻随,他是什么时候准备的?昨天?她这几个小时一直在他身边,没有听见他打电话订花。
  闻随微微笑着说:“餐厅是我让小张定的,花也是,不过花是我选的,我猜你不喜欢张扬的话,所以定了一束小粉色的玫瑰,希望你喜欢。”
  “谢谢,很漂亮,我很喜欢。”梁芸尽快的接了过来,这样会显得礼貌。她的眼角居然又有点儿湿了,闻随今天给了她太多惊喜。她本以为能领结婚证就已经很开心了,没想到还收到了他的戒指,现在又是鲜花,他真的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
  “这都是我能做的。”闻随说。
  梁芸的心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瞬间想到了他的腿。他是想说,还有很多事是他不能做的吗?
  为了不让他感到失落,她再一次的笑起来说:“谢谢,我很喜欢,花很漂亮。”
  闻随笑了笑,没说话,但是他的眼睛里的光却有些暗淡了,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这顿饭梁芸吃的很愉快,闻随推荐的菜也很好吃。吃完后,闻随没有急着走,而是问:“你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如果没有别的安排,我们就怎么怎么样。
  梁芸说:“没有。”她今天请假了,不用去上班。晚上去母亲那边悄悄的把户口本还回去就行了。
  然后,闻随笑了,说:“那你再等一等,等小张来了我们再走。”
  原来是司机没有到,梁芸没有意见,毕竟闻随待在一起并不难受。
  他们又聊了聊霖市的发展,以及周边的风景,没过多久小张就来了。
  他毕恭毕敬的把一个信封交给闻随后就又退出去了。
  闻随笑着把信封打开,把一张门禁卡交给梁芸:“这是小区的门禁卡,我家的大门密码是131003,你随时可以过来。”
  梁芸想了想,接下了。他们现在还没有住在一起,但她会过去。
  接着,闻随又从信封里拿出一张信用卡,递到她面前说:“这张卡每个月的额度是十万,可以透支二十万,你拿着,需要什么就卖什么。”
  梁芸被他震惊到了,连忙拒绝:“不用,我自己有工资,家庭支付由你支付就可以了。”
  她没有想过用闻随的钱,可能有些女人婚后会用老公的钱,但她现在真的没想过。她每年的收入也才十万左右,不多,但是够她花。
  闻随好像很为难的皱了眉,在他看来,丈夫给钱妻子花,是义务,也是责任。
  梁芸见他一副苦恼,怕伤了他的自尊心,又忙说:“我们出去的时候你付款就好了。”
  闻随还是觉得为难,但梁芸退了一步,他也只好退一步:“那好吧,你有需要的话可以向我开口,要用车可以随时给小张打电话。”
  “好。”闻随能说出这些话,做这些事,已经很让她感动了,她不敢再给他添麻烦。
  事情都说清楚后,他们并没有再包间里多停留。闻随送梁芸回家,她想过几天再搬过去和他一起住。
  他的基本情况她都了解了,家里有做饭和打扫卫生的,也有司机。他的生活大体上不需要她操心,她住在他家里,也只是给他作个伴。


  到了公交车站后,司机停下车,她给他说再见,下车后又对他挥了挥手。
  阳光很好,洒满了一整条巷子,她觉得全身都是暖的,心情也和这太阳一样,美妙轻盈。
  梁芸到家后,给他发了微信,他也给她回了:“我到家后给你发微信,你先休息一下,今天辛苦你了。”
  “好。”梁芸给他回过一个笑脸。
  她在地铁上收到了闻随的微信,然后又给他回了一个微笑后就没有再发微信。一个小时后她到了商场,找到闻随给她买戒指的这个专卖店。

店员很热情的过来问她有什么需求,她说给男士买戒指,店员就开始带她挑。
  她无意中看见了闻随送给她的这一枚戒指,售价十万多。

  她很惊讶,又觉得压力大。如果她买了这样的一枚戒指,大半的存款就没了。
  也不知是喜是悲,闻随送给她的这一款戒指没有男士的。
  她默默的移开眼睛,继续挑戒指,最后看中了一款。这一款是对戒,店员劝她把两个都买了,毕竟是对戒,一对一对意义才好。
  她想起闻随送她的那枚十万多的戒指,还是决定只买男士的这一枚。
  这一枚三万多,店员说这已经是店里相对贵的男士戒指了,男士戒指一般来说会比女士戒指便宜很多。
  她用信用卡买了,打算分期还。
  店员给她包装好后还给她送了一对杯子,杯子很简单,不过质量看起来不错。临走前店员又对她说了一遍,戒指大小不合适可以来换。


  她拿着戒指出店们,有点儿高兴,但她没有告诉闻随,她打算晚点儿送给他。
  梁芸放好戒指,坐车去母亲那里。她现在就要把户口本换回去,在车上的时候她给母亲打电话,母亲带着侄女在小区楼下玩儿。
  她买了一些母亲爱吃的东西,两只手拧不下了才没有继续买。
  结婚这种事,应该先告诉父母的,可是她没有。
  母亲看见她买了一堆东西来,又开始唠叨:“怎么买这么多?家里的东西还没有吃完。”
  梁芸说:“今天发了版费,我高兴,还挺多的,所以就多买了点儿。”
  这都是假的,母亲听了却很高兴,说:“有钱你就存着,钱花得太快了……”
  梁芸也没说什么,侄女笑嘻嘻的在沙发上玩着梁芸拿过来的东西,最后拿着一袋零食让梁芸给她拆。
  梁芸乐了,说:“叫姑姑。”
  小女孩吐词不清的说:“咕咕……咕咕……”
  引得梁芸和母亲一阵大笑。
  母亲一边陪侄女玩儿一边说:“我下去买点儿菜,家里没什么菜了。”这意思是让梁芸晚上在这里吃饭。
  梁芸忙说:“不了,我晚上还有事儿,等下要回去。”
  她不能再待下去了,越是快乐的环境中,她越是忍不住想要把结婚的好消息事告诉她们。但现在不是时候,她要先告诉哥哥,听一听他的说法。
  “吃晚饭再回去,你回去还不是要做饭。”母亲劝她。
  梁芸执意不在这里吃,她是想今天把戒指送给闻随的。眼看着时间不早了,她说:“我去房间里面弄一下衣服。”
  母亲也没有怀疑,她拿着包起身就向母亲的房间里走。走进去后,她还小心翼翼的反锁了们,最后轻手轻脚的将户口本放回原处。
  出来的时候,她手中拿了一千块钱,将它交给母亲。
  母亲连忙拒绝:“我不要你的钱,我还有钱用,你上次给的还没用完。”
  梁芸执意要给她:“我这次发的钱比较多,你就拿着,我不缺钱用,你需要什么就买点儿什么。”
  最后拉扯了半天,还是将钱交给母亲了。
  兄嫂的工资还不够他们自己花,家里的生活费都是父亲补贴,哥哥从来没有给钱母亲用。母亲又疼爱她这个儿子,宁愿自己吃苦,也不让儿子受累。
  梁芸每次给她的钱,也都被她补贴了家用。


  梁芸走的时候,太阳要落山,橙红色的夕阳已经没有温度了,寒气正从土地上升起来,有了一丝丝的凉意。她将杯子留 在了母亲这里,这里人多,总能用上。
  她正要去坐车的时候,看见路边有一个老人在卖花。他的身前摆了很多小盆栽,有的开着花,有的只是绿叶。
  他的年纪看起来很大,脸上的纹路很深,就像是经历过很多寒霜困苦一样。这样的面容和身形,总让人忍不住想起他吃过的苦。
  最终,她在他面前停下了,指着一盆铁海棠问:“这个多少钱?”
  橘红色的小花朵在绿叶的衬托下开得很好看,就像害羞的姑娘,又忍不住想要探头看一看这热闹繁华的世界。
  “十五。”老人的声音有些沧桑,又带了欣喜。
  梁芸拿出钱递给他说:“我要这盆。”
  老人高兴的帮她装起来。
  她拧着花,慢慢的朝公交车站走过去,一边走一遍给闻随打电话。
  她打算把这个送给闻随。
  电话很快接通,闻随宁和的声音传来:“梁芸。”
  “你在家吗?我现在准备过去一趟。”
  “在,我让小张去接你。”
  “不用,我已经在公交车上,等一下打车过去。”
  “好。”他沉默了一秒钟后才回答。
  挂了电话后,梁芸在反思自己,她习惯了一个人来往,而闻随习惯了让人接送,她以后是不是应该将就一下他的生活?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是”,毕竟他们要一起生活。
  她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想太多,继续和朋友聊如何向家里坦白的事。想想就感觉害怕,心脏发颤。明天先试探一下哥哥的态度。


  到了闻随住的别墅小区后,她刷卡进门,然后步行到他的别墅前。
  她输了密码进大门,站在正厅的门前才按门铃。
  不到一分钟,小张就过来开门了,看见她很惊讶,连忙请她进屋:“先生有朋友在,不过没关系。”
  梁芸有点儿紧张了,现在见他的朋友合适吗?但是既然已经来了,不打招呼就离开会很不礼貌。
  她硬着头皮对小张笑笑,把盆栽交给他:“你看看放哪里合适。”
  闻随已经听到她的声音了,笑着对严楷说:“有客人来了,我先去打声招呼。”
  严楷:“你请便。”
  闻随操作着轮椅来到玄关处,梁芸正要向里走,两人相遇。
  闻随的嘴角上翘带了笑意:“有朋友在,不过不要紧,我带你认识一下。”
  “不会打扰到你们吗?”梁芸笑着,但其实还是有一点儿紧张,毕竟是第一次和他的朋友相见。
  “不会。”闻随笑得很温和,眼睛里都带着鼓励。
  梁芸也对他笑了笑,遂跟着闻随向大厅里走。
  严楷在他们快要走过来的时候站起来了,微笑的看着梁芸,这是一种礼貌。
  闻随先介绍梁芸:“这是我的朋友梁芸。”他又介绍严楷:“这是我的好朋友严楷,也是我的同事。他刚出差回来,所以过来看看我。”
  “你好。”
  “你好。”
  两个人简单的打了招呼。
  严楷其貌不扬,身形高大,衬衫和西装让他看起来有一种成功的气质。他笑得时候会让人觉得随和,很容易相处。
  “梁小姐请坐。”严楷先大度的让梁芸坐。
  梁芸坐下后也对他说着客气的话,她来过闻随的家里两次,但对这里还是不熟。他的家很大,显得有点儿空旷。
  帮厨似乎在厨房里做饭。
  “等下一起吃饭,人多热闹,严楷一直说这里太冷清。”闻随看向梁芸说。
  梁芸也不好拒绝,点头同意了。她心想他们聊天她听着就好了,没想到严楷却先找她聊起来:“梁小姐看起来很年轻,比我们小十岁吧?”
  他这话太夸张了,梁芸只是比闻随小三岁。她被他逗笑了,说:“没有你想的那么小,你们也不老,我应该跟你们差不多。”
  严楷表示很惊讶:“你不会是哄我开心的吧?”
  梁芸和闻随都笑了起来,严楷很会聊天,他说的话题梁芸都能接上话,大概像他们这种商业人士很会应酬。
  没过多久,梁芸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抱歉的对他们说:“我去接一个电话。”
  “去吧,不用在意我们。”闻随笑着说。
  梁芸接起电话,走到一边去接听,以免谈话打扰到他们。
  电话是跟她关系很好的一个编辑,编辑开门见山的说:“芸笙,你没有看微信吗?我在微信上给你留言了。今晚七点全国画手大赛截稿,老板把你的作品报上去了,你现在改一下。”
  “现在?”梁芸看了一下时间:“快到七点了来得及吗?而且我不在家,手边没电脑没工具。”
  编辑沉默了一秒钟后说:“改的地方不多,也很简单,只要有电脑就行,你要不借用一下电脑?”
  梁芸犯愁了,她正想着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闻随出声了,声音不大,但足够能让她听清楚:“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用我的电脑。”
  她刚才的谈话他们都听见了,闻随大概知道她要在七点前改一个什么东西。
  这是最好的办法,她面带歉意的问:“方便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就怕你用不惯我的数位板。”闻随已经操作轮椅向他滑过去了。
  梁芸对电话那端的人说:“我先试试,你把原件发给我。”
  “好。”编辑松了一口气说:“我等你。”
  梁芸挂了电话,面对着闻随。闻随仰着头对她说:“我带你去我的书房。”
  “麻烦你了。”
  因为她和宋骁的关系,宋骁给了她很多便利,但太过的东西她不接受。曾经有一次他花大量的钱来推她的文,但是结果不怎么理想,有亏不赚。

梁芸知道后气得要和他绝交,吓得他连忙来道歉。死皮赖脸的黏了她几天,并保证以后再也不干这样的事,她才原谅了她。
  像这种不花钱的,又对画手有好处的推荐,他会第一时间想到梁芸,梁芸也不反对。

  梁芸跟着闻随一起向他的书房走去,他的办公间很大,一整面墙的书架都放满了书,书桌收拾得很干净,电脑前书数位板,旁边有他的茶杯和几本厚厚的书以及几个笔记本,还有做了笔记的白纸和没有做笔记的,笔筒里有几支笔。
  从一个人的生活习惯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格,她第一次来闻随家里就觉得他是一个严谨的人,将他的生活打理得仅仅有条。
  办公桌面的对着窗户,窗外是后花园里青葱的植物。梁芸一直想要的办公环境就是抬眼可以看到绿色的植物,可是她现在的物质条件还不足以满足她的要求。
  闻随的轮椅已经到了桌边,他打开电脑,输入密码后等待开机。
  “我也会作画,有些软件你可能用得上。”他把电脑开机后就让到一边,那意思是让梁芸来使用电脑。
  梁芸再一次对他点头致歉,然后走到电脑桌旁边。
  闻随说:“那我先出去了,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叫我,对面有椅子。”
  梁芸转头看过去就看到了椅子,担心闻随帮她拿椅子,她连忙自己过去拿。“你快去陪严先生,我有问题再叫你。”
  “好,那我先出去了。”闻随很坦率的离开。
  梁芸坐在电脑面前先登上微信,接收严心凌发过来的文件,然后听她说哪里要修改怎么修改。
  闻随从书房出来,就对上了严楷别有深意的笑:“梁小姐还单身吧?”
  闻随一本正经,假装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结了。”
  严楷一怔,随即笑起来,一脸痛心:“可惜啊,不然我还想约她。”
  闻随摇着头,不接他这句不着调的话。没几秒钟,他又问:“她老公是谁?我们认识吗?”
  “我不认识。”闻随装得越发的正经。
  严楷也没有发觉,自顾自的痛惋:“大美女一个,哎,她是做什么的?”
  “上班,兼职画手。”闻随坦然的回答,末了又加一句:“你以前不爱打听别人的私事啊,怎么今天这么多问题?”
  严楷又是一副打探八卦的表情:“你以前也不会留女性在家吃饭,更不会随便让人用你的电脑。还有,她给你带了礼物来的,你们关系不一般啊。”
  闻随面不改色,一副严楷说的都是虚构的表情:“你话太多了。”
  严楷哈哈大笑,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也就不再问了。
  梁芸赶在七点前终于将画本修改完了,其实改的地方不多。她松了一口气,感觉一身轻。
  忽然,她想起外面还有人在等她,连忙把闻随的电脑关机,然后把椅子摆放在原来的位子,匆忙的离开书房。
  闻随和严楷在喝茶,饭菜其实早就好了,一直在等她而已。但是这两个人的脸上,完全没有不耐烦的意思。
  “我改完了。”梁芸站在闻随旁边歉意的说。
  闻随笑着,眼底的光芒很柔和:“饭菜刚做好,一起去吃吧。”
  梁芸下意识的就要伸手去推闻随,但立马意识到有外人在,也就制止了这个动作。但是严楷是谁啊?

他是一个心思细腻又极会观察人的行为和表情的人,他将梁芸的这个小动作看在了眼里,脸色平静,嘴角却微微的翘了起来。
  “梁小姐平时上班忙不忙?”严楷又在向梁芸搭话。
  “不算太忙,只有在节前节后会稍微忙一点儿。”梁芸回道。


  三个人一起向餐桌走去,帮佣已经将菜全部端到桌子上。到了餐桌边,还是严楷张罗给梁芸安的座位。
  闻随表现得很随和,可能是和严楷的关系真的很好,严楷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三个人吃饭,严楷说的话最多,一顿饭下来,总得来说是很愉快。
  吃完后严楷也没有多停留,提出告辞。
  梁芸要和他一起走,但他聪明的找借口让梁芸留下了。
  梁芸确实有话要和闻随说,她买的戒指还没有送给他。她拿出包里的戒指盒,有点儿腼腆的递到闻随面前说:“这是我送给你的,你试试看大小合不合适?”
  她慢慢的打开盒子,把戒指展现在他眼前。
  闻随看见盒子里的戒指的那一刻,是愣了。随即,他抬起头对她露出了笑容:“好。”
  他缓缓的拿起这枚戒指,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好。
  他的手指修长,戴戒指很好看,梁芸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手看。
  “谢谢,很漂亮,我很喜欢。”闻随再一次的抬起头对梁芸笑,深沉的眼底有光芒在波动。
  梁芸的耳朵有点儿发烫,她又害羞了。避开了他的目光说:“你送的也很好看,我试过,大小刚刚合适。”
  十多万的戒指,她觉得戴在手上很沉,可能是它太贵重了,但是闻随带了,她就一定要戴。就像店员说的,戒指要戴一对才有意义。虽然她和闻随的款式不是一对,但是两个人戴了,也很有意义。
  她从包里把戒指拿出来,正要戴在手指上的时候,闻随伸过手说:“让我帮你带上。”
  梁芸怔了一下,心砰砰的跳了两下,很紧张,但她还是说:“好。”
  闻随接过她手里的戒指盒,缓缓的将这一枚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她感觉好像有什么力量把她套牢了一样,让她再也不会感到恐慌。


  她没有在闻随的别墅里待很久,小张开车送她回家的时候,她望着车窗外的风景发呆。深吸一口气,她拿出手机给哥哥发*“哥,我要结婚了。”
  她盯着手机,一分钟后,梁敬给她回*“对方是做什么的?”
  “做生意的。”
  “他知道你生病的事吗?”
  “知道。”
  紧接着,梁敬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梁芸有点儿紧张,呼出一口气后,接起电话。
  “什么时候认识的?”梁敬的口气听起来有点儿冷,还带点儿不相信的意味。
  梁芸说:“一个月前。”
  “……”梁敬沉默了几秒钟,像是很无奈,又像是很头痛:“你们这么快就决定要结婚?他的家人知道你的情况吗?”
  梁芸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感觉胸口很闷,说:“可能还不知道吧。”
  “这种事你们要说清楚,如果他的家人不同意,你们到时候又要闹矛盾。”
  “他不介意不就行了吗?”梁芸咬着嘴唇给自己打气:“他说他不会告诉他的父母。”
  “那也得他瞒得住啊,他别到时候听他父母忽悠,再和你离婚。如果是这样,你现在还不如不结婚。”
  梁敬考虑的每一种结果,都是她可能面临的难题,但是她相信闻随可以做好。
  “他说了他不介意,也不会告诉他的父母。”梁芸又重复一遍这句话,她现在除了相信这个还能做什么?
  梁敬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叹了一口气说:“他不会有什么缺陷吧?”
  严楷离开后没多久,就把今天梁芸到闻随家里的事,告诉了闻曜。
  他觉得这是一件好事,这几年每到这个季节,闻随就会把自己关在家里,很少和外人接触。这几个月,他甚至不会工作,不跟朋友谈心。表面上看起来他很正常,但是他的转台非常糟糕。
  他们都清楚是什么原因,并不是因为他的腿。他的腿是在五月出事的。他们也曾多次劝他走出阴影,可他根本不接受。
  每年的这个时间段,他们都为闻随感到担忧。
  但是今天不一样,他感觉闻随有了一点点的变化,等梁芸来了之后,他才知道,原因可能在于她。
  她的出现,让他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闻随终于要走出那种阴郁的把自己困在黑暗的角落里的日子了,他真心替他感到开心,虽然不知道他们现在关系如何,但没忍住,就把这份喜悦分享给了他的弟弟。
  这也就在梁芸走了不久后,闻随接到了堂弟闻曜的电话。闻曜跟他一起长大的,两个人的关系不必亲兄弟差。
  闻曜笑嘻嘻的说:“哥,我听楷哥说,今天有一位长得很漂亮的女性到你家去了?还用了你的电脑,你们一起吃的晚饭?”
  “晚饭阿楷也在。”闻随看起来一脸淡定,但是脸上都是笑意。
  闻曜听出他哥哥的心情不错,接着套话:“楷哥说她结婚了,真的结婚了?我不信,你不是怕楷哥追她吧?”
  闻随知道他这个弟弟在想什么,笑得很无奈:“她是你嫂子。”
  “……”闻曜有一秒钟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后惊叫:“什么什么?你说她是我嫂子?你们在谈恋爱?”
  这简直是他今年听过的最震惊的一个消息了,他哥居然在谈恋爱?还认了和对方的关系,今天不是愚人节吧?他哥不会在骗他吧?闻曜觉得他的脑子不够用。
  闻随表现得却很淡定,只是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我们已经领证了。”
  闻曜:“……”他感觉自己中了五千万的头等彩票,等再三确认闻随不是开玩笑后,他激动得在办公室里走了一圈:“什么时候的事啊?你怎么没有告诉我?”
  “就在今天。”

闻曜挂了电话后,始终觉得很兴奋,他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关系好的人,但是他又向他个保证,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家长。
  女方的家长还没有同意,只是他们两个私自的去领证了。
  他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潮流啊?还瞒着家长和女方偷偷的领证。想一想就觉得好笑,闻曜忍不住笑起来了。不行,他一定要见一见他这个嫂子,他想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让他哥这么快就和她领证了。
  他抿着嘴笑了几分钟,拿起手机定机票,他现在就要回国,马上!
  梁芸张了几次嘴,还是没能将“他坐轮椅”这四个字告诉梁敬。最后拧着眉头沉沉的说:“回去再跟你说,我现在在车上。”
  梁敬同意了。
  梁芸挂了电话,又看着窗外出神。
  车子停在路口后,她和小张挥手告别。
  她低着头向前走,心情沉重。几秒钟后,拿出手机给梁敬发*“他的腿现在不能走,坐轮椅。”
  梁敬的电话立刻打来了,声音凉飕飕的:“什么时候可以走?”
  “不知道,也许一辈子,也许几年,也许几个月,不确定。”
  “你是疯了吗?你怎么就看上他了?赶紧给我分了!”梁敬被她气得在员工宿舍外的走廊上走动:“你真是,我说你什么好呢?”
  梁芸的心凉了一半,但她没有因为哥哥的话而退缩:“他除了不能走其他都很好。”
  “那你说说他哪里好?”梁敬冷笑,在他看来,梁芸的脑袋就是一时犯迷糊,被别人哄骗了。
  梁芸仰着头叹了一口气:“他信任我,理解我,这一点儿就比所有的四肢健全的人好。那些人就算是四肢健全的,他能容纳我吗?”
  梁敬竟然被她说得无力反驳,但是想到对方是个坐轮椅的,他心里就窝火:“他以后怎么照顾你?”
  “我自己可以照顾我自己。”
  梁敬觉得很讽刺,冷笑:“你自己照顾自己,那你跟他在一起干嘛?谈恋爱?体验人生?”
  被他的“体验人生”四个字刺激到了,梁芸脱口而出:“我们已经领证了。”
  她是很认真的想要和闻随在一起生活,并不是体验人生。

她到现在没有认认真真的谈过一场恋爱,没有人给她这份感动,她的生活已经缺少了很多东西,但她不想一直缺憾下去。
  梁敬被她气得全身冒火,他连深吸了几口气,大骂道:“我看你是脑子有问题!你最好明天就去离婚!不然爸妈知道了,一定会跟你但觉关系!”
  梁芸觉得心凉凉的,劝服他有点儿难,但她还是说:“我不会离婚的。”
  “你!我不管你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以后日子过不下去不要来找我哭诉!”梁敬直接把电话挂了。
  梁芸才上了一层楼,她觉得今天的楼梯太难上了,可能是心情不好的原因。她在楼梯上站了很久才重新往上走。
  这栋楼的年代有点儿久,楼道理没有路灯,她是靠着手机的电筒才能看清脚下的路。
  可能真的会有一个四肢健全的人想要娶她,但是这个人什么时候出现呢?她等了五年,也没有这个人。
  这世界上并没有规定谁必须和谁在一起,她怎么就不能跟闻随在一起呢?
  想起哥哥咆哮的那些话,梁芸又觉得走不动了。有句话说的好,要想自己开心,必须先让家人开心,家人的心情会直接影响到你的心情。
  她现在的心情就非常糟糕,因为她的哥哥不理解她,不支持她。
  她又停了几分钟才继续向上走,她曾经也试着去交往一个男朋友,可是对方在知道她这个病无法根治,一辈子需要吃药的时候,立刻跟她提出了分手。
  他们是初中同学,高中的时候关系也还可以,只是在他上大学的时候联系少了。
  他先向她提出来试着交往的,她在交往一星期后告诉他她的病情,不到十分钟,他就提出了分手。
  她们有一个病友群,里面都是患有同样病症的人,她们大多数都结婚生子了,孩子很健康,和老公的关系也很好。
  只有那么几个像她这样害怕与男性进一步的发展关系。
  这件事大大的伤害到了,以至于后来身边的有男性追求她,她都与他保持距离,因为害怕说出来后,会和前一次一样。
  直到遇到了闻随,她才有了踏出这一步的念头。她向他提出结婚的提议,也是考虑了很久。
  当他同意的时候,她真的很高兴。当他说他不介意,每个人都有缺点的时候,她是真的感到开心。
  她在沙发上坐了几分钟,梁敬的微信发过来了:“你先冷静几天,不要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冲动到最后还是你自己受伤。”
  梁芸没有回他的微信,她还需要怎么样冷静呢?
  微信又来了,不过这一次是闻随:“到家了吗?”
  “到了。”梁芸忙给他回,被梁敬骂了,她几乎忘了要对闻随报平安。
  紧接着,他的电话打过来了。
  梁芸心情沉重,但还是接起了他的来电:“我刚才对我哥坦白了。”
  静默了一秒钟,闻随的声音也很低:“小张对我说了,他不放心你,所以让我问问。”
  “他很生气。”梁芸沉默了几秒钟,说出梁敬的状态。
  闻随的声音沉沉的:“需要我对他解释一下吗?”
  “我怕他骂你。”想到闻随被梁敬骂的场景,梁芸忽然想笑。
  闻随感觉到她的心情变好了一点儿,也用稍微轻松的口气对她说:“那你到时候帮我说几句好话。”
  梁芸愣了愣,最后是真的笑了:“好。”
  闻随对她说了闻曜的事,说闻曜知道自己有嫂子了,激动得立刻买飞机票赶回国。
  梁芸又有点儿紧张了,这是要见夫家的亲戚吗?不过她期待有一天两家的家人能坐在一起,想到这一天,她又觉得心中充满了阳光。
  闻随没有挂电话,而是和她聊天,他说:“你买来的花可以放在卧室吗?我觉得应该对睡眠有帮助。”
  “当然可以,花卉植物可以改善空气。”
  “我很喜欢这盆话,阿楷说我家里太冷清了,要不改天你帮我挑几盆植物?我放在客厅里。”
  “好。”
  梁芸觉得和他聊天很舒服,他的声音就像夏夜吹过的风,给人凉爽的感觉。聊了十几分钟后,挂上电话的时候,梁芸也没有之前那么担心。
  先婚后爱成功的典例那么多,她也可能成为其中一个。她父母的那个年代,很多人在结婚之前都没有见面,照样过得很好。
  她起身去卧室打开电脑,职业病让她一天不开电脑就觉得生活不完整。打开电脑后,她画了一张闻随坐轮椅的萌图。
  她看着这张图出神,想他不坐轮椅的时候是不是比这更帅?
  愣了几分钟后,她回过神投入到工作当中。她还有三万多的欠款要还,必须比以前更努力了。
  一直画到十二点,她才放下画笔,有种整个人都被掏空了的感觉,但是很充实。
  她洗刷完后,躺在床上就睡着了。但是快醒来的时候,她却做了一个让心情很差的梦,她梦见她和家人吵架,骂得很凶。
  睁开眼睛后,她感觉好像有一块石头压在胸口一样难受。
  她很讨厌吵架,因为小时候见多了父母吵架,但凡梦见吵架,她就会心情很糟糕。
  她看了一眼手机,有几条不重要的信息。今天周末,不用上班,她可以自由支配这两天的时间。


  窗外是晴天,艳阳高照,看着让人心情很好。梁芸洗刷完之后开始做早餐,她打算煮一碗面条。
  等待水煮开的时候,她晃进房中,看见手机亮了起来,又几条微信发过来了,她随手拿起手机,解锁点开微信。
  微信是她嫂子发来的,嫂子说:“梁芸,我听你哥说了,这个人怎么样我们不知道,但是他承诺给你什么了吗?”
  “如果没有,你还是不要考虑。毕竟你这个情况,不能再把自己搭进去,你和他都需要人照顾,到时候是你照顾他还是他照顾你?”
  “你考虑清楚,先别急着成婚,27岁也不是很大的年纪,还有人40岁才遇到真爱。”
  “你也一定会遇到那个对的人,不要急着做出决定。”
  “我们这样考虑都是为你好。”
  确实是为她好,可是太片面了。梁芸看完嫂子的微信后,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回道:“我们彼此承诺,会照顾对方。”
  回完后,她放下手机进厨房,看来应该让哥哥和嫂子先见一见闻随,了却他们的担忧。
  直到面条煮好了后,她才重新回到房间拿手机看。嫂子的微信又发过来了:“他有很多钱吗?答应给你多少?

不是很多的话,我不建议你考虑他,一个正常人能省下很多钱,也包括麻烦,这是我作为过来人的经验。”

梁芸觉得一股气冲上来突然卡在喉咙里,可能没有感情的时候,第一个考虑的问题就是钱。她忍了忍说:“你觉得他给我多少钱合适?”
  她是真的想要闻随的钱吗?不过是想知道,在嫂子眼里,多少钱才值得她把自己卖出去。
  嫂子问:“他做什么的?具体有多少钱?”
  “开设计公司的,有多少钱我不清楚。”
  嫂子一时半会儿没有再给她发微信了,倒是她没什么心思吃面条的时候,梁敬的电话打来了。
  梁芸接起来,开的免提。
  梁敬问:“他真的给了你很多钱?多到让你下半辈子跟他在一起?”
  如果嫂子这样看她,她可能还不会这么生气,但这个人是她的亲哥哥,他还不了解她?
  她几乎快要崩溃了:“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是会为了钱做这种事的人吗?”
  钱对她来说很重要,没有钱可能有一天她就活不下去了。

自从她生病以后,她就知道钱是多么重要的,她的主治医生甚至说,没有钱就没有命,这是一种富贵病,有钱才能活命,但是她绝对不会为了钱出卖自己的。钱她可以自己赚啊,为什么要拿别人的?
  “如果是为了感情,那就更要慎重了。”梁敬的声音一副无奈和疲惫。
  梁芸也是深深的感到无力,他们不信任闻随,她可以理解,她也没有打算用几句话就让他们接受闻随。
  她说:“我明天就把他带回去给妈看。”
  “你!”梁敬再一次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几秒钟之后他放弃的说:“我不管你了,爱怎么样怎么样,以后有什么事也别来找我!”
  这算是威胁了,但是梁芸不怕。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她不会怪罪任何人。
  每个人的需求不同,哥哥和嫂子的出发点是为她好,但不适合她。
  梁芸看着面前的一碗面,没有心情吃下去了,她将面条倒掉,给闻随发*“我现在去花卉市场挑植物。”
  “我让小张过去帮你。”闻随的微信回得很快。
  梁芸回了他一个“好”字,她在家等小张过来。四十分钟后,小张给她打电话,让她下楼。
  她走下楼,在路口看见了小张的车。
  小张从车窗里跟她打招呼,她也对他点头。
  她刚上车,小张就抱歉的对她说:“梁小姐,昨天晚上你和你哥哥的通话,是我告诉先生的,你别生气。”
  梁芸很诧异,她不生气,昨天闻随对她说的时候,她已经不生气了。
  她笑笑安慰小张:“我不生气,本来就是要告诉闻随的。”
  小张也笑了,但是笑得很腼腆:“先生是一个好人,他会好好待你的。”
  梁芸笑了笑说:“我也会用心对他。”
  小张在车上对梁芸说了很多闻随的事,都是从他的腿出事以后,他没有提他以前的感情,梁芸也没有问。
  但她知道,这么优秀的一个人,不可能没有女性追求他。
  梁芸挑了四盆花,三盆绿色植物,最后还想买,但考虑到车上放不下,也就没有再买了。


  回去的路上,小张还在说闻随的事,他也问了一些梁芸的喜好,比如她喜欢吃的菜啊,水果啊,喜欢的颜色啊,食物啊,喜欢的书啊电影啊之类的。
  他问得很有技巧,不是直接了当的问,而是用“我看你的性格很文静,你应该喜欢文艺电影吧?”这样的问句来问。
  梁芸自然之道,他这是在打听她的喜好,她也如实的告诉他。
  经过今天的谈话,她对闻随好像又多了解了一番。他没有不良的嗜好,不抽烟不喝酒,只有应酬的时候会喝一点点的酒。
  就算喝醉了也不会发酒疯,不会打人,更没有家暴的倾向。
  车子到了别墅后,梁芸要搬花,被小张连忙阻止了:“你进去休息就好了,这些让我来。”
  梁芸不是娇气的人,再说这些花也不重,她还是拿了两盆说:“不重,我先带两盆进去,剩下的你搬。”
  小张对她笑笑说:“那你拿最小的两盆。”
  一人退了一步,梁芸也没有必要和他争拿什么花,她就按照他说的,拿了两盆最小的。
  闻随已经将门打开等着他们了,他看见梁芸手里开得鲜艳的花,笑着对她说:“这些花真好看。”
  梁芸也笑了:“是挺好看的,我也很喜欢。”
  她将花放在客厅的阳台上,有一盆是百合,刚刚拿进客厅,客厅里就充满了香气。这个家也好像有了鲜活的生命一样。
  梁芸说:“浇水不用太勤,三四天一次,每次浇一点点,水量也是根据泥土的湿度来。”
  闻随听得很认真,就好像这是一门难懂的学问。他看着这些鲜活的植物时,眼里的光芒也带了颜色,那是一种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
  他让小张去他房间的抽屉里拿一个东西出来,梁芸还没有想到,会是信用卡。
  他很认真的把它递到她面前,希望她收下:“你还是拿着这张卡吧,需要用到的时候随时可以用,就像今天买这些花。”
  梁芸眼珠一转说:“这是小张买的,不是我。”
  闻随被她逗笑了,很无奈的摇着头:“要是哪一天小张没有和你一起呢?”
  梁芸的眼珠继续转,忽然看到厨房里做饭的阿姨,她连忙说:“我去做两道菜,你还没有尝我做的菜,我手艺很不错。”
  她说完忙向厨房逃。
  闻随又摇了摇头,真是拿她没办法。不管是小钱还是大钱,他都不想让梁芸在钱上感到为难。
  梁芸躲进厨房后才觉得松了一口气,手上的一枚戒指十多万,这些钱就足够她买很多东西,她不能让闻随再掏钱。
  阿姨跟她打了招呼后继续准备菜,梁芸看了一眼流理台上的菜说:“能让我炒两个菜吗?”
  “可以啊。”
  最后梁芸炒了三个菜,阿姨炒了四个菜,她和阿姨一起把菜往桌上端。
  菜都上齐后,梁芸神秘的说:“你猜一下哪几个菜是我做的?”
  闻随看了一眼桌上的菜,一眼就能知道哪几个菜是梁芸做的,他故意指着阿姨做的菜说:“这个,还有这个。”
  两道都是阿姨做的,梁芸哈哈大笑:“不对!”
  阿姨也在旁边笑。
  最后,梁芸说:“你可以从味道上分辨。”
  闻随便一道一道菜的尝,最后还只说对了一道。梁芸被他逗得很开心,生活可以这么简单,平淡就是真。他的腿不能走又怎么样呢?他不嫌弃她,也会让她感到开心。
  吃完饭后,梁芸的笑容明显变少了,好像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心事。
  闻随感觉到了她的心情有点儿起伏,敛了眉问:“你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梁芸有点儿紧张,感觉心跳得很快,她说:“你明天能跟我一起回去见我的父母吗?”
  闻随怔了一下,随即缓缓的露出笑容:“可以。”
  但是,他有点儿紧张怎么办?
  梁芸看着他的脸,也笑了。她也有点儿紧张,但是她很期待。
  下午小张送她回家,问了一些她家那边的习俗,需要带什么过去。梁芸说烟酒就可以了,小张记下了。
  梁芸在车上就给他的父亲打电话了,她说:“爸,你明天早上坐车到妈这边来,我要带男朋友来见你们。”
  梁父愣了一下,女儿谈恋爱了?他很高兴,但又很慎重,问:“你们谈了多久?他都知道你的情况吗?他能接受吗?”
  “他不在意,我们认识一个多月了。”
  “好,那我明天……不,今天就过去!”梁国军很激动,他其实很早就希望女儿结婚,但也只能过节的时候提一句,并不逼她,因为他知道女儿的情况,不是真心喜欢她的人,不会跟她在一起。
  “也行,有车你就过来吧。”
  “有车有车。”梁国军连忙应道,他都高兴得不知道要准备什么了,一会儿找衣服,一会儿给邻居打电话,让邻居帮他看几天的家。
  他已经忍不住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邻居了:“小芸让我过去看她的男朋友,可能要结婚了。”
  邻居在电话里恭喜他,27岁找到了男朋友确实应该高兴。
  半个小时后,他就把家里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拧上他的衣服包,骑着摩托车往公路上赶,幸好还有最后一趟到霖市的车。
  他坐在车上嘴角一直翘着,想到女儿要结婚的事,浑身都是劲儿。他又忍不住拿起手机,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婆:“晓欣,你知道小芸有男朋友了吗?她让我过来,明天她男朋友要来。”
  梁芸的母亲董晓欣也很惊讶,说:“她没有告诉我啊,前天她还来了,买了很多东西,还给了我一千块钱。”
  “那应该就快告诉你了。”梁国军满心都是欣喜。
  和老婆通了一会儿话,他挂了电话,还是觉得浑身都有劲儿,他又把电话打给了儿子:“敬敬,你知道小芸有男朋友吗?她让我过去,明天带男朋友来。”
  梁敬的声音听起来却不那么高兴:“知道。”
  但是梁国军听不出他的情绪,说:“你早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
  “昨天。”
  “她没有让你回来吗?”
  “没有,她告诉你了吗?她的男朋友坐轮椅,双腿不能走路。”

梁国军的笑忽然僵在了脸上,像被雷劈了一样,脸色煞白。几分钟后,他怒气冲冲的将电话打给梁芸,梁芸正在收拾房间,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也没有多想,接起了电话。
  梁国军愤怒的声音传来:“你胡闹!谁允许你们在一起的?我明天不见他,你别让他过来!”
  梁国军的胸膛起伏得很大,气得头一阵一阵的发昏。
  梁芸却很冷静,说:“你不了解他,你见了他就不会这么反对了。”
  “我不想见,你最好别带过来,我会把他打出去!”梁国军怒吼道。
  梁芸觉得耳膜发疼,父亲现在正在气头上,她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等你过来了我们再谈。”
  “我不过去,我现在就下车,我要回家!”梁国军声音粗暴,不分轻重的骂道:“我看你是画画/画傻了,脑子不清白,一个残疾人谁会嫁?”
  梁芸紧紧的抿着嘴唇,脸色发白,她画画/画傻了?脑子不清白?她怎么就傻了不清白?她直接把电话挂断了,不想再听父亲的骂声。
  父亲在气头上的时候什么话都骂得出来,曾经还让她和她母亲滚,永远不要回这个家,还说她是神经病。她最讨厌这种不能控制自己的人,若这人不是她的父亲,她恐怕不会和这样的人来往。
  她狠狠的吸了几口气才平复下心中的怒气,她从小挨了很多骂,也挨了不少打。父亲的性格很怪异,动不动就对他们发脾气。小时候有一次吃饭,饭粒掉进了她的袖口,她甩着袖子想把饭粒甩出来,父亲直接把她的碗扔了,让她不要吃饭。
  还有一次她花了亲戚给的零花钱,父亲知道后,直接拿剪刀在她的左手食指上剪掉了一块肉。这块疤到现在还在她的手指上。
  当剪刀伸向她的手指的时候,她很恐惧,也很害怕。她想逃,但是挣不掉,这个噩梦般的记忆一直跟随了她七八年。
  父亲很爱喝酒,喝醉了就发酒疯,骂他们。小时候他骂母亲和他们,他们不知道怎么样反抗,母亲又很软弱,一边听着一边哭。
  梁芸25岁的时候还听父亲说,他们小的时候,母亲不在家,他们不听话,他就拿树条打他们,把他们的手指打得流血。
  这些梁芸不记得,但是依照父亲的性格来看,很有可能真的发生过。
  她印象最深的两次是父母吵架,第一次不知道因为什么吵起来了,母亲哭着要离开,骑上自行车就走,父亲直接捡起地上的大石头,扔到母亲身上,把母亲打倒在地,母亲一边流眼泪一边骂他。
  还有一次,母亲说父亲不思进取,赚钱太少,父亲端起一盆洗澡水,呼啦一下子泼到母亲床上,泼完之后就开始砸东西,把客厅的玻璃和热水瓶全砸了。
  梁芸小时候就是在这种家庭环境下长大的,她很害怕一点点的暴力因子,哪怕是吵架,也会让她的心脏发颤。
  哥哥上大学后就很少回家,很大的原因就是讨厌父亲。他曾经让梁芸也尽早脱离父亲,说父亲有神经病。
  父亲不算神经病,只是心太狠,他对谁都是这样。这些年他已经改了很多,但是他再一次对梁芸破口大骂的时候,还是让梁芸回想起了曾经的不愉快。
  她烦躁的用双手撑着脸,父亲就不能理智一点儿吗?这种态度很伤人,每次被他伤到了之后她都不要很久平复心情。
  梁芸用力的闭着眼,逼自己不去想这些伤人的话。这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她以为是父亲,没想到是宋骁。
  “喂?”她的声音听起来有很疲惫。
  宋骁感觉到了她心情不好,原本要说的话都堵在了口中,问:“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没事儿。”梁芸不想再提不愉快的事。
  宋骁的语气却变得凝肃了:“到底什么事啊?你还当不当我是朋友啊?”
  “我结婚了。”梁芸忽然说出这四个字。
  宋骁愣了,以为自己听错了,怔怔的问:“你结婚了?”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这是幻听。
  梁芸解脱般的确认:“是的,我结婚了,我领证了。”说出这几个字后,她觉得心里很轻松。
  宋骁却感觉周身的空气都变得安静了:“你不是骗我的吧?你不会是开玩笑的吧?”
  都没有听她说她有男朋友,怎么就结婚了?
  梁芸有力的重复:“我不是开玩笑,是真的。”
  “你在家吗?我现在过去找你!”他急吼吼的吼出这句话后,马上挂断了电话。
  梁芸被他的雷厉风行吓了一跳,有必要这么惊讶吗?但是她已经没有精力管他是要做什么,她疲惫的放下手机,脑袋里一片混沌。
  正要安静的理清思路的时候,电话又响了。她看了一眼,是母亲打过来的,接起来了。
  “妈。”
  “小芸。”董晓欣的声音听起来小心翼翼的,又带着沉沉的担忧:“你爸说你和残疾人领结婚证了,这是真的吗?”
  “他不是残疾人!”梁芸很烦躁,意识到自己的口气太差后,缓了缓心情说:“你认识他,他没有爸说的那么差,他很好,他就是闻随。”
  董晓欣突然安静下来了,再开口声音听起来就像要哭:“你怎么能和他结婚,你太不听话了……”
  说到下半句,她已经哭起来了,一边哽咽一边压抑:“你爸都在怪我没有把户口本看好,你说你……呜呜……”
  她越哭越伤心,梁芸听到她的哭声,眼睛也红了,努力的压制住眼泪说:“不是你的错,爸怎么什么事都怪在你头上?等他来了我跟他解释。”
  “你为什么要跟他结婚啊?他的腿……呜……不能动,他……坐轮椅……”
  母亲越哭越伤心,梁芸却越听越烦躁。母亲遇到事都来都是两种解决方法,一是骂,而是哭。嘴巴永远比行动厉害。梁芸25岁以前的记忆,有一大半是母亲的骂声。
  她骂父亲懒惰不上进,父亲打她,她就一边哭一边骂。
  梁芸懂事以后就在想,母亲为什么总喜欢骂人?她为什么不用行动改变她的生活?她想要过好一点儿的日子可以自己去努力啊,不用把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
  他们那个年代的妇女,有很多都出去打工了,日子比她过得舒服。但她偏偏喜欢用咒骂来解决事情,最后事情没有解决还自己挨打
  就像她给嫂子带孩子,无数次的说辛苦,抱孩子两只手发痛,但她不会对哥哥和嫂子提出一点儿要求,让他们也承担一点儿带孩子的责任,她只知道抱怨。
  梁芸到现在都在提醒自己,不要做一个像母亲这样的人。
  “妈!”她突然没了耐心听她哭诉,狠下心打断她:“他没有你想得那么糟糕,你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好吗?我四肢健全不需要人照顾,而他虽然不能走,但是有人照顾他,没有什么是钱不能解决的事。”
  总结来说,她的母亲过得不幸福,最大的原因是钱。如果她的父亲有钱,她的母亲就不会这么多抱怨。如果她的母亲多受一点儿教育,她就不会一味的责怪父亲。
  聪明的女人知道怎么样让自己好过,梁芸并不是一个愚的人。
  “呜呜呜……”最后她的母亲只剩下哭泣声了,梁芸把电话挂断了,再听下去,她真的要崩溃了。
  最后,梁敬给她打电话,气愤的让她去陪着母亲。
  她叹了一口气,说:“我现在过去。”
  事情还是要当面谈,一味的在电话里说,他们只会更加不安。
  梁芸在去母亲那里的路上,又接到了宋骁的电话。
  他一边开车一边责问梁芸:“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你领证了?这个男人是谁?”
  他在外地,赶回霖市要几个小时。
  梁芸已经心力交瘁了,没有精力再向他解释,只耐下性子叮嘱他:“你别着急,好好开车,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这一辈子都会有内疚不安。”
  “哼~”宋骁哼了一声表示不满,但他的心情已经有所好转,他说:“这个男人是干嘛的?有钱吗?长得帅吗?对你好吗?”
  “长得很帅,很有钱,自己开设计公司的,对我很好。”梁芸一一作答。
  “我不信。”宋骁突然这么说:“我要亲自看。”
  梁芸笑了笑,是很无奈的笑。他不信长得帅又有钱的男人会娶她吧?她也不信。但他就是娶她了。
  她没有告诉宋骁,闻随是坐轮椅的。如果告诉他了,宋骁说不定会立刻踩下刹车。
  梁芸只在电话里叮嘱宋骁慢点儿开,别着急,迟早会见到他的。他应付一般的哼哼,表示自己在听,并且记下了。
  梁芸挂断电话后叹了一口气,一个一个都不让她省心。她看着微信联系人里闻随的名字,最后还是没有把父亲过来的事告诉他。

  一个小时后梁芸到了嫂子家,嫂子过来开门的。
  她脸色不太好,小声的对梁芸说:“妈哭了一个多小时。”
  梁芸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她走进客厅,董晓欣抬起头看见她后,哭声又变大了:“你说你这个孩子,怎么就不能让我省心……你怎么就和他在一起了……”
  她知道母亲心里有多苦,可是她这一次不想再委屈自己了。他们的控制欲太强了,这是不健康的。
  “妈,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会对我自己负责,你不用担心。而且,我还会过得很幸福的。”她不知道除了安慰母亲以外 ,还能做什么。
  人的不幸多半是由自己造成的,她不会让自己过得太难堪。
  董晓欣太难过了,她的委屈并不是梁芸的一两句话可以安慰好。她一边哭一边埋怨梁芸,梁芸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嫂子把晚饭做好了,可是她们三个人都没有吃。董晓欣没有胃口,梁芸也没有心情。
  侄女不在家,被送到她外婆家去了。今天的环境不适合小孩在,太沉重了。
  小区的路灯亮起来的时候梁国军到了,他进门后重重的放下背包,怒瞪着梁芸说:“结婚证呢?”
  梁芸被他吼得一怔,但眼神却很平静:“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我要撕掉!我决不允许你和他在一起!”梁国军怒气冲冲的冲到她面前瞪着她,那架势就像是要给她一巴掌。
  梁芸面不改色,倔强的说:“撕掉了也没用,我们已经结婚了。”
  “你!”梁国军气得捏紧拳头,身上的气温骤然升高了几度:“你不是小孩子了,做事要经过大脑,一个残疾人你跟着他有什么好处?”
  残疾人残疾人,他口口声声都是残疾人,闻随有那么不堪吗?他的能力和品行比很多四肢健全的人要好上一百倍!
  “我已经是成年人了,不需要什么事都要你们操心!”梁芸大吼回去。
  梁国军愣了一秒钟,用更大的声音朝她吼:“你是我的女儿你的事就由我管!我把你养大,不是让你造反的!”
  可笑,养孩子是养奴隶吗?还造反?梁芸觉得跟他讲道理是讲不通,也没打算和他继续讲。他不接纳闻随不想见他,那就算了。
  梁芸不说话,用沉默反抗她。
  见她不说话,梁军国的怒气反而消了一点儿:“小芸,爸妈什么时候害过你?让你到外面来上班是让你多结识人,不是让你什么人都结识……”
  他还在说教,梁芸的手机响起来了。她只打算拿出来看一眼,并没有接的打算,但谁知梁国军看到了来电显示后,大吼 了一声:“不准跟他联系!”
  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你越是不让他做的事,他越是想做。梁芸就是在父母的这种压制中长大的,所以,她偏偏接起了电话。
  电话是闻随打来了,她淡淡的开口:“闻随。”
  梁国军的怒气一下子冲到了脑门上,扑过去就抢她的手机:“我说了不准接不准接,你不听了是吧?!”
  电话这端的闻随愣了,听这个陌生的声音,应该是梁芸的父亲。
  站在他对面的闻曜既紧张又期盼的看着他,电话是他让闻随打的,想问嫂子明天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他见闻随脸色不对,用眼神询问。
  闻随并没有回答他,而是拧着眉用心的听着。
  梁芸忍无可忍朝他吼:“你讲点儿道理好不好?!别只知道发脾气!”
  那个男人粗暴的说:“你今天不准离开这里,我在这里一天,你就不准出这个家的门!”接着,电话就挂断了,闻随只听到了忙音。
  闻曜一脸的疑惑加上担忧:“怎么了?”
  闻随抿着嘴唇脸色不太好,几秒钟后才开口:“她爸爸过来了,两个人在吵架。”
  闻曜一愣,问:“那……怎么办?”
  闻随又沉默了,眼神灰暗,忧心忡忡。良久,他眼睛一亮,里面闪着一道光:“我们现在去她家里。”
  “好。”闻曜也是怕出事了,一口答应。
  梁国军已经被怒气烧昏了头,夺走梁芸的手机后,直接扔在了地上,啪的一声刺响。
  梁芸的心一颤,他以前砸东西的画面在她脑海里不停的闪现,她浑身发抖,恐惧感随之而来。她很想砸点儿什么来消灭这股怒火,她真的很想毁灭一些东西,她控制不住她自己了。
  就在这时,董晓欣一把抱住了梁芸,惊恐的将她拉到了沙发上坐下。小心翼翼的对梁国军说:“国军,你好好说,别发脾气。”
  梁芸沉着脸,她努力的告诉自己,不要发脾气不要砸东西,她不能像她父亲一样,她绝不可以。
  梁国军气得瞪着她们:“好好说话她会听吗?她就是欠打!不打不听话!”
  欠打?不打不听话?梁芸再也忍不住了,站起来冲他怒吼:“打啊,你来打,我们看看是谁该打!”
  梁国军的怒气顿时冲上头顶,一双眼睛猩红的瞪着她,差点儿就动手了,被董晓欣一把拦住了。站在一边的嫂子也赶紧过来劝架:“有事好好说,别动手。”
  “她就是欠打!”梁国军还在吼。
  梁芸也被怒气烧昏了头:“你来打啊,来打试试看!”
  嫂子和母亲,费力的将他们分开,并且嫂子将她带到了房间里,将房门反锁,开始劝她。
  梁芸的眼泪忽然就下来了,她怎么就有这么一个父亲,动不动就骂人打人,她真的不想在这里待了,不想和他在同一个屋檐下。
  梁国军还在客厅里大呼小叫,董晓欣一边哭泣一边自责,说是她没管好孩子,没守好户口本。
  梁芸实在听不下去了,再在这里待一秒钟她就会疯的。她愤怒的起身,正要朝门边走的时候,被嫂子拦住了:“你别出去,爸还在气头上。”
  “我要回去!”她真的要疯了。
  嫂子也没有再拦,想她回去确实好一些,在这里两个人吵架也不能解决事情。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梁国军停止了咒骂,董晓欣擦了擦眼泪,红着眼眶去开门。打开门的时候,她惊愣了。
  闻随坐在轮椅上,他旁边还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小张。另一个男人的长相和闻随有点儿相像,不过面容很年轻,他手中拧着烟酒。
  “阿姨。”闻随开口叫她。
  董晓欣反应过来后,迅速将门关上。但是闻曜的动作更快,他直接伸手拦住。他的手就这样被夹了,剧痛传来,脸色变白。
  董晓欣惊愕得连忙将门打开,不满的说:“你们来干什么?”
  梁国军撇眼看去,看见一个坐轮椅的人,立刻反应过来了,脾气暴涨,冲过去就吼:“你还好意思来?你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你也别想和小芸在一起!”
  刚出房间的梁芸就被梁国军他的动作吓得一跳,她连忙跑到大门边,发现闻随在外面后,有些惊讶。
  闻随只是很冷静的看了她一眼,见她平安,放下心来,这才又去看梁国军。
  他很诚恳的对他说:“叔叔,我知道你们反对我和梁芸在一起,怕我没有能力给她幸福,这是我拟的婚后财产协议,我会保证她的生活。”
  他刚说完,小张就把一份文件递给梁国军,但是他接过后直接将它撕开,愤愤的洒在地上说:“我不看你这什么协议,我不会同意一个残疾人……”
  “爸!”梁芸突然大叫了一声,这一声让整个空间都安静下来了。闻随有点儿担忧的看着她,而闻曜则是一脸震撼。
  梁芸脑袋里的那根弦彻底断了,双眼通红:“你口口声声说他是残疾人,你有没有想过,我在别人眼中也是一个残疾人?

当别人,甚至是别人的父母用这种嫌弃的口吻评价我的时候,我是什么感受?你心里又是什么感受?你换位思考一下好不好,不要那么自私,什么都要求最好的。”
  她是是真的能感同身受,父亲说闻随的每一句话,就像是在说她一样,因为她也被人嫌弃过。她觉得她的父亲应该体谅闻随,可是他没有,他像别人一样嫌弃闻随。
  如果她的父亲不是她的父亲,也会像别人一样用这么恶毒的语言来形容她。
  梁芸这么一通歇斯底里的话后,连空气都安静了,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她压抑的抽泣声。
  “闻随我们走。”梁芸努力忍耐着不让眼泪掉下来,一双眼睛通红。
  闻随下意识的对她点了点头。
  梁芸迈出门槛的时候,董晓欣一把拉着她的手臂,哭着说:“小芸别走,你爸说的都是气话。”
  气话?每次生气说一堆伤人的气话,之后又认错这样有意思吗?梁芸不想听他们解释,无力的说:“气话也好真话也好,已经没有意义了。

董晓欣还想劝她,但是不知道说什么,伤心全化作了眼泪越流越凶。
  “让她走。”梁国军恶劣的咬着牙齿说。
  梁芸觉得身上最后的一丝力气都被掏空了,她转头看向闻随说:“我们走吧。”
  闻随点了点头,小张躬下身来背起他,闻曜则快速的将烟酒放在地上,拿起轮椅,四个人朝楼下走。
  董晓欣看着小张背上的闻随,哭得更大声。
  梁芸用力的咬住嘴唇,还是掉下了眼泪。今天太难堪了,她说好了忍住不发脾气的,怎么还是没忍住?还让闻随看见了她和家人的丑态。
  她在心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四个人谁都没有说话,楼梯上只有脚步声。
  其实刚才梁国军的话确实伤到闻随了,但他并没有怪罪他,反而是钦佩梁芸,他对她的看法,又深了一层。
  而初次见到准大嫂的闻曜,也是被她的咆哮震撼到了。他似乎能明白,大哥为什么会娶这样的女人。
  她很真实,也很善良,能设身处地的为别人考虑,她适合做妻子。不过他有一个疑惑,她为什么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呢?是她曾经也有过这样的遭遇?他找个时间要问一问大哥。
  闻随并没有把梁芸生病的事告诉闻曜,他觉得现在不适合。
  四个人心事沉重的走下楼,梁芸刚要对闻随道歉,看见正从车上下来的宋骁。宋骁穿着白色的T和黑色的短款皮夹克,有点儿像明星。

他的五官很精致,是那种能让女孩热血尖叫的,放在人群中能让人一眼看到的面容。
  他也是担心梁芸才过来的,在路上他一直打她的手机,但是没人接。他猜他可能在她嫂子家就过来了,没想刚来就看见她从楼上下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坐轮椅的?
  宋骁惊讶,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脱口而出:“他是谁?”
  梁芸今天已经很累了,也不想计较他话里的无礼,淡淡的说:“我的丈夫。”
  宋骁瞪大了眼睛,感觉脑袋被雷劈了,大叫道:“你怎么可以嫁给一个残疾人?你……”
  “宋骁。”梁芸是真的很累很累,这是她今天第11次听到“残疾人”这个词,残疾人到底怎么了?他们要这样排挤?“他很好,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
  “他还很好?他哪里好?”宋骁愤恨的盯着闻随,说的话越来越不礼貌了:“他都残了,坐轮椅……”
  “宋骁!”梁芸突然大吼一声,她这一声中带着愤怒,空气刹时安静:“住嘴!”
  “我决不允许你嫁给他!”宋骁不听,他恶狠狠的上前拉梁芸:“我不会同意的。”
  梁芸却轻巧的避开了他的手,冷冷的对他说:“你没有权利干涉,这是我的选择。”
  宋骁愣了,他没有权干涉?呵,他们五年朋友他没有权干涉?好,梁芸,你这句话说得好!
  宋骁双眼绯红,瞪了她几秒钟,决绝的转身,打开车门,嘭的一声甩上车门,车子绝尘而去。
  梁芸的大脑顿时一阵闷痛,以她对宋骁的了解,他一定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周围非常安静,没有任何声音。她又让闻随看了一场闹剧吗?
  “抱歉,宋骁和我的关系,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梁芸试着解释:“他是网站的老板,我们认识了五年,也是非常好的朋友。”
  “要去追他吗?”闻随没有说什么,而是问。
  梁芸愣了愣,再一次的感到头痛。她今天非常的累,已经不想再对宋骁说什么了。他刚才那几句说闻随是残疾的话,让她很生气。
  “算了。”梁芸心中发沉,想想宋骁的性格,又不放心。想了想,她打算拿手机,却发现手机不在身上。而这时候,董晓欣红着眼从楼梯上走下来,递上她的包说:“你的包和手机。”
  梁芸先接过手机,但发现屏幕碎了,不能解锁。
  她很烦躁,心烦的咬着牙。今天怎么那么多坏事?先是和父亲吵架,接着是和宋骁吵架,现在连手机也出问题了。
  闻随注意到了她皱眉的小动作,递过他的手机说:“先用我的。”
  梁芸看了一眼,并没有多犹豫,接过道:“谢谢。”
  她拨了严心凌的号码。


  梁国军站在楼梯间大口大口抽烟。
  顾文玥(嫂子)躬身将地上被撕开的婚后财产协议捡起来看,当她看见上面的金额时,惊呆了。
  协议上对财产的分配大致是婚后他每个月支付梁芸20万的生活费,可上调。每年费用200万,可上调。如果他们一年内离婚,他将支付给她300万补偿。如果他们三年内离婚,他将支付……如果他离世,他的所有财产的百分之五将属于梁芸。
  他到底……是多有钱?顾文玥有点儿不敢相信这些数字是真的。
  其实,闻曜刚看到这份协议的时候也有点儿惊讶,他问:“哥,你真的要给她这么多钱吗?”
  闻随只是很宁静的说:“这只是我能力的一部分。”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这些钱对他来说不算多。
  最终闻曜只是放下协议,叹了一口气说:“好吧,我知道你很有钱。”
  闻随确实很有钱,他不止有一个设计公司,他还有不少投资,光闻曜知道的,他就有一个葡萄酒庄园,某著名的旅游景点70年的股份,一座美食城和一栋酒店,他还是闻曜的投行的最大*。
  闻曜每年分给他的钱,高达八位数。
  在赚钱方面,闻随很有能力。
  严心凌接起了电话,还是一贯的慵懒:“干嘛?”
  “心凌,帮我去找一下宋骁。”梁芸直接说重点:“刚才他和我吵架了,我怕他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严心凌翻了一个白眼,心说我跟他又不熟,但她还是懒懒的说:“上哪儿找啊?”
  “你给他打个电话,说你心情不好,想找人喝酒,他应该会告诉你地方。”梁芸很了解宋骁,他心情不好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喝酒。
  严心凌说:“你们怎么吵架了?”
  提到这件事梁芸就感到头痛,但是她没有精力跟她多做解释:“你先去找他吧,找到了我再告诉你。我的手机暂时不能用了,这是闻随的手机。”
  “你手机怎么不能用了?”严心凌精神一震。
  梁芸说:“摔坏了,跟我爸吵架他摔的。”
  “他反对你们?”严心凌问?
  “算是吧。”梁芸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挂断电话后,她很礼貌的把手机交给闻随,这才注意到了闻曜,他一直盯着梁芸看。
  梁芸感到惭愧,再一次对他们道歉:“不好意思,我今天太乱了,这就是你的弟弟吗?”
  闻曜主动上前和梁芸打招呼:“你好,我是闻曜,闻随的弟弟。”
  “让你们见笑了。”
  闻曜却很绅士的对她道歉:“应该说是我们太唐突了,吓到你了。”
  梁芸笑了笑,却看向闻随,只是这笑容有点儿干涩:“早晚都要见面的。”
  闻随也看着她,他的目光很温和也很平静,问:“你现在回家吗?”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吵完架后梁芸的脑袋是混乱的,她想一个人待着,净化大脑中的那些暴动因子。
  最后,她来到了湖边,闻随跟她一起,闻曜先回家了。夜晚下的湖水很安静,水面上闪烁着路灯的光,还有鱼儿时不时吐一个泡泡,让水面漾出一圈波纹。
  水边的气温也相对低一点儿,小张拿来了两条毯子,他们一人一条,他还贴心的给梁芸准备了一个暖手瓶。
  梁芸忽然觉得这完全不像静思,好像是在这里看风景一样。
  闻随安安静静的坐在她旁边没有出声,她也没有说话,这样就很好,她不会感到孤独,也没有被吵到。
  梁芸其实很清楚父亲骂她的那些都是气话,父亲就是一个粗人,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说的话也很粗鲁。她却在心里要求父亲像一个文人一样,通情达理,至少不骂人不动手。
  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他的生活习惯以及知识水平和文化程度造就了现在的他。
  梁芸知道,他说的都是无心的话,他其实还是很爱她,但是她不可能马上消气,这需要时间。


  夜渐深的时候,水边的温度更低了,她感觉到冷,这才意识到,闻随可能更冷,他的腿承受不起。
  她侧头看着他说:“我们回去吧?我心情好了很多。”
  “好。”闻随的话语很温和,他的眼睛里印了点点灯光,很漂亮。
  梁芸几乎看得呆了,几秒种后她对他笑了。
  父亲不同意,她也会和他在一起的。她不想自己的人生再被父母左右了,生病之后她想重返学校,父亲不同意,说是担心她再一次重病。她发过脾气,可最后还是没有说服父亲。
  之后她在家学了画画,她的病情渐渐稳定,和常人无异。

父亲又开始让她上班,说是托亲戚给她找了一个很清闲的职位。
  她也反抗过,但最后还是失败了。
  她那时候的画画收入就可以养活她自己了,每年还能存一部分钱。她的梦想是全职画手,画画写小说,看漫画看小说,背着数位板见朋友,出门旅游,但这些又被父亲扼*了。
  其实她知道,她妥协接受工作她自己也有一部分原因,不全在于父母的劝说。如果她抵死不接受工作,父母也不会怎么样。
  所以这一次,她绝不会妥协,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做。(小说‬婚姻‬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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