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丸子
前不久，由哔哩哔哩发行，BadMudStudio 工作室制作的独立游戏《暖雪》发售，凭借出色的剪纸风美术，以及热门的肉鸽（roguelite）玩法，一下子成为了近期的热门游戏。目前在Steam上是相当火热，截至撰稿期间，一共获得了超过13000条的评价；在好游快爆上也收获9.0的高分。
提起肉鸽玩法，在现在的独立游戏里，无疑是当红炸子鸡。这种人气源自肉鸽游戏是一种能以有限的开发成本，制作出一个非常耐玩的游戏类型。其玩法的精髓在于“随机”二字。
传统的肉鸽游戏有三大要素：永久死亡；随机关卡以及回合制战斗。但随着时间发展，更多的肉鸽游戏放弃了回合制，只保证了前两条规则，既没有保存机制，每次游戏都是完全重开，以及随机安排的关卡，给予玩家足够的地图探索性的同时，还能让玩家每一次打开游戏都能有完全不同的游戏体验。
之前肉鸽游戏的代表《以撒的结合》
一套模板就能让玩家沉浸在游戏上百小时，看起来相当美好，实际上做起来特别困难。因为一个成功的肉鸽游戏，在开放核心玩法，不再纯粹要求回合制的同时，对于融合的各种玩法，无论是动作，还是平台跳跃的玩法，制作组都需要吃透它，融会贯通，在扎实的地基上，做各种随机性的数值要素组合，比如《死亡细胞》，就是经典的银河恶魔城玩法 肉鸽设计的巧妙融合。
肉鸽游戏《死亡细胞》
在核心玩法足够扎实的情况之下，围绕在玩法之上，肉鸽游戏的数值也要相当清楚，融洽；毕竟从角色的技能与战斗方式，再到关卡，敌人都是随机生成，这海量的数据搭配如何科学，保证多回合游戏里还能正常运作是个很难的制作要求。
如果对比传统肉鸽玩法的游戏，你会发现，《暖雪》在更加有限的条件之下，做了巨大的取舍，并依靠一些讨巧的机制，起码保证了一个优秀的前期体验。
《暖雪》对于肉鸽玩法的取舍与改进
说起《暖雪》的肉鸽，它的随机性体现在开局上，一套从零开始的天赋树，并且品类丰富，不仅有6大宗派，12种飞剑流派分支；游戏还特别强调道具的获取，道具的来源非常丰富，从商店，打怪，boss等多个渠道都能获取。
如前文所述，肉鸽的根基在于游戏所展示的玩法上，基础要扎实，所以往往能把现代肉鸽游戏做好的游戏，在其展示的本源玩法上，也都会是一把好手。与《暖雪》相近的偏清关动作类的肉鸽游戏，大多也能做到动作性上的大差异，从手感上分化游戏的体验，提供打击感的丰富。尤其是武器的丰富性上，往往会大做文章，比如《哈迪斯》。
《哈迪斯》不仅武器繁多，打击感丰富，还有武器的进阶系统
但对于BadMudStudio这支新兴团队而言，打击感与动作性并不是它的强项。以动作游戏的要求来说，《暖雪》的兵器不多，且武器的打击感与挥剑类似，动作模板单一，相比较其他作品就落得下风，所以它们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办法提升玩法上的丰富性，那就是以被动替换主动，提升数值的叠加效果与被动性。
一方面团队创作了飞剑系统，这套辅助攻击，有着多达12种技能分支，不仅与游戏的世界观架构吻合，同时也是一种比较讨喜的国风塑造，另外，如同机器人动画里浮游炮般的满屏飞剑，这种冲刺敌人的效果，也具备比较强烈的视觉反馈，一定上弥补了打法上的丰富性。
动作不够，数值来凑，当无法在武器与动作技能上做出丰富性的时候，他们想到了数值组合的方式丰富玩法，这与动作装备驱动那种，透过动作能够直观反馈的变化不同，这是一套提升了玩法上的策略丰富性而变动的组合玩法，比如兵器与技能，道具相搭配，不同的兵器要发挥最大功效需要玩家有明确的目标进行选择，且很难反悔，因为《暖雪》与很多肉鸽游戏一样，没有背包系统。
另外游戏还将4个圣物装备位置分为核心，力量，敏捷与功效，基本上是1主动触发道具 3个被动点数堆积道具的组合。比如核心很常见的一种组合方式如核心为三色结晶，可以对冰霜，闪电和火焰进行持续追加伤害，那么，后三个被动触发道具，则使用引雷锁等强化属性伤害的道具，进行叠加。不同的玩法策略，衍生出不同的生物组合。以装备的被动数值机制，做到了动作装备驱动的游戏性。
【图片来自B站UP主追风逐梦S】搭配圣物，已经是目前游戏攻略里，最常见的一种
对于装备的善用，也体现在讲故事这点上，肉鸽游戏作为一种以玩法为牌面的游戏类型，并不意味着不展示剧情，只是会阐述的比较隐晦，体现在有限的文本 各种道具，场景隐藏得各种表述。因为肉鸽的游戏文本不能干扰肉鸽游戏的体验。
在这点上，《暖雪》也做得非常成功。它将龙家统治下，四大家族的隐晦背景，透过隐藏道具一点点展开。并且道具不仅仅通过击*BOSS可能获得，也可能透过小兵，物品获得拿到，在多周目的游戏里，我们根据道具的细枝末节，会逐渐了解到一整个故事的全貌，包括更深一层的阴谋，以及结局主角抉择的理由，甚至包括游戏每个大关卡的美术风格与兵种设计，也与文本的雕琢特别吻合。
窝窝头剧情支线：文字简单，但内容丰富
为了游戏的剧本，甚至邀请动画团队，制作了一部前传动画
可以看出，保证游戏剧情文本不打扰肉鸽游戏体验的同时，BadMudStudio对于剧情依然特别重视。这是因为在游戏的大框架上，《暖雪》更偏向于《哈迪斯》一类的肉鸽游戏。游戏一共分为6个关卡，除了一些地图上的分支，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乱序与随机性。
这种改变实际上损失了肉鸽游戏非常重要的探索感。在未知且无序的游戏模式里，探索各种地图，摸索不一样的装备，宝箱，这种未知能够牵引玩家前行，时刻提供给玩家一种新鲜感。而当管卡，敌人，甚至是道具的出货点都有明显的位置，那相同的关卡与任务，就很难吸引玩家更好的多周目游玩。
游戏顶多给你两个分支选择，基本上到BOSS，下到补给点，位置都相当确定
这让玩家多周目游玩时，没了传统肉鸽游戏对于探索未知的新鲜感
将随机改成线性探索的问题，笔者认为BadMudStudio是深思熟虑过的，这样做的目的主要两个：
一：对肉鸽玩法不熟悉的年轻开发商，容易在随机玩法的数值上失控，把场景限制在有限的几个之内，能把多重变量减少，把数值控制的更加稳定，不至于崩坏。
特别在崩坏之后，整套数值架构是否能够继续相互影响，稳定在原有丰富的架构之上，且把游戏体验稳定在近似的范围上，不会造成有的玩家玩不下去，有的玩家会太过轻松，游戏难度体验的峰值两级波动，这点上，《以撒的结合》一直是这类游戏的标杆，做的非常出色。
在确定线性玩法的同时，《暖雪》的后期数值崩坏依然出现了单点数值溢出的毛病，在敌人，关卡固定的情况之下， 几大圣物，流派的差距很大，组合不好，应对敌人就是刮痧，毫无游戏体验；运气如果好，组合得当，将几个热门流派，如贯日，七剑等所需的组合完成，那游戏将会变得特别简单。
所以，寻找堆积伤害的极限，也成为游戏攻略的一环
这个单方向数值溢出，很大原因在于，《暖雪》将玩法内容大多集中在了数值叠加上，从宗门秘籍，再到飞剑，圣物等要素，都与数值的叠加相关，但被动的数值加成，又是《暖雪》弥补动作系统，不得已而改之的方向。
也因此在数值不够稳定，很难模拟出一套非常强力得随机机制时，《暖雪》考虑保证前期一周目得体验，而放弃了让玩家反复刷图的框架，全力发力一周目的体验。
在各种随机性机制 精心设计得管卡 几个不同boss的不同设计与多种形态之下，能保证玩家有一个非常愉快，角色方面的变量大应对关卡，在没有深入游戏的前期体验里，更多时候会带来一些有趣的变化；其次，对于各种boss，相比较传统肉鸽，BadMudStudio能够花上更多时间去认真雕琢，所以每个boss都有独特战斗方式，有面对庞然大物的玩法，有应对弹幕的躲闪，有跟机关的对抗，每一个boss都有自己的乐趣所在。
得益于团队对于一周目的态度，《暖雪》的BOSS设计算是比较亮眼的一环
而且为了保证一周目的体验，五大管卡的流程也比较长。如果不挂上肉鸽标签，即便当作一个普通的动作游戏，也不会有突兀感，但后期的可重复刷图的乐趣就比较一般。这也是游戏前期的口碑很好，到后期阶段，很多老肉鸽玩家出现分化，对于《暖雪》有一些非议的原因所在。
总结：
从《暖雪》实际的表现来说，我们可以看出BadMudStudio并不是很擅长动作类的游戏，所以很难为肉鸽游戏构建一套扎实的动作玩法。
不过BadMudStudio另辟蹊径， 它清楚自己的弱点在哪，并用被动数值的形式，堆出一套好玩的玩法，并且为它的呈现，贡献了一套比较出彩的一周目游戏体验。起码在游玩的一周目之内，这是一个完整，好玩的游戏。你或许会喜欢《哈迪斯》的多种武器多种玩法的体验，但《暖雪》依靠数值叠加，带来的爽点也非常明显。
被动，数值叠加，虽然后期有崩坏的问题，但在前期的体验之中，还是非常耐玩
在被动数值的丰富性组合上，BadMudStudio已经摸到了一些自己的东西
这种开发思路，对于很多经验不足的工作室来说，也是一次宝贵的经验，在基础不够扎实的情况下，并不是头铁硬刚核心玩法才是唯一之道，借助一些想法的变动，把优点做强，以更擅长的方式去完善，做出来的游戏也能成为一个不错的样品，甚至可能成为自己的特色。
对于独立游戏而言，也许想法上的活跃，更加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