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火车上的艳遇

一次火车上的艳遇

首页模拟经营猎艳时代更新时间:2024-06-30

又到一年春运时。

中国人近年来购买奢侈品的劲头,堪称睥睨天下,傲视寰宇。但有一种奢侈品,在天朝从来吃不开,那就是房车。

为什么?因为中国人从骨子里不接受“房车”这个概念,房可以有,车可以有,但房在车上?对不起,偏偏不接受。——房就是家,家怎么能在车轮上?

家不在车轮上,但回家的人在车轮上。每逢春运,中国的客运系统就像一个全力开动的巨兽,在短短10天中,运输超过30亿人/次南来北往,东返西归。

如果天上真有一双巨眼,那么这双眼睛在春运这几天扫过中华大地时,看到的是衔尾吞首的火车,摩肩接踵的人群,像乐高积木被顽皮的孩童逐渐推倒那样,平时熙来攘往的大城市宛若空城,人群被各种交通工具倾泻到三四五六线城市,乃至穷乡僻壤。

而这些在路上的人,各有各的途中故事,有的故事是某年某月某日被人踩掉了一只鞋子,这般惬意令人莞尔;有的故事,是电影《落叶归根》那样催人泪下;还有的故事,说不上什么首尾,也不算荡气回肠,但却让人记一辈子。

我就是在十多年前的一次春运中,遇到了这件让我记一辈子的事。

因为那是个能让我记一辈子的人。

故事的开头,是我从广州的大学返回北京老家,那时没有动车,我没有买到特快列车的票,只好买了绿皮火车的票,而且还抢不到卧铺,连坐票都卖完了。

这趟列车我每年要坐四次,寒暑各二次,它要在路上,咣当咣当走22个小时,不知是因为沿途的绿化,还是车厢卫生的问题,每到下车时总是灰头土脸。

当时的我,傻呵呵地提着一个旅行箱,还背着一个硕大的背包,站在两节车厢的结合部。

一路脚酸腿麻,用老式的诺基亚手机玩贪吃蛇,玩了6个小时,火车才从广州开到韶关。

她从韶关站上车。

现在的我,就像段子里说的那样,中年男人看到女人时,一看小腿二看臀,三看你懂的四看脸。

但那时的我,哪怕距离女生只有10厘米,我都不敢看人家的眼睛。

但我不得不看她的眼睛,

因为被车上的拥挤人流推来搡去,我们距离彼此不到10厘米,我尽可能收腹含背来维持一点属于礼貌和尊严的咫尺之遥。

——而她的眼睛太亮。

我的眼睛不得不从贪吃蛇上离开,看她的眼睛。

从那时直到现在,十多年来我再也没看到过那么闪亮的眼睛,也没见过在如此逼仄的拥挤空间里,还能把姿态站出一股子脱尘意味儿的女孩。

她的眼睛,那里面仿佛有磁力,随着车在三湘大地上继续缓慢地行走,我尽量假装用余光看她的眼睛,又怕被她发觉。

车过韶关,从她的眼睛里我看到了阳光,车到衡阳,我又看到了骤雨和鸣雷,车将至长沙,我不知羞耻地——仿佛看到了我自己的孩子。


十年后,我在豆瓣上看到一句话,如果你爱一个女人,你会在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孩子。我的眼睛瞬间被眼泪糊住。

我不敢跟她说话。

但我知道,她知道我在看她。每个女孩,只怕都有这样的直觉。

她偶尔会冲我笑一下,不恼,也不躲。

但我不敢跟她讲一句话。

直到她拿起行李,准备下车。我知道如果再不鼓起勇气,我可能要后悔一辈子。

列车员已经拿着三角钥匙走过来要开车门,列车里的广播已经在报站。

我终于问了一句:你好,能不能给我留个电话号码呢。

我以为她会说:流氓。然后翻个白眼下车。但是她没有。

她笑着说:好呀。她的牙齿白得令我头晕目眩。

我赶紧把我的老式诺基亚递过去,然而她在上面才键入两三个数字,手机却停电息屏了。

我立刻用这辈子从没有过的快速反应,把自己的背包打开,从夹层里面拿出一支笔,然后把我的手掌伸过去,请她在上面写电话号码。

感谢天!她接过了我的笔,在我的手上写那一串数字。

我的手上都是汗。现在想来,她也许在心里偷笑这个笨拙的男孩子吧。

她不知何时下车了,我还在激动的余韵中,想着下车之后,要给她打电话拜年。

且慢!——忽然想起,要把手上的电话号码,写到一张纸或是什么上面,以防丢失。

而当我摊开手掌的那一刻,可能是我这辈子最沮丧的那一刻——因为汗渍,以及我过于激动攥紧手掌的缘故,电话号码已经看不清了。

此处省略一百万个字的郁闷。从那时到现在,每次坐火车,我都会想起这段往事。

每次,我都在想,如果那个年代,也有充电宝就好了。有充电宝的话,我的手机就不会没电,我就可以请她直接在手机上写下那段也许改变了我一生的电话号码。

然而逝者不可追,充电宝,当时毕竟就是没有的。

所以,我现在无论去哪里,都会带上一个充电宝,小巧方便,再长的旅途,也不怕错过谁。

文/每日新技能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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