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Chris Helman
Daniel、Toby和Derek Rice三兄弟在宾夕法尼亚州格林县（Greene County），他们计划在那里钻10口油井，每口井都超过两英里长，总共从25英亩的地表开采3,000英亩的页岩。图片来源：CHRIS CRISMAN FOR FORBES
控制着美国最大天然气生产商EQT能源公司（EQT Corp.）的莱斯（Rice）兄弟认为，水力压裂技术可以帮助全球实现绿色发展。
EQT公司在能源行业是一个值得尊敬的老牌企业，其历史可以追溯到133年前宾夕法尼亚州最早的天然气钻探时代。它的总部位于匹兹堡（Pittsburgh）的一座花岗岩和玻璃搭建的大厦里，但是，当你参观39岁的首席执行官托比·莱斯（Toby Z. Rice）的办公室时，你绝对想不到这一点。Toby在宾夕法尼亚州卡内基市（Carnegie）郊区一家州立酒店楼上的一间经过改装的跆拳道馆里办公。该道馆距离市中心有15分钟的车程，里面布置着一个真人大小、头上戴着猩猩面具的钢铁侠，还有各自艺术涂鸦，以及一面印着“别踩我”的加兹登旗（Gadsden flag）。
这位不走寻常路的80后是如何掌管美国最大的天然气生产商的？答案是与家人合作，在合适的时机幸运地进入了美国最大的非常规天然气田马塞勒斯（Marcellus）页岩地层，以及不计风险的投入。
托比·莱斯在天然气勘探方面的合作伙伴是他41岁的哥哥丹尼尔（Daniel）和36岁的弟弟德里克（Derek）。他们的启动资金是由他们父亲资助的一个信托基金提供的7,000万美元贷款。他们把这份贷款利用得很好：三个人现在的身家超过了7亿美元。
马塞勒斯是一个页岩矿床，从纽约的地下一直延伸到西弗吉尼亚。水力压裂技术使这些岩层在一夜之间变得价值连城，而这三兄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涉足天然气行业的。
托比、丹尼尔和德里克在波士顿长大。父母离婚后，他们和母亲住在一起，从小练习打棒球，并且通过观察他们具有创业精神的家族成员来学习商业知识——他们的表兄弟、叔叔、婶婶都是来自亚美尼亚的移民。他们的母亲是一名厨师，而他们的父亲在贝莱德（BlackRock）管理着一个自然资源投资组合。他从对冲基金的业绩费中发了一笔横财，并决定让他的儿子们用这笔钱做些大事。“他在我们的头脑中播下了种子，”丹尼尔说。
但首先他们必须做好准备。丹尼尔曾先后在美国泰科公司（Tyco）、瑞士越洋钻探公司（Transocean）和投资银行Tudor, Pickering, Holt & Co工作，从中了解到石油和天然气的相关知识；德里克则成为了一名石油地质学家，专门从事页岩地层钻井新领域的研究。托比是一名全美大学棒球运动员，但是没有入选联赛，后来曾在德克萨斯州的石油钻塔上当钻工，每小时挣9美元（如果每个人都能保住自己手指的话，另外还有2美元的安全费）。2007年，三兄弟成立了莱斯能源公司（Rice Energy），于是托比放弃了水力压裂专业硕士学位的攻读。
水力压裂革命那时尚处在早期。美国当时已经开发了一个大的页岩气田，即德克萨斯州沃斯堡附近的巴奈特油田（Barnett）。三兄弟开始在宾夕法尼亚州的马塞勒斯页岩气尝试开采油田，因为切萨皮克能源（Chesapeake Energy）等规模更大的运营商也开始在那里租赁可开采的土地。那段时间里，Toby就住在他的卡车上，追着那里的土地所有者达成租赁协议，虽然这些土地大都是大型开采公司挑剩下的。
托比说：“我与这个地区的农民和土地所有者坐在厨房的桌子旁边聊天的次数比任何政客都多。”丹尼尔则补充说：“一开始你只是把别人不要的土地一点一点地积攒起来，然后突然间你就有了打四口油井的空间。”他们的父亲在2009年对托比向宾夕法尼亚州华盛顿县的四健会（4-H Club）开出一张2,300美元的支票提出过质疑之后就不再关注这些数字了。托比开出这张支票是因为他在该机构的慈善拍卖会上拍到了一只兔子，而他的出价超过了他的土地租赁对手Range Resources。这样的拍卖可以让赢家受到关注。“我们占领了整个油田，”德里克说。
水力压裂技术是使用可转向的钻头，先往下钻两英里，直到钻头与含油气的页岩薄层相交，然后再在页岩层中横向转动。在将管道固结到孔中后，钻探者使用精确的炸药在管道上炸洞，然后通过在高压下将数百万加仑的水与沙子混合注入管道来压裂岩石。
莱斯兄弟相信，要做就要做到位，甚至做过头——他们会在每英尺横向距离上喷一吨沙子，这是其他人的三倍。巴奈特油田的页岩井如果能以每天4,000MCF的速度投产，就会被认为是大油井。（一MCF，即1,000立方英尺，包含8.6加仑汽油的能量。）而莱斯能源公司当时正在开采的马塞勒斯油田每天的产量为30,000 MCF。
“我们原本只是希望能遇到像巴奈特一样好的油田。结果，我们反而早早进入了全国最大的天然气田，”德里克说，他那时就住在钻井现场的拖车里，经常在卡车停靠站洗澡。兄弟仨会和每个新员工一起吃一顿饭，并以漫画书中的英雄来为钻井项目命名。
在2014年的一次公开募股中，这三人为莱斯能源筹集了10亿美元，丹尼尔担任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另外还为一家拥有天然气管道的姐妹公司筹集了4亿美元。德里克说，他知道他们并不比其他人更聪明：“很明显，我们的同行会抄袭我们的设计，然后（天然气）供给就会飙升。”事实上，马塞勒斯气田的天然气产量已经暴增到每天350亿立方英尺，接近美国总产量的三分之一。
丹尼尔说：“从心理上来说，我们是准备永远经营这家公司的。”但在2017年，EQT能源公司给出了一个慷慨的报价：67亿美元的股票和现金，外加15亿美元的债务。莱斯家族获得了约2亿美元现金和近3%的EQT股份。EQT Midstream Partners公司又以另外24亿美元收购了莱斯公司建立的天然气管道合作伙伴关系。
但交易完成后不久，莱斯兄弟就开始接到不满的*的电话。在首席执行官罗伯特·麦克纳利（Robert McNally）的领导下，EQT公司的资本预算超支了3亿美元。在莱斯能源公司曾经大获成功的地方，EQT却在开采着很差的油井。“我们给了他们三年的钻井计划，”德里克说，“但是三个月过后，他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EQT的股价下跌了45%。
是时候进行代理权之争了。机构投资方大都支持来自莱斯能源的七名董事会成员，他们赢得了80%的选票。2019年7月，麦克纳利出局，托比 莱斯就任EQT的首席执行官。（丹尼尔是EQT董事会成员；德里克是顾问。）新老板将员工缩减至650人，少了四分之一，并大举投资于软件和传感器。他的Salesforce仪表盘可以让他看到160万英亩土地上600个地点的3,000口井的状况。
最近几个月，EQT公司以7.35亿美元收购了雪佛龙公司的马塞勒斯油田业务，并以29亿美元收购了Alta Resources能源公司。这些扩张使该公司的天然气日产量达到55亿立方英尺，超过了排名第二的埃克森美孚公司。
大赌注有时也是大错误。大宗商品生产商通常会使用期货和期权来预售产量并锁定价格。托比在对冲上做得太过火了，以至于今年汽油价格的上涨让他有点措手不及。他的期权交易使EQT公司2021年的利润减少了30亿美元。但分析师表示，在调整其对冲后，EQT有望在50亿美元的收入中实现20亿美元的现金流（净收入加折旧减去维护性资本支出）。自托比接手以来，该公司的股价上涨了40%，紧追一些行业同行。
许多环保主义者和相当多的政府官员都希望将水力压裂公司赶出这个行业。那让数字说话吧，莱斯兄弟反驳说：随着发电厂从煤炭转向天然气，美国碳排放量自2005年以来减少了近10亿吨，页岩气革命是最大的原因。与此同时，随着煤炭使用量的激增，中国的年碳排放量增加了47亿吨。EQT正在衡量将马塞勒斯油田采出的天然气进行液化、并从费城地区出口的潜力。如果这种燃料能运往亚洲并取代煤炭，它将有助于缓解气候变化。
甲烷是一种比二氧化碳更强的温室气体。托比·莱斯调出一个仪表盘，上面显示了一个价值2,000万美元的项目的细节，该项目计划将井场的9,000个气动阀门替换为几乎不泄漏甲烷的电动阀门，并且他已经邀请了工业排放监测机构Canary来安装最新的基于激光的嗅探器。Canary的联合创始人克里斯·罗默（Chris Romer）宣称，这些嗅探器灵敏到可以判断出一名钻井工人午餐是否吃了豆子。将天然气认证为环保生产的成本是每MCF 2美分，但这种认证可以为每MCF天然气获得3至13美分的溢价。
EQT的股票只占莱斯兄弟财富的不到四分之一。他们通过莱斯投资集团（Rice Investment Group）赞助了2家特殊目的收购公司（SPAC）。“我们不会去追求像风能和太阳能这样流行的东西。我们追求的是能真正带来变化的东西，”德里克说。他们赞助的两家SPAC之一就是为了收购Archaea Energy公司，该公司是捕获垃圾填埋场分解产生的挥发甲烷项目的最大运营商和开发商之一。捕获这样的天然气会产生巨大的税收抵免，足以使其产生每MCF15美元的收入，而普通天然气仅为5美元。“我们向不得不使用化石燃料的人出售脱碳能源产品，”37岁的Archaea Energy创始人尼克·斯托克（Nick Stork）说。莱斯兄弟拥有这家公司四分之一的股份，价值6亿美元。
当然，托比觉得他还需要证明些什么，而这肯定会要求他离开这个由跆拳道馆改建的地方。他开着他的道奇卡车，带着一位游客参观查蒂埃河（Chartiers Creek）和Whiskey Run河岸上的一座破旧的工厂，该工厂位于卡内基镇中心，后者是一个以宾夕法尼亚州最著名的钢铁大亨命名的小镇。由于许多工厂关闭，其人口比高峰期减少了三分之一，但托比预见到了复兴的希望。他想重修和重建一批仓库和工厂来创造一些空间，让员工即使不需要也愿意来工作，并且他们也可以在这里帮忙建立他所谓的“页岩千禧”（shalennial）文化。他说：“我们会恢复和每一位新员工共进午餐的做法。”
译 Vivian 校 李永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