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瓢
四川三星堆文物揭开古蜀国文化层层迷雾的同时,曾经在那里星光闪烁的历史人物故事,也从各种文献资料的记载中清晰地展现在现代人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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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四川的第二批历史文化名人的名单里,就有中国古代最有名的女诗人——薛涛。
说到薛涛,历史就把我们带入了唐代中期,虽然刚刚经过了一场动乱。但是盛世大唐的文化繁荣依然在持续。
薛涛传奇曲折的一生就生活在那个人杰地灵,文化璀璨的唐代中期的蜀地四川。
薛涛的一生就是与命运抗争的一生。她是一个命运多桀的弱女子,但她又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 人没有选择自己出生的自由,但她的一生,争取独立和自由,从不向命运低头。
01.沦入乐藉
薛涛出生在长安,父亲薛郧是个官,从小爱她若掌上明珠,教她念书识字写诗。她也是冰雪聪明,天赋极高。
薛涛八岁那年,薛郧在庭院里的梧桐树下歇凉,忽有所悟,吟诵道:“庭除一古桐,耸干入云中。”薛涛头都没抬,随口续上了父亲薛勋的诗:“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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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自古红颜多薄命,自古才子皆命贱!”小小年纪如此文才,她的过人聪慧让父亲亦喜亦忧。
父亲是个耿直多言的人,得罪了上司,被贬到蜀地。全家也颠沛流离从繁华的长安辗转迁到了四川。
自此,薛涛这一生再也没有离开过四川。
薛涛14岁那年,父亲出使南诏回来感染了疠瘴,不久离开了人世,家庭一下就失去了经济来源。
那个时代文坛诗风正浓,乐妓都是才色绝佳的女子。虽然社会地位低下,但是收入颇高,生活条件极佳。每逢官府大型宴会必有乐妓到场。
为了支撑起家庭,薛涛16岁的时候加入乐籍。她容貌秀丽,能歌善舞,通音律,工诗赋,正所谓才艺、辞令、见识俱佳,很快成为娱乐场中的明星。
02.被称大唐女校书
一次酒宴中,一首《谒巫山庙》令剑南西川节度使韦皋听罢拍案叫绝。
“朝朝夜夜阳台下,为雨为云楚国亡。惆怅庙前多少柳,春来空斗画眉长。”其中的英雄气概,哪里看得出来是出自一个女人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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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皋为薛涛的才情折服,把她带回了府中。从此薛涛的命运发生了转折。
韦皋对薛涛甚是骄宠,信任有加,还让她参与了一些书案工作。也许是从小受父亲影响,薛涛处理这些公案如行云流水,文采斐然。
韦皋很是惊喜,上书唐德宗,奏请封薛涛为女校书。校书虽然官为九品,但是必须是进士出身,非常难得,地位极高。虽然没得到皇帝批准,但是薛涛校书之名已经名扬天下。
在韦府的这五年里,薛涛结识了白居易、张籍、刘禹锡、杜牧等众多诗坛才子,与他们的交往中留下许多闻名于世的诗句。
女人被骄宠久了,变得有些得意忘形。薛涛恃宠而骄,自以为可以随心所欲,做了一些僭越之事,以至于得罪了韦皋而不自知,被贬去松州做军妓。
松州山高路遥,路途甚是险恶。薛涛感到害怕,终于心生悔意。连续写了《十离诗》共十首,向韦皋表达悔意。“闻道边城苦,而今到始知。却将门下曲,唱与陇头儿”
韦皋读到《十离诗》,心生怜悯,终于把薛涛放回。
从成都到松州再回到成都,恰是从天上跌落地狱,再从地狱回到人间。经历了这么多,凡尘中薛涛也看清了人情世故。
五年的感情,居然可以瞬间翻脸。昨天还捧在掌心,今天直接发配去环境恶劣的军营。
说到底,他从来就是把她当作自己圈养的一条狗,她写了《十离诗》之《犬离家》为证:“驯扰朱门四五年,毛香足净主人怜;无端咬着亲情客,不得红丝毯上眠。”
有人说是这是媚诗,倒不如说是薛涛心中的悲愤。
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终究如大海里的浮萍,身不由己。不如趁自己还有能力,早点规划好自己的余生。
回到成都后,薛涛花重金解脱了乐藉,赎回了自由身,在城西南的浣花溪边购置了一处宅院定居下来。
03. 定居浣花溪畔,发明薛涛笺
薛涛定居于浣花溪畔万里桥,这里环境清幽:流水、小桥、竹林、清风,恢复自由身的她在此弹琴会客,作诗交友,日子过得倒也逍遥自在。
当时挽浣花溪一带造纸业已经非常有名,薛涛还在这里兴办了一家造纸作坊,成为中国古代第一位女企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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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房有产、满腹经纶的女人经历过半世的浮华,本来可以就此安定下来,安享年华,却在四十二岁那一年,遇到了生命中另一个重要的男人。
当时元稹以监察御史的身份奉命出使蜀地,他对薛涛倾慕已久,所以约她在梓州见面。
缘份这个东西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已入中年的薛涛经历过诸多的变迁,也结交过许多才华出众的男子,这次居然对小她十一岁的元稹一见倾心。
元稹俊郎的外表和卓越的才情瞬间征服了薛涛的芳心。
“ 金风玉露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薛涛一下子认定眼前的男人就是她一辈子要等的那个人,她如飞蛾扑火般地燃烧了自己,却没有考虑任何结果。
也许,不计后果的爱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爱情,在那个年代也只有薛涛可以做到。她本就是个纯粹的女子。
她视金钱如粪土,只看重人与人之间的真情。当爱情来临她也只想抓住当下,让爱情在的每一天都被幸福填满。
见面的第二天她写了一首《池上双鸟》:“双栖绿池上,朝暮共飞还。更忆将雏日,同心莲叶间。”把二人世界的爱情日常规划得如天上人间。
可惜这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浓情蜜意的三个月过去了,元稹又去他乡赴任。薛涛终究望穿双眼,等不到情人归。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千古名句就是元稹的手笔,可惜他这首诗不是为薛涛所写,这是为了他的原配韦从所作。
元稹也是《崔莺莺》传里面男主角的原型。崔莺莺因为元稹为她解围而委身于他,可元稹却因为莺莺家道中落对她始乱终弃,为了仕途通达,转身娶了新任京兆尹韦夏卿之小女韦从为妻。
元稹初见薛涛的日子,离他曾经表心迹“除却巫山不是云”的爱妻的逝去,也才刚刚三个月。
元稹本身就是一个薄情郎,他与薛涛的爱也不是用情去爱,而是用智去爱。于他而言,离开了,情淡了,毫不拖泥带水地抽身而去了。
久等无果,只有一封封的情书表达思念之情。
薛涛的《春望四首》,表达了她炽烈的思念之情一天天地被绝望替代的过程。“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直到“不结同心人,空结同心草。”
此时的薛涛明白他和元稹之间终究只是露水情缘。“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这世间痴情女子太多,像薛涛这样能够斩断情缘,反而更显得尊重。这世间求而不得的终究还是要放弃,否则又能如何呢?
她聪明冷静,身虽为继,内心安然:他在最好的年纪爱过我,足已。
薛涛与元稹的相思之情,一直通过写诗来表达。当时的纸张太大,薛涛觉得不够美观,因此亲手制作了薛涛笺。
在原来的纸张上用芙蓉花着色,做成粉色。纸张大小也做成正好可以写下一首诗在大小。薛涛笺直到现在还是很受人们欢迎。
用了至爱至情之心的设计,自然外观精美,活色生香。
04.削发碧鸡坊
元稹走后的日子,薛涛心灰意冷。
当时边界的南诏国经常侵袭成都西南郊,于是薛涛迁移去城西的碧鸡坊。在碧鸡坊修建了吟诗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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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吟诗楼前遍植粉簟竹,此竹通身粉白,似冰肌玉骨的婷婷秀女。风吹过处,秀竹婆娑有声,岁月更显凄清。
情世已迁,岁月已老,薛涛却一直以元稹的外室身份自居。
元稹去世的消息传来,薛涛脱下一生挚爱的红裙,披上灰色道袍,遁入空门。自此,青灯古佛,直至终老。
本来这个世界的规律就是如此分分合合。有相聚,终究会有别离。何必在乎朝朝暮暮!
聪明如薛涛,早就已经看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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