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暴富的白日梦人人都做过,可梦想成真的少之又少。
相比之下,一夜暴穷似乎并不太难,随便一个天灾人祸就可以把你拉入人生谷底,让你永无出头之日,实在太可怕。
当原本手中的财富、权力、援助纷纷失效的时候,你才可以看清楚这个世界的冷酷。
今天,要给小伙伴们安利的就是香港电视台(RTHK)的一档真人秀——
《穷富翁大作战》
这个颇有想法的节目组,和前来参与节目的社会精英们商定,若要参加挑战不仅要没收所有现金、银行卡,还要屏蔽所有外界援助,完全赤手空拳地到香港社会最底层去维持5天的基本生活,就算挑战成功。
节目已经拍了三季,口碑持续走高。
而为这档节目打头阵的是位名叫Eric的商人,也是个不用上班的“乐活族”。。
他每天最重要的事就是打打高尔夫、跳跳探戈、玩玩划水,实在无聊就驾驶自家游艇出海去享受享受阳光和海浪。
但现在,他却揣着仅有的15块钱,露宿街头,不知道明天到底靠什么活下去。
Eric估计也没有料到,节目组这次玩儿得这么认真。
从前有多风光,如今就有多可怜——曾经拥有舒适睡眠环境的Eric,现在沦落到只能捡纸皮当床垫睡觉。
更可怜的是,第二晚连睡纸皮都不可得。
其实,对于一个身体健康的年轻小伙儿,怎么睡觉相比怎么吃饱来说,后者才是更棘手的问题。
为此,Eric必须找到工作拿到工资,这样一日三餐才能得以保证,不致于饿肚子。
只有15块启动资金的Eric思路非常清晰,找工作要快,哪怕是那种时薪十块二十块的也行。
于是,他奔波了整整一早上后,迎来了他的第一份工作——送外卖。
得到工作是挑战任务中最欢欣鼓舞的时刻,拿着外卖袋的Eric健步如飞,他不仅圆满完成了任务,还得到了小费。
最重要的,Eric得到了自信心上的肯定。
他认为“勤力、不休息”这种奋斗势头应该可以让他顺利完成挑战。
可惜好景不长,才工作半天,Eric就被老板辞退。一切又回到原点。
说起被辞退,Eric内心充满委屈,他实在没有做错过什么,在送外卖的工作上不存在任何瑕疵。
这几个小时马不停蹄的努力甚至把自己都感动哭了。
而他之所以被辞退,大概还是因为他露宿街头的身份。露宿街头,可怕的不止是没有居所,还有没有被人信赖的资格。
让Eric觉得难捱的,是他曾经不以为意的百十块钱,如今得来得太过辛苦。
一两块的硬币都要小心翼翼地收好,那是几乎跑断腿才得到的来之不易的小费。
丢了送外卖的工作,搬运报纸这样的工作机会也要苦苦恳求才能得来。
既不能怕嘲讽,也不能嫌工资少。
并且Eric是真心实意地感谢老板给了他这一次的工作机会。
有了这两天辛苦劳作得来的积蓄,Eric决定先好好吃上一顿来慰劳自己疲惫的身体。
味蕾在疲惫、饥饿的状态下变得格外容易满足——从前Eric看都不会看上一眼的三文治,如今变得松软可口,直接掉进胃里,简直是上天莫大的赏赐。
就这样,又一个身心俱疲的日子过去了。
在香港的深夜,Eric一个人坐在废纸皮上,看着万家灯火,认真体会着自己这一天来的感受——累。
身体的疲惫好像还不那么致命,真正让他感到四肢瘫软的,是那种精神上的压迫。他清楚地知道,接下来只有找到新工作才能拯救自己于水火。
Eric心心念念地想去他曾经考察过的那家茶餐厅工作。
虽然晚上休息得很差,但一早就要打起精神来争取这份新工作。
为了得到茶餐厅的工作,Eric几乎用了一整天的时间来恳求老板。
磨到最后,在几番“住哪里?”、“借高利贷了没?”之类的灵魂拷问下,老板才勉强点头答应,让Eric第二天一早来上班。
把工作之苦先排除在外,单是“找工作”这项工作就已经辛苦到让Eric想哭了。
又在“纸皮床”上熬了一晚,要去茶餐厅上班的Eric想起了老板的强调——要上班,必须要有一条长裤。
已经身无分文的Eric清晨5点就得从废纸皮上爬起来,打着哈欠满大街地找裤子去。
在大街小巷找了一两个小时,终于让Eric找到一条运动裤。
此时的Eric根本没有什么胜利的喜悦,取而代之的是隐隐的担忧——不知道体能是否跟得上,茶餐厅可是要站着工作六个多小时啊!
令人欣慰的是,Eric最终坚持了下来。
他最终获得了这份相对稳定的工作,并且能够在茶餐厅里免费解决餐饮的问题。
接下来的两天,虽然每天都累成狗,但结果是可歌可泣的——Eric成为《穷富翁大作战》里挑战成功的嘉宾!
挑战过程充满了辛苦与辛酸,Eric开始站在社会底层人士的视角看问题——在他眼中,有些时候人根本无力改变残酷的现实。
社会不给你工作的机会,假如比较走运得到了某个工作机会,你又会同时失去了筹划未来的精力。所以,这种境况根本无法改变。
节目拍摄到第二季时,前来参与挑战的田北辰,自信慢慢地否定了Eric的看法。
他认为,只要你有斗志,即使是弱者也能成为强者。要扭转乾坤就得靠点儿精神力量。
作为香港江南四大家族田氏家族的继承者,田北辰是香港商界呼风唤雨的大人物。
追溯他辉煌的家世,其父是香港纺织界的“一代裤王”田元灏,其母是荣氏家族的后人荣志文。
田北辰本人,也是绝对的商业精英,是哈佛大学的工商管理硕士。留学回港后,意气风发、志得意满的他,年纪轻轻就自立了门户——一口气开设了700多家门店,在香港建立起自己的服装王国。
这样的富豪,认定了努力可以改变一切窘境。他信心满满地认为,自己可以完成挑战。
可游戏一开始,这位富豪就傻了眼。
他要入住的合租公寓小到完全超出他的想象。
事实上,根本不能称作公寓,充其量算个“床位”。
几十平米的房间密密麻麻地挤着30个“床位”,所有的空间都细致地分区为上下两格。
这种每月租金1300元的半格“床位”,是香港领着低保或者底薪工作人们的容身之所。
香港人把这样的“床位”称作“笼屋”,而每天都住在“笼屋”里的人,如今已达到了20万。
田北辰仔细观察过自己的“床位”后,大概是想缓解下压抑的心情,就和同屋的租客陈伯聊起天来。
他最想问的问题,大概也是陈伯最不想回答的问题:“你觉得这里的环境怎样?”
陈伯的笑比哭还难看:“差不多吧,说不上什么环境,我们没有选择。”
窄小的“笼屋”让田北辰完全没有睡意,不如规划一下将要面对的时薪25元扫街清洁工的工作。
第一个棘手的问题是怎样到达几公里之外的工作地点——湾仔码头。
田北辰到街上四处打听到湾仔码头的交通方式,结果让人崩溃。除了乘通宵巴士,他没有别的选择。
而问到交通费时,他更是忍不住大声抱怨了起来“搞咩啊!车费要十三元多?我哪有这么多钱?”
13元多才是单程,往返要27元;50元的生活费扣除27元的交通费后,只剩23元,而这仅有的23元还要支付他的一日三餐。
这样的预算,在香港,完全无法应对。
这位在政商两届叱咤风云的富豪,现在在“笼屋”外嘈杂的街边,一筹莫展。
不知道此时的他是否还记得,早在2004年媒体质疑地铁票价过高没有兼顾大众负担的问题时,时任九铁管理局主席的他曾描淡写地回应——“如果你觉得贵,可以有其他选择,我们的铁路公司不是社会福利机构。”
七年后,当这位富豪在街头认真思考自己一无所有的明天时,他不得不带着叹息感慨——“交通费扼*了穷人的生存空间。”
但不管怎样,要有斗志嘛!田北辰觉得还是要积极面对第二天的工作。
当他“斥巨资”到达工作地点准备做一个完美的清洁工时,发现清洁工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他的任务是2小时内将整条街上的十多个垃圾桶清理完毕。
眼看着时间过了大半,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的他,只清洁好了两个垃圾桶。
更难过的是,当原来众星捧月的田总换上清洁工的工作服后,如同身着隐身衣,没有人正眼看他,怕被人认出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路人看到他推着垃圾车走来,全都捏着鼻子快步走开。
虽然没有完成工作任务,但总算熬过了工作时间,田北辰终于可以坐下来喘口气,吃点午餐了。
可当他走进便利店时,却悲凉地发现,自己手头的钱只能买上一块小小的三文治。
高强度的工作、吃不饱的午餐,让田北辰有点儿受不了。
一天下来,他已累到不行。
他开始质疑节目组每天发放50元生活费和安排只有25元时薪的工作是个“无法完成的任务”。
想吃饱了完成挑战,必须压缩开销——他决定入住更便宜的“板间房”,毕竟相比住来说,吃比较重要。
但在考察了一系列更便宜的“板间房”后,田总简直要怒了。
堆满杂物的光床板600元一个月。
加了格挡的光板床2000元。
厕所上方的隔间便宜点儿,田总胆战心惊地问:“这是人住的地方?”
在问到热水器淋浴头在哪时,老住户挖着鼻孔表示:“热水器是什么鬼,想洗澡自己烧水。”
墙皮斑驳,睡觉时都会掉在脸上,但即使这样脏乱差的地方如今也是千金难租。
还有这种到处是尿渍、弥漫着恶臭的公共厕所……
想要换住处来节流的想法,在观看了恐怖片一样的“板间房博览会”后被彻底打消了念头 。
挑战第二天,田北辰一声不响地搬运着沉重的垃圾,小心翼翼地处理着尖锐的断木和碎玻璃。
终于疲惫地捱到中午,还要到处找20元以下的午餐。
他的大脑完全被“想吃顿好的”占据了。
一开始充满信心和斗志的田北辰,在繁重的工作下,全面瓦解式地妥协了!他说:“如果要做一个月或半年,我未必有斗志。”
事实上,他5天也没能坚持。
田北辰在体验了两天穷人的生活后,草草地退出了节目。
反正,这个脑洞开得极大的节目就是想让我们看看富豪变穷人后到底会经历怎样悲凉的人生。
让人印象深刻的不止这两位。
在澳洲念过法律的Joyce,婚后辞去了律师工作,在家专心做阔太。有着幸福殷实的家境做后盾,让她很好奇社会底层人士的生活。
她很想去尝试帮助穷人改变窘境。
最初以为可以象天使一样拯救单亲妈妈婉芬的她,最终也一样流着眼泪放弃。
Juju的爸爸是跨国公司亚太区主席,Juju从小就生活在殷实的环境中,参加选美、参演广告和演出是她最热衷的事。
为了见识一下不同于自己的生活环境,Juju来到了深水埗的板间房里,和一户刚移民到香港的母子住在一起。
一到地方就因为行李太多而遭到了小朋友的排斥,但等整理好一切要休息了,JUju却因为空间太小根本睡不着。
第二天餐厅里繁重的工作也让她吃不消。
不止饿到头晕,工作上也是各种跟不上节奏和无法保质保量。
在结束挑战,离开贫困的母子后,她感慨,是社会环境削弱了贫困人口的竞争力。
这档《穷富翁大作战》真人秀,邀请来香港的富商、政要、阔太、富家女、科技达人这些见过天地的人也来见见芸芸众生。几乎所有的嘉宾都深切地体会到了社会底层人士改变生活境况的无力感。
原来有那么多人已经拼尽全力,却仍然得不到想要的一切。
富豪们的游戏结束了,而那些在生存线上挣扎的人们,仍在继续他们的生活。
正如Eric所说,他知道真人秀是有期限的,而那些困苦的人们却不知道还要在如此之“丧”的困境里挣扎多久。
(电影烂番茄编辑部: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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