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听到腾格尔的歌《天堂》，袁志成总忍不住哼上几句。他最喜欢那句“蓝蓝的天空，清清的湖水，哎耶，绿绿的草原。”一句歌词，概括了他的整个少年时期。
小学三年级因母亲膝盖受损，袁志成不得不辍学放羊。在新疆昌吉的一片草原上，年少的他整日与羊群、蓝天、草原为伴。所有人眼中，他的人生已注定：一辈子放羊、耕田务农，早早地娶妻生子，老了在村门口看人来人往。
只有一个人不这么认为，那就是袁志成自己。他觉得有一天自己一定会去外面闯荡一番。
2011年袁志成二女儿出生。为人父的责任感、家庭经济压力让他放下手中的锄头，跑到深山里开吊车，回家后又张罗了家馍馍店。2014年馍馍店关闭，袁志成注册淘宝创业，卖起了新疆特色葡萄干，很快受到全国消费者欢迎；2021年他又加入阿里火箭成长计划，想在家乡建工厂，做一家真正的企业。
正直，聪明中带着善良，唯一的缺点是“有时心眼小了点”，这是袁志成对父亲的评价。
和大部分中国父亲一样，袁志成的父亲不善于表达对子女的关爱。离别时扶着门框目送儿子离开，这是袁父表达爱的最明显方式。
不一样的是，袁父心中对儿子还有一份愧疚。
1997年的一天，袁志成如往常一样回家。到家后看到母亲安静地坐着，脸色凝重的父亲拿出一张纸，对袁志成和哥哥说，由于袁母亲膝盖受伤，兄弟二人中必须有一个人帮家里放羊。最年幼的弟弟不在考虑范围内。
选人的方式很传统，抓阄。一张纸中间划一条长线，拿一个勺子放中间，勺柄转向哪个孩子，谁就是放羊娃。
袁志成是被勺柄选中的那个孩子。
没有埋怨，没有反抗，袁志成就这样过上了长达八年的放羊生活。他还记得离开小学时手里拿着一张数学期末考试卷，上面写着100分。
“我爸当年也是小学二年级读完就不读了，被家里叫去放羊。做父母也不容易。”袁志成说。袁父辍学后把四大名著看了个遍，不认识的字就查字典。成家后，为了有更多收入，袁父从市场买小羊崽回家，养大了再卖出去。偶尔，袁父也会去做木工活。
这或许在袁志成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只要努力，人生就会有另一种可能。
袁志成父亲
成人后，父母早早着手准备袁志成的婚事。一次喝酒席，袁志成一眼看中了个女孩。经亲戚介绍后，他们在一个月结婚了。2009年袁志成迎来了大女儿；2011年二女儿出生，当时袁志成夫妻还没有固定的住所，现实和经济压力陡增。
那一刻，袁志成第一次真正意识自己是一位父亲了，肩上有沉甸甸的责任，不再是一个放羊娃。
和袁父一样，袁志成开始想方设法增加家庭收入。2012年他和父亲贷款买了辆吊车，到施工队工作。有时工程紧，袁志成一连三个月都在山里工作，无法和家人团聚。2013年，袁志成开了家馍馍店，每天凌晨3点起来发面，晚上12点才睡。
一个偶然的机会，袁志成听说有朋友在宁夏开网店，隐隐约约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2014年夏天，他踏上了去宁夏的火车。
袁志成一家四口（拍摄于2015年）
打字到达宁夏的那天是12月11日傍晚，袁志成进入朋友办公室已接近晚上十点。
他心里打鼓，这些人晚上不睡觉，干嘛呢？朋友一脸笑意地对他说，晚点你就知道了。
零点一到，电脑里的数字不断滚动，袁志成眼瞧着数字迅速爬到30万，订单长长地拉到了仓库门口，舍不得撕掉。没有人想着睡觉，客服忙着打字回消息，其余人立即打包起了商品。
充实而又快节奏的工作状态是袁志成没有见过的。第二天，他执着地请朋友教他开淘宝店，而朋友一句话却让他碰壁。“你只读过小学，会打字吗？”。袁志成憋着一口气坐在电脑前，几个小时都没打全自己的名字。
但袁志成并没有离开，他留在朋友店里拖地、擦桌子。开淘宝店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关系着2000多公里外一家人未来的生活 —— 父母逐渐上了年纪，患上腿疾，女儿们越长越高，学费生活费各项支出都不少。
半个月后朋友终于心软，他一边让袁志成下载了打字软件练习，一边帮他注册淘宝店铺。他问袁志成店里卖什么，袁志成想了想说，卖新疆特产葡萄干吧。
次年五月，在袁志成执着的等待下，朋友来新疆教他如何挂出商品链接、拍摄图片、填写订单发货等。
成交的第一单来自上海。消费者打了三行字，袁志成还在慢慢地用一根手指打第二个字。学习打字的速度跟不上店铺订单增速，开店第二周袁志成店铺销量从10单涨至20单，第三周涨到35单。他只好请亲戚家的90后大学生帮忙打字，自己在一旁手写快递单。
店铺生意迅速走上正轨。他雇了几名客服。新疆冬天十点才天亮，为了迎合江浙沪消费者早上八点咨询高峰，袁志成每天七点多出门接客服来店里上班，晚上送完客服回到家往往已是深夜12点。他设置了白班客服和晚班客服，轮流服务消费者，确保每次咨询必有回应。
每天只睡五六个小时，袁志成却不觉得累，日子有了盼头。
店里的老主顾越来越多。消费者发起退货退款，袁志成都同意包退。做店铺和做人一样，只有讲究信用，顾客才会越来越多。朴素的道理最有用，袁志成自认店铺复购率算高。还有消费者和客服成为了朋友。夏初有消费者想来新疆独库公路旅游，提前来店铺咨询旅游攻略。
“我们和顾客交流都挺交心的。售后哪里做得不好我们改，收到的产品坏了我们可以补发，不能让顾客受委屈。这么多年下来，我们店铺几乎没有差评。”
10年里搬了8次家，如今袁志成一家终于有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袁志成手头宽裕了，让父亲多买了几头小羊崽，羊圈里圈养着近50头羊。
每隔一段时间，袁志成会开车去吐鲁番一村庄进葡萄干。他和当地一经销商达成长期合作，由经销商收集当地农户生产的葡萄干。袁志成将葡萄干运到乌鲁木齐的工厂加工。去年，袁志成帮当地卖了20吨葡萄干，为家乡的乡村振兴出出力。
“我们合作五年了，他（经销商）自己三代都种葡萄干。我们做生意不求别的，就讲人与人之间的这份信用。”
袁志成和经销商在葡萄棚下
当地葡萄一年一熟，纯自然风干，质量、口感都优于普通葡萄干。看着进出货车的葡萄干、在店铺里努力打包的当地妇女员工，袁志成逐渐萌生出创建品牌，建立一间自有工厂的想法。像阿克苏的苹果一样，把家乡的葡萄干打出知名度，让农户的葡萄干卖出更好的价格。
2017年他注册了天猫店，取名“欣果界旗舰店”。2021年袁志成加入了阿里火箭成长计划，学习天猫店运营知识。
“做天猫和做淘宝还是不一样的。”袁志成说。天猫是线上品牌阵地，对公司经营能力、线上运营能力、消费者服务质量有更高要求。
袁志成曾在招聘网站上发出过“诚招运营人才”的招聘帖，几个月都没有一条求职信息。加入阿里火箭成长计划后，袁志成时常潜伏在火箭成长计划的商家群里，那里都是和袁志成一样刚入驻天猫的新商家。
去年5月，阿里巴巴集团客户体验事业群和天猫食品生鲜、淘宝大学一起探索服务新商家的新模式，一方面开设面向新商家的课堂，另一方面有客户经理24小时在线回答商家问题。今年年初，天猫3C数码、天猫美妆、天猫医药、天猫生态也加入阿里火箭成长计划，免费为商家提供店铺诊断等服务，陪伴有品牌梦想的新商家运营好店铺，抓住市场机会。
每当商家在群里提问时，袁志成都会留意小二、客户经理的回答，照着做一遍。“确实比自己想的有效。”实在不明白的，他就私聊火箭成长计划客户经理叶姊。
“他真的是一个很认真的人，能感受到他很想做一个自己的品牌。”叶姊说，袁志成身上保留着朴素、真诚待人的特点，但已看不出他曾经是个农民。他会听广播看新闻，接触各类信息。电商行业情况、国际消息，他都能跟你插上一嘴。
放羊娃“逆袭”故事在村里逐渐传开。有人觉得是命运垂青，有人想学着一起做电商。袁志成却觉得“没什么特别的”，他只是完成了从少年到“大人”的成长。
从被质疑文凭到“奔小康”，这几年里袁志成的斗志被彻底激发。现在，他想着的开工厂、做品牌，把优质新疆葡萄干卖到更多的地方。生活变好了，梦想变大了，斗志依然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