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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生的秘密-刃雪国史记》
主持人:[今天我们请来了刃雪国历史研究大拿,应昭应教授。教授,关于永生人,是写在刃雪国国书中,被作为正史记录的,您认为这世间是否真的存在永生人。]
应教授:[纯属无稽之谈,如果真的有永生人,那他们又在哪里呢。]
主持人:[刃雪国的开朝皇帝赢照,也是十分传奇,据传他在被追*的过程中,头颅都已经被砍下来了,居然神奇般的复活了。]
我:[历代开国皇帝,总免不了给自己增加一点神奇的色彩,以师出有名。]
我是应昭,也是应照。
我家的地下室,整整齐齐码着一堆永生人。
一
我逃亡有十多天了,已经是筋疲力尽了。
想我赢家五代忠良,而我此刻如丧家之犬一般。
追兵紧追不舍,走投无路之下,我跑进了深山中一处古怪的房子中。
那房屋极高,雕刻着我从未见过的花纹和飞禽走兽。
我冲进去,里面似乎在举行着古怪的仪式。
众多打扮怪异的人纷纷看向我。
我刚想逃走,屋门紧紧关闭,然后我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拖到了祭坛中央。
一名身材矮瘦,面容丑陋的老者,看向他身边的年轻男人,用我听不懂的话,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话。
然后上来两个青年男人,按住我,灌下一杯黑色粘稠的液体。
我被迫喝下那杯神秘的东西,然后浑身剧痛,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二
我在洞穴中醒来,身边是那位在祭坛上的年轻男人。
他容貌堪称俊美,眼睛狭长,嘴角微微勾起,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你醒啦。]他用汉语说道。
我大喜:[你会说汉语,你是汉族人吗,这里是哪里?]
年轻人彬彬有礼道:[我不是汉族人,我只是比较博学罢了。]
我哈哈一笑:[你真有意思,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们给我喝的什么。]
年轻人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刃雪族。]
刃雪族,一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民族。传说刃雪族是雪女的后代,会巫术,可通神。
虽然在传说中的刃雪族神秘又可怕,但并未有证据证明其真正存在。
年轻人听了我的说法,微微一笑:[我们就是刃雪族。]
我大吃一惊,忙问:[那关于你们的传说,是真的吗?]
年轻人并不回答,而是问我:[你知不知道,给你喝的,是什么?]
[是什么?]
[正是我研制的永生之水。]
我顿觉可笑:[你怎么知道,这个药,真的能让人永生呢。]
年轻人仍旧微微一笑。
突然,我的腹部一阵剧痛,我低头,发现年轻人的手中,拿着一把大砍刀。
而砍刀的刀身,正从我的腹部穿过。
血流了一地,我再一次失去了意识。
我想我是必死无疑。
三
好冷啊,好像被封在冰里一般。
冰冷,饥饿,我渐渐苏醒。
睁开眼,我发现自己真的躺在一块冰上,而我身旁,还是那位年轻人。
我从床上跳起来,满身戒备:[你想做什么,离我远点。]
那个年轻人,笑意盈盈,犹如三月盛开的樱花。
[老兄,之前的事是我不对,但是你也因为获得了永生不是吗。]
我低头细细察看自己的身体,发现我的身体完好如初。
我喃喃道:[不可能,我不是被你*了吗,那么大的砍刀穿进我的身体,我怎么可能还活着。]
年轻人笑着走近我:[我叫阿无兰,用你们汉语来说,叫无尘。]
他举起手臂在胸前,这是汉人结盟的手势。
我将手臂靠上去,回应他。
这人神秘又强大,眼下我走投无路,他与我示好,我自然顺从。
三
[我叫赢照。]
我此话一出,无尘的表情变得严肃。
[永恒的帝星。]
我[呸]道:[什么永恒的帝星,那都是怪力乱神的说法,就是这句话,害的我家破人亡。]
无尘说:[可是我也卜过,你就是永恒的帝星,我的卦从不会错。]
我气笑:[我不信鬼神,我也不想当皇帝。]
[命运写好的,由不得你。]
[从今日起,我就在这深山之中,世间已经没有赢照这个人了。]
无尘:]你是第一次吃了不死药的人,我要在你身上验证不死药的效果,我要让族人知道,我不是无用之人。[
我:]我拒绝,谁知道下一次,我还能不能活过来。[
无尘刚要接着说什么,洞外传出了厮*声。
我心道不好:[追兵来了。]说完便出门迎敌。
追兵个个手持利剑,看到我,就像野兽见到血。
我苦笑,这些都是我平日出生入死的兄弟。
我双手举过头顶:[阮亭,我人在此处,已决心赴死,你砍下我的头颅回去交差吧,只求你看在往日情分,求陛下放过我的父母与赢氏一族。]
阮亭是我昔日的副将,平日最知我心,自然连我的逃跑路线,也能摸清一二。
[想我赢照自负聪慧磊落,竟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
我举剑,砍下了自己的头。
阮亭下马,捡起我的头,用手抚闭我的双目:[赢将军,我也是身不由己。]
他随后上马,与众将士说道:[赢照已死,回宫复命。]
四
好冷,好饿,好痛。
我睁开了双眼,看到无尘在我敞开的肠子里塞进整只烧鸡。
[你干什么。]
[哥哥,你头被砍了,我只能用这种方式让你吃饭啊。]
我眼睛转了两转,用手摸摸自己的头。
[这不是还在吗,我的头是又长回来了吗?]
无尘缝上我的肚皮,我疼的呲牙咧嘴,额头冒汗。
[是啊,长回来了,肚子就可以缝上了。]
我问:[是你救了我?大恩不言谢,日后必相报。]
无尘让族人全部饮下了永生药。
他说:[你知道我族为何会久避人世吗?]
[为何?]
[因为我族神通广大,却又缺乏自保的能力,几千年来,只要被贪婪的世人发现,必然是一场腥风血雨。]
[避世不好吗,世间多烦扰。]
无尘冷冷一笑:[中原地处繁华,绫罗绸缎,锦衣玉食,你们这些贵人享受惯了,可是你看看我们。]
无尘说这话时,他身上穿着粗布麻衣,洞内只有寥寥一点烟火,洞外雪已下了数日。
[每到这个时候,我族人都要冻死大半,幸好我终于在隆冬之前,研制出了永生之水。]
[这样不好吗,不会再有人死了…]
[不好,我们是不会死了,但是还会饿,还会痛,为了复活你,已经耗费了大半过冬的食材,为何你要砍头,长出一个头多不容易。]
我讪讪道:[他们拿了头好复命,我也是想他们快些走。]
[你不是说要报答我吗,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日后你若成了帝王,要保我族人永远衣食无忧,荣华富贵。]
[开什么玩笑,我根本不可能做皇帝,人世间的赢照已经死了,我现在只是一个无名无姓的野人。无论我会不会永生,我都再也不会离开这里了。]
无尘冷冷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
那一眼,让我有些害怕。
五
几日后,无尘拿给我一张告示。
[…赢氏一族,斩立决…]
我愤怒的撕的粉碎:[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已经死了,还是不放过我的家人…为什么…我要去劫法场…]
无尘冷冷道:[行刑日是昨天。]
我的双眼通红,揪住无尘的衣领:[你明明知道昨天要行刑,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无尘直视着我:[是你要永居深山,这张告示是我费尽千辛万苦得来的,我也是今天才拿到。]
我颓然的放开他:[是我没用,怪不得任何人,我赢氏一族六十五口人,上至八十的祖父,下至三月的侄儿,全都没有,都没了。]
无尘扶住我的双臂:[你要为他们报仇,上天降下神喻,你是永恒的帝星,这是你逃不掉的宿命。]
六
我决定起义,为赢氏一族报仇。
我与无尘达成协议,我为无尘验证不死药,无尘助我功成。
抽筋扒皮,刀砍斧劈,无所不用。
我一次次遭受非人的折磨,一次次死去又复活。
痛苦让我生不如死。
每次活过来,都是无尘在一旁。
他的眼神变的敬佩又怜悯:]你真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无尘的族人终于相信了这药的神奇之处,纷纷饮下不死药。
我打着赢家军的旗号出山,一呼百应,如有神助,势如破竹。
与此同时,民间兴起了刃雪教,号称有长生不老的秘方。
教主就是无尘。
教会以获得永生为诱饵,捕获了大量信徒,而可以被赐永生药的,永远只有极少的一部分人。
赢家军,有功的,可以被赐永生药,那些战士因为不死,*敌更加奋勇。
我在明,无尘在暗,功勋章有他一半。
攻打锦州的时候,无尘被敌人俘去。
他的族人很是无所谓,不死之人,有何可惧。
只有我知道,无尘并不是不死之身。
做完不死药的炼药者,他却没有服下不死药,说来很可笑。
我问他为何不吃下不死药,他说还没有想清楚,不死到底是一种奖励,还是一种惩罚。
生命如此孤寂,或许如常人一般生老病死,只有短短几十年寿命, 也没什么不好的。
我笑他真是太悲观了。
眼下,我必须前去营救他。
我孤身一人如敌营,*到监狱劫走无尘。
我救出无尘,二人翻身上马,敌军的利剑眼看着就要朝无尘砍来,我抬臂为他挡下这一剑,胳膊也应声而落。
我疼的嘴唇发白,满头大汗,强忍着疼痛,驾马逃走。
刚到军营,我便晕死过去。
醒来时,依旧是无尘在身侧。
他的手里拿着一瓶不死药,仰头喝了下去。
他说:]我想,有你在的人世间,总不会太无趣。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为我犯险了。[
七
赢氏一族的忌日,我独自立在山坡上,向着王都远眺。
无尘走过来,我说:[我想家了。]
[过不了多久,那里就是你的家了。]
[无尘,你的家人呢,我从未听你提起过。]
[我父母在我出生不久就冻死在风雪中了,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刃雪全族都是我的家人。]
[我很羡慕你,生生世世都与你的家人在一起。]
一个女孩跑过来,远远停住了。
我认识她,她是无尘的族人,也是与无尘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我说:[无尘,你为何不接受那女孩,与她组成一个真正的小家庭,每个人都有大家庭,也有小家庭。]
无尘丝毫不看那女孩:[男女之爱最无趣,哪里有建功立业来的痛快。]
我苦笑:[建功立业,又是为了什么呢,还不是为了能与自己爱的人永远在一起。]
我突然想到凤仪,我的未婚妻,我的仇敌之女。不知我二人再见,会是什么场景。
风有些急了,我与无尘久久不说话。
太阳落山了,我轻轻说:[无尘,你看似有情,却是最无情。]
八
赢家军攻进了王都,兵临城下,僵持了几日,无尘却在此刻失踪了。
众将士纷纷猜测,无尘叛变了。
阮亭上奏道:[将军,无尘这斯向来行事无常,藐视军令,是敌是友难分明,我为投诚之前,曾见过他与秦府来往。几日前,也曾有探子见他在王都内出没,此刻我大军兵临城下,他却不见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思忖再三,下令:[大军在此处安营,没有军令,不可妄动。]
夜深了,我独自一人探进城内,我不信无尘会叛变,如若他真的私自一人进了王都,必然有他的原因。
我先进了秦府,寻不到无尘的踪迹,最终决定翻进禁宫。
禁宫内防卫森严,就在我差点露出马脚的时候,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人影,拉了我一把。
月光下,是无尘皎洁的容颜。
我激动的抱住他:[你没事就好,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快离开。]
无尘将手中的包袱解开,露出了里面的玉玺:[我为了此物而来。]
九
玉玺在手,士气大涨,我不日便攻占了皇宫,登上了帝位。
我望着跪在地上的秦氏一族,秦氏族长,也是前朝宰相,陷害我赢氏一族的领头人。
最终,我把目光停在了秦凤仪身上。
她曾是是我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在我逃亡的前一晚,我怀着极大的不舍见她最后一面,而她却选择告发我。
此刻,她的容颜依旧姣好,举止也依旧端庄。
她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得体,温柔的大家闺秀,也是这一点,让我心仪于她。
她察觉到我在看她,柔柔开口道:[照哥哥,我秦氏一族,也是看前朝皇帝的脸色行事,我爹所做的一切,都是先皇授意,还求您高抬贵手,放我秦氏一条生路。]
我冷哼一声:[我临走之前与你告别,你却告发我,难道也是前朝狗皇帝指示的。]
凤仪泪眼朦胧:[家族利益面前,哪容得下儿女私情,你我皆是身不由己。]
我叹道:[好一个身不由己啊。]
若不是身不由己,我也不会在爹的期盼下,成为前朝年少成名的将军。
若不是身不由己,此刻我也不会坐在皇位上。
我将凤仪扶起来:[宣,秦凤仪为我刃雪朝的王后,秦氏一族荣归故里。]
婚礼如期举行,无尘前来祝贺。
他如今已是我朝国师了,他的族人也如我承诺的一般,锦衣玉食,荣华富贵。
他见到凤仪,掐指一算:[命格极贵,的确是皇后的命格,]
我不悦:[如今天下太平了,收起你那神神鬼鬼的一套吧。]
无尘仍旧笑着,一如我第一次见他一般:[打江山兵行险着,守江山只需求稳,这一点我也懂。]
我点了点头:[你也听说了吧,永生人眼下无仗可打,四处为非作歹,犯法了大不了砍头重长,真是让人头疼。]
无尘拜道:[臣自然为陛下分忧,此事我会解决。]
[怎么,你有法子了?]
无尘拿出一个瓶子:[这是忘忧水,可以使人忘记过去,只要让永生人忘记自己不会死这件事,他们便不会因为自己死不了而胡作非为了。]
[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过去,便会寻找自己的过去,况世人皆会死会老,而他们却不会,恐再生事端。]
[只需每隔几十年,清洗一次他们的记忆,再催眠他们,植入我们要他们认可的记忆,他们便与普通人无异了。]
我思忖片刻:[便如此吧,只是繁琐些,还需国师多多上心。]
十
夜晚,我与凤仪夫妻礼成。
她依偎在我怀里:[白日里听你与国师所言,永生人的传说居然是真的。]
我抚摸着她的头:[我从未想过隐瞒你。]
说罢,我拿出早已为凤仪备好的不死药。
[我是永恒的帝王,你便是永恒的王后。我要与你永远在一起。]
凤仪有些难以置信,她伸出手颤抖的接过那瓶药,沉溺在我深情的目光里,一饮而尽。
我笑了,我的目的达成了。
不死的确诱人,但是永生的背后,却是无尽的孤独与虚无。
我的族人死后,我便觉得永生是一种惩罚。
幸好,我现在有凤仪了。
她要生生世世,与我绑在一起,不管是下地狱还是上天堂。
无尘知道了我赐给凤仪永生药的事,他生气了。
认识他到现在,我倒是极少见他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
他气道:[为什么你赐给秦凤仪不死药,没有跟我商量。从前给任何一个人赐药,都是我二人决定的。]
[朕的皇后,自然要与朕一样长存,这事有什么好商量的,你同意她做我的皇后,不就是同意她与我一起永生吗?]
无尘白皙的脸都气红了:[你变了,秦凤仪做皇后,你也没与我商议,我实在不明白,那个曾经背叛你的女人,有什么好的,她能背叛你一次,就不能背叛你第二次?]
[现在与以往又不同…]
无尘拂袖而去。
十一
我坐稳了皇位,世间也逐渐太平了。
大臣们开始把矛头指向无尘,他们称无尘是妖道。
无尘仍旧热衷研究奇奇怪怪的东西。
那些离经叛道的东西,让庸碌的世人感到害怕。
我知道,要想保护无尘,只能是疏远他,让他远离权利的漩涡。
我赐给了无尘一座远在深山的道馆,命令他非召不得入宫。
我向他解释,这是为了保护他,而他却并不认可。
不管他认不认可,我都必须这样做。
我将他从史书中抹去,禁止任何人做任何讨论。
我与他渐行渐远。
我安慰自己,我已经给了他荣华富贵,再无法给他权利。
十二
我与凤仪俨然是世间最恩爱又尊贵的夫妻。
成婚第二年,她为我诞下麟儿,我大赦天下,以作庆贺。
然而,孩子还没出满月,就去世了。
无病无灾,突然没了气息。
现场没有任何人为致死的痕迹。
凤仪与我肝肠寸断,我二人亲手埋葬了那个来到人世没多久的小生命。
我几日夜不能寐,百思不得其解。
无奈之下,我找到无尘,想让他探一下孩子的死因。
他轻松说道:[不需卜卦。]
[为何。]
[孩子是我*死的。]
我暴怒:[你这个没有心的玩意,那是我的孩子,你怎么能*他。]
无尘不解的看着我:[你骂我?我没有心,又是如何对你的?]
[我,我恨不得*了你,让你一命偿一命。]
无尘也怒了:[我怎么知道他会死,我只是想验证一下,两个永生人的孩子,是不是还是永生人,我只是捂住他的口鼻,谁知道他那么脆弱,一下就没了呼吸。你要是早来问我,我早就告诉你了。]
[你…你…你…我气的手发抖,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早该把你囚起来。]
无尘一瞬间仿佛被抽光了所有力气,过了半晌,狂笑道:[哈哈哈,这才是你的心里话吧,什么江山永固,与君共享,都是哄我的话,我自是比不过你的青梅竹马,可是这些年,我为你做了多少。]
我痛苦的闭上眼:[我知道我欠你的,可是你也*了我儿子。]
无尘恢复了冷静:[赢照,公平点,这天下有一半是我打下的,现在换我做皇帝。]
我沉默了许久,这皇帝我早就不想做了,可是若给无尘,我又有着无尽的担忧。
[容我想想。]
十三
凤仪追问我孩子的事情,我不忍隐瞒她,与她说,孩子的死是无尘的无心之过。
凤仪大骂无尘,要我严惩妖道。
我与她坦白,要将皇位让与无尘。
凤仪难以置信:[多少人想要得到的权利,你居然就这样拱手想让。]
[并非拱手想让,无尘那性子实在难以捉摸,我必须想个完全的法子。]
[所以你还是要让,对不对。]
我点点头,凤仪失望离去,数月不曾见我。
而在此之间,我终于想到了办法。
我邀无尘来谈判。
[我可以让你做皇帝,条件是你喝下忘忧水,让我重新植入记忆。]
无尘只略一迟疑:[我答应,待你传位与我,我会按照你要求的来。]
次日,我变下了禅让令,次月,禅让仪式完成,无尘便登上了皇位。
他当着我的面,喝下了忘忧水。
从此,世间再无刃雪一族的无尘,再无那个从深山里走来的无尘。
当今圣上无尘,自小生于诗书礼乐之家,勤勉好学,爱民如子。
而我,搬回了赢府。
我如今是当朝的宰相了,凤仪也变成了宰相夫人。
十四
宫中宴饮,推杯换盏,我喝下了凤仪递过来的酒。
杯中之物,先涩后苦再变甜,口味不同寻常,本能使我警铃大作。
是谁要害我,还是假凤仪之手。
我假装一饮而尽,将口中之物吐在袖子上,然后便晕倒了。
几日之后我在丞相府醒来。
我怎么会在秦府呢。
我跟随侍说,我要回家。
侍从说,这里就是我的家。
前任丞相是我父亲,他如今回乡养老,我子承父业。
真是如此吗,记忆有些模糊,我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若是假的,怎么丞相府处处都是我生活的痕迹。
我夫人呢,我问。
侍从说,大人还未娶妻,何来夫人。
我每日勤勉政务,倒也慢慢接收了这一切。
这日皇上在御花园宴请众人。
皇上和皇后,坐在上座。
怎么他二人让我感觉熟悉又陌生。
皇上:[爱卿,朕与你说个故事吧。]
有位将军功高盖主,全家入狱,他本人也被追*。
他逃到了一个神秘的部落之中,偶然之下获得了永生。
部落之人想要他造反,而他自己却只想隐居山野。
部落的人向朝廷告发,说他本人还活在世上,将他的族人当众问斩,便可引他现身,朝廷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便照做了。
而这位将军却被刻意隐瞒了消息,只待父母族人被*之后,才被告知。
这位将军为了报仇,造反夺得了皇位。
故事讲完了,皇帝对着我笑。
我也笑了:[大丈夫有所求,怎可在山野之间终其一生呢,这位将军未免有些不识抬举。]
皇帝笑道:[是啊,你如此想变好。部落之人也是迫不得已。]
茶话结束,我拜别皇上与皇后。
也就是无尘和凤仪。
我的心在滴血,然而我只能忍耐。
凤仪怕是被下了忘忧水。
而无尘,根本就未曾失忆,他骗我了。
我本不该信他,他是如此狡猾又恶毒。
我的孩子,我的父母族人,皆因他而死。
我一定要报仇。
十五
我一直在伪装,伪装成已经失忆的样子。
我看着他与凤仪恩爱成双,心头在滴血。
*父之仇,夺妻之恨,不过如此。
我暗暗发誓,一定要夺回凤仪,夺回我与这世间唯一的羁绊。
我要让无尘下地狱,不,是到比地狱还痛苦的地方。
我在等,等一个机会。
终于,三年之后,被我等到了。
边关有乱,我申请做了监军。
大战得胜,我*了首将,夺了虎符,取而代之。
在本朝史记中,前皇帝赢照,已经暴毙而亡。
我现了真身,一呼百应。
赢家军再一次势如破竹,一如以往一般。
或许我真的是永恒的帝星。
这皇帝只要我想做,便没有得不到的。
只不过这一次,仗打得更艰难些。
无尘手握永生人这个王牌,使得我每一步都走的无比艰辛。
在交战过程中,我无数次的试验,终于认清了事实。
永生人,真的是*不死的,哪怕挫骨扬灰,只要给他时间,还是会完完全全的活过来。
但是,永生人在极端恶劣的条件下,是会休眠的,跟死了没有区别。
永生人虽然不死,但是也与普通人一般,没什么长处。
这就是刃雪一族的诅咒。
身有长物,却没有自保的能力。
仗打到第五个年头,我终于又回到了皇宫之中。
皇帝和皇后,无尘和凤仪,就站在我面前,周围层层重兵包围着他们。
我:[无尘,当日你服下忘忧水,为何没有失去记忆。]
[因为我提前喝下了解药。]
[解药拿出来,我要让凤仪恢复记忆。]
无尘大笑不止,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
[你笑什么。]
[忘忧水的解药,只在喝忘忧水之前喝下有效。这个解药相当于没有。]
我难以置信:[所以凤仪永远没办法恢复记忆了吗。]
无尘又笑了,又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事情一般。
[你又笑什么?]
[秦凤仪根本没有失忆,我给她的忘忧水,是假的。哈哈哈。]
凤仪听到无尘的话,第一次脸上露出慌乱的神情。
我想到我当皇帝第一天,她从容的跪在地上的样子。
[凤仪,他说的是真的吗。]
秦凤仪美丽高贵的面容皱在一起,似乎被割了舌头一般,欲言又止。
无尘:[你说你傻不傻,她只想做皇后,谁当皇帝她无所谓。]
我哈哈大笑,我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一个笑话。
[凤仪,无尘是你的*子仇人,你竟然能为了他,背叛我,难道只是为了皇后之位吗?]
凤仪面色决然:[做不做皇帝,由你说了算。做不做皇后,由我说了算。]
我拍掌大笑:[好啊,好啊。天底下竟有你如此这般的女人,刚好配我如此这般的男人。]
我问无尘:[你为什么这样做。]
[我只想让你知道,这个女人不值得你爱。]
[真是荒谬啊,你这个理由,真是没有任何说服力。]、
[我一直知道,你没有失忆。]
[怎么会,是我哪里出了纰漏。]
[不,你伪装的非常好,堪称完美。不过,你错算了我。]
[你如何。]
[洗掉记忆,等于*掉了从前的你,我怎么舍得。我在让秦凤仪给你下忘忧水之前,已经偷偷给你喝下了解药,所以即便秦凤仪得逞了,你也不会怎样。]
[我不信。]
[你是不是将忘忧水偷偷吐掉了。]
[你怎知。]
[忘忧水与解药,同时喝下并无任何反应,而你喝下后,却出现了记忆混乱的情况。这之后我找了许多人实验,发现如果只喝了解药,而没有喝够忘忧水,后果便是如此。]
我看着无尘,他依旧如初见时一般天真,一般无瑕。
[所以呢,你做这一切,只是为了看我的笑话。你明明知道一切,还放任我叛出朝野。]
[你是永恒的帝星嘛,皇位自然是你的。]
[简直是丧心病狂,征战数年,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只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世人多愚蠢自私,麻木不仁,死几个算什么。]
我将剑架在无尘的脖子上:[我父母族人,是不是你害死的,我只要你最后一句话。]
无尘淡然的笑道:[你说那个故事啊,那只是一个故事罢了。]
[是吗?]
[是啊。你愿意信就信,不愿意信就别信。]
[所以你说的哪句是真。]
[每一句都是真,每一句都是假。真相你永远无法得到。]
我一刀一刀,将无尘剁成了肉泥。
十六
我拥住凤仪。
[凤仪,你不是想做皇后吗?朕答应你,你永远是朕的皇后。朕是永恒的帝星,你便是永恒的后星。朕与你生生世世,永为一体。]
凤仪似乎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
我摸摸她的脸:[还不谢恩吗。]
她深呼吸几次,平复完心绪,又恢复成了母仪天下的高贵。
她面带微笑,做出得体的仪态,缓缓下跪:[凤仪谢过君上。]
我又笑道:[不过嘛,权力和地位,永远是与孤独一体的。]我挥挥手:[宣,秦氏一族,族灭。]
凤仪面如死灰,跪在我面前扯住我的黄袍下摆:[皇上,不要啊,皇上,照哥哥,你答应过我,不会*秦氏一族的,念在你我幼时相识,两小无猜,又是多年夫妻情分。]
我笑了,也仿佛是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两小无猜,夫妻情分,便是你出卖我多次的原因吗。哈哈哈。朕要你与我一样,生不如死。]
十七
无尽的虚空,无尽的寂寞。
这一切,只有我望向与我一样孤独痛苦的凤仪时,才会化解。
永生人全部被我冰冻休眠了。
只有凤仪,作为我的同伴,我的妻子,我的爱人,历史的见证者,与我永世长存。
这之后数千年,我不断变换身份。
然而每一朝,每一代,宿命神奇般的轮回,我都会坐上那个至高无上,又极度孤独冰冷的位置。
终于,在几千年之后,国家改制了,没有了帝王这一位置,又哪来的帝星。
只是,我怎么还是死不了啊。
这日子过的未免太漫长,太无趣了些。
十八
我走进地下室,地下室堆满了永生人的躯体。
他们泡在王水中,肉体全无,只有一具具的白骨。
最里面有具锁满铁链的尸体,我将尸体的头颅拖出水面,静静等那具头颅复原。
没有任何外力干涉,他的头恢复的非常慢,然而时间早已与我没有了意义。
无尘那张永远天真又好看的脸慢慢长了回来。
我想那日我将头颅砍下交给追兵时,他也是如此,看着我的头一点点复原。
无尘睁开了眼睛。
[好久不见啊,赢照,今天你想聊点什么。]
[你还是没有告诉我,我的父母族人,是不是因你而死。]
[你还真是固执啊,多少年了,答案有那么重要吗,你的族人已不知轮回几世了,我现在真后悔让我的族人永生。]
[原来你也有后悔的一天。]
[我是没想到,你竟能狠毒到如此地步,我的族人日日在哀嚎,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可知你为何会败给我。]
[为何?]
[因为你不够狠毒,不够毒辣。让永生人失忆,哪有永远封存他们一劳永逸。]
[他们之中,也有一些,曾是你的伙伴,你过命的兄弟。]
[他们比之你,又如何。你我都下的了手,何况他们。]
[你真是狠毒。]
[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良心,这种东西我早已没了。我如今也是求死不能。]
[不如你放我出去吧,你我也好做个伴。]
[不用了,我有凤仪就够了。]
无尘眼里冒出凶狠的光:[为什么你还是选她不选我,我才是你最忠心的伙伴,我才是你永远的对手…]
我将无尘的头拖入王水之中,看他痛苦挣扎,皮肉逐渐消融,又归于平寂。
这游戏做多了,也没意思了。
十九
我回到院子中,凤仪正在调整新一批王水。
带有腐蚀性的液体溅到她胳膊上,灼烧起一缕烟。
我将那块皮肉撕下来:[你还真是不小心,我的小笨蛋。]
凤仪疼的浑身发抖,又一动不敢动。
我知道,她怕我。
不知道无尘看到现在的她,还会不会嫉妒她。
这是她欠我的。
我吩咐道:[这几天收拾收拾,安排一下,我们搬家,开始新的身份新的生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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