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足以名留史册的现代华裔珠宝大师,正在锻造中。Cindy Chao,迅速迈入世界高级珠宝殿堂。
赵心绮于2004年创立同名品牌,三年后,她就成了作品在纽约佳士得拍卖的首位台湾珠宝设计师。
她的作品,在全球拍卖会上屡创佳绩。Transcendence胸针在2012年的佳士得拍卖会上,以$954,201美元的高价成交,比预估价高了四倍。
2010年,Smithsonian国家自然博物馆购入其作品Royal Butterfly胸针作为馆藏。这家美国重量级博物馆收藏的珠宝,包括了Hope蓝钻、Inquisition项链、法国末代皇后Marie Antoinette的耳环等等传奇性珠宝,而Cindy Chao的胸针,是唯一来自亚洲,而且还是在世设计师的作品。
Salma Hayek、Amy Adams、李冰冰都曾经戴上她创作的珠宝走奥斯卡红地毯。Sarah Jessica Parker和她为纽约芭蕾舞团筹款而联名设计的Ballerina胸针,在苏富比拍卖会以121万美元成交。去年奥斯卡颁奖礼,Julia Roberts戴了Cindy Chao耳环和手镯走上颁奖台。
巴黎古董双年展(Biennale des Antiquaires)、伦敦的巨匠臻藏艺博会(Masterpiece London)、欧洲古董与艺术博览会(TEFAF),都是顶尖艺术与古董展会,吸引全球最有名的收藏家。Cindy Chao的作品更在展会中屡获殊荣,例如:
2018年,牡丹胸针获得Masterpiece London的Outstanding Object奖;2019年,Masterpiece London更将其冬夜项链评选为"全场最佳珠宝"。
今年,她的作品再度获得博物馆青睐。创作于2008年的红宝石蝴蝶胸针,被巴黎的Musée des Arts Décoratifs (MAD)博物馆收藏。
这些荣耀铺就成一个一个台阶,台阶顶端是现代珠宝大师的宝座。Cindy Chao的大师地位,最终会有多高,还是未知数。
内心很多爱
今年3月份荷兰举行的TEFAF博览会上,现身于开幕礼的Cindy Chao,穿着男士吸烟装外套、长裤,扎起利落的马尾,妆容很淡,画上眼线的双眼炯炯有神。
Cindy Chao与知名荷兰籍建筑师Tom Postma
在随后的专访中,我告诉她,对她这次展出的作品的看法,也提到她作品和她本人,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
"我过去的形象,给人的感觉是很edgy(前卫)、黑白、tough(刚强)。可是,我的内心世界其实有很多热情,很多爱,就像你刚才形容我的作品一样。"
"我很开心有人看得懂我的作品,你讲到了意境。我常和我的团队说,好的作品要有工艺、创意,但最重要的,这两个东西要达到的意境。意境难以形容,没办法量化。
每一颗宝石都有它的灵魂,就像你刚才说你本来对祖母绿的观点。可是,透过我的手,宝石可以拥有全然不同的新生命。有很多人也许有很好的想法,但技术跟不上。我很庆幸我有建筑和雕塑的家庭背景,可以透过我的手,把我的想法具体地执行出来。"
珠宝界女性
"在高级珠宝领域,身为东方人,一名女性,对你来说是优势或劣势?"我问。
"这有阶段性。我成立这个品牌的时候,才30岁。这15年来我做对了一件事:永远让我的作品跑在我前面。我不想把自己推出去,贩卖自己的美色。所以, 对我来说,(身为女性)是缺点,尤其是又长得还不差。"
"前面15年,我很辛苦。珠宝业,尤其欧洲这些大品牌,哪一个不是男性处于主导地位?钻石供应商都是以色列人。珠宝业就是男人的产业。
每天在打仗。买石头、*价,和欧洲的工匠吵:这个不行,要重做要重来。我刚开始成立品牌的时候,就知道必须给人一个精准的形象:我是认真的参与者(player),不是花蝴蝶。
随着国际的认可,我也四十多岁了,可以开始展示真正的Cindy Chao。我有那么多的东西可以展示给别人看,不必再担心别人说我只是在贩卖美色。谁会选择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对不对?哈哈。"
创立品牌短短15年,就获得那么多殊荣,Cindy Chao视哪一个事件为她的事业转捩点?
"应该是2000年Smithsonian典藏我的作品。这是第一个。当时我才36岁,得到一个这样权威的机构肯定,给了我很大信心。
博物馆开记者会的时候,很多媒体问馆长为何选中一个还活着的亚洲珠宝家的作品。馆长说,作为一家博物馆,我们有责任去保护未来的文化遗产。他说我的作品能代表廿一世纪珠宝艺术的典范。当时我就想,哇!我的作品在300年或500年后,都还能被看到。那一刻开始,我就以'未来'创作我的作品。"
归功于儿子
珠宝业需要很大资本。许多珠宝业者,不是来自珠宝业世家,就是家庭背景显赫。
我想,面对Cindy Chao这样一位漂亮的女子,很多人想知道她到底如何从无到有,创下奇迹。难道背后有靠山?
"要感谢我儿子,他今年22岁。我很年轻就生下他了。创业的时候,他还很小,我是单亲妈妈。"
"当时,真的不知道未来在哪里。我必须很专注(创作设计和成立品牌),可是我不能把孩子丢在家里啊!
2007年的时候,我很大胆地把孩子送到一所欧洲寄宿学校,声望很高,学费也非常贵。
我创业的第一个十年,像一匹眼睛两侧套上黑色罩子的马,无法看到两边,视野只有前方,一直往前冲刺。让孩子能在那么昂贵的贵族学校继续学业,就是我的驱动力。
我没有任何背景,你看到的一砖一瓦,都是我自己慢慢建立起来的。我很幸运,在这个过程,交到很多好朋友,很多供应商看到我的才华、个性和坚持,给了我很多支持。直到今天,我的公司还是100%自己拥有的。我没有接受投资者的金钱,就是希望可以用自己的方式,把它做得更好。
很少华人的品牌,真的做成国际品牌,其中一个原因是,太急着赚快钱。很多人问我,你目前在人生的高峰,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说,这还不是最高的高峰。下一个15年,才是奠定Cindy Chao地位的阶段,才能证明给别人看,we are here to stay。"
奇才外祖父
Cindy Chao的珠宝,以建筑般丰富的立体感著称,结构与布局严密精准,呈现东方式的和谐。
尤其为人称道的是,她在创作过程中结合了十八世纪欧洲蜡雕技巧和现代化金属工艺,作品线条充满雕塑品的美感。这些艺术特点,源自她外祖父与父亲的影响。
2020 BLACK LABEL MASTERPIECE系列的三对耳环
Cindy的外祖父叫谢自南,台湾国宝级建筑家。如今屹立在台湾的多座庙宇与建筑,譬如被列入国家二级古迹的龙山寺,便是出自谢自南之手。谢自南天纵奇才,除了建筑、雕塑,亦擅南管,曾编成一本《南月指谱新铨》。
Cindy的父亲赵安裕,跟外祖父学雕塑,曾在琉璃工房和琉园当过创意总监。
她花了五年时间,编了一本谢自南的建筑记录,里头收录谢自南留下的大约1万张建筑蓝图和手稿。
她把书打开给我看,里头的中国古典建筑线条流畅婉约,细节丰富得惊人。
"我的团队说,Cindy,我们通过这本书才更了解你。正常人怎么可能想得那么细,想出那么多的层次和结构。现在我们知道了。和你外祖父比较起来,你这还算小儿科。"她说。
Cindy Chao送了一本给台湾的文化部。该部门后来决定让建筑系的学生组成团队,把谢自南更多的作品挖掘出来。
"我只是想做一本书,告诉别人我来自何处,却不小心挖到了一个国宝级人物。"
Cindy Chao对外祖父的崇拜,溢于言表。
下个十五年
我问Cindy,她那么景仰外祖父,为何没当建筑师?她解释:
"其实,我一直很想去美国念建筑。可是母亲跟我说,你有两件事不能做,一是建筑师,二是雕塑家。因为家里的两个男人,把一生都奉献给了建筑和雕塑。
妈妈说,你那么爱创作,去念珠宝设计啊!女人做珠宝设计,多好。
结果,妈妈后来跟我说,你比我父亲和先生都更忙。为什么你要搞这样的创作呢?为什么不去用最便宜的珠宝,做一个大众化的商品呢?"
赵妈妈说的,其实不无道理。国际珠宝品牌最赚钱的产品,往往并非高级珠宝(high jewellery),而是珠宝(fine jewellery)。
会否趁着现在事业起飞,开始拓展大众市场?
"下一个15年,我不会改变我的经营模式。我们以低调、神秘的方式营运品牌。我们不开零售店让任何人随便走进来。"
"我们也不会大量生产。已经有很多品牌在做大量生产,不需要Cindy Chao再去做同样的东西。"
Cindy Chao目前在台北、香港设有珠宝展示厅(showroom,有别于一般零售店)。今年,计划在上海及伦敦也开一家。"未来几年,也计划在纽约和巴黎开。不过,that's it。"她说。
对于未来,她还展现了拓展业务以外的雄心。
"我的第一个15年,是为了生存而创作。希望下一个15年,是为了创作而创作。我希望,我能够立下一个典范,我们亚洲人,能在那么西方人那么男性化的产业,*出一条血路。
我的梦想,不再是作品被另一家博物馆收藏,而是我的成就,可以怎样去帮助和影响亚洲的年轻人。我应该在文化和创意的领域发挥影响力,去传授创意和工艺上的东西,成为一个好的华人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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