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有着“三亿鼠标的枪战梦想”称号的《穿越火线》又多了一项新成就。五周年的《穿越火线:枪战王者》（以下简称CF手游）在手机平台上也迈过了3亿注册用户大关。从2015年运营至今，这款由腾讯王牌研发团队--天美工作室开发的手游依旧稳定在1000万左右日活跃用户的量级上。
放眼全球，能保持5年旺盛生命力的产品都堪称现象级，尤其考虑到最近3年战术竞技玩法对射击游戏品类带来的巨大冲击，CF手游能屹立不倒且还能维持用户增长，这款产品一定有它独到的方法论。在CF手游五周年之际，GameLook有幸与CF手游两位当家人--腾讯天美J3工作室总经理姚远以及CF发行制作人陈侃进行了一场深度对话。
在行业内，把游戏做大做强成为大IP，是每一个游戏厂商的目标。但已在中国发展了12年的《穿越火线》早已是国民级IP，对腾讯而言，如果说五年前最大的挑战是如何将CF成功手游化，那么现在腾讯树立了一个更艰巨的目标：要将这款游戏实现平台化。
什么是平台化游戏？CF手游又是怎样一步步升级走向平台化的？这还得从5年前CF手游诞生时说起。
过去：五年前没有标准的FPS手游，腾讯靠无穷试错定义了这个品类
2015年的国内手游市场已成红海，其中端游大厂纷纷开启了“端改手”的进程，每一个成功的端游IP都在思考如何做出第一款手游产品，CF也不例外。
在2015年问一款FPS手游该做成什么样，游戏行业其实并没有标准答案。在CF手游诞生之前，市面流行的FPS手游与PC主机上的FPS游戏有着巨大的差别，很多还在采取异步交互、站桩射击的玩法。要把CF端游的3C体验（操作Control、镜头Camera、角色Character） 还原到手游中非常难，但如果不这么做，那还是CF手游么？
那个时候双摇杆，即便移动边开火的FPS手游基本没有成功者，怎样让玩家能上手是很难的“题目”，工作室在CF手游早期测试中发现，很多玩家当时拿着枪只会向前走，都不知道可以边走边转向。
在GameLook看来，5年前CF手游摸着石头过河，早期的诸多设计启发了后面无数射击类手游项目，对行业贡献巨大。
发行制作人陈侃回忆道：“当时技术上挑战很大，我们做过很多方案，界面上横屏竖屏都有，移动和射击键位如何放置也做了很多版调整，最终在手机上实现了玩家想要的静步走、鬼跳、甩狙、瞬狙等操作。而左边放置移动操控盘，右边放置射击瞄准、跳跃开火、投掷武器、换武器这几个动作操控盘，现在来看大部分FPS手游都大同小异。但整个UI布局，按键位置具体放哪儿，如何进行细微的操作调整，其实都是我们当年探索定义的。”
手游显然跟端游还是存在一些本质的差异，陈侃告诉我们：“在研发之初我们是很纯粹地照着端游来做，但是后来发现不能这样做，因为很多端游设计的地图和玩法，都是针对PC用户的操作习惯。同时手游玩家的在线时长不会像PC端上那么稳定，我们又去调整模式上的规则，比如十几二十分钟完整的单局对抗体验。”
当时有一个理论，希望把移动、转向、开火三个维度上的操作减少为两个维度。CF手游团队把能想到的方式全部做出来，然后尝试做减法，很多有趣的设计最后都成了经典，比如PVE模式中玩家不用移动只转向与开火，游戏中率先采用的自动开火、自动吸附瞄准、自动吸附拾取枪械等功能。
而伴随着这几年玩家成长，CF手游团队又有了新的感悟，操控还在优化升级，“新一代的玩家研究出了更复杂的四指的操作方式，实际上他们更适应移动设备。所以现在我们也接受新一代玩家对于操作的一些要求和调整，比如用陀螺仪去辅助我们的狙击枪的使用。”
对于CF手游在操控设计上所取得的成果，陈侃不无骄傲地表示：“在PC时代，欧美公司定义了FPS游戏操作，但是在手游时代是我们定的，反向输出给他们，很有成就感。”
现在：CF手游玩家到底要什么？保留IP经典，5年70多个玩法勇于创新
在全球游戏业，FPS游戏历来都是最激进创新和最敢于接纳新技术新模式的游戏类型，无论是在主机、PC、手机还是新兴的VR平台上，FPS游戏都算得上是最重要的风向标类型。除此之外，规模庞大的FPS玩家还特别愿意尝鲜，可谓是对游戏开发者最友好的一类用户。
不过CF手游在创新之前，最先要搞清楚的是什么不能变、什么必须保留，作为一款国民级IP改编的手游作品，它确实承载了太多CF老玩家的回忆。
姚远解释了保留经典CF精髓的思路，“将CF端游最好的东西移植到手机上应该是受欢迎的，也确实证明了我们这个朴素的思路是正确的。因为精准射击的玩法、对竞技的追求，这些CF的核心玩法经得起时间考验，一代代的玩家都会喜欢。”
即使当年在行业人士看来手游做电竞似乎是个伪命题，但在渡过了早期玩法试水阶段后，天美团队坚决地要在CF手游上做好电竞玩法。
“第一年我们做了很多休闲娱乐的玩法，后来发现CF的电竞属性逐渐凸显，第二年开始，爆破就已经是占比最高的模式，这种带有策略性的玩法仍然是中国FPS玩家最喜欢的，竞技性与观赏性都非常强。所以后面，整体产品的思路都放在了竞技与排位赛上。我们发现一旦把电竞调好了后，游戏中最竞技化的用户是最好的一批用户，他们对游戏有很高的忠诚度，并且他们有很强的参与度。CF手游的CFML联赛有很大量的用户群在看，手游电竞在这几年仍然还是很正确的方向，非常值得去做。”
在今年4月份，CF手游推出了电竞版本，专注于解决当时出现的一些过于强大且超出了设计定位的玩法机制问题。为此，CF手游收集了大量玩家对于游戏竞技性的问题反馈，整理分析这些反馈后，官方针对小地图、陀螺仪操作、武器平衡性、投掷武器强度等多方面内容进行改善，力求给玩家带去更优质的竞技体验。在此过程中，核心竞技玩家起到了重要作用，玩家和游戏官方友好协作，共同完成了这次版本升级。
那么针对电竞属性，CF手游光做好电竞深度、核心玩法就可以了么？
显然并不是。
兼顾创新与电竞属性的融合玩法，对整体更年轻的手游用户来说，接受程度很高，这为CF手游的未来发展带来了可塑性，在GameLook看来，CF手游很好地抓住了产品创新的契机，也为游戏的平台化埋下了伏笔。
今年初，CF手游与腾讯AILab合作的电竞传奇玩法特别吸引GameLook的好奇，这个用AI技术模拟CF手游职业选手竞技水平让普通玩家挑战的新模式颇受广大玩家欢迎，我们向姚远请教了这个AI模式的实现方式。
“我们会提取比如电竞选手上万局的比赛数据来训练AI。比如选手在遇到不同情况的反应，如移动、转向、射击以及整体策略等，最后AI会与职业选手达到90%以上的相似度。在这方面我们与AIlab的合作比较深入，现在AI的水平可能已经代表了FPS手游中最高的水平，但玩家也是有可能打败AI的，就是可能会比较难一些。”
对于AI技术运用，CF手游可谓走到了行业前列，陈侃同样向GameLook表示：“我们尝试的下个方向是把AI的体验带到更多的模式当中补充和完整玩家的心流体验。比如排位赛玩家掉线了、断网了、手机没电了，最好的方案就是补一个跟他实力段位相似的AI进来，去代替他玩，直到他连上来。未来我们还会推出AI的训练赛，让玩家去提升自己的技术。”
像电竞传奇这样的创新玩法毫无疑问是非常成功的，那么过去这些年CF手游团队到底做了多少种不同玩法呢？采访中姚远曝出的数字让人大吃一惊。
“CF手游 5年做了70多个玩法，估计也是史无前例，无论什么我们研发团队都想试一试，因为我们认为CF手游算是FPS手游的平台，想尽可能的尝试。用户在之中也会有不同的需求，玩家可能会认为CF手游总有个新的玩法，我想去试试，对CF手游就是这种感觉。”
平台手游？CF手游上有着如此之多的不同玩法，确实能称之为平台型游戏了，但这个新概念依旧刺激着行业人士的神经。
未来：平台手游怎么做？CF手游在创新玩法、技术、编辑器上下注
谈到平台，对业界人士和玩家都不陌生，比如典型的应用商店就是一种平台，微信QQ也是平台，但一款游戏能称之为平台型游戏显然除了游戏模式多之外，肯定还有重要的内容有待明确。
比如在全球游戏业，很多已形成IP价值的系列游戏产品多半是基于几个核心玩法深度打磨锤炼而成，提到这些游戏的名字就会想到某些特定玩法和美术表现形式，如果说做平台意味着广，那么做IP则意味着精，在玩家心目中，CF是一个FPS电竞游戏的全民级IP，这似乎与做平台游戏多少有些矛盾。
对于这个问题，陈侃向行业解释了他对平台游戏的理解，和对手游用户的最新洞察。
“PC上面去做一些新内容的时候，玩家就像刚才你说的希望在细分上去做到极致，大家原先会以为手游也会更加细分，产品会更往高品质进阶、更垂直细化。”
但今年疫情之后，他看到几个平台型的游戏产品，或者说大DAU产品的DAU更高了。
“手游玩家到底是为了体验一款游戏的品质还是为了和朋友一起玩的快乐？这个答案对于移动游戏未来的发展会有影响。”陈侃说，“PC时代，玩家很多时候都是孤独的，不是一起去网吧就是在家打游戏；但是在移动时代，玩家天然具备社交性，从社交媒体走向社交游戏是个很自然的过程，没有地域和时间限制，随时随地都可以开始玩游戏。手游玩家现在还没有这么明确的产品诉求，他们更想在平台化产品上去满足自己在不同阶段的喜好，在保持好友间社交关系链的情况下，和朋友一起去体验新鲜的内容，而不是把他分散到很多游戏阵地上。”
评价一个游戏是不是平台游戏，在GameLook看来很重要的一个特征，就是这个平台游戏上是否引爆过很大的新玩法，显然CF手游做到过。2017年PUBG引发射击类游戏战术竞技玩法的革命，CF手游可谓是最早的参与者，而结果是其把CF手游的DAU迅速拔高到了近3000万！
对于一款FPS平台游戏到底该有多少种游戏玩法，姚远给行业算了一笔账，“我们觉得玩法创新是很难的事，像Battle Royale这个玩法真的就是百年难遇，我们从2017年4月份就开始做，11月就推出，拥有技术的积累与准备，真的风口来了以后才能够快速的抓住。从多人PVP、长久生命力、变革性创新角度来看FPS玩法，改变整个行业的第一梯队玩法主要有两种，一个是以爆破玩法为主的相关玩法品类，第二个就是以战术竞技为主的品类，当然第一梯队也会出现很多变种玩法的热门游戏。PVE为主或非对称玩法的，可能属于第二梯队，同样会有很多子品类的创新出现。”
CF手游的平台化更多的是将整个产品的宽度去做延伸，但不代表只做加法不做减法。
“虽然是平台化的产品，但每个游戏就都有自己最重要的玩法，对于CF来说就是爆破，所以爆破以及枪械的核心系统肯定要先做好。有底子在这后，新增一些平台化的相关的东西，不能太过于大而全，否则会导致游戏缺乏焦点。我们认为，新玩法在游戏最初上线的几年，对玩家的红利比较大，但在四五年后，如果太频繁的上线一些缺乏打磨的玩法或者小玩法，对于整体的游戏环境并没有那么大的帮助。所以，今年我们玩法加入的速度并没有那么快。”
今年CF手游推出的东方谜城，是陈侃觉得非常有意思的PVE版本。这是FPS手游首次加入了时下流行的Roguelike元素。随机技能加上射击游戏少有的东方美术风格，同时加入了手游全新的东方世界观，让CF手游呈现出了一种其他IP不曾有过的体验质感。
“相比于过去做PVE，我们现在更加强调单局内的变化，每一局打起来都一样的体验是很不好的，我们在保障玩家爽快感和成就感的同时加入随机性和局内成长，就能让玩家间的配合产生巨大差异。”陈侃表示：“PVE是玩家释放情绪的重要模块，但我们不希望玩家每一局的释放体验都是雷同的，所以未来我们会在PVE的随机和局内成长上做得更多，并保持一定的更新频率，以每年两张图左右的速度做更新。”
姚远也非常看好这种创新结合，“我们希望通过这种探索，给到玩家新的内容，寻找到在下一个阶段更值得发力的内容。而要支撑一个面向未来的平台游戏产品，显然技术上需要硬实力。”从他口中得知，腾讯天美J3工作室目标就是要做全球最强的FPS游戏研发工作室，一些团队成员已经有十年以上FPS品类上的积累，而为了CF手游的长久发展，2018年CF手游做过整体美术2.0的升级，当时花的代价很大，引擎与美术都升级了很多，新的地图包括整体的光照系统改为了以PBR为主，同时腾讯互娱还有一个完善的中台团队提供帮助，包括服务器与网络、反外挂、各方面服务器承载都有专项的技术攻坚，能够支撑这款超高活跃用户量的平台级手游产品保持运营的平稳。
平台游戏不只体现了架构和技术的领先、玩法的多样化，同时还有真正面向普通玩家的平台级功能，姚远表示：“未来我们想做的是让玩家真正通过简单的自定义创造游戏的玩法，因为我觉得玩家的创造力是无穷的，真正想给玩家一个平台创造自己想要的地图或玩法。”
无论在CF端游还是在CF手游未来战略中，编辑器已是腾讯“战略投资”的产品功能方向，在CF端游上做的是地图编辑，在CF手游上则做的是武器编辑，选择了不同的切入口和发力点，而手游上的尝试可谓激活了广大玩家的创作欲以及玩家对于自创武器的拥有感和归属感。
陈侃对CF手游武器编辑器给予了高度的评价，“其实我们看到很多优秀游戏的本身就来自于开放度很高的MOD游戏，未来我们也会面向很多有创意的用户，去进行未来玩法的定义和塑造。从CF端游地图编辑器的情况来看，后台我们看到非常多有脑洞的地图，完全超出我们预期，我觉得潜力是非常巨大的。而在CF手游武器编辑器中，排行榜上很多玩家做得武器许多比我们官方的做得还要漂亮。未来进入到与玩家共建游戏的新阶段是可预见的，这也是未来3-5年整个网游产品的趋势之一。”
结语
今年7月，《穿越火线》网剧正式在国内开播，这部网剧从拍摄到制作完成花了足足4年多的时间，除了在夏天引爆暑期档之外，还引发了数以百万的CF老战友们重新回归到游戏。对于《穿越火线》而言，端游发展到今天已经12年，手游也迈过了5周年的里程碑，时代在虽然在变，但不变的是CF玩家的青春热血不服输的信念。
完整经历中国FPS网游发展过程的《穿越火线》已变成了中国游戏史中的传说，传奇的故事还在继续，GameLook能明显从陈侃的话语中感受到CF变的更加老练、从容，面对变幻莫测的游戏市场也更加自信。
“IP的建设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任何一个IP都是10年起来经营的。游戏业有很多浪潮，但其实并不需要去追赶每一个浪潮，在产品方面我们坚持去做长线规划，比如说我们要做编辑器、做AI、做电竞，都是3年、5年的规划，一步步的去实现这些目标，我们不是被动的接受行业风云变化，我们要主动去引领。”
GameLook很好奇5年后的CF手游会变成怎样，但有一点很确定，中国的CF玩家不会走开，下一个有关CF的传奇故事也许就会在这些玩家手中诞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