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坦克战(26):缅北1944①初战瓦鲁班

太平洋坦克战(26):缅北1944①初战瓦鲁班

首页枪战射击反击死亡掩护更新时间:2024-06-20

1942年中,中国远征军入缅作战失利,部分远征军被迫退入印度。而早在当年4月16日,中国战区参谋长史迪威中将就向校长呈送了一份在印度编练中国军队的建议书,史迪威的最大理由是一旦缅甸被攻占,将失去运送租借物资进入中国的最后一条国际通道,那么驻印军的存在将能够就近接受物资和装备,同时能够为打通交通线尽自己的力量。

1942年6月29日,史迪威如愿出任中国驻印军司令,罗卓英任副司令。首批部队包括辗转撤退到英帕尔(Impal)和雷多(Ledo)附近地区的远征军第66军新38师(师长孙立人)和新5军新22师(师长廖耀湘)的残部约9000余人,他们被经由铁路运输前往印度东北部比哈尔邦的兰姆伽小镇进行整训。

1942年8月26日,史迪威兼任兰姆伽训练营的长官,在前往缅甸出任中国战区参谋长之前,史迪威曾担任美国第1军军长,其长期的军旅生涯对于训练还是非常拿手的。对驻印军的训练初步定为6周,这是为了配合随时应付日军的入侵或反攻缅甸。

1942年11月,史迪威在重庆会见了国民政府陆军装甲兵总监徐庭瑶,两人就双方共建装甲部队一拍即合,中方提供人员,美方提供骨干和装备,目标是编成20个战车营,一旦完成,将是东亚战场上与日军匹敌的装甲力量。

图1. 通过美军运输机向印度运送驻印军补给人员,可以看到机身中部的机门边两名美军装束的飞行员,登机的士兵只在肩上斜跨补给带,没有携带武器,这些运输机一边向中国引入租借物资,一边将人员运出国

图2. 空运中的驻印军士兵,为了拍摄这张照片,似乎有要求全体人员瞪大眼睛以示良好的精神风貌,前右为佩戴军衔的军官

1943年4月,首批185名装甲兵学员飞赴印度,随后,陆军机械化学校练习团的一个营500人也陆续赶赴印度。美军在兰姆伽开设“美军驻印坦克学校”,由美军上校柏森担任校长。驻印军战车训练班一共开设学员队三期,从1943年7月3日至当年12月31日,共毕业学员840人。对军官的培训在当年5月就开设起来,与此同时,包括坦克在内的大批租借物资被海运至印度,根据美方资料记录其中就包括了536辆M3A3“斯图亚特”轻型坦克。

在训练如火如荼开展的同时,驻印军装甲部队的建制也在不断完善。1943年7月中旬,编成了驻印军战车第1营,直接隶属于驻印军的战车指挥部,指挥官是美军的罗斯威尔·布朗上校(Rothwell H Brown),首任营长是原驻印军战车训练班队付徐恒中校。第1营下辖战车第1、2、3连、本部、补给连、装甲炮兵连和卫生队等,其涂装仍采用美军的制式橄榄绿色,各连标记为白色菱形、黄色方框和黄色长方形几种,车体序号则沿用美式标示方法。由于驻印军在国外作战且装备是由美英租借,所以驻印军的重武器没有喷涂青天白日徽。

图3、4. 训练中的驻印军战车部队,这里出现了方框形状的标识,可能是战车第1营第2连的装备

图5. 驻印军士兵训练中在坦克旁边休息

图6. 美式装备的远征军士兵搭乘美援的M3半履带式装甲车进行训练

为了快速提升战斗能力,车组是由中美双方乘员共同组成,美军也称这支部队为“中美第1临时坦克群”(1st Provisional Tank Group)。这支部队是首个全部装备美式坦克装备的单位,第1营成立不久后,又相继于1943年9月和10日成立了战车第2营和第3营。

战车营下属战车连下辖3个战车排,每个排配备5辆M3A3轻型坦克,连部另有2辆M3A3,全连共17辆,每辆坦克编制6人(其中2人为预备人员),全连共计130人。战车营除了3个连共51辆轻型坦克外,营部还有3辆坦克和19辆搜索车。全营共54辆轻型坦克,这个编制与美军的独立坦克营基本上是一样的。1944年4月后,为了补充战损,一部分的M4A4中型坦克被补充到驻印军战车第1营中,这是中国军队第一次获得威力巨大的装甲武器。

虽然在训练时已经熟悉了M3A3轻型坦克,但直到1943年12月23日,战车第1营才从兰姆伽搭乘火车前往加尔各答接收武器。24日下午,第1营接收了72辆M3A3(其中16辆作为预备坦克),并喷涂了标识符号。25日,全体装载上火车前往雷多。1944年1月6日,抵达雷多东面的杨果开始保养装备并待命。

图7. 中美联合工兵部队正在修筑中印之间的公路,后称史迪威公路‍

图8. 中印公路的通车仪式,出现了双方的军官、持枪行礼的宪兵和拍摄的随军记者

1944年1月15日,战1营奉命离开杨果,经由野人山里由驻印军工兵第10、第12团开辟的险要公路前往缅北新平洋附近的集结地区。野人山里的这条公路实际上仍然不适合车辆通行,部分地段仍有45度以上的陡坡,需要借助绞盘的助力才能拉上拖下。2月17日下午,在通过南容以北地区时,第1连6号坦克不幸翻落山谷,驾驶员黄英杰殉职。2月19日,战1营终于抵达集结地区,开展休整和战地训练。

图10. 缅北重镇孟关、于邦、瓦鲁班的位置示意,为了阻扰中美联军的反攻,日第15军将步兵第18师团部署于此专事防御,而将剩余三个师团用于入侵印度英帕尔地区,第18师团长是曾经的作战部长田中新一中将

图12. 中国远征军士兵在缅甸南坎的佛像前

图13. 松山战斗后,被国军重新缴获的原远征军T-26型坦克的残骸,当时被日军半埋在工事中用作火力点

图14. 日军的第18师团司令部印玺,被缴获后再数千封白纸上盖章并寄往全国各地

2月21日,驻印军指挥部下达“第10号作战命令”,以新22师为主力向胡康河谷重镇孟关发起进攻,战1营将配合新22师第66团1营组成特遣队向缅北瓦鲁班地区发起突击,特遣队将由美方指挥官布朗上校统一指挥,战1营营长赵振宇上校兼任副总指挥。

22日,战1营分为坦克和汽车两个敌对,从新平洋出发前进至泰伯卡进入攻击准备位置,至25日,战1营全部抵达泰伯卡宿营。当面孟关之敌为日步兵第18师团之步兵第55、第56联队主力,包括7个步兵大队、2个山野炮大队、1个重炮兵大队、1个47毫米速射炮大队,由师团长田中新一亲自坐镇。第18师团将在缅北阻挡中国驻印军的反击,掩护第15军主力即将对英帕尔地区发动的“乌”号作战。

26日,战1营营长赵振宇在泰伯卡营地与新22师66团1营排长以上军官共同研究作战计划,赵营长亲自讲解步坦协同作战的规定。3月2日,驻印军总指挥部下达攻击命令,约定次日出击。3日拂晓,新22师66团1营协同战1营组成联合特编纵队,从孟关右侧向太邦附近前进,切断孟关至瓦鲁班日军的补给线。

上午9时,担任前卫的战车第1连(连长赵际昌)及步兵连、工兵排已快速推进至孟关东南,赵振宇下令战车第2连可以超越先头部队进入南姆卡以南。下午3时左右,战1营2连的坦克群突然出现在日军第18师团步兵第55联队的阵地前,让当面日军大为震惊。日军记录“中国军队约20辆坦克从右翼奴干卡方面丛林中冲击而来”。

这里恰好是第18师团炮兵队的火力准备区域,日军集中火力对坦克群进行了猛烈炮击。营长赵振宇下令战车第3连3排超越战2连继续前进,3排排长潘军魂中尉搭乘的第13号坦克被一发日军的一式47毫米速射炮炮弹命中,车内的潘排长及正副驾驶员均不幸阵亡,仅剩一名负伤的炮手继续以机枪回击日军。

担任前卫的战1连9号坦克触发日军提前埋设的地雷,履带被炸断。第10号坦克陷入河床沙地无法脱困。两辆坦克的乘员下车对坦克进行施救时,遭到埋伏的日军狙击手精确射击,排长王斥碍、1名驾驶员和1名炮手谭国栋下士被击中身亡。

至当天傍晚,战1营参谋董洽明少校建议在缺乏步兵掩护的情况下停止前进,等待步兵协同保护保卫。经美布朗上校同意后,战1营退回南姆卡营地休整。当日战斗中,日第18师团野炮兵大队大队长尼子春雄在突围中被击毙,当天晚上,尼子野炮大队第7中队中队长藤原大尉为泄愤,率部对南姆卡的驻印军营地进行了近距离炮击并试图寻找尼子的遗体,最终未果而撤离。但在当晚的战斗中,战1营补给连油料组的毛成友等5人被日军炮弹击中殉国,另有2名美军士官一并阵亡。

4日上午9时,战1营从南姆卡出发继续往南方的孟关前进。战2连沿路追击日军至三马卡,战3连沿小路追击至南皮尤河以北地区,因缺乏渡河器材而停止前进。战1营其余主力向宁库卡攻击前进并于当晚攻占宁库卡。

5日,战1营全营于宁库卡集结整补,当天得知在新22师64团1营和2营的猛攻下,驻孟关的日军已经分批利用黑夜向南撤至胡康河谷的瓦鲁班地区。因此在7日,战1营奉命继续向瓦鲁班地区攻击前进。

当天晚上,战2连从正面挺进到位于孟关和瓦鲁班公路之间的要地昆年卡,然后派遣2连1排的由王英华上士驾驶的一辆M3A3坦克向瓦鲁班进行火力搜索。当王英华的坦克行驶至南皮尤河桥时,触发日军埋设的地雷导致履带断裂动弹不得,木桥也被炸坏幸好并未垮塌。坦克内的乘员使用武器与当面日军对射,在弹药用完后,乘员试图从车里爬出后撤,然而遭到日军密集火力的压制而动弹不得。危急时刻,驾驶员王英华使用汤姆森冲锋枪在车内掩护其他战友撤离,最终遭日军敢死队员逼近并用汽油弹攻击起火,王英华举枪自戕,当面日军步兵第56联队将其掩埋并竖起一根竹竿,挂上写有“支那之魂”字样的布条。

8日上午10时,赵振宇营长召集全营共同向瓦鲁班发起总攻,赵营长下令:“下午1时,战1连、战2连由副营长赵志华指挥,佯攻瓦鲁班北面。下午3时,战3连将配合步兵、工兵和推土机突击瓦鲁班西面。”

中午12时,三个连按照各自计划启动出发,工兵排排长赵鑫率部下在南皮尤河上架桥。攻击开始后,盟军飞机反复轰炸日军阵地,担任主攻的战3连在连长孙明学和排付唐遥的带领下抵达河岸边,第1、第3排以火炮掩护,第2排避开正面日军阵地,迂回涉水渡河,直插第18师团司令部和步兵第56联队之间的位置。因河水较浅,河底硬实,2排的5辆坦克顺利过河。

不久,2排听到了前方村庄中的汽车马达声,靠近后还发现了日军的膏药旗。1号车车长用望远镜观察后,通过无线电报告了敌情。2排排长下令加快车速靠近,然而村庄中只有少数的农舍和日军的帐篷。与此同时,村前小山包上驻防的日军发现了坦克部队。2排长下达攻击命令,“由1、2、5号车向右侧公路迂回,3、4号车正面强攻”。

战3连2排发起突击时,遭到了埋伏在此地的日军步兵第56联队一部和速射炮大队的反击,两门日军最强的一式47毫米速射炮接连击中2排的第2、3、4号车,车内乘员全部阵亡。两军相逢勇者胜,班长张天翼所在的坦克利用日军装填的间隙将日本人的速射炮炸翻,然后从另外一门速射炮上碾压过去,消灭这股日军后,两门速射炮均在战后被战3连缴获。

此时,由赵志华率领的战1连、战2连经过沿河树林时,因林间沼泽深软,许多坦克陷入泥沼,仅少数得以通过。至下午5时,两个连才抵达瓦鲁班东面,与战3连形成东西夹击之势。

面对远征军的坦克夹击,日军步兵第56联队组成肉搏决死队,不断对战1营的坦克展开自*式冲锋,在坦克的交叉掩护下,日军伤亡惨重。正当战1营3个连即将合围日军时,突然从日军阵地中快速驶出几辆日军的九七式轻装甲车,在M3A3的一通输出下,其中两辆被命中起火。第18师团师团长田中新一中将在这一天不敢再逗留,利用工兵联队事前砍伐开拓的秘密小道脱逃。

此时天色已晚,协同作战的新22师64团无法固守,赵振宇下令赵志华带领战1连、战2连一部返回宁库卡驻地。战3连则以两排坦克构成据点,掩护被摧毁的坦克和乘员撤离。当晚,战3连遭到了日军步兵第56联队残部的偷袭,一名坦克副驾驶员杨少安上等兵阵亡。‍‍‍‍‍‍

9日,战端再起。战1营奉命协同步兵第64团肃清瓦鲁班残余日军并向南追击。清晨6时,战1连、战2连从宁库卡出发,7时50分抵达昆年卡,9时30分遭到日军炮兵阻击,战车连进行了还击并继续前进。至中午12时,瓦鲁班被完全攻占。战1连搜索组组长戴慎渊和排付陈培强各搭乘一辆坦克冲入日军第18师团指挥部,肃清了残余日军。陈培强带领战士打扫战场时,找到了日军第18师团司令部及师团作战课长、步兵第56联队联队长等人的印章,这些成为驻印军难得的战利品。同日,战1营补给连连长刘奎斗等人在附近的树林里找到了两辆被日军遗弃的装甲车,车况还相当不错。经过40多分钟的抢修后,刘连长等人将这两辆装甲车开回营地留用。

胡康河谷战役至此宣告结束,初涉战阵过的战车第1营共战死24人,负伤50人,三辆坦克被击毁,另有20余辆受损后修复。因为缴获了日第18师团司令部大印,欣喜的战士们将其盖在数千张空白纸张上,分寄给国内的亲友以庆祝此次缅北大捷。为纪念此次首战告捷,国民政府将每年3月3日定为“装甲兵节”。

之后,东南亚英军最高指挥官蒙巴顿将军也飞赴瓦鲁班战场视察,并与前线官兵会面。史迪威给蒋校长的报告中也特意写到:“中国坦克部队战绩辉煌……虽然他们都是生手,而且其中许多都是农家子弟……考虑到他们的训练和该营的准备,值得称赞!”

图17. 本照片大约拍摄于1944年,中美第1临时联合战车群的M3A3“斯图亚特”轻型坦克,这支部队采用中美乘员混编的方式组成,从前车的四名乘员面孔判断,驾驶员和前排机枪手是美方人员,车长和炮长是中方人员(但奇怪的是这两人没有佩戴战车帽,也可能只是摆拍)

图18. 本照片中的中国士兵搭乘M3A3“斯图亚特”坦克(带有菱形标识,为战1连的兵器)前进,前面的两名士兵头戴M1938式坦克兵头盔,手持汤姆森冲锋枪,有可能是在训练中‍‍‍‍‍‍‍‍‍‍‍‍‍‍‍‍‍‍‍‍‍‍‍‍‍‍‍‍‍‍‍‍‍‍‍‍‍‍‍‍‍‍‍‍‍‍‍‍‍‍‍‍‍‍‍‍

图19. 两名战车兵分别从驾驶员和前座机枪手的位置上探出身子拍照,其中驾驶员的身前还摆了一个脸盆,似乎是正在洗漱时间。另外战车车体中部有方形标识,可能是战车第2连的装备,带有数字7表示为7号坦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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