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红翼行动
2008年6月28日,在阿富汗纳库尔省的塔利班活动区,由海豹10队组成的四人侦察分队潜入当地,目标是搜索基地组织一名高级指挥官本·沙马克,确认发现后由驻扎在巴格拉姆空军基地的快速反应部队攻击
马库斯在《孤独的幸存者》中这样描述:“上级并不是要我们去跟敌人的大部队正面作战,而是希望我们隐蔽好自己,‘找到那个杂种,牢牢盯住他,弄清它的确切位置和兵力部署,然后用无线电呼叫空降打击部队,由他们将其捉拿归案’”
红翼行动总体上是一次侦察监视任务,进入目标区域,接近目标、拍照,如果有可能,实施抓捕或者击毙。
(二)行动单位
1.海豹突击队
前身是二次世界大战的水下爆破队(UDT),1960年代由海军*为三栖的专业化特种部队,目前隶属于海军特种作战司令部。
击毙本拉登的海豹前身为海豹六队,后为海军特种作战开发大队(DEVGRU),直属于美军特种作战司令部,为tier1单位,区别于普通海豹。
参与红翼行动的海豹十队和水下运输队都是正儿八经的海军特种作战队员,都是会经历BUD|S和SQT的选拔测试,战斗能力和意志没有必要质疑。(至于海豹突击队的具体选拔过程在公众号里专门有写,感兴趣可以看看。)
2.160特种作战航空团
一支专门为特种作战而组建的运输部队,飞行员均为经过挑选的优秀飞行员,擅长执行非常规运输任务,例如常常需要超低空飞行隐蔽接近目标。
这个单位基本上参与了所有需要空中机动的特种作战行动,包括哥特蛇行动(黑鹰坠落),红翼行动,海神之矛行动等。
二、任务准备(一)情报搜集整理
1.敌情
沙马克是基地组织一支主力部队的指挥官,在山区长大,曾攻击过阿富汗的许多城市,而且直接参与制造了数起针对美国海军陆战队的炸弹袭击事件。他受过高等教育,熟悉战术战法,会说五国语言,是本拉登的亲信之一。
《孤独的幸存者》:“情报显示其手下的兵力在八十人到两百人之间,这意味着要进行一次大行动。”
沙马克的位置一直成了问题,6月27日前,CIA一直没办法打听到具体位置,更没有沙马克的清晰照片。
敌人基地组织所在地区的兵力分布和建筑布局都已经清晰了,村子里有32栋房子,但是还是不知道沙马克在哪栋房子里。
基地组织对低空飞行的军用飞机造成严重威胁,根据情报,他们摆弄火箭筒击落直升机的本事就和用AK47打美军士兵一样娴熟。
2.地形
照片上能够反应村子的布局,但是周边环境却看不出来。于是情报部门就精确测定村子的GPS坐标,从而综合处当地及附近的地形地貌,行动队员们挑选了可以作为直升机降落的地点。
整体来看,四周没有藏身之地,也就是没有合适的观察点,同时附近又都是陡峭的悬崖,接近和隐蔽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我已经看过地图,地图很清楚,但我没有在地图上找到可以藏身的地方。我们没有关于目标区域内植被状况的详细情报,不过在兴都库什山海拔3000米的地带,土地显然非常贫瘠。用不着成为地理学家也能知道,植被在这种环境下生长缓慢,十分稀疏。”
(二)分工和战斗准备
1.人员分工
160航空团将4人小组送进任务区域。
要素方面,整个小组由迈克·墨菲负责指挥,丹尼负责通讯,艾克斯为尖兵,马库斯负责医疗
作战编成,迈克和丹尼担任观察手,艾克斯和马库斯任狙击手,并视当时的具体情况由马库斯和艾克斯中的一人完成狙*目标的任务。
2.战斗准备
墨菲和丹尼:加挂M203A1的M4A1 (都没加消音器)
马库斯和艾克斯:MK12 MOD1 SPR步枪 (均有消音器,但是艾克斯装了红点瞄准镜,马库斯没有装)
每人都带了11个30发弹匣。
副武器都是SIG SAUER P226手枪
马库斯携带了几个claymore地雷,观察时用于防止偷袭;一大卷爆破索,用于炸掉一片树林供直升机降落;引导直升机降落的发光装置,望远镜和备用电池。
丹尼背着电台,迈克和艾克斯背着照相机和电脑。
《孤独的幸存者》:“我穿上了沙漠作战长裤和丛林作战夹克,这是因为情报显示降落区域的植被不少,而且我们会降落到一片树林里。我还带了一定狙击手风帽。”
因为需要爬山,小组决定不带M60这样的重武器,因为装备已经十分沉重,如果再背上机枪就无法攀登悬崖绝壁。
也是同样的原因,小组尽可能减少负重,甚至没有带防弹头盔和背心。
三、任务展开(一)行动阶段
1.机动
行动开始时先由直升机利用夜幕的掩护将四名队员送至目标区域外围,再由队员自己进入潜伏地点。
160航空团驾驶支奴干直升机,搭载四名海豹队员,向从基地出发,向东北飞行45分钟。
到达目标位置上空时,直升机机载枪手负责警戒,四人小组通过索降到达地面。
《孤独的幸存者》:“我们一落地就以20码的间距四散展开。我们不知道暗处是否有武装分子在监视着我们,在这片由武装分子控制的土地上,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2.接近
6.27 夜
行进路线是事先计划好的,先沿着一道山脊前进,顺着山势向右一个急转弯之后再继续行进。沿线主要地点都已经在地图上标出,旁边还注明了GPS卫星定位数据,他们分别被称为一、二、三号地点。
周围漆黑一片,行进路线是正面攀登山峰,当时下着大雨。一路上四个人都在摔跤,大概走五百米就要摔一次。
合计一晚上运动了8个小时左右。
6.28 早晨
小组发现了一条小路,可以从山脊的另一侧下山,就沿着这条小路向三号地点的下方走,最后在树林中找到了一个理想位置。
从这个位置上,可以俯视沙马克藏身的村庄,他现在大约距离侦察小组2公里。
休整
《孤独的幸存者》:“我们停止前进,在树木和岩石间寻找休息的地方。安顿好之后,我拿出水壶一阵狂饮。丹尼则背靠着大树盘腿而坐,摆了个瑜伽的姿势,看上去活像个印度的耍蛇艺人。”
新的观察位置
很快,小组又发现了一条更好的观察位置,隐蔽效果好,难以发现。但是同时也很危险,只有一条出路,如果被攻击,只能突围。
3.突发情况
不久,三个当地牧羊人突然冒出来,侦察小组迅速控制了三人,让他们坐在原木上,同时,上百只山羊跑上了山,把周围挤得满满的。
《孤独的幸存者》:“他们很明显都是牧羊人,高原地带的农民,也就是《日内瓦公约》说的手无寸铁的平民。如果从纯军事角度说,我们应该毫不犹豫立即将他们干掉。”
侦察小组此时陷入了难题,开始讨论如何处理三个牧羊人。
艾克斯说:“我认为应该把他们*了,因为我们不能放他们走”。
丹尼说:“你要我*了他们,我就*了他们。下命令就好了”,他实际上是弃权了。同时他一直在用电台连接总部,但是从头至尾都没有接通过。
迈克通过分析,说明了如果*死牧羊人,有极大进军事监狱的可能性。同时表明反对*死牧羊人。
最后马库斯圣母心突然发作,说:“我可不想进监狱”
于是通过投票,两个同意放走,一个同意*死,一个弃权,最后放走了牧羊人。
《孤独的幸存者》:“我们现在与总部失去了联络,也就无法请求指示。到目前为止,我们没有在村里发现与目标相似的人。我们的位置已经暴露,也无法寻求空中支援,我们甚至都无法向上级汇报。更糟糕的是,我们不知道这些牧羊人到底会去哪儿。”
侦察小组没有同总部成功通讯,转移了位置,选择继续完成任务。
三个牧羊人则在逃离后第一时间通知了当地塔利班武装,于是就发生了后续的作战。
(二)遭遇战阶段
在发现塔利班武装的那一刻起,行动的性质就发生变化了,原先的任务事实上已经失败,现在的目标是如何安全撤退,逃出生天。
1.遭遇
放走牧羊人2个小时后,侦察小组发现山上站了八十到一百名塔利班战士。事实上,此时四人已经被包围了。
《孤独的幸存者》:“枪声立刻响成一片。子弹从各个方向射来。艾克斯在左翼不停地射击,想切断敌人向下的攻击路线,迈克则朝正上方猛烈开火。丹尼一面单手朝敌人扫射,一面用另一只手摆弄电台。”
在遭遇战期间,同样作为狙击手的艾克斯因为带了红点瞄准镜,更适合近距离作战,所以捕捉目标速度比马库斯快。
随着包围圈深入,迈克不得不下令,从身后悬崖跳下去。
2.第一次跳崖
《孤独的幸存者》:“我们身后就是一个近乎垂直的陡坡,只有上帝才知道她有多高。但命令就是命令。我抓起装备朝侧面跑去,想沿“之”字形冲下斜坡。”
在此期间,马库斯身上几乎所有东西都丢掉了:背包、急救用品、食品、水壶、通讯器材、电话。这也导致了后续马库斯作为医疗兵却没办法给队员进行战场医疗。
迈克身上的电台天线折断了,同时腹部中了一弹,鲜血直流。
四人小组在半山一个位置组织了反击。塔利班武装虽然枪法不怎么样,但是作战却始终遵循着某种战术原则。
“总是从战场的两翼展开,试图迂回包抄他们的敌人,从而在各个角度对目标展开攻击。”
在这里战斗中,丹尼的右手被打掉了拇指,然后用左手射击。
塔利班人数优势太过明显,无论四人小组怎么射击,两翼包抄的塔利班武装总是源源不断接近他们,压缩包围圈。
迈克再次下达了跳崖命令,四人于是再次跳下悬崖。
3.第二次跳崖
四人落在了一个小溪边的灌木丛,还没有到达山底,这是一片山腰的狭小平地,主要地形是花岗岩,子弹打在石头上很容易形成跳弹。
在这个位置,侦察小组再次组织了反击。
丹尼的后背中弹,从胃部穿出,他嘴里鲜血直流。不久脖子中弹,身体瘫倒了。马库斯把他拉到岩石后面,丹尼仍在继续射击。
此时迈克下令再次跳下去。
艾克斯先下山,马库斯被一枚火箭弹的气浪掀下了山,然后迈克和丹尼下山。
3.第三次跳崖
四人在一条小河边组织反击。
此时丹尼颈根部再次中弹,这是第五处伤口。马库斯再次过去拖走丹尼。
小组正准备再次向后撤退,艾克斯胸口中弹,倒地。然后又爬起来射击。
迈克计划了一条撤退路线,艾克斯和迈克先走,马库斯拉着丹尼走,这个时候丹尼前额中弹,牺牲。
“我听到他中弹的声音,转身去帮他,他头上伤口迸出的血溅的我们两人满身都是”
此时距离平地的村庄大约一千米,小组计划在村庄利用隐蔽组织反击,马库斯说:“如果我们能冲到村庄里找到隐蔽的话,我们能把他们全干掉”
此时左翼有一个上山路,利用山地可以组织临时防御,但是下山路是另一条,小组试图上山,但是很快被塔利班的火力压制住,后来只能向山下跑。
4.呼叫支援
向村庄前进的过程中,塔利班的数量始终很多,在持续包围三人小组。
运动中,迈克前胸中弹,艾克斯额头上部中弹。都还没有牺牲。
迈克此时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之前没有用是担心暴露位置。他离开掩体走向开阔地,一直走到中央位置,在一块小石头上坐下,开始拨打总部的号码。
《孤独的幸存者》中是这么描述这一段的:
“我听见他说,‘我的人正在受到猛攻······我们要被撕碎了。我的人就要完了······我们需要支援。’
这时候一颗子弹正中迈克背部。血一下从他的前胸喷了出来。他的身体向前一倾,手机和步枪都掉在了地上。但他撑着地,抓住手机和步枪,又一次坐直身体,并把手机再次放在耳边。
我听见他说,‘受到,长官。谢谢。’
······
迈克还在射击。突然,我听到他尖声叫我的名字,那是一种最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救救我,马库斯!请救救我!’
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在尖声喊叫,呼喊我的名字,哀求我去救他。但除了跟他一起死,我什么也做不了。”
然后迈克就死在那里了。基地武装冲下来,对着迈克躯体补枪。
此时马库斯和艾克斯还在边射击边向后撤退。
5.躲避
艾克斯给自己头部打了绷带,但是无济于事,他表现得越来越艰难,逐渐进入半昏迷状态。
他对马库斯交代了遗言。然后一枚火箭弹打过来,把两人掀飞。
马库斯落入一条峡谷的洞里,头下脚上。幸运的是恐怖分子很难发现他,不幸的是裤子完全被炸飞了,左腿正在失去知觉,而且流血不止。现在他唯一的运动方式只有爬。
此时 6月28日 13:42
恐怖分子开始搜索这片地区,并且胡乱开火。马库斯隐藏的很好,挤在一个岩缝里,始终没有挪动位置。
就在这里,马库斯躲了8个小时。
(三)支援力量
1.出发
在丹尼打通电话不久后,基地拉响警报,要求支援出动。
按照原方案,驻扎在J-BAD前进基地的快速反应部队是第一支援力量,由两架黑鹰负责运输和两架阿帕奇负责掩护。
但是当时阿帕奇正在执行其他任务,不在基地,而黑鹰没有阿帕奇不能起飞,因此快速反应部队没办法出动。
此时,160航空团已经准备好了MH-47支奴干运输机,没有掩护的武装直升机。8名海豹突击队和8名160航空团成员登上飞机,飞往库纳尔山区。
2.坠落
6.28日傍晚,也就是马库斯躲在岩缝里的时候。
载着支援力量的MH-47飞往库纳尔,计划在侦察小组之前索降的地点索降。
就在尾舱门打开,放下绳索准备索降时,事先埋伏的塔利班发射了火箭弹,穿进机舱,炸毁了油箱。直升机迫降,坠落在山坡上,没有幸存者。16人全部阵亡。
至此,共有19名美军特种作战成员阵亡。
(四)逃生
1.普什图人
马库斯爬了整整一夜。没有指南针,必须依靠星星辨别方向。
《孤独的幸存者》:“我找到了北斗星,然后沿着斗柄的指向找到了北极星。我们曾在BUD|S中学过这样辨别方向。”
6月29日清晨
马库斯在河边被几个当地武装救走,这是普什图族人里一个亲美聚落的武装。他们就这样带走马库斯,并在后来的几天内照顾并保护好他。
当地有一条关于善待客人的法则,“洛克海”法则。这个法则要求对待他们邀请接受其款待的客人,不仅要照料伤者,还要誓死保护伤者,不仅作出决定的部落首领需要准备付出生命的代价,整个村子都要这么做,这意味着必须战斗到最后一个人。
而当时马库斯正好成了这个客人。
在这期间,基地分子进村两次,一次拷打了马库斯几个小时,另一次只呆了一小时就离开了。结果并没有什么收获。
7月2日晚
普什图部落的首领把马库斯写的一封信带到附近的美军基地,距离大约四十英里。马库斯则在几个当地武装的陪护下进了山里的一处躲藏地。
2.陆军特种部队
7月3日晚
马库斯和几个村民一起上山的路上,碰上一支部队,那是游骑兵、绿色贝雷帽和阿富汗特种部队组成的一支联合营救分队。
《孤独的幸存者》:“他看了看我,突然问道:‘美国人?’我刚点了点头,他就震山动地地大喊起来:‘他是马库斯,弟兄们!我们找到他了!’”
至此,马库斯基本上完全得救。
山里还是能发现基地组织的踪迹,陆军特种部队开始呼叫空军,AC-130空中炮艇、A-10攻击机、阿帕奇直升机共同对基地分子实施打击,山坡上一片火海。
着陆区域被清空,救援直升机安全着陆,带走了马库斯。
四、任务总结回顾整个红翼行动,其实大体上海豹队员表现的还是很好的,无论从战术素养还是战斗意志,都达到了人类的顶尖水平。
但是,红翼行动是一场彻彻底底的失败任务。
而这种失败,主要是在几个关键节点发生了问题。
1.三个牧羊人
红翼行动的失败不是从四人小组遭到伏击开始的。
这次任务从被三个牧羊人发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失败了。无论当时小队采取了什么其他更好的策略,绑起来或者*掉,最终也难逃被发现的命运。
更好的结果无非是延迟了被发现的时间,从而赢得成功撤离的机会。
然而事实上,当三个牧羊人被放走之后,小队仍然选择冒险继续执行任务,这就是在玩火了,任务失败是因为隐蔽中被发现,小队牺牲三人是因为没有及时撤离,这是两回事了。
2.通讯和医疗
这是装备的问题了。
小队深入敌后,却没办法和基地继续通信,在这种情况下还是选择继续执行任务,这就是在赌命。
通讯器材在当地的使用效果如何,是否能够有效保障,这些都没有得到很好的测试,使得在行动中小组即使遭到包围,也没办法及时呼叫支援,最后还是墨菲爬到空地上用生命换来的手机通话机会,才叫来了支援。
急救包当时只有医疗兵马库斯一个人携带,但是在坠崖中完全丢失了,导致在战斗中多名队友受伤没有办法及时救助。
3.支援飞机
因为没有阿帕奇的掩护,快速反应部队的黑鹰直升机没有起飞。
但是海豹突击队的支奴干直升机却裸奔到当地,这也是在冒险,在赌当地武装应该不会击落飞机。
但事实上,支奴干直升机没有任何掩护的情况下,在基地分子的埋伏中,试图把人送进战场,导致RPG一发入魂,16人全部牺牲。
首次支援行动的失败,也同样使得侦察小组的得救变得更加艰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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