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我们在猎*头三只公羊的地方见过很多的野羊，但第二天早晨哈里再次去到那座山的时候，啥也没有看到了。他非常有信心地寻找着，但却连一只雄獐都没有见到，大概所有的野羊都迁徙到别的地方吃草去了。我呆在营地，监督制作标本的工作。
第二天，我们又打了一场很爽的猎。6点多时，我们攀爬着宿营地西边蜿蜒的白色小道，半小时后，爬到山顶，凝望着巨大峡谷阴郁的幽深，此时，连太阳都还没出来。之后分头行动，从不同的路线朝葱绿的高地进发。
那木其带着我顺着断山脊顶部走，但非常显然，他认为不会在沟壑中发现野羊，他一直在一英里接一英里地稳步向前，从来都不休息一下。最后，我们到达了高地，看见一片高原广袤无边，褐色草原如波涛滚滚。当我们绕过一个圆山丘，就在山顶下面，前方不到30码远处，有三只狍跃了起来呆呆地站着，注视着我们，然后，喷了一下鼻子，朝着山坡冲了下去，之后冲上了另一面山坡，但却没走远。此时，又有两只野鹿穿过山脊，跑到了浅沟的底部。让这些猎物就这样走掉，对我是一种痛苦的考验，但老猎人压住我的手，摇了摇头。
穿越山顶，我们坐了下来四下查看。在我们面前大约一英里开外，三个空旷长满芳草的山谷从滚滚草原陡然而下。突然之间，我通过望眼镜在中部浅沟底部看见了三个移动的野羊。“盘羊，”我对蒙古猎人说。“是的，是的，我看到它们了，”他回道。“有一只的羊角很大。”他说对了，最大的那只野羊的头部太漂亮了，别的两只也不能说小。第三只是小母羊。三只羊四处走动着，细细地啃食着草，没有离开山谷底部。研究了一会儿之后，猎手说：“再过一会儿，它们就要睡了。”我们就等到它们睡着了。如果我们现在就走过去，它们会听到或闻到的。
我带了三个梨当午餐，吃了其中一个，抽了根烟。猎手在草地上舒服地伸展开四肢，抽着他的烟斗。感觉很惬意，这个休息的地方，风吹不到，太阳还暖暖地照着。我用望眼镜观察着野羊，心里想着，那天晚上我是否应当把那只漂亮的公羊扛回营地。终于，小母羊躺下了，另外两只也躺了下来。
我们刚想行动，猎人碰了碰我的胳膊。“盘羊，”他悄声说。在那边，从山那边过来了。不要动。”确实有一只野羊在我们这一方向的山腰慢慢跑着。我想不到，为什么它没有看见或闻到我们，风可是朝着它的方向。它接着跑着，跑过了差不多100英尺的距离，在对面山隆的顶部停了下来。真是一个射击的好位置！它离我们很近，我几乎能够数到它羊角的圈数了，多好的一对羊角，就是我们展览群组需要的尺寸。但是，猎人让我等等。他的心里还想着一英里外安静睡觉的那只大公羊。
“一鸟在手，胜过两鸟在林”，这是我成功打猎经常遵循的一句格言，同时我也不想为了猎捕山谷那边的大公羊，就让这只盘羊走掉。但我也非常尊重猎人的意见。他经常能够猜对，我早已经发现最好还是服从他的建议。
所以，我们就看着野羊慢慢地在山顶漫步。蒙古人当时没有告诉我，但他当时已经知道这只猎物正在走向其他羊群的路上，蒙古人的沉默让我们错过了这只大公羊。你可能会奇怪，他是如何知道的。我只能说，这个蒙古人认为野羊的行为方式非常值得研究学习。他就像野羊一样思维，还有，他也是一个非常聪明睿智的打猎同伴。他的同情心、热情的幽默感、对帮助我获取最好标本的兴趣，让我对他感觉非常亲切，这种亲切只有探险爱好者才能理解。他的山西方言以及我有限的普通话是一种奇怪的中国语言组合，但我们通过手势的辅助，总是能够相互理解，我们从来不会在任何重要事情上相互误解。
对于如何进行追踪，我们之间有很多友好的分歧意见，被证明是正确时，他孩子一般的欢欣总是让人非常开心。一天早晨，我抓住了他的一次小失误，他好几天都不能忘怀。那天，我们坐在山腰，通过望眼镜我在远方高地上看到了一群野羊。“是的，”他说：“有一只是很大的公羊。”我一直疑惑，他是如何在这么远的地方判断距离的。但我不会质疑他的意见，因为很多次经历已经证明，他对目测距离的准确把握超越了我们的想象。
我们开始朝野羊移动，...
回来接着说，那个周四太阳高照的中午，我们穿越山谷，回来找那只我们一直在追踪的野羊。在公羊消失后，我们绕着山顶慢慢走着，他找到了连着山丘的草甸，顺着草甸，我们回到盘羊睡觉的那个山谷。一路上，我都处在一种犹豫不决的焦躁当中。难道我就让这只公羊跑掉吗？这可就是我们展览群组想要的那种公羊呀，是什么导致没有对其他野羊开枪呢？还是那个“一鸟在手”的格言，我违背了这条经常被证明是正确的格言。
所以，导致了怕什么就来什么。我们看见了一个割草人和两只驴出现在左边的沟壑，顺着我们上边长草的山脊走了大约500码。如果他转向朝右，穿越草甸的上部边缘，我们就可以无望地继续搜寻我们的野羊。甚至如果他一直向前走，野羊们就有可能会闻到他的味道。蒙古人的脸色难看的要死。我相信，他如果能够抓住那个割草人，一定会把割草人弄死的。但命运是仁慈的，割草人和他的驴一直朝左方走，穿过了高地。我的蒙古猎手还是不着急，他的座右铭就是“慢一点、慢一点”，我们简直就是慢慢爬上空旷山谷的山腰，我希望野羊依旧还在山谷里面。
在浅谷顶端，老猎手示意我跟着他后面，还警觉地抬起了头。之后又走远一点。每走一步都要长时间的观察。他垫脚站着，之后又仰坐着，安静地示意我移动到他旁边。
一阵风扫过山顶，吹入了沟壑。突然，一阵蹄声、岩石滑落声，三只盘羊在对面山坡上冲进了我们的视野。在两百码开外停住。我的猎手疯了似的低声说道：“还有一只。别开枪。别开枪。”我全然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还不开枪，我明明知道浅谷里面只有三只野羊。那两只公羊很大，我把注意力放在领头的那只羊身上。它领头走着，我一枪射穿了它的肩部。另外两只跑出几码远，又停了下来。我开枪时，野羊被击中转了个身，但没有摔倒。我又开了一枪，然后放下了步枪。我们明明都可以看见子弹在肌肉的入洞，但这只公羊却还能够一动不动地站着。
又开了多余的第三枪，公羊向前摔倒，滚动了一下，摔到了山谷之底。那木其一直在哼哼着：“不对呀。不对呀。大的那只。大的那只。”当第二只野羊走下来时，我知道他哼哼是为什么了。山谷之外我们正下方的位置，冲出了一只巨大的公羊，颈部肩部全是白色毛皮，还有一对硕大盘绕的羊角。我惊喜得动弹不得。怎么会有四只呢，我只知道有三只呀！
一般情况下，我都是非常冷静地开枪射击，等猎*所有猎物之后才会享受一下激动之情，但今天突然冲出一只公羊的意外事件，给我带来了一点点额外的惊喜。我忘记了我平常在射击时经常对自己说的话：“瞄低一点，瞄低一点。你是在向山下射击。”我正正地瞄准野羊的灰白色肩部，扣下了扳机。子弹仅仅是擦过了它的背部。它跑了几步，便止住自己。我马上再次开枪，子弹又差了一点点。我看见野羊跳了一下，我马上再次拉枪栓，来不及了，步枪里面没有子弹了。我还没有来得及装上子弹，野羊就消失了。
那木其真是令人讨厌。我都已经猎捕到两只很好的公羊了，他却还想去猎捕那只大的。“但是，”我说：“第四只羊是从哪里来得？我只看到三只呀？”他惊愕地看着我。“难道你不知道在我们这边走的那只公羊跑到另外几只那边去了吗？”他反问说。“任何一个人都应该知道这一点。”
好吧，我是真不知道。还有，我应当不要开枪。蒙古人又开始说我了，说我总是太着急。他说，我和别的很多外国人一样，总是冲动着急。我知道他说的是对的，我顺从地接受了他说的很多事情。我总是太着急。让那只公羊跑掉，抵消了一部分猎捕到其他野羊的乐趣，更加让人难过的是，那只漂亮的猎物就站在我们第一次看见它时坐着的山腰位置，它身边还站着一只小母羊，看了我们差不多半个小时。
那木其瞪眼看着它，挥了挥拳头。“我们明天会抓到你的，你这个狡猾的家伙，”他说，然后又对我说：“你别介意，如果我抓不到它，我就不吃饭。”
之后的十分钟里，善良的蒙古老猎人一直在努力让我高兴起来。他对我说，他知道那只公羊会去哪里，我们今天可能抓捕不到它了，明天再说，我今天已经猎捕到的两只野羊非常漂亮，他真心为我感到骄傲。
我看了一眼猎捕到的两只盘羊，又继续高兴起来。两只羊都是状况非常好的猎物，都有着美丽的羊角。其中的一只就是那只走得离我们比较近的羊，肯定就是那只，我一眼就看出了它的脸和身形。每一只盘羊都有着独特的、不会混淆的特征。它举头的姿态、羊角的曲线、身上的着色，就像人类一样，各有不同。
我们在检查野羊猎物时，哈里和他的猎手出现在了沟壑的边缘。他们牵着一只驴，驴背上驮着一只两岁公羊的头和羊皮，他们是一小时前在我们前方的高地打到这只公羊的。这只两岁公羊正是我们展览系列所需要的，我们只要再打一只大公羊和两只母羊，这个展览群组就完整了。
可怜的哈里一路是蹒跚而行。他前一天早上扭伤了右腿的肌腱，整天都受着疼痛的折磨。他希望留下来帮助剥羊皮，但我没有同意，让他先返回营地。我们离宿营地太远了，走回去就能让他费尽全力了。
在4点半时，我们剥好羊，把肉和皮都放在哈里征用来的驴背上。我们只能通过河床走回去，晚上走悬崖边的小路实在太危险。六点时，山谷里就全黑了。
驴成了我们的救星，驴在黑夜里不用眼睛，而是靠直觉，沿着悬崖下边的小路走着。我用手拉着走在最后面的那只驴，旁边走着两个蒙古猎人，依靠这些帮助，走出了峡谷，进入了宽阔一线的山谷。到达村子时，我饿得想吃木头，从早上六点到现在我仅仅只吃了三个梨，现在都已经是晚上9点了。
哈里在天黑之后才虚弱无力地来到营地，他在路上遇到了我的表兄，美国使馆武官托马斯·哈钦斯中校，以及奥斯汀·巴克少校，我们正等着他们的到来。他们上午10点到达村庄，在营地三英里外的山里一个漂亮的寺庙附近打野兔，度过了一个下午。仆人为我准备了晚饭，我们边吃边笑，托马斯和巴克与我们在一起的5天里，我们总是欢声笑语。
哈里第二天没有去打猎，他受伤的腿脚需要休养。汤姆和我一起打猎，巴克由蒙古老猎人带着，毕竟老猎人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猎手。汤姆和我沿着白色小道爬上山脊，巴克朝左边走，爬上了峡谷另一边的顶端。那木其非常想找到我昨天失手的那只公羊，他非常确定地记得我们发现那只野羊的位置，他根本就没有考虑小路另一边的沟壑。
在距离隘口顶端不到半英里的地方，蒙古猎人停下来说：“山谷对面山脊上有盘羊。”他又看了看，转过身来，嘴边浮现着微笑看着我。“就是昨天那只，”他说。“我就知道它会在那里的。”经过望眼镜查看，确实就是那只，我一下就认出了我们的老朋友。它身边还站着那只小母羊，同时还有另一只顶着小圈羊角的公羊，身躯不比大的那只小多少。
我们观察了半个小时，蒙古人在一旁抽着烟。野羊就站在河那边山脊的顶端，不时地挪动一下，但也不会离我们第一次发现它们的地方太远。我的猎手说，过不了多久它们就要睡了。没到半个小时，它们就一排地下山走进了山谷，我们也走了下去，穿过一个矮山脊，来到河边。另一边是一个非常陡峭的悬崖，我们用了一个小时才走入野羊消失不见的那个山谷。没有发现它们，猎人说，野羊要么往上走，要么往下走，难以确定到底是哪边。
我们先往上走了看看，没有发现。然后，翻越我们第一次见到盘羊的山脊，谨慎地朝着岩架上方看了看。发现它们了，大概在下方300码远的地方。野羊警觉起来，汤姆的猎人不小心在山脊顶端暴露了自己。汤姆着急开了枪，却忘记了他是朝着下山方向射击，结果就射高了。野羊们冲了出去，我射的两枪差不多偏了400码，野羊消失在岩架之后。
我的蒙古猎人说，如果抓点紧，我们可以截击到野羊，之后，他带着我进行了一次愉快的追击，冲到谷底又冲上山腹另一边。我们又发现了刚才的野羊，野羊站的位置像一个圆形剧场，但是在一个悬崖边，难于靠近。我建议，爬上山脊看看能不能射到它们，猎人马上嘲笑了我的主意。他说，它们在我们能够看见它们之前，肯定会闻到或听到我们的。
汤姆和他的猎人不久就和我们汇合了，我们躺着晒了一个小时的太阳，等着野羊慢慢安静下来。下午时光，晒着太阳，尖峰环绕，美丽全景，我们非常满足地享受着。
过了好长时间之后，那木其说，准备出发。他指挥道，我们朝下走，汤姆的猎手负责把野羊朝我们的方向驱赶过来。我们下到河的位置，蒙古人让汤姆呆在圆形剧场入口的岩石后面。他带着我爬到山坡的半腰，躲在两个巨石后面。
费力攀爬之后，我呼吸急促起来，老猎人等了等，直到我能够射击，过了一会儿，他发出了信号，汤姆的猎手出现在了圆形剧场的顶端。野羊马上就动了起来，朝我们的方向跑过来。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如此近距离地观察盘羊，它们看上去如大象一样巨大。在野羊爬上距离我们不到五十码远的岩架顶端时，那木其发出了尖锐的哨声，野羊突然停下来，像石头一样站在那里。
“开始，”他小声说：“射击。”我刚刚才端平步枪，子弹就“砰”的一声射了出去。我曾经向猎手们展示过如何使用这种精密的触发扳机，但我今天却不小心误碰了扳机。野羊马上跑开了，但却只有一个逃跑通道，那就是穿过我的身边下山。我的第二颗子弹击断了大公羊的后退，第三颗子弹射中了它的下腹部，野羊蹒跚起来，但还接着跑着。野羊跑到了谷底，我的第四颗子弹也射中了它的颈部。
其他公羊和母羊出现在圆形剧场入口时，汤姆也开枪了，但他的瞄准标尺在攀爬悬崖的时候弄松了，他射的子弹完全没有准星。运气真不好，我非常希望他能够猎捕到一只盘羊。
大公羊最终死于腹部的子弹，我本来在它穿越小溪时还可以在猎*其他野羊的，但经验告诉我，在像今天这样的野外环境下，不要对受伤的猎物掉以轻心。我以前就因为没有击毙受伤的猎物，导致猎物虽然受伤，但还是跑掉，损失了好多标本。
我漂亮的大公羊，它的羊角差不多和哈里第一天打到的那只一样大，但今天这只野羊的一个羊角尖有断裂损伤。这只公羊，这个老武士，一定经历过很多的冬季，和其他野羊打过很多架。但它的羊皮很厚，质地优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优质的羊皮。它躺在谷底，其巨大的盘羊身躯给了我深刻的印象。我们还没有抽完烟，就有一个蒙古人赶着两头驴来到我们面前，我们比较了一下野羊和驴的身躯大小。野羊比驴还要大三分之一，野羊的颈部和头部都非常巨大，重量要比驴多出好多。
剥好公羊的皮，汤姆和我让蒙古人把羊肉、羊皮、羊头打包给驴驮上，我们爬上隘口顶端，在暮光中慢慢走回宿营地。我们回到村子不久，巴克少校也回来了。他累坏了，他的猎人把他带到宿营地北面的崎岖山区。对于一个来自城市的人来说，今天是非常艰苦的，但巴克非常有热情。尽管他没有射*到公羊，但他确实射伤了一只野羊的腿部，看到了二十头野羊，比哈里或我在乌什图期间见到过的还要多。
第二天早上我们5点醒过来，汤姆小心翼翼地拉伸着身体，说道，现在他的身上只有眼皮不酸痛。哈里还处在丧失战斗力的状态，他扭伤了腿部肌腱，我也得了流感。巴克说，他的关节嘎吱嘎吱响得厉害，但是，他还热情万分。我们一起出发，离开宿营地六英里之后就分头进发。他在高地处立刻发现了野羊，但一头都没有打到。巴克用的是一种特殊型号的美国陆军斯普林菲尔德步枪，差不多和重机枪一样重，很不适合在崎岖山区打猎。他非常想猎捕到一只盘羊，为此他也非常尽力，他应该拥有一只这些山里最好的羊头。中午时，我发了高烧，几乎没有力气回到宿营地。我4点钟到达了宿营地，比汤姆要晚一点。他也没有发现野羊。
少校第二天也参加了打猎，但还是一无所获，后来我们就再也没有进山了，我卧病在床差不多一周，哈里也只能在庭院里蹒跚走路。10月28日，汤姆和巴克就离开我们前往北京。他们的离开让哈里和我非常难过。我和很多人在世界上的很多国家一起宿营过，但他们是比任何人都要优秀的打猎伙伴。哈里和我都将永远铭记和他们一起打猎的快乐日子。
尽管我还能骑马，但非常明显，我在接下来的一周都无法打猎了。我们共计猎*了七只野羊，对展览群组来说是足够了，但是，我们还是决定到五十英里外有麋鹿的地区宿营，希望等我们到达那里的时候，我们就恢复健康又可以打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