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相残杀的新学期——浅谈《弹丸论破》系列

《弹丸1》在当时的主要优势大概就是新颖的游戏模式了，本作将本来比较固定和木讷的推理过程变得更加动态，辅以第一人称射击游戏的玩法，使整个过程更具有观赏性和互动性。玩家搜寻线索时收集到的线索会被记录成“言弹”，在学级裁判时的无休止议论环节作为真正的子弹击中讨论中的疑点，此时即为论破成功。论破系统结合闪耀字谜和高潮推理等玩法和言弹模式一起将整个推理过程变成了一个比单纯选分支选项更有意思的游戏过程。

而在剧情方面，《弹丸1》也有许多有趣的地方，譬如第三章塞蕾丝缇雅的双*，第四章大神樱的自*，这些不仅使游戏内的案件更为复杂化，大神樱的自*更是成为了推翻阴谋的导火索，也就是所谓的“转”，没有大神樱自*的桥段是很难引出推翻黑幕这一剧情的，正是大神樱的自*和绝笔遗书让玩家能够将自己代入到游戏中去，从情感和思维上过渡到下一章探索揭穿黑幕的剧情。

这些自*双*的要素在后来的续作中都保留了下来，成为了系列的传统。然而《弹丸1》相对续作，剧情也存在许多让人诟病的地方，在游戏过程中和他人的羁绊感没有那么强烈，每一桩案件都是黑白熊“强制给出动机”后的“强制执行”而并非人物自身动机。

拿第三章来举例，黑白熊许诺了大量金钱就为了钱去*人毕业，这无疑是一场豪赌。虽然这种行为模式很符合塞蕾丝“超高校级的赌徒”的设定，但是从本质上来说仍然是在用编剧的手来推动剧情而不是游戏内人物的自发性行为。这在剧情上是减分项，虽然说也和设定上所有故事只能发生在一座封闭的学院内有关，但是个人更倾向于是首作的不成熟表现，毕竟将故事舞台设定在一个狭小的封闭式环境内本身就是对剧本驾驭能力不自信。

值得一提的是，游戏的最后没有停留在单纯的推理游戏找出真凶即可的内核层次，而是将超高校级的幸运上升到希望，点出了全篇的主题——即便身处逆境绝望，也要抱有希望继续前进。这看起来有点中二的感觉，但是在一定程度上丰富了整个游戏的思想，让玩家对游戏更有共鸣。

在《弹丸1》的动画播出、系列受到广泛关注之际，《超级弹丸论破2：再见绝望学园》（以下简称《弹丸2》）横空出世了。然而，由于一代动画的改编并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弹丸2》的知名度在国内相对比较低，也导致了后来出《弹丸论破3》番剧的时候很多人在问“2代怎么没有”。但是在笔者看来，《弹丸2》实际上是系列三部作品里相当好的一代了，争议也比较小。该作在还没发售的时候，宣传期放出了很多让人意想不到的内容，引起了广泛讨论。“为什么又有十神白夜，还胖了”、“那十神白夜岂不是又可以活到最后”各种议论频频出现。游戏预告片里的热带风情小岛更是让人觉得和一代似乎毫无关联。

在发售后，玩家们对游戏模式仍然给出了一致的好评。除了系列核心的言弹模式增加了同意选择以外还推出了更多有趣的模式，譬如跑酷类的逻辑潜行和反论对决，反论对决的爽快手感大受好评也被续作继承。

除了玩法外，剧情应该是本作的最大亮点了，确实比《弹丸1》好不少，可能是由于虚构舞台的关系，场景更丰富人物行为更多，人物描绘自然更加立体，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性格和可爱可恨之处，人物间的羁绊也比前作强得多，每一章有同伴死去的时候内心会更难受，可以切身体会到游戏中角色的绝望感。无论是第一章花村辉辉为了保护大家本想*掉狛枝凪斗却误*了十神白夜，还是第二章边谷山佩子为了让九头龙少爷生还铤而走险，都是非常令人唏嘘的剧情。

惊奇屋也是不少玩家难以忘却的地方，无论是利用房屋结构来进行作案的精巧构思还是为了大家都能安全离开自愿牺牲自己的深刻友情都给人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当然让人难以忘却的还是第五章“向名为绝望的希望展露微笑”，无论是脑洞还是作案手法都让人叹为观止，实实在在地能感受到狛枝凪斗的疯狂和智慧。虽然推理过程中也有的地方感觉运气成分太大比起推理更偏重猜测，但是在游戏过程中案件的震撼与代入感让玩家会些许忽视这一点。

或许有些人觉得第三章是败笔，为了达到双*效果强行感染“绝望病”实施作案进行双*，其实不然。第三章是和《弹丸1》联系最为紧密的一章（除去结局），除去这一章几乎没有和前作有关联的人或物出现（当然这里是不考虑吉祥物黑白熊的），第三章实际上是给后续回到学院进行调查、江之岛盾子数字化出现进行铺垫的。之后再看结局会发现不是那么突兀，是情理之中会发生的事情，这增加了结局的信服度，大大增加了玩家代入感。

总体来说，《弹丸2》的作案手法相较于《弹丸1》更加精巧，推理过程中让人惊喜连连。作案动机也更加成熟、有道理，像《弹丸1》中的情况虽然也部分存在，但是更多的是自发性的作案行为，这是剧情上的一个相当大的提升。而主题方面又一代的希望上升到了未来，确实是更进一步地表达了游戏制作人的诉求，同时丰富了故事内核，使玩家能对几乎全部为虚构的剧情产生认同感。

在《弹丸2》推出后的几年中，系列并无正传推出， 而2014年的《绝对绝望少女》虽然算是对剧情世界观的补足，但是游戏模式与正传差异较大，更没有系列核心推理要素。这一切都让人心里不禁打鼓“是小高和刚山穷水尽做不出来续作了吗”。然而，2017年《新弹丸论破V3：大家互相厮*的新学期》（以下简称《弹丸V3》）的推出又掀起了一股“弹丸热”。可惜的是《弹丸V3》换了画师，在作画上有了一定程度上的崩坏。宣传期中认定的女主赤松枫居然第一章就作为凶手被处刑，这在当时也成了焦点事件。而在后续剧情中，赤松枫的案件被重新审判，她只不过是给黑幕背锅的替罪羊而已，玩家们都深深体会到小高的恶意。

游戏玩法方面经典仍然是一脉相承，但是又新加入了脑内飙车等玩法，使玩法更具多样性。比较出彩的是加入了伪证系统，玩家可以在没有实质性证据的情况下作伪证进行试探，部分玩家觉得这个是败笔，毕竟在推理游戏中作伪证有些不合常理，但也有玩家认为这个系统使得学级裁判更加复杂，增加了游戏性。

笔者认为这虽然让学级裁判更复杂，但是也让许多地方的推理有一种“全靠猜”的感觉，让整个案件更加疑点重重。第五章王马小吉的自*虽然非常震撼，但是学级裁判中就有诸多漏洞，对很多证据的分析仅仅停留在猜测的程度，案件的受害人都不确定的情况下对嫌疑人进行推理不太符合常理，虽然这也是王马小吉剧本的一部分，但是作为游戏剧本来说比较奇怪。

剧情方面则是《弹丸V3》争议比较大的地方了。虽然感觉一些配角的塑造甚至能和《弹丸2》比肩，Kibo小天使带着希望最后自爆摧毁才囚学院让大家逃离的剧情让许多玩家感动落泪。但是也有的章节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理解。

譬如经典的双*章节中，犯人真宫寺是清的犯罪理由仅仅是“精分”——自称有个在自己年幼时因病去世的姐姐，对自己的姐姐有着病态的爱，甚至面罩下的脸也是刻意模仿姐姐的样貌，摘下口罩时也会以女性的腔调说话，*人理由是为了给自己死去的姐姐找一百个“朋友”。

这个作案动机可以说是系列作里最匪夷所思的了，“姐姐”的存在性尚且存疑，看起来更像是愉快犯。且不说这是否符合超高校级民俗学家的人设，在认为“人类有无限的美”的情况下去*一百个人本身就是相当病态的想法。如果真的要这么设定，笔者认为在人设中追加一个隐藏能力“超高校级的*人狂”不是更好吗，也许是因为和《弹丸1》的灭族者翔人设重合才放弃了这一思路，使得人物设定出现了些许崩坏。

其次让笔者觉得比较难以接受的是游戏中白银紬的人物描绘，这位在前几章划水成分相当重的coser到最后居然成了幕后boss，着实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事前没有一点伏笔事后就成了boss和《弹丸1》中江之岛盾子的幕后boss设定缜密形成了鲜明对比，确实有些莫名其妙。除此之外她设定里的“cos现实中的人会过敏”和最后的cos成江之岛盾子自爆炸毁才囚学院实在是有些让人愈发迷惑这作的世界观设定是怎样的。

玩过结局后有人认为这作的世界观设定相当于给所有玩过系列作品的玩家打了一耳光，告诉玩家之前的都是假的，是在讽刺玩家。这方面笔者个人认为和《少女歌剧》中长颈鹿的话倒是有点异曲同工的感觉，剧中人最终还是剧中人，玩家只是那个盯着他们看的无聊看客而已。

主要问题还是一股脑讲前作苦心经营的世界观全部推翻，如果是靠玩家自己一步步发掘一步步推翻也许代入感会更强，也会更加具有说服力。而现在这样的结局就导致有的人觉得这是神作结尾还给后面做了铺垫，有的人觉得这就是嘲讽玩家（小高上天）。

为了和新加入的伪证系统进行呼应，本作的主题设定为真实，无论是游戏进程中一直说谎、连自己的死都伪造、欺骗所有人而难辨言论真伪的王马小吉，还是一直伪装在玩家身边的黑幕coser白银紬，他们在游戏里都是“谎言”的象征，而玩家所操控的最原终一则是代表“真实”。不过话说回来，在学级裁判中作伪证的目的是推出真实的结论，这本来就带有些许的讽刺意味吧。

事实上同样具有讽刺效果的还有《弹丸V3》的处刑。处刑是《弹丸》系列的传统了，然而《弹丸V3》的处刑却和前作在一定程度上有差别。前作处刑的重点是用犯人的超高校级才能处刑本人，《弹丸V3》的处刑则更加重视对犯人“心理和身体的双重处刑”。因为赤松枫是钢琴家所以强迫她听十几分钟走调的钢琴后死去，因为东条斩美处刑前还想着逃跑出去拯救国民所以让她在民众的抗议中爬上荆棘藤蔓穿过钢锯寻求出口——结果出口也是虚假的，这才真正做到了“*人诛心”。可以说，《弹丸V3》的处刑是全系列中压迫感、绝望感最强的处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