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以后的男人,时常会觉得孤独,因为他一睁开眼睛,周围都是要依靠他的人,却没有他可以依靠的人”,张爱玲曾在《半生缘》里如此说道。
自从某大厂清退34岁以上员工之后,有关人到中年的失业问题,在全社会几乎都引发了一大波从业者的心理焦虑。虽然说现如今张爱玲的那一句话,可能要改为“中年以后的人”,但这种一方面是嗷嗷待哺的家庭,另一方面是可能失业的恐慌,却也着实加深了很多人内心的负面情绪。
看到这个图,没有房贷的我突然心肺停止
元旦假期刚过,一个名叫《中年失业模拟器》的游戏就受到了包括GameLook在内的广大玩家和游戏业同行的关注,游戏的开发者就是著名的“航运漫画家K老师”,擅长利用表情包和图文以搞笑的方式讲解经济、时政、甚至是游戏行业的热点话题,因此受到了很多人的喜欢。
这款立意深刻、玩法残忍的游戏原定于本月21日上架,后因玩家过于热情,因此反向跳票到1月4日上线。游戏采用的是像素的画风,整体的美术风格将会带着玩家梦回十几年前。在游戏当中玩家将扮演一个在大城市,上有老下有小中间有房贷的普通中年男人,在面临突如其来的失业之后,重新开始拯救自己,挽救家庭。
别睡了,起来还房贷了
游戏目前还没有上线EA,所以内容极为有限,但仅这个概念,就足够吸引到一大波玩家的共鸣,抓住很多人的情感,但就反馈而言,其实更多的是褒贬不一,有年轻人想提前体验生活的苦,觉得游戏有创意;当然也有人已经走过了一遭,不想再因为一个游戏去看心理医生。
虽然作为一款游戏,玩家可以选择的职业非常地多,有较为传统的工人、开网约车、送外卖、搬砖等,也有一些看起来和人们固有印象不太搭的,当UP主、直播带货、炒股、借贷等,甚至可以去战乱国家当雇佣兵。但是仅就这个设定来看,还是被很多玩家扣上了“阴间”的帽子。
《Matarial Man》的你不对劲
玩家的这种抗拒心理其实不难理解,虽然游戏具有一定的话题性,能够很好地获得玩家的共情,但是又有多少人在上班辛苦了一整天之后,愿意下班在游戏中再受煎熬呢。仅仅是看到官方在Steam界面列出的一系列的随机事件,估计都可以让很多人感到窒息。
“感冒、拉肚子、骨折、压力过大…老婆孩子也有各种事情!孩子发烧、老婆生病、家用资金紧缺、房子漏水…年迈的父母,身体不好、投资被骗、乱买保健品…”
没有医保,生病都不敢生
但据开发者表示,在先前的小规模内测当中,参与其中的玩家在感受却经历了非常明显的起伏,“试玩版测试后,大家的感受是,有趣是有趣,但有趣过后,感到的是绝望,绝望过后,感到的是爽”。毕竟在游戏当中处理问题,自然要比现实生活中简单得多,这种虚拟和现实之间的差距,也应该起到了一定的精神催眠的作用。
当然除开现实之外,作为一款模拟器游戏,也不能仅仅依靠精神打击玩家取乐,自然也需要有非常多的鬼马行空的创意。比如,玩家在走投无路时,在游戏中可以去西伯利亚打工(1万块/天);可以选择去拣破烂,一个瓶子4块钱(捡破烂模拟器警告);又或者事(失)业之后风生水起,直接化身中国马斯克,投资卫星发射基地,登上空间站。
试问4块一个玻璃瓶的破烂谁不想捡(并不)
虽然游戏目前还没有过多的内容透露,但是为了想要体验人间真实的玩家们,作为一个漫画家,开发者为这个游戏制作了一个动画版。
体验感很强 已经开始掉头发了
在游戏当中,不同于一般游戏的生命值,《中年失业模拟器》采用的是发量的设计,会根据随机事件、目前玩家的状态来进行评估,玩家不再是一拳超人,你变秃了,你也就被生活打倒了,当玩家的头发掉光,变为秃头之后,游戏宣告结束。
作为一个游戏,还会有着明确的标准,宣布你什么时候算是失败,但在现如今这个大背景下,时运不济,即使对于人生半坡的中年人而言,似乎前半生的经验,在这一刻,很多也化为了迷茫,早在2012年,GameLook就讨论过35岁这条对于很多人而言的生死线,直到如今,去微博、知乎输入“中年”、“失业”这两个关键词,依然还有着极高的讨论
互联网偶尔会变得可怕,但在这种共通的悲伤和无奈面前,人们的共情能力似乎也得到了最直白地体现。
“你要相信痛苦是一阵一阵的”
知乎的这个回答,得到了近6000人的赞同,可以说是中年人失业现状的缩影。从2019年1月开始失业,为了开源节流,网友戒掉了20年的烟瘾,在失业找工作之余,建立了新的爱好,也开始了全勤跑步,“并不是爱跑步,只是跑步后心里能稍稍平衡一点,既然钱没地方赚,身体也算革命的本钱吧。”
当然除了看似闲暇的生活之外,当然也有着大家共同的压力,比如来自家庭的审视,又或者是旁人的眼光。“我比上班的人更在乎这个日子。因为这个日子,我可以理直气壮的出门,昂首挺胸的面对迎面过来的陌生人,还能大大方方的在小区里游荡”,这种对周末的热情,虽然对于一个失业的人而言,有些许的无厘头,但却是最直白的心理压力的写照。
失业之后,抛开心理压力和业余生活,最重要的当然是重新赚钱。作为一个在职场闯了十多年的老将,当一切重新开始的时候,中年人必然需要放下很多的东西,本就处于劣势地位的求职者,加上年龄的因素,自然也会遭遇很多的失败。
答主自称是一个玻璃心的人,在屡败屡战之后,心态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如果没有“放弃找工作”就不会想到“开源”,一旦决定放弃找工作了,就一下子感觉到:“蚊子腿再渺小也是肉”,当初一点都不屑于这种“蚊子腿”,思想一旦转变后,突然发现每天赚一点点都还不错。”
从70后到80后,以及即将步入35岁的90后,全范围打击
这里面有47岁,濒临失业的“IT工作的老女人”,虽然每天被焦虑折磨得“吃不下睡不着,非常焦虑,一闭眼就盘算自己有多少钱,如果从此一分钱不挣了,我还能坚持多久”;也有“百度过一氧化碳,安眠药,跳河等”,但因舍不得妻女而放弃的小县城工人。
他们或因为自己“不想认输,即便有一点希望,我也要走下去”的信念继续在北京摸爬滚打;或因为“盼望寒冬快点过去,春天快快到来”的乐观继续向前走。
年轻人996,中年人被优化
在有关拼多多的新闻被推上所有人的面前的时候,《中年失业模拟器》的反跳票却显得恰如其分,一个是年轻人的现状,一个是中年人的危机。而两者最典型的行业,正是游戏产业所处的科技与互联网行业。从码农的35岁天花板,到年轻人的996福报,所有人的情况似乎都不乐观,年轻人失去了个人生活,只能义无反顾,中年人担心失业,战战兢兢。
这种全力压榨年轻人剩余价值,又为中年人设立职业天花板的行为,显然是不正常的,但在短时间内,情况却不会有所好转。
以游戏行业为例,由于发展迅速,游戏行业缺人是普遍现象,一边是经验丰富的老将,一边是干劲十足的年轻人。两者的优劣势都很明显,一个太贵,一个经验不足。
根据猎聘报告中的数据,程序员工资水平与年龄基本呈正比,40~45岁薪酬达到巅峰,平均月薪过3万,而25岁以下大学刚毕业的毛头小子最为“实惠”,平均月薪1.2万。
换而言之,养一个40岁的大龄游戏人,可以同时养2-3个年轻劳动力,这也是为什么中年人被优化的原因之一;而对于年轻人而言,234的工作机制,各种KPI和绩效考核都在推动着他们向996的方向前进,快速成熟。因此作为招聘中的买方,自然是年轻人的性价比更高。
结语
回到开头张爱玲的那句话,中年人目前所面临的困境,除了自身原因之外,还是市场、经济和家庭的共同挤压所导致的。在开发者的漫画版视频下面,甚至有玩家直言,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是“做好避孕措施”和“保持单身”。
时代的灰尘落在一个人的身上就是一座大山,在大环境面前,每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人都很难能够改变现状。但看似孤立无援的中年人,通常都会忘记了,那些一睁开眼就需要你依靠的人,也是自己前进的最强支撑和动力。
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认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而这份勇气和力量,是作为自己内心那股不服输的劲儿,是自己对目标的想象,是作为儿子、丈夫和父亲的身份所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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