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上网好玩 老妻病剧

前几年电脑可以通过电话线路上网了。上网的费用当然是在每月缴纳电话费时一起交了，除非那一个月的合计金额高得离谱，仔细看那些明细项目各支出了多少的人只怕十分之一都不到，既然要上网获取及时的信息，每月多支付几块十几元的网络流量费也就无所谓了。

在抽空整理资料之余，我这老头却怀着童心的新奇，很快就融入了网络。其实上网也没有什么难的，我照例买了一本书，依样敲击键盘，网上五花八门的信息便在我的屏幕上显示了出来。使用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发现我的余生已经离不开这个鬼东西了，虽然它脱壳于军事科研，但它以其强大的生命力，和快就成为了地球的神经。

首先，它让你知道什么叫快：无论你在地球的哪个旮旯，如果你有幸看到母猪正在生产小小的象——其实是畸形的猪仔，只要拍成照片或视频，然后发到网上，万里之遥的网民立马就能看到并回以他们的惊叹。

其次，它让你知道什么叫新：正是借助于快，网上的细胞更新就特迅速，只要你愿意干，就可以让它每一毫秒都散发出新气。

第三是让你知道什么叫乐：它的魔袋里有数不清的游戏，只要你不怕生命停止而暂停能量的补充，它可以分秒不停地陪你玩到地球出轨。还有一种乐，就是可以让你获得想要的东西。一天，我正在找点资料，但最可能找到的网页上却偏偏有靓妹把关，横下心来，便在她半遮半掩的敏感部位戳了一下，要求输入手机号。输就输吧，难道会吃人？手机响了，提示收到短信：已从您的话费中收取信息费5元。什么鬼资料，一下就5块钱？继续点击进入，几张女子的照片显示在眼前，当然是众多男子喜欢欣赏的全露点啰！TMD，老子都年过七旬，已经没有多少兴趣了！不过，看到这个，让我骤然想起在史料上看到的雍正的藏品记录，其中有绢画《十二美人图》，附有图片，所画均为衣履齐整华丽的女人，能否称得上美，就只有天知道了！但人家雍正在登极前却时常对此爱不释手。可怜，如果他有幸看到我曾经在网页上看到的这些露点并搔首弄姿的货色，他不晕美才怪！想到这里，我的幸福和自豪感油然而生。

第四是让你你知道什么叫便：当你蓦然想起地球那头的朋友时，发个电色电香的邮件，对方马上就可以看到。你可以进入聊天室用文字天南海北地胡吹神侃。一天我进了一个很大的叫做“天涯海角”的聊天室，为了显示自己的打字能力，我是逢人就打招呼，偏偏有个叫做“面面小公主”的看到我这个“老奔牛”了发问：“你是小屁孩还是真的老牛？”

“如假包换的老牛！”

“多大年纪了？”

“年过半百！”我当然要隐瞒一些岁数，在这里没有必要实打实；即使你来真的，又有谁信呢？

“回去抱孙子吧！”这小子——我后来也明白了，根据这些昵称来判断性别是不靠谱的，所以他虽然自称小公主，但我估计他是男的——把我踢开了。

确实，当时的“大棚”聊天远远没有后来霸占网络的QQ、微信等可以用语音或视频对聊的方式过瘾，但这在当时已经是非常方便的啦！多好啊：无需握手和面对面唾沫横飞地谈，这就减少了某些使人闻之色变的病毒传播的机会；无需给客人上茶，可省茶水费；无需担心碰上瘾君子吞云吐雾而被动受害；无需受礼节的约束，不愿聊了，在荧屏上输入“88”即可掉头而去。当然，在这里不光可以玩，爱知识的可以让你足不出户地读书学习；需要搜集资料的，可以在这里淘金——人类智慧的结晶——用以养肥自己的研究成果……嗯，这里可能有游走于拿和偷之间的现象产生，好自为之。

得益于网上看到的一则短文，作为网络给我的知识零食，它冰释了我几十年的疑问。为什么有水的地方就有鱼？小时候我们听长辈传说下来的是：鱼在大雾的时候互相咬着尾巴腾飞起来，可达另外的水域。但这个传说并未解答没有翅膀的鱼怎么可以飞翔的难题。后来，有人研究后解答了这道难题：水鸟的粪便中千分之几的没有被消化的受精鱼卵，让鱼的后代飞到了陌生的水域。我相信啦！

我们家的老陈是不爱学习的，她曾经观看过我和别人聊天，“你不会在这里撩妹吧？”

“那可说不准，因为一般情况下我就是拿不准对方是公是母。”我问：“你也来试试？”

“我才懒得学打字呐！”看来她还是玩牌打麻将来得顺手。

对于一马平川的黄川县来说，风吹起来确实比红石地区的山窝里厉害多了，它不但横扫着树梢发出尖厉的呼啸，还时常戏弄众多的屋顶，屋茅草被吹得无影无踪是稀松平常的，即使那些瓦片，如果屋脊或檐边用来固定它们的砂浆风化了，它们中的一部分也会像黑鸟一样飞翔起来。这个冬日的下午就刮了好一阵这样的风，虽然不会对我们的住宅产生破坏，但它快速地把我挂在走廊墙上的气温表的汞柱压到了靠近摄氏零度的地方。毫无疑问，风是在呼唤着雪花。

老陈的手机从此真的可以比较频繁地起作用了，因为她摔了一跤，余生将可怜地完全不能正常走路了。她在这个骤冷的晚上去洗澡，洗了一二十分钟之后，操作电脑的我和在另外的房间看电视的罗成芳都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啪啪”之声，我们都赶紧跑出来察看，发现是走廊尽头的卫生间里传出来的。我的心猛地下沉，知道老陈出事了。我抢先冲进卫生间，只见里面热气升腾，不是换气扇消极怠工，它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是老陈，她本来就是靠药物维持正常血压的人，但喜欢用很热的水洗澡，从冷兮兮的环境之中突然被很热的环境包围，众多不利条件的作用下，她不出事反而不正常了。她倒在地上，应该是爬行了几步到门后，然后拍门求救。我把她抱起来的时候，她摸着脑袋后面，我一看，可怜的，后脑勺上已经鼓起一个拇指般大小的包。

我们只得把她紧急送进墨轩所在的医院，经检查，她摔得不轻，颅内有出血，这让她本来就不健康的脑部是雪上加霜。住院治疗月余，看不到有好转。我和医生讨论老陈的治疗时，医生实言相告：她这样的年龄，要恢复是希望渺茫的，不加速恶化就是最好的效果了。

这和我的看法是一致的。这次摔倒之前她就已经不灵便了的右手基本上动不了了，走路也变差了，需要扶持才能缓行若干步；另外使我们觉得不便，她自己更为烦躁的是她的语言功能已经受到一些影响，表现在说话口齿不大清晰了，许多词语已经发不好了。可是，令我们奇怪的是，她有时却可以比较清楚地说出少数牌桌上的专门用语。当然，这与当时的对话内容毫不相干，往往让小罗扭头掩嘴而笑；我也想笑，但笑不出来。

既然医院也没有特别有效的治疗手段，而且回家生活还方便得多，于是，老陈便依旧坐着轮椅回到了家中。她现在大部分时间只能坐在轮椅上，由小罗护理的时间更多了，而且在小罗做饭等忙不过来的时候，还需要我的帮助。不知是自尊心的驱使还是不习惯，她吃饭还不要小罗或者我给她喂，自己用左手拿勺子，用僵硬的动作来完成一日三餐。

其实，老陈在这个冬天到来之前进行了血液稀释治疗，可是，还不到一个月就摔得这样惨，这是不是充分说明：西医医生对老陈的建议没有实际用处？既然西医无法给予老陈有效的治疗，我何不利用自己的中医知识给她开些中药服用，兴许还能对她的恢复有所帮助。于是，现在上网还多了一项内容，就是充实我的中医药知识，给老陈开出尽量对症的药方。

“还需要请一个保姆吗？”老陈在住院期间，咏志和巧玲夫妻正好利用双休日带着三四岁的儿子智宸来看望。晚上我们从医院回家后，咏志问我。

“不要，我还可以帮忙呐！”

智宸从隔壁的房间里跑过来，“爷爷！”看着这个孙子，我内心喜爱无比，他遗传了父母的优点，长相好看，皮肤较白，身体一直很健康，这应该与他不挑食有关，但令人欣慰的是他并未因此而像表姐步万婷一样养得肉墩墩的。他生产以后，虽然因为老陈的身体不好，我们未能去东香市看望，但当晚咏志就打来电话，一则报喜，二则要我给他起名。长孙智凌是他妈妈要我起的名字，那就是基础，现在小孙子的名字正好参照，于是我就给他取名智宸。他爬上我的膝头坐好，“你的电脑好玩吗？”

“好玩啦！你要玩什么？”

“打千！”我知道他发音不准，“枪”说成了“千”。

“我的电脑不打千，”我指了指笑看儿子的咏志夫妻，“就怕他们打万呐！”

“不打旺（万）。我爸的电脑，游戏多，他集（自）己王（玩），不让我王（玩）呀！”智宸坐在我的膝上摇头晃脑地说。

我们三个大人都大笑。

聂巧玲把儿子抱过去，“爷爷和爸爸要说话！你要睡了，我们去洗嗽吧！”说着，母子俩离开了。

“以后是条玩腿！”咏志摇摇头。

“遗传啰！”

“嗯，我现在都忙得经常找不到北！”咏志竟然带着叹息说。

“嘿，不就一个县委副*嘛，不在头不在尾，正是躲着玩的角色，呵呵……”我揶揄他。

他是前年从省政法委副处长的位置上下去的，开始到红石地区南面的一个地级市当了组织部的处级委员。他离开省委的轻松工作，下决心到下面去转转，当然是我们父子商量的结果，更有我的督促。他继续呆在省城，工作轻松就只知道玩，下班了就被人拉着到酒店吃吃喝喝，醉醺醺之中嚼槟榔喷毒烟，按摩揉身，打牌搓麻，正是干事的年纪，却这样消耗自己的两种生命，岂不是太可惜啦？而且如果一直待在上面，没有下面的工作经历，很难上去的。我在电话中专门请笑云市长拿主意，得到她的支持，她甚至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我说，“老爷子，我巴不得他尽早上位，到哪天我转到和他在一个地市，也多一个捧场的嘛！”

“到底是在圈子里转了这些年，看事说话就不一样！”我竖起大拇指，可惜他看不到。

笑云在哈哈之中为我说得更具体一点：让咏志利用他在省委组织部的哥们的关系，还有他岳父家的关系。聂巧玲现在不也捞了个副调研员了吗？在东香市财政局，这样的职位是很紧缺的，没有过硬的关系是难得到手的。等他看准了哪个地市并基本上定了之后再告诉我，我和他们的副*，或者专员、市长打招呼，请人家关照。

是的，以我从前的经历和笑云现在所处的位置来看，她说的不是大话，因为人家也会有人在她的手下需要关照的。

咏志在地委组织部轻松地干了不满8个月，便被放到了一个中等大小的县去当副*，当然是为当县长做准备的。

“您说得轻巧，我简直就是不管部部长，*要我主管农业，还因为我在政法系统混了多年，要我兼管政法那一大摊子！还有干部那一块。好在县里干部只有那么多，但政法系统您是知道的，管事儿、出事儿都多，来求的更多。就这还算了，主管农业，您知道的，韭菜和麦子我真的分不清，还不是拖着农业局几个正副局长中年纪较大的跑？今天这个乡，明天那个村！嘿——还不是在等着县长的宝座的吗？勤动脑，耳目好，多迈脚，出手巧，达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境界，通过身心的勤快，在方方面面尽量多抓点实打实的东西在手里，以后就顺手多啦！”

“嘿，懂事了！好！忙得值！”

“嘻嘻，其实这套路是笑云姐教我的，嘿嘿，她说是您传授给她的，绕个小圈还是到了我这里。”

“嗯，笑云有发挥。但你们能够听进去，能践行，这我就放心了！”我很开心，咏志只要这样发奋，前途美好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