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已经醒来,但又像在梦中。我最后的记忆,是在酒吧轻抿了一口酒。然后,我的意识开始旋转,一切变得模糊,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之中。
当我睁开眼睛,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低矮的木架上,身体被一条皮绳紧紧捆绑,使我动弹不得,只留下头部和左手有些许自由。我左手勉强能够触碰到旁边地上的盘子,里面放着几块味道浓重的肉块。
我望着天花板,天花板上有一幅死神画像。画中的死神形象独特,并没有握着标志性的大镰刀,而是拿着一只巨大的钟摆。这钟摆,就像老式钟上的那种,可看起来又有些怪异。
钟摆就悬挂在我的正上方,我盯着看了一会儿,发现钟摆在轻微摆动,幅度很小,速度也不快,但我能肯定它确实在动。
这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我转头望去,只见一群硕大的老鼠正向我逼近,显然它们的目标是我身边盘子中的肉块。
我只有左手能够活动,仅凭左手,我奋力挥舞,同时发出声声怒吼,努力驱赶它们。终于,老鼠们败退了,消失在阴影中。
时间变得模糊,不知过了多久,我再次抬头看向天花板上的钟摆,一个发现让我心跳加速。钟摆的摆动不仅幅度加大,速度也明显加快,更让人心惊的是,钟摆似乎下降了一大截。仔细观察钟摆下端,它竟是一柄月牙形状的闪亮钢刃,长度足有一臂之长,尖端朝上,边缘锋利如剃刀。钟摆悬挂于坚固的铜棒上,缓慢而坚定的下降,每次摆动,都在空气中划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
这真是漫长的煎熬!我眼睁睁地看着钟摆摆动、下降,直到我能感受到它所带来的微风,死亡的气息慢慢贴近我的肌肤。锋利钢刃划过空气的声音,逐渐将我的理智逼近崩溃。
我开始变得疯狂,我开始拼命挣扎,我使尽力气抬起身,去迎接那锋利刀刃。我向上天祈求,让这刀刃降的快一点吧,好让这折磨人的游戏快点结束。
最后,我平静下来,注视着那死亡的光芒,露出了微笑,像是勉强接受了一份不情愿收下的礼物。
我很快又昏睡过去,醒来后感到饥饿。
我费了很大的劲,伸出左手,够到旁边的盘子里,拿了一点老鼠吃剩的肉。当我刚要将肉块送入口中,脑海里忽然闪现了一个模糊的念头。这个念头让我感到一丝希望,但就在它开始形成的那一刻,它又像是烟雾般消散了。
我拼命想找回那念头,但我的脑中一片空白,我像一个傻瓜站在荒漠中,不知道该向何处去。
钟摆与我的身体成直角,锋利的刀刃迟早会从我的胸膛划过。但首先它将会先划过我的衣服,一遍又一遍划过,像在玩弄自己的猎物。
钟摆大幅摆动,缓慢下降,刀刃划过空气,发出嘶嘶声。我想象锋刃划过衣服的声音,我强迫自己想象,似乎这种想象可以延缓它的下降。
下降,钟摆慢慢地下降。冷酷而坚定。左,右,左,右。摆动,像坠入地狱的灵魂在尖叫。摆动,像猛兽在悄悄接近猎物。
下降,钟摆无情地下降。刀刃距离我的胸膛只剩下10公分。我拼命挣扎,想挣开左臂。左臂只有肘关节以下能够自由活动。我能够吃力地把左手伸到那个盘子和嘴边,但不能伸得更远。
下降,钟摆不停地下降。我的眼睛跟随钟摆的摆动,每当它向下摆动时,便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尽管我知道死亡是一种解脱,但每当想到钟摆再稍微下降一点,那锋利的刀刃就会触及我的胸膛,我就无法控制地颤抖。
锋刃再摆动十几次,就将划到我的衣服。我突然想到,捆绑我的是一条完整的皮绳。锋利的刀刃只要稍微划过这根皮绳的任何部位,就能将其割断,这样我左手就可能使我摆脱束缚。
但是如果真这样做,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身体直接被刀刃伤到。而且,我也怀疑,绕过我的胸口的皮绳是否位于钟摆的摆动轨迹中。
这是脆弱但也是最后的希望,我竭尽所能地抬起头,查看绑在我身上的那条皮绳。我发现,皮绳在我的身上紧紧缠绕,但却巧妙地避开了刀刃将要划过的区域。
我的头还未回到原位,之前那个朦胧模糊的念头又浮现出来,并且在脑海中清晰起来。
那些大胆而猖獗的老鼠,一直在我身边徘徊。刚开始时,我的左手还本能地在盘子上方挥舞,试图保护那可怜的一点食物。后来,这种无意识的挥舞变得毫无用处,那些贪婪的生物只给我剩下些肉沫,它们在抢夺盘中餐时,尖牙还咬到我的手指。
现在我将盘中剩余的油渍和肉末,全部涂抹在我左手能够触及的皮绳上。然后,我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老鼠们观察了一会儿,看我没有动静,几只大胆的老鼠蹿上捆绑我的木架,找到了那涂有肉末的皮绳。
这激起了其他老鼠的勇气,更多的老鼠攀上木架,并迅速蔓延到我的身上。成群结队地老鼠爬在我身上,重叠着,挤压着。冰冷的尖嘴在我脖子上扭动,在我的嘴唇上探寻,无数小爪子在我皮肤上轻巧的游走,仿佛细小的针尖轻轻刺入,引发一阵阵麻木和瘙痒。
它们开始一边躲避着钟摆的摆动,一边专心致志地啃咬那根涂有肉末的皮绳。
我强迫自己保持冷静,我感到那根皮绳已经松弛,我需要忍耐,等待老鼠给我自由。
我的忍耐没有白费,皮绳终于被咬断,松散地挂在我身上。
在获得自由的那一刻,死亡的阴影也同时降临,钟摆的锋刃已经在我的胸膛大驾光临,划破了我的衣服。我感到了一阵剧烈的疼痛,瞬间传遍了我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神经。
我借着锋刃上摆的机会,迅速地一侧身,从皮绳中滑出来,躲过了钟摆的下一次可能的致命一击。
我自由了吗?并没有!
我从木架上挣脱,摔到冷冷的地上。片刻后,钟摆就被缓缓吊起,最终消失在天花板之上。
虽然暂时逃离了死亡威胁,但我担心这只是短暂的喘息。我不安地打量着四围的墙壁,对接下来可能遭遇的折磨感到无比恐惧。就在这时,一阵烟雾出现,我的意识逐渐模糊,又一次失去了知觉。
当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公园的长椅上,恐怖的经历宛如一场噩梦。我在口袋里摸到一个厚厚的信封,打开后发现里面装满了钞票。
信封中附带的字条上赫然写着:“恭喜晋级!附赠奖金”。
根据爱伦坡小说《陷阱与钟摆》改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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