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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由崔斯蒂叙述
“快,快啊!”马夫扬起长鞭,马儿一受惊,嘶鸣着狂奔起来。突如其来的剧烈颠簸使我胃部陡然升起一种发冷欲呕的感觉,我双手抓住顶棚的栏杆,那种感觉和体内“圣光”魔法的持续伤害让我快吐了。不知道现在到了哪里,一路崎岖不平,眼前的景物上下跳动得厉害。车轮轧到一块较大的石子,整个马车相应的向一侧晃动,我没抓牢,被那股力量甩下了马车。
“咚”的一声我狠狠地栽倒在地,但这点疼痛根本不算什么。我费力地睁开双眼,头顶深沉的夜幕依旧,群星闪亮,月亮还是残缺不齐的。天没有一丝变化的迹象,看来我昏迷的时间并不久。地上的石子摩擦着背部,我想站起来却浑身无力。
“噢,该死的,怎么回事!”似乎我掉落的声音惊动了马夫,他勒住马,往回查看情况。当他看到我时,不由得大吃一惊:“啊,小姐,天黑,我急着赶路,没看到过路的你啊!”
我全身流满了血,已将箭伤完全覆盖,他没察觉出来,以为路上撞到了我。他蹲下来拍拍我的脸:“哎,你没事吧?”
“这里是哪儿……”我虚弱地问。
“桑德拉河。”
桑德拉河……那我离迪雅不远了……
“哎呀,我真倒霉,不应该为了钱冒险送货,这地方经常有亡灵出没。”他像是在自言自语,然后一脸焦急地看着我,见我没什么反应,便站起身,似乎想要跑开。
“别丢下我,求求你……”我抓住他的手腕,可怜地祈求道,这一回我可不是假装的。
也许我痛苦的表情还能打动他,他犹豫了片刻,又蹲下来,扶起我:“好吧,我会把你送到附近有人的地方,但你千万别说是我撞了你。”
我点点头,他把我抱起,我离他的脖子很近。我急需吸血补充能量,之前格鲁注有魔法的箭头把我折磨得够呛,珍尼最后一下的“圣光”又击中了我的腹部,打得我半死不活,而这魔法的作用效果相当可怕,除了击中瞬间带来的巨大痛苦外,还钻到我体内散布开来,侵袭着我最旺盛的器官。照这个体力下去,我根本撑不到迪雅。我的短刀、匕首、飞镖统统丢失,好在我还有利牙。我双手挽住他的脖子,暂时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哎,耽误了,耽误了。我的两千个金币……”他似乎满脑子想着金钱,这是个好机会。我瞅准他的喉咙,必须一击致命,否则光凭手上的力量他就能把我弄死。我亮出尖牙,猛地咬过去。
“啊!你是什么东西啊!”他抠着我的脸,要把我扒开。
我咬住他死死不放,哪怕只是一点点,新鲜的血液注入体内后立刻腾起一股强烈的动力,我任凭他击打,努力地深咬下去。我不是可怜楚楚的小姐,而是吸血成性的狂魔,我吸了一小口,接着再咬,直到我的上下牙齿重合,他的喉咙被咬断,喷涌的血洒了我一脸。他死了,不再挣扎,我开始大口地啜饮。比起那位精灵队长的,这血的味道很粗糙,可我顾不了那么多。然而我饮到一半时,未消失的“圣光”魔力冲击着外来的血液,吸收和排斥的力量碰撞到一起,我忍不住又吐了出来。
该死,我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强大的魔力!鲜血回流到喉咙里,我强行又把它咽下去。于是我喝了吐,吐了喝。最终喝下去的还是比吐出的多,体力稍稍恢复了些,天边开始泛起灰色,我不能再耽搁了。还好此时的风不大,我变成蝙蝠,歪歪扭扭地朝迪雅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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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德鲁……我首先想到了他,对他来说,解除我身上的“圣光”魔法轻而易举。但是,我没能*死珍尼。我向他保证不会失败,而他也一直相信我,可这回,我搞砸了。之前所做的任务都被他评价为完美无缺,这次的失败他会看在以往的份上原谅我吗?他最近的情绪很不稳定,尽管他极力压制,我还是能够察觉出来,稍令他不悦的行为都会招致他雷霆般的怒气。
带着黎明气息的风吹过来,我打了个哆嗦,山德鲁的房间就在眼前,而我借着风势扇起翅膀,飞到城堡的顶端,一头栽进我自己的阁楼内。
我变回人形,胃部又一阵绞痛,我吐出一口鲜血。到家了……除了魔法,我还想到一个能救自己的东西。我一直把它藏在阁楼里,以备不时之需。然而我翻遍了抽屉都没有找到,不可能,就算我因疼痛花了眼,可我的鼻子探到它特殊的气味,它一定在阁楼里,但为何不在我记忆中摆放的位置?
“你是在找这个吧?”
虚弱和惊吓让我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那个阴冷的声音只会是山德鲁!我吃力地抬头,他正襟危坐在椅子上,左手的食指和拇指捏着我要找的东西——“神圣血瓶”!难道他刚才一直在阁楼里?这下完蛋了……
“说实话,我承认珍尼不好对付,她的魔法技艺也高超。我早就有不祥的预感,结果还真灵验了。”山德鲁的语气平淡,他的脸也异常平静,除了说话时嘴角必要的浮起外,其他地方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沉淀不动的深潭,他这个样子才是最可怕的。“因此我特地待在阁楼里等你回来,想第一时间挽救损失。”他握住我的右手,拇指摩挲着上面的箭孔,继续说道,“但你回来的比我预期晚得多,我闲着无聊随便查看的时候发现了这个……”
他晃了晃手中的“神圣血瓶”,猛地一脚跺在我的胸口上。我痛得一阵痉挛,惨烈地哀鸣一声。我握着他的靴子尖:“山德鲁,我不是故意的……”
“叫我‘主人’。”他将靴子往下压,原本我受了重击,根本经不起他的踩踏,我感觉骨头快要断裂了,涌上的血卡在我的喉咙中,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失败乃兵家常事,我也有失策的时候,可以理解。但我不能容忍背叛!”他龇起牙,摆出一副凶相,往下踩的力度更大了。我*都来不及。“你毒死费拉里的时候,找到了‘神圣血瓶’竟然不向我汇报。我一直以为它在精灵手中,没想到被你这个妖精私藏起来了!”
“您当时没告诉我费拉里有这个……”我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
“但你敏锐的鼻子一定能嗅到它对不对?找到它很容易。不用我解释,你也知道此物对吸血鬼的作用,它对你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甚至超过了我!”他嘴角的肌肉微微抽动,紧锁的眉宇间流露的不仅仅是愤怒。
正如他所说,我毒死费拉里后,闻到了“神圣血瓶”的气味,我知道它是用来治疗生者的。而我们吸血鬼需要进食,不是纯粹的亡灵,从这种意义上我们和生者一样,它同样能为我们提供能量,作用比鲜血还要强烈。当我找到它,聆听着瓶内汩汩流动的魔法液体的声音就心动了。我想起曾经在佩雷斯坦的地牢里忍受饥渴折磨的日子,虽然我可以自由地捕猎,山德鲁有时带来鲜血给我,但我只要回想起那种没有血食的折磨就充满恐惧,我没意识到那段黑暗的日子给我造成的阴影一直存在,我太害怕再经历过去的一切。因此我没有交给山德鲁,即使我一口也没饮用,光是能够看到它,感觉它被自己所拥有,心中便腾起无限的安全感。这些,山德鲁能理解吗?
“它对你更重要……你为它不惜背叛我。”他的脸现在充斥着嫉妒的怨恨。
“不,主人……我爱的是您……”我没有力气再向他解释,我努力地伸出手,够到他的小腿,抚摩着,“请您原谅我的过错。我只爱您,绝无背叛之意……求求您,原谅我……”
“你爱我。”山德鲁终于移开铁靴,神情又缓和下来。他把我搂入怀中,抚摸着我的头发:“对,你爱我。我怎么能忘记呢?告诉我,你身上的魔法是珍尼施加的吧。”
“是……”
“珍尼会为此付出代价的!”他把手指插到我的发丝中,轻托着我的头,“我要让她痛不欲生,饱尝你忍受的痛苦!”
既然这样,就快点先解救我啊。或者给我喝上“神圣血瓶”中的一滴。我已气若游丝,死亡正向我逼近。
“你知道吗,崔斯蒂……”他的语调变得有些奇怪,好像他在竭力控制,咬紧牙关将某种情感紧闭,然而又无法阻挡,通过尖细的鼻音宣泄出,“我爱你。”
我简直不敢相信,有时我或许能感觉到他对我的一点爱,而我从未想过他会表达出来。他低下头亲吻我,亲吻我干裂的双唇,用舌头撬开我打颤的牙齿,舔着我浸在污秽血液中的舌头。很可惜我尝不出他的味道,也无力做出回应,痛楚占据了我所有的感官。
他亲吻了我好一会儿,揭开“神圣血瓶”的瓶盖:“来吧。”
我还有一丝力气张开嘴,一滴液体坠到舌尖,然后滑过食道,继续下落。
山德鲁的脸扭曲了,鼻子开始莫名地抽搐,眼窝很黑很黑,看上去像是在哭泣。他把我紧紧地搂住,又说了一遍比死亡还震颤的话语:“崔斯蒂,我爱你。”
可是你既然爱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的脸紧贴他胸前的“诅咒铠甲”,头一次发现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我体温更冰冷的东西。我的嘴角流出一道黑色的血,周围阒然无声,除了山德鲁听上去不自然像啜泣的声音外,还有我响亮又逐渐减慢的心跳。
一声,两声,三声……接下来是永久的沉寂……
第十五章 由莎安妮叙述
第一天,他们到来,席卷了整个村庄,*死了许多人。
第二天,他们鞭笞还活着的人,吸取其中一些人的鲜血。
第三天,一部分人开始变化,噬咬起自己的同类。
第四天,我们无尽地等待,担惊受怕自己的命运。
第五天,死去的人开始*,慢慢地从尸骨中爬出。
第六天,活人和死人的尖叫,在我们的梦中挥之不去。
第七天,被噬咬的人以他人的血肉为食,继续异变着。
第八天,我们憎恨着他们的亵渎,却又无计可施。
第九天,他们邪恶地笑着,看着人们开始吞噬自己的皮肤。
现在,人们都变成了僵尸和吸血的怪物,他们享受了一场盛宴,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我们……
来圣·伊斯尔教堂避难的人与日俱增,以往来这里的大多是虔诚的教徒,或是为国家而战斗的受伤者。现在不管是男人、女人,老人还是儿童,贵族还是平民,都纷纷逃往这里。大主教埃尔伯伦仁慈地接纳了每一个人,即使教堂内部变得日益拥挤,大门也绝不向避难者们关闭。毕竟教堂存在的主要目的是为人们提供心灵靠岸的港湾,净化他们的身心。
教堂的气氛总是神圣、庄严,恬静又安宁的,可是现在有所不同了。尽管僧侣们每天依然按时做弥撒,大厅内高雅的银质烛台一个也没少,走廊的壁画被仆人们呵护得一尘不染,顶楼的大钟到时间就响起雄浑的声音,但无论我走到哪里,教堂里都弥漫着一股恐惧的气息。
亡灵大军的入侵如同一场黑色的暴风雨,来得猛烈又毫无预兆,阴云遮蔽了天幕,黑暗变浓变厚,吞噬了太阳。像植物落地生根一样,亡灵们在埃拉西亚驻足,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似乎永无止境……
边境的众多村庄被夷为平地,有守军驻扎的城堡也一一沦陷。侥幸活下来的人逃到这里,带来一张张惊骇和嚎哭的脸,一个个可怖又令人窒息的场景。吟游诗人的口中出现的不再是光明和英勇的事迹,而是血淋淋、充满黑暗的真实描述——“第一天,他们到来,席卷了整个村庄,*死了许多人。第二天,他们鞭笞还活着的人,吸取其中一些人的鲜血。第三天……”
亡灵巫师们不仅*死受害者,还将其转化为不死的生物,成为他们的士兵。“死亡阴影”,人们这么称呼亡灵军队的首领山德鲁。据说他有两件上古神器,可以瞬间召唤出大批强悍的尸巫,跟他对战的士兵仿佛受到了某种诅咒,个个士气低落、虚弱无力、厄运连连、行动迟缓。他就像一张饕餮的大嘴,一口吸进活着的人们,用满嘴的利牙嘎吱地咀嚼,再连同骨头一并吞下。
起先,埃拉西亚的领主们没把亡灵的进攻当一回事,历史上迪雅入侵埃拉西亚的时候也不在少数,最后均以失败告终。领主们天真地以为这次和往常一样,把精力投放到争名夺利、勾心斗角的内部争战中。当亡灵载着黑暗暴风降临时,已经来不及了。
克鲁罗德的野蛮人势力与亡灵进行了激烈的对抗,国王格芬哈特终于对边境的战事重视起来,从首都斯坦德威克调遣皇家守卫赶往支援。虽然盟军处于劣势,但希望依旧存在,我们所能做的是虔诚地祈祷,等待最后的结果。
“又有一批人来了。”僧侣向我汇报。
我点点头,赶紧前往大厅。
“他们是边关之城附近的村民,野蛮人失败了,边关之城失守。”
“你说什么?”我停住脚。
“是真的,野蛮人因前几次的胜利似乎有些大意,亡灵潜入了城堡内部,里应外合,打得他们猝不及防。”
“损失惨重吗?”
“具体我不清楚,目前野蛮人驻扎在顿沃城,他们依然有兵力。”
“埃拉西亚的援军呢?”
“还正在路上。”
“葛兰,听我说,不允许说‘失败’。人们问起时,就说‘野蛮人暂且撤退,等待与援军的汇合,这是缓兵之计。’你明白不?”
“我明白。”
新的一批难民中最引起我注意的是一个小女孩,她看起来不到五岁,眼神呆滞,双眼仿佛缺失了瞳仁。她扎着羊角辫,但凌乱的小辫子和她的脑袋一样耷拉着。一位中年男子牵着她,她的右手有一个布娃娃,她臂膀下垂,小手只握着布娃娃的腿,玩偶的脸面朝地,一路被她拖着走过来。
“嗨,小家伙,你没事了。不用担心,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我蹲下来,抚摸着她惊吓得淤紫的脸蛋。
“‘死亡阴影’……”她张口就这么说,“我看到他了……”
她的声音稚嫩、弱小、冷漠,却仿如一块冰滑落脊背,我抱紧她,努力笑道:“不,你在这里很安全,看这个大厅多明亮呀。”
“‘死亡阴影’……”
“女祭司。”她身旁的男子发话了,他说得很低,“我是她的邻居,我解救她时,她亲眼看到自己的父母被撕裂。”
“你们先到房间里休息吧,答应我,你要好好照顾她,行吗?”
“我会的。”男子拉着小女孩离开。
“‘死亡阴影’‘死亡阴影’……”女孩口中一直重复着这句话,被拖在地上玩偶的脸已经烂得不成形。我看着她瘦弱、无力的背影,沉重如压在心头的巨石,久久不能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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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态比想像中的严重。”埃尔伯伦的神情沉重而凝郁,额头上有着深深的抬头纹,他饱经命运和承担重任的脸比我第一次见到时要沧桑和憔悴许多。
“主教大人。嗯……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吧,孩子。”
“边关之城的失守意味着亡灵部队离我们只有一步之遥,野蛮人败退,援军也没有赶来。我们有守军,但这儿不是坚固的城堡。”说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在发抖,“噢,主教大人,我不是故意要散布消极的情绪,亡灵大军万一攻打到这里来,我们抵挡不住的,那么多难民也会随之遭殃。我们是否考虑撤离?”
“莎安妮,你说得很对。”主教深沉地叹了口气,“可是难民们已经把这里当作了他们的家,如果你再让他们撤离,势必会引发更大的恐慌。而且,这里也是我的家,即使大难临头,我也舍不得离开。”
“那我们就祈祷亡灵不要发现这里,等待援军?”
“亡灵部队一般晚上行军,我们可以开启魔法尖塔施放‘战争迷雾’,让教堂变得隐蔽。”
“可对于逃难者呢?他们不是也难以发现吗?”
“他们只能凭着信念和记忆找到这里了……”
我缄默不语,既然不能撤离,也只有这一办法了。突然间我感到一阵晕眩,像是被抽走力量似的,我差点摔倒。
“莎安妮,你怎么了?”主教连忙扶住我。
“我,我不知道……只是突然觉得浑身乏力……”
“孩子,你太累了。每日繁重的安抚工作令你身心疲惫,我印象中你昨天好像只睡了四个小时。”主教扶我坐到椅子上,轻抚着我的肩膀,“你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和其他僧侣。”
“休息?可是现在天才刚刚黑啊,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我还要去安抚今天早晨来的小女孩,她……”
“让我来吧。你的眼圈都黑成这样了,去见那个小女孩也不太合适。今晚你就好好休息,一切都交给我。”
“那好吧。”
我回到房间,一只鸽子扑到窗台,它用爪子抓了抓我的手,我才注意到它脚上绑着的微型羊皮纸。我给鸽子喂了些食,解开它腿上的东西,念动咒语将羊皮纸放大,噢,是亲爱的珍尼!这是她的第三封信件了,我读了前两封,得知亡灵也入侵了埃里,*死了他们许多无辜的百姓和首领,她在领兵反抗。但我实在是太忙没有精力给她写回信,有一次我写了个开头就趴在桌上一直睡到了天亮。她的这封来信很长很长,我可以感觉到她心情的波动,看来埃里那边情形也不乐观。不过我刚看了前面两行,浓厚的睡意就拉扯着眼皮,我两眼昏花,即使珍尼的字迹清爽、秀美,也无法辨认了。
与困意挣扎了好一会儿,我不得不妥协。珍尼,对不起,要知道我也时刻挂念着你。明天,我下定决心,明天一定回复。噢,我以前发过多少次誓,每次都无法兑现。不行不行,明天,哪怕放弃工作,也要回复珍尼。然后我倒在床上,没一会儿就进入心智混沌的睡意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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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我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接着又有几声尖叫。起先我以为是在做梦,翻个身,继续睡下去。然而声音越来越响,打破了我朦胧的意识,我猛地惊醒。月光泻入,还是晚上。声音则真真切切,是那种恐慌、惊讶的呼喊,发生什么事了?我跳下床,打开门。
但我无法把门完全打开,门被从天花板上掉落的几根圆木挡住了。我用力推了半天也无济于事,只好来到窗边,目测下面台阶与窗户的距离,为自己施展了魔法防御罩,纵身跳了下去。
“啊……”落地时我忍不住*了一声,可我顾不了许多,爬起来便朝楼梯下走去。前方突然窜出两道黑影,我躲到墙角处。只见两个骷髅兵从我身旁经过,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死死地捂住嘴巴才没发出声。亡灵大军!这怎么可能!它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又那么迅速!我奔下楼梯,必须得先赶紧找到主教大人才行。
越往下走,尸体就越多,大多是那些难民,还有少数的卫兵,天啊,太可怕了!我该怎么办?前方又出现黑影,我闪避不及,被他发现了。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然而眼前的是披黑白袍的埃尔伯伦。
“主教大人!”我惊慌失措地抱住他。
“莎安妮,太好了你平安无事,我到处找你!”
“嗯,我没大碍,其他人怎么样了?”
“不清楚……”主教显得有些迟疑。
“大人,您先带着大家逃吧!”我想起了那个小女孩,我要去找她。
“我们已经无路可逃,亡灵将这里完全封锁了。”
“大人,您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还有卫兵呢,我听到他们抵抗的声音了,我们得争取时间,尽量多带些人逃离。”
埃尔伯伦还是呆呆地站着不动,我不禁急了,抓住他双臂猛烈摇晃:“我们得抓紧啊!您是怎么了?”
“莎安妮,对不起……”他眉头深锁,使得满脸的皱纹更加清晰,垂下的眼睑挂着一丝内疚。
就在我琢磨他话语的意思时,脑后一记重击,震得我两眼发黑。我抓紧主教的衣服,身体却不由自主地下滑。
“莎安妮,对不起……”
我的头落到了他的脚边,黑暗笼罩了双眼,只听他机械的重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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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度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被两个骷髅兵紧紧地架住肩膀,动弹不得。我好像是在教堂的大厅里,以往柔和的灯光现在也觉得刺眼,脑后生疼的。我无意识地向两边看,大主教的尸体赫然映入眼帘。
“女祭司终于醒来啦,我想你一定有不少疑问吧。”
好一个阴险寒冷的声音,我抬头,正前方坐着一位亡灵巫师,他披着黑色的斗篷,兜帽落得很低,将他鼻子上方的脸全部遮盖在阴影中。“山德鲁?”
“‘死亡阴影’,我更喜欢这个名字。”他咧嘴笑了,笑声如同从深穴刮来的阴风。“看你惊诧的模样,我告诉你好了。你别以为圣·伊斯尔就是绝对安全的庇护所,对我来说,埃拉西亚的所有建筑,只要有人居住我都不会放过。我早就看中这里了,今早你们不是接收了一批难民么,其中有我们的探子。他是个人类,经受不住折磨后就背叛了你们,人类还真是脆弱啊!夜晚我们收到他的信号后立刻发起了进攻。”
我打了个冷战,强迫自己集中精力。亡灵攻占了这里,事实无法改变。而那个人类叛徒!我的心头猛然升起一阵厌恶,不管是谁,我们都好心地接纳安顿他们,那人的良心何在!头部一阵剧烈的疼痛,我侧头看着死不瞑目的主教,他为何背叛我?
“莎安妮·海威尔,是你的名字吧?”
我瞪着山德鲁,没有回答。
“其实若是想扩充兵力的话,根本不用我亲自出面,你们自以为坚固的防御不堪一击。我来主要是为了见你。”
什么?没有比这句话更令我惊讶的了。
“主教大人真是上了年纪的老头了,我说只要他把你带过来,我就放过那些难民们。他竟信以为真,哈哈哈!”
埃尔伯伦,你真是愚蠢!我咬紧嘴唇,强行制止泪水:“你为什么要抓我?”
山德鲁走近我:“看呐,尖耳朵,蓝眸,那挺拔的鼻子和倔强的眼神跟某个精灵还真像。”
不知山德鲁说的是谁,但我不能坐以待毙,周围的守卫并不多,加上抓住我的共四个骷髅兵。“你想把我怎样?”我试图拖延山德鲁,好寻找机会。
“那还要问么?在我得知你的身份后,你不可能得到死亡的安宁。”
他要把我变成亡灵!变成毫无知觉,没有思想,听从任何命令的丑恶东西!“不!你不能!”
“想想吧,人们‘慰藉天使’的女祭司都变成了亡灵,他们该有多么恐慌啊!我要让恐惧蔓延整个埃拉西亚,打破人们心底的防线,从而无力与我反抗!”
“不!”我强烈抵抗的意识令我猛然挣脱骷髅兵的束缚,我口念咒文,用“圣光”惩罚了左边的骷髅兵,我拾起它的剑,去砍右边的守卫。就在我击倒眼前的骷髅兵时,原先被我打败的骷髅又站起来,它从后面抱住我。我扭动胳膊,想要再次挣脱,而另一个重新站起来的骷髅用剑刺中了我的身体。
好冷……就像冰穿透体内一样,恐惧的黑暗攫住了我,骷髅兵松开手,我捂住腹部撕裂的伤口,惯性地往后退了几步然后跌倒在地。血如泉涌,即使我谙熟“治疗术”也不能补救这样的裂口。更何况,我每一个动作,哪怕是眨眼都令我痛苦万分,我也无力去施展任何魔法。
“我本来想让你在死前少受点痛苦的,你这是自找的。”山德鲁挥下剑。
我阖上眼,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其它色彩和声音消失全无,我坠入无限的黑暗中。疼痛从我身上抽离,我只觉得寂静、柔和及舒适。正如我安慰那些受伤的人们一样,我终于可以体会到卸去重任,忘却烦恼和忧愁的感觉了……
但是……
痛苦再次击中我,比起先前的,这次则像数万只剑同时插入我的体内,我的每一个神经都感受到强烈的痛楚。有双干枯的手紧紧攫住我,把我用力拉离黑暗、温暖、宁静的避难所,我迸发出一声尖叫,本能地抵抗,但它开始撕扯我,把我扯成无数碎块,再一块块地拾起拼凑到一起。
黑暗消退,教堂熟悉的景象又浮现在眼前,只是它们不再是五彩缤纷的,而是单一的灰白色,声音也归来,除了我控制不住的尖叫外,还有山德鲁邪恶的狂笑。我漂浮在自己残缺破碎的尸体上,然后看向山德鲁,他的皮肤原本就是白色,我不需要色彩也能认出他。我想冲上去,用虚渺的双手掐死他,他动了动嘴唇,难以形容的痛苦停止了我一切思想,令我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嚎叫。
“反抗只会增加你的痛苦,幽灵。今后你将和其它亡灵一样,成为我使唤的工具。哈哈哈哈!”
第十六章 由山德鲁叙述
我不能容忍背叛,无论是谁。父亲背叛过母亲,曾经他们立下山盟海誓,然而父亲迫切地想追逐名利,渐渐看不起出身卑微又不懂魔法的母亲。他爱上了贵族的女儿,那女孩的父亲是有名的大法师,于是父亲就狠心抛弃了母亲,也抛弃了当时还在母亲肚中的我。后来父亲得到了他想要的官职,成了受人尊敬的大法师,可他却从来没有看过母亲和我。
母亲原本身体虚弱,生下我后更是卧床不起。而我认为她患病的缘故是父亲的背叛,她终日气恼哀怨,积攒了一身的病。当我从埃拉西亚学习归来,发现母亲病死在床边,不知什么原因促使她穿戴整洁,下了床,结果她没爬回床上就死去了。有人说在我回来的前一天,父亲来过,只听门内一阵吵闹,走出来的只有父亲。我立即写信给从未说过话的父亲,要与他当面对质。他同意了,让我去他的住宅会面。
当晚,我见到他时他头发稀疏,粗糙的脸上皱纹密布,活像个干瘪老头。他喝得酩酊大醉,向我诉苦说他的生活并非想像那样。妻子早逝后,他一直孤单一人,便又想找母亲,可没说几句,母亲就大发雷霆,犯病猝死。
我强烈地指责他丢下母亲的尸体不管就离去,他像个女人般嚎啕大哭,说他一时不知所措。我不愿意再听他废话,告诉他我要离开布拉卡达,学习亡灵巫术。他听了面无血色,口喷狂言,冲上来要把我抓住。我猛地把他一推,他后脑勺撞到了桌子边缘,当场毙命。我也把他的尸体丢在那儿,冷酷地离去。因为他碍于脸面,私下里召见我,所以没有人知道我的到来,人们发现他时会以为是醉酒出了意外。即使他不冲过来,我也会*死他的,死是背叛者唯一的下场。
没错,我不能容忍背叛。当我在崔斯蒂的阁楼里发现“神圣血瓶”时,我愤怒至极。我将“神圣血瓶”内的液体放在另一个瓶中,往里面灌入了毒药。在与她最后接吻时,我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我还是亲手把毒药滴入了她的口中。
我看着玻璃瓶罐中崔斯蒂的头颅,她依旧是我所见过最美丽的女人。可我不理解的是我爱过维德尼娜,我发现她的背叛并硬生生掐死她后,得到的是种复仇完毕的愉悦感。而我*死崔斯蒂后,则是一种难以言喻、令我震惊的悲痛。我不记得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是何时,多半都是我折磨别人,看着他们痛苦,却从未想到会发生在成为亡灵的我身上。
不,“爱情使人虚弱”!亡灵巫师不该有这种情感!我又一次被爱情欺骗,现在除了自己,其他人都不可信任。
“我的主人,将领们都已到齐,等待您的号令。”变成幽灵的莎安妮飘到我跟前,不管我折磨了她多少回,她每次看到我时都是憎恶的神情。哼,新生的亡灵总有几个是倔强的,早晚我会摧毁她抵抗的意志,让她从灵魂深处也对我百依百顺。
“我马上就到。”我一挥手,她乖乖地离开了。爱情果然不能使人屈服,只有残酷的暴行和手段才行得通。我看了一眼崔斯蒂,隔着玻璃,亲吻她不再饱满和鲜红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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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尼斯、凯瑟瑞、德加尔、山特、摩多都坐在了桌边。最有意思的是菲尼斯,身为迪雅国王的他却跟普通将领平起平坐,我知道他怨声载道,不过谁叫他够无能呢?我对待他这个傀儡国王已经算够客气的了。
“约克、肯洛、珍尼和格鲁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们现在重整旗鼓,打算与我较量。既然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如此积极,我就奉陪到底。”我翘起腿,开始叙述我精心策划的战略。
“目前埃里和克鲁罗德的联军还没有汇合,正是我们一举打败他们的大好机会。埃拉西亚方面,约克和肯洛这次各带部队单独行动。根据情报得知,约克对魔法极其憎恨,他不但自己不会使用魔法,也不对他的军队使用。我决定派幽灵部队去迎击他。幽灵们擅长制造虚无的幻象,那帮不会使用魔法的野蛮人猛力挥刀砍的只会是空气。这个就交给菲尼斯你吧。”
“为什么让我带领幽灵?”
我就知道说出决定会招致他的不满,按照我以往的脾气我会毫不客气地辱骂他一番,但大战来临,还是尽量避免不必要的矛盾,这也是我从内部分裂的盟军中学来的。
“你不是擅长在远处施法作战么,让那些幽灵前冲对付野蛮人好了。而且,你毕竟是我们的国王,万一有个闪失可不太好,实在不放心的话,安排一队恐怖骑士在你身边好了。”
我刻意加重“国王”两个字,这使得菲尼斯没有任何异议地同意了。
“肯洛是个只知道用蛮力,没头脑的家伙。‘艾林谷’一战,若不是约克制止了他的冲动,夜晚不要出兵,或许战事就会扭转。现在他跟约克分开,一意孤行,对付他,有德加尔和山特的吸血鬼部队就足够了。山特!”
“啊,是!”
“这一次你可不允许再出差错,要在黑夜中解决肯洛的部队。如果他闭门不出,破口大骂几声就行了。还有……”我掏出“神圣血瓶”——吸血鬼痴迷的东西,突然我又想起了崔斯蒂,一时间疑惑起它的作用来,是让部下更臣服于你还是欺诈背叛你?好吧,如果德加尔和山特因此而背叛我,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他们全部铲除。我将血瓶递给山特:“别忘了喂饱你的吸血鬼部队。”
拿到血瓶后山特和德加尔立刻两眼放光,贪婪的舌头在牙齿间来回摆动。“战斗前再使用它!”我怒斥了一句,他们才收敛。
“埃里方面,嗯,那个混血儿格鲁。真可惜他没能遗传精灵清秀的面庞,竟长了一张驴脸,而我听说他自从左眼多了一道明显的疤痕后,就变得极易狂暴。那种迫切寻求报复和荣誉的心理会让他变得不理智,他表面上与珍尼联盟,但这次他带领部队驻扎在另一个壁垒城中,与珍尼分开。他的部队可是闻名遐迩的幻影射手,他们的行动迅捷,箭射得精准又威猛。并且格鲁会施展‘圣光’魔法,那些注有俗称‘亡灵*手’魔力的羽箭无疑会对我们造成很大的损失。鉴于这些,凯瑟瑞,我不得不让你的骷髅和僵尸部队先顶在前面。”
“那我的部队不是白白牺牲么!”
听着凯瑟瑞的抗议,我轻蔑地说:“你曾经还带队去迎战野蛮人的投石车,即使巨石将骷髅们砸得粉碎,你依然执意派兵往前冲。我想你在这方面一定很有经验了不是?”
凯瑟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摩多,在凯瑟瑞部队的掩护下,你尸巫军团的发挥应该会如鱼得水吧?”
“大人英明,我会让死亡的阴云笼罩那些自以为是的幻影射手们。”
“不过,我依然不放心,所以我把部队中仅有的三只骨龙也让你带领。”
“啊!”
“听着!”我严肃地说,“召唤骨龙极其复杂,即使我有神器也难以掌控这些高傲的龙灵魂,我要你等到幻影射手们的防线崩溃后释放骨龙。我利用‘诅咒铠甲’的神力在它们的牙齿上注入诅咒,当骨龙撕咬活生生的肉体时,诅咒的力量会进入他们的血液,吸食他们的精力,让他们的身体老化从而无力作战。重要的是制造恐慌的气氛,恐惧本身胜过任何一种利器。”
将领们点点头。最后则是我自己的战斗,我也像先前那样慢条斯理地分析道:“至于珍尼,我得说她是我遇到过最难缠的对手。她的魔法强大,还聪慧过人,我曾经派遣我最得意的刺客去暗*她都没有成功。不过前不久,我终于找到了她的弱点。”说完,我把目光转向莎安妮,“此刻你应该清楚地明白我入侵圣·伊斯尔教堂的当晚,只把你变成还保留面容和意识的幽灵了吧?”
“我不会听从你的……”
她还是如此的执拗,我念动魔法,令她发出一声骇人的尖嚎。
“这就对了。”我满意地笑道,“珍尼的弱点便是你。当她敬爱的领主菲亚特变成亡灵时,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解救他的灵魂。你似乎是她最在乎的人,嗯,在消息方面我的吸血鬼探子可是数一数二的。用你来做诱饵,无疑会给珍尼不小的吃惊。到时候就看她是否能控制住情绪了,哈哈哈哈!”
幽灵又发出阵阵惊悚的尖叫,但这一次,不是出自我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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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起银质的烛台,沉甸甸的,其握柄的形状是一个女人的胴体,还是和记忆中一样优雅。当初宴席的主人用长勺轻敲烛台,宣布宴席的开始。现在那长勺早已不见了,我则用骨头敲了敲,同样发出清脆的响声。
亡灵领主们坐在长形的檀木桌前,用各种眼神看着我——菲尼斯依然是愤懑不乐,因为他不是今晚的主角。山特是一副极力讨好相,嘴巴咧开的幅度更大了。凯瑟瑞的下巴一如既往地打颤,他始终对我有畏惧感。德加尔的眼神飘移不定,尤其总是避开我的眼神,他八成希望我忘记收回“神圣血瓶”。摩多则显得神气十足,之后她可以在其他女性亡灵领主面前炫耀一番她的战绩和我对她的加赏了。
我举起酒杯:“我们亡灵巫师的盛宴在今晚,埃拉西亚的城堡中举行,庆祝我们的胜利。”
“为亡灵干杯,永生的力量。”
除了凯瑟瑞,其他领主都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噢,凯瑟瑞,我知道你没有味觉,而且即使喝下去,也会从骨骼中流出。但你依然得干了这杯。”
凯瑟瑞只得照办,酒水从他张开的嘴中进入,一路下滑流到了地上。其他领主不由得咯咯笑起来。
“第二杯敬菲尼斯·威尔玛,我们的国王。”我的傀儡国王才是。
我拿出重新打造的王冠放在他的头上,又低声说:“请原谅我把之前那个踢坏了。”
“我现在原谅你了。”菲尼斯煞有介事地说道。他真像个得到玩具就开心的孩童。我突然发现我喜欢的不是当国王,而是操纵国王,将其玩弄于股掌之间。
“山特,我想鲜血对你更有诱惑力。”我拿起他的杯子,在盛满鲜血的银盆中舀了一整杯,但是我没递到他嘴边,而是从他的头上浇下来。起先他有些惊讶,然后便习惯性地用舌头舔舐着鲜血。
“德加尔,我想要回属于我的东西。”
吸血鬼耷拉下脑袋,却不得不服从。
“摩多,城堡的仓库里到处是金币,你可以想拿多少就拿多少。”
她慌忙向我致谢。
似乎是缺少了满桌的佳肴,让盛宴摆起来显得寒酸。但是我们亡灵巫师又不需要食物补给,可我们享受另一种“大餐”。
我拍拍手,亡灵卫兵带来了几个活人,他们吓得瑟瑟发抖。
“领主们,发挥你们的想像力吧。”
活人们惊恐地失声尖叫,终于拉开了盛宴的序幕。
后记
约克、肯洛、格鲁、珍尼四位英雄虽然在与山德鲁最初的对抗中惨遭失利,但是他们并没有一蹶不振。相反,他们在失败中成长起来。现在,英雄们再次联合,去寻找一件能够抵抗山德鲁亡灵大军的神器——“天使联盟”。尽管死亡的阴影遮蔽了天日,但希望永远不会被泯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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