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读《牌玩》的启示

最近，情绪不稳，心情较差，背锅侠肯定是这连续30℃的高温天气。连续几天一回家，不洗澡，不吃晚饭，开个风扇便葛优躺了。躺一会趴一阵，扒拉下手机就揉几遍眼睛，听于谦捧几个哏再去刨个桃子，反反复复难以入眠。阅读几篇美文汲取一些营养振奋一下精神吧，于是，我再一次阅读到了贾平凹的《牌玩》。

第一次阅读《牌玩》已是三十年前了。想当年，我不像现在如此的颓废，我还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好青年，生活充实，对未来也有些许的憧憬，订几本文学书籍偶尔研读，买个篮球时常去球场拉风，晚上去桥头四老头那里砸一颗西瓜，再跳到渠道里扎几个猛子。那时我没有手机没有电视，工资57.5元。也正是那时，我读到了《牌玩》。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期，麻将已经盛行。穷就穷玩富就富赌，生活拮据也要留钱打牌。有一个暑假，我每天早晨去村小卖部买一包君健烟，回来就约三五个好友围在麻将桌上了，二毛钱的底子，二五八的将牌，乐此不疲，直至其中一个输光推牌为止。我的手气一直好，每天都能赢个几元十几元的，一块二毛钱一包的君健烟岔到抽，也正是这好手气把我培养成了一代烟民，呵呵，你说这赢钱是好还是坏呢。

正是这段麻将经历，使我对打牌者的心理情感技术理论有了一定的体验和感悟，阅读贾作家的文章也就顺理成章地产生共鸣和共振。

你看，牌前的揶揄调侃:带上愁苦烦恼和一揽子的百无聊赖，输几个零钱去买个痛快吧。茶泡好了，烟也叼上，一切准备就绪，谁家昨儿个赢了违心恭维，谁家昨儿个输了今天下定决心再*；“千刀万剐不胡第一把”、“好汉不赢头三盘”，哗啦，哗啦，哗啦啦，十个手指一起上阵，手指相互认识，指甲敲桌像盾牌。牌中的运筹帷幄:戏谑之语逐渐停止，因为有人一盘不和，又一盘还不和，细细的汗珠就在鼻尖沁现了。高潮一旦产生，有的在虚张声势，连呼好牌，有的干脆按倒了，挽起袖子大幅度做自摸的动作，胆小的浑身燥热，稳健的不动声色；盯着桌上的牌，下家打出个六万，我也打六万，留着白板拆副儿打，我宁肯不和你也别和；做最精细的计算，捕捉突然的感觉，分析整个局势，这里需要的是浑身的解数：声东击西，瞒天过海，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三十六计全然使得。你盯我，他盯你，周而复始，恶性循环。牌结局时的欣喜和颓然:这个时候，我们玩牌人进入了又一个境界，输赢已不在乎，赢了说一声“实在不好意思了”，输了的更豁达，说：“拿去花吧，权当我赞助了！”狗皮裤子没反正，肉烂了在锅里，肥水没有外流，重要的不是输赢而是参与，友谊第一，痛快第一嘛，戏谑之声又甚嚣尘上。

玩牌，就是这么个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玩牌的沉浸其中而不能自拔，深究原因在于一是玩牌能享乐到自由，十三张牌就是你的兵马，要留哪个留哪个，要开销哪个便开销，不考虑人际关系，不牵涉上下矛盾，放弃谁，培养谁，一切由我，我就是领导，我就是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二是玩牌是最好的心身放松，可以忘记单位领导的小鞋，可以忘记事业上的失败，可以忘记孩子的待业，可以忘记嘟嘟囔囔的老婆，工资调级，物价上涨，住房，税收，情人，性病，去他妈的全都忘了！

玩牌也就太抵如此了。但是贾平凹的妙处却在于把这篇文章命名为《牌玩》而不是《玩牌》，沉浸其中留恋往返不能自拔，直至耽误工作影响家庭悲喜于斯，那你就不是在玩牌，享受玩牌的乐趣，而是被牌玩了。

人玩牌，牌玩人，辨证而又统一。这也是生活的缩影，面对生活的种种种繁琐和悲喜，贫困和磨难，情爱和享受，获得与成功……不气馁不放弃，不颓废不痛苦，不拘泥不困顿。泰戈尔也说《假如生活欺骗了你》。我有点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