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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年夏天七月份搭亲戚的夜班车去乌市进货。同车搭便车的还有—对姑嫂俩, 那个嫂子是亲戚同学的爱人,长得挺漂亮,身材也好,苗条,有模有样,三十五六岁,透着成熟女人的风韵,还有点略微的羞涩。她姑子则是比较泼辣干练的那种女人,短发,穿着牛仔裤,短夹克,随意简单,比较胖,臀部撑的圆圆的,很惹眼。她俩坐我前面。—路上未说话,—夜就到了乌市,停在某办事处的楼前。
天还麻麻亮,坐车的人陆陆续续下车,我也醒来,坐在位子上未动,时间还早,下去也没地方去。姑嫂俩也醒来,简单打理自己。经过一夜,东倒西歪地睡,原来有型的头发都走样了。那嫂子回头叫我:“小老板,”带着笑说:“你等会提货,我们一起走好吗?”我看她一眼,唉,人怎么不像了,眼睛小了,长睫毛也没了,脸上还有淡谈的雀斑,没了昨天的光彩。我微邹了一下眉头回道:“我等会去新华,你们也去?”
她姑子头也回地快言快语地说道:“他去批发服装,我们到火车站小商品批发市场,不一条道……”她边说边扯她嫂子起身下车,“我知道地方。”跟着她俩,我也下了车。
她嫂子回头小声对我说:“你刚才嫌我不好看了?是吧!”她有点脑怒,“没,没有……”我语无轮次地应道。“我从你看我的表情看出来了,哼……”她扭头不屑地哼声走了。
我无以言对,只能默默看着她姑嫂俩远去,她还挺在乎自己的形象,我心里想到。
在服装批发市场楼上楼下地跑了大半天,我也基本备好了货,打好包回到夜班车发车的地方,也就是早上到的那里。把货包暂时寄存在一楼的寄存处,走进那楼的大厅,准备方便一下,也洗洗,天气热,满脸是汗。路过售票室时,看见那姑嫂俩围在调度身边说些什么,那嫂子抬头看见我,对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她现在又漂亮起来,黑眼睛长睫毛,脸也光滑白析,嘴唇也有红色了,她对我小声说:“你买票没,留得位子都卖了……”
噢,这我知道。早上我亲戚跟我说了,他加班提前返回了,他已安排我坐明天的班车回,他和调度,司机都打好招呼了。
我说:“没有,我哥跟司机交待了,有位子。”她出来又对我说:“我们原来也留了位子,刚才问调度,他说司机让卖了。没办法,我们先把票买了。不然明天没位怎么回?”她见我无反应,急切地说:“不信,你问调度去?”
我似信非信,说:“好,我问问…”她姑子出来向她招手说再去市场转转,她们走了。我看了一眼调度,他坐在那似笑非笑,我对他没好感,不想问。堂哥已打了招呼,再去问,怕招人烦。我直奔洗手间了。
第二天见了班车司机,他姓张,长得黑黑壮壮的,打了招呼,他点点头,就又去忙着叫旅客装行李箱,包包,让他们摆好,码整齐了,不然行李多装不下,查看车况,准备发车。今天坐车的人的确多,应该卖满了。我装好货包,站在旁边,等着和张师傅一起上车,看他安排我坐那。
车发动了,另一司杌拿了个方櫈上来,放在走道前,司机坐位旁,张师傅招呼我坐下,边起动车边对我粗声说:“啊,你哥昨天跟我说了,留个位带你回去,唉,昨天人多,一忙忘了,把位子给卖了,唉,你哥要知道你坐这板櫈回去,又该说我了。”
“不会,不会,一晚上就过去了。没事……”我应道。
“啊?是吗?”张师傅转头望我笑道。“没事,经常跑,没什么……”我宽慰地说。
他点点头,不再说话,专心开车了。
天快黑了,我们到了沙湾县。它位于乌伊218国道旁,凡是跑这条线的客车或者班车的司机们, 在经过这时, 赶上饭点都会在此停车吃饭休息, 品尝这里的美食——大盘鸡,这道菜就源于此地。据说,许多年前,在这开饭店的一师傅,选用当地喂养的鸡,剁成块,加青辣椒,土豆块等一锅烧出来后,味道香美,食客一会吃完一盘又叫再上一盘,时间长了,有食客建议饭店师傅用大盘装,这样吃起来方便又过瘾,吃完鸡肉,就着油汪汪的汤汁,再下些皮带面拌着吃,一顿丰盛美食就让人吃饱了,既有肉,青椒,土豆还有主食。
这里国道两边都是饭店—大盘鸡店,门前都有停车的地方。现在家家都卖大盘鸡,估计有二三十家。我们的班车停好,就有饭店的人热情上来招呼,去店里吃饭。张师傅带着我们四人径直到了饭店的后面的单间里坐下。这家饭店在这里算是比较大的,一进门是一个大厅,摆了十几张桌子,后面还有几间单间,是招待夜班车司机们的。
张师傅坐下,边泡茶边和我们说:“唉,每次都吃大盘鸡,怪腻味的,今天咱们吃拌面,好吧?!”他望了我们一眼,我看见坐在我对面的跟车售票的女孩撇下嘴,未吭声,另一位司机也未反对,我们就吃拌面了。
售票女孩先吃完,她吃得少。张师傅递给班车钥匙,低声说了句什么,那女孩起身走了。过了—会,拿着三个大号的铝饭盒进来,递给了张师博。他拿着起身去了饭店后厨。
我们出来往车跟前走,售票员嘟囔着:“张师傅每次都这样,不吃大盘鸡,或者吃半份。留下的打包带回家给他老婆吃。哼!”她恨恨道。
张师傅长得五大三粗的,黑黑的,胖胖的,说话也粗声大气的,没想到还挺疼老婆的。看着张师傅提着三个沉甸甸地饭盒过来,脸上露着笑意,招呼大家上车。我最后上的,往后望一眼,看见那姑嫂俩正坐在位子上,朝我望着,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好象是说,不听我的,没位子了吧…
我装着什么也没看见,转身面朝着车前方坐在了方櫈上,开始夜的旅行—回家了。
后来我给堂哥提起这事,他不以为然地说:“唉,张师傅就那样,听售票员也说过……他跟我们一起时,凑份子吃饭喝酒,他从不参加,也不玩牌,每个月他的车上座率都是最高的,也不发奖金,不知他怎么想的……”
这是位外表粗犷,内心温柔,很有心计,顾家疼老婆的司机——爱带大盘鸡回家的夜班车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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