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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暖暖
我有一对当老师的双胞胎哥哥,他们长相一样,但性格完全不同。
大哥陆时泽,寡言少语,教数学,是学校的冰山男神。
二哥陆瑾泽,温柔细心,教语文,是学校万千女生想嫁排行榜第一。
而我,陆悠悠,是个只会混吃等死的大冤种,靠在学校倒卖两位哥哥的私人照片赚取零花。
可在我十八岁成年这天,却被两位哥哥绑去了别墅地下室。
大哥陆时泽:“悠悠,我不想你离开我。”
二哥陆瑾泽:“悠悠,张嘴乖乖吃饭哦,你也不想哥哥惩罚你吧。”
上帝啊救命,我忏悔我以前喜欢看兄妹骨科文,但也不需要让我用这种方式赎罪呀。
1.
我叫陆悠悠,十七岁,是一名女高。
我呢,没有校花那么耀眼,没有全校第一那么聪明。
离校草最近的距离就是,坐在远远的看台上,伸出手指圈出个框,然后对着打篮球的校草咔擦一下。
你肯定猜我会说,我是万千女高中最平凡的那一个。
但我偏偏不是那么平凡。
我很小的时候,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结果我五岁那一年,临江市的知名大富豪想领养个女儿。
福利院院长在一堆女孩里选了又选。
没选中我。
但我的养父母呢,越过那一群站得端端正的乖乖女,看中了在院子里玩泥巴的我。
说我活泼,有生气,牵着我脏兮兮的小手就带我回了家。
福利院很好,从来没有缺过我们吃的穿的。
但陆家更好,在这里,我说想吃天上的星星睡天上的月亮我爸都会给我摘下来。
2.
一夜之间,我有了爸妈,有了自己的独立房间,有了最喜欢的玩偶小熊。
还有两个哥哥。
陆家兄弟和我差十岁,我来到陆家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读初中了。
我的大哥,陆时泽,十五岁就已经一米八。
每天坚持锻炼,腹肌啊肱二头肌都邦邦硬,可以把我从楼上单手抱到楼下,吃完饭后再给我抱回去。
我的二哥,陆瑾泽,温柔男神典范,言情小说中的甜宠总裁都得照着他一比一取材。
他会做饭,会种花,会编织,每天变着法子给我做甜品做花束做毛绒小动物哄我开心。
然后在我爸妈和我两哥哥的培养下,成功养出——
没有特长成绩中等混吃等死的废物。
但我们家里都一致认为我是他们最棒最出色的小甜心,小公主。
是的,很抱歉,即使我成绩一般没特长,将来可能还考不上好大学找不到好工作,但都会有人养我一辈子。
这,就是我的不平凡之处。
3.
“不行,我就是要读师范。”陆时泽和陆瑾泽异口同声地说。
那年我才八岁,晃着腿坐在沙发上,根本不懂什么叫填志愿。
父亲揉了揉太阳穴,说:“我们家是做外贸的,你们俩给我选一个去学国际贸易。”
“他!”俩兄弟同时指着对方。
“爸,经济类一般文科生收得多,瑾泽是文科生。”
“爸,你别听乱说,经济类文理都收,时泽脑子好,数学学得好,他读是最合适的。”
哈哈兄弟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你们给我个理由,为什么要读师范!”我爸一拍桌。
我大哥理由非常简短:“我读大学四年出来悠悠刚好读初中。”
我二哥的理由则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爸,我和时泽呢主要是想照顾悠悠,进入初中就是青春期了,青春期的孩子容易急躁,有我和时泽在学校帮忙照顾点,悠悠也过得舒服些。”
然后我爸那紧绷的脸色瞬间动容了,我家就是这样,一提起我,就算天王老子来了都得先让道。
然后我的两位哥哥如愿以偿报了全国最好的师范大学,一个学数学,一个学汉语言。
至于国贸这事。
在我哥他们学成归来后,我爸妈在家实在闲得无聊去考了全国最好的经贸大学,成了国贸专业的研究生,又考了博士。
现在两人还在首都甜甜蜜蜜地体验自己的学生时代呢。
4.
我上初中了,在开学第一天,我们教室就闹翻了天。
我们居然有两位帅哥老师,居然还是一对双胞胎。
在陆瑾泽自我介绍的时候,我的同桌就开始疯狂摇我的手臂,快看啊,我们的语文老师太帅了。
我看着讲台上穿着休闲装也帅得玉树临风的陆瑾泽,在心底冷哼一声,我早就快看腻了。
然后下午上数学课时,我同桌快把我的手臂摇脱臼了。
陆时泽穿着一身黑西装,金边眼镜,打领结,较为宽松的西装版型也掩盖不了他的好身材。
抬手写字的时候,肱二头肌轮廓若隐若现,妥妥的禁欲男神。
我本不愿告诉大家我们班的语文老师和数学老师是我哥。
结果在放学的时候,他们俩兄弟像门神一样站在我的教室门口。
在全班的目睹下,二哥陆瑾泽喊了我的名字,并说,回家。
然后全部一阵惊呼,我连忙收拾好书包,朝着教室门口跑去。
无奈,太无奈,我本不想太高调,可我哥非要做伏妹魔。
5.
我升学了,升上了全市最好的高中。
本来按我的破烂成绩只能将就读个二流中学,但我俩哥在中考前一个月对我展开了针对性全方位补习。
从数学到物理,从语文到地理,我的两位学霸哥哥无所不能,无所不晓。
硬生生让我从这么一点分,提到了全市顶尖的那么多分。
我哥他们也跟着我走了,来到了临江一中。
这次,我不想太招摇,决定和他们约法三章,让他们尽可能帮我保管我是他俩妹妹这个秘密。
结果坐在沙发上的哥哥露出了很伤心的神色。
大哥陆时泽皱眉,“你的意思是不想当我妹妹了?”
no no no,当然不是,我只是想低调。
二哥陆瑾泽看起来更为伤心,他垂下脑袋想了半天,才抬头问我:“悠悠,你给哥哥说,是哥哥给你添麻烦了吗?”
no no no,当然也没有,我只是想低调。
我大哥陆时泽揉了揉太阳穴,突然抬头盯着我的眼睛,他的眸光里好像有一丝寒光闪过,对我说:“悠悠,我真想一辈子把你困在我身边。”
二哥显然一惊,摸着我的脑袋,连忙解释道:“时泽在说气话呢,悠悠,你是不是觉得这么大了还靠着哥哥很丢人啊?其实哥哥们也是担心你呀...”
6.
我叛逆期到了,我不想看到我哥,两个都不想。
我知道我哥对我很好,但是他们实在太烦了。
开学第一天,班主任分座位,将我和班上最帅的男生分在了一起。
男生很干净,很阳光,笑起来时还有甜甜的酒窝,他给我说他叫宋忆辰,生怕我听不懂似的,还写了个纸条递过来。
宋忆辰,他的字也很好看,窗外的阳光正好洒进教室,跃金般落在那张纸条上,有点淡淡的甜。
可开学第二天,我就再也没见过宋忆辰了。
我身边的座位空了很久,很久。
直到一个月后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进教室,收拾好书包正准备转身走。
我喊住他:“宋忆辰,你最近干嘛去了?”
宋忆辰看见我的眼神躲闪,说:“我转学了,陆悠悠,我们最好是不要说话了。”
我不懂,追着他身后一直问。
他一瘸一拐走得很慢,我追得很快,他终于忍不住了,抛下拐杖靠在墙边蹲在地上呜呜地哭。
“陆悠悠,你能不能别跟着我了,陆老师不让我和你说话...”
“哪个陆老师?”
“你哥,他们俩。”说着他又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拄着拐走了。
我哥不让我和宋忆辰说话,凭什么?
我崩溃了,我哭着跑到教师办公室理论。
7.
“陆时泽!陆瑾泽!”我冲进办公室。
学校给他俩单独安排了办公室,只有两个人两张桌子,有点空荡荡的,我的喊声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怎么了?”他俩同时抬头。
我关上了办公室门,快步走到陆时泽办公桌面前一拍桌子:“是你们让宋忆辰转学的?”
“是,怎么了。”陆时泽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头也不抬。
陆瑾泽也走到了我的身边,攀住我的肩膀把我搂进怀里,“怎么了悠悠?”
我一把推开陆瑾泽,还把陆时泽办公桌面上的书掀在了地上。
“你们凭什么让他转走!我喜欢他!”
在我说出我喜欢他的那一瞬间,两个哥哥的神色都一变。
陆时泽险些把电脑鼠标都捏碎,强压着怒火说:“陆悠悠,这是你长大到现在我第一次凶你,你不许给我早恋!”
陆瑾泽的脸色也是难得的阴沉,他拉住我的手,将我的手放在他的脸侧,轻轻地靠了上去,强挤出点笑意说:“悠悠,哥哥们对你不好吗?为什么要找别的男人?”
好,实在是太好了。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从初中开始,只要和我关系好一点的男生,都陆陆续续地转走是什么原因了。
8.
陆时泽将我抱在了办公桌上,就像小时候那样,他依然可以单手抱动我。
他从前面圈住我,膝盖顶在我的腿间。
而陆瑾泽从后面抱住我,下巴枕在我的肩膀,嘴唇轻靠在耳边。
他们替我擦去眼泪,然后放轻语调哄我。
陆时泽叹了口气,“悠悠,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可我太爱你了。”
陆瑾泽苦涩地笑了笑,“悠悠,我和时泽是真的离不开你,你不要走好吗?”
我一直在落泪,可我不想要这样的爱。
我也想像普通女高一样,放学后可以和闺蜜逛饰品店,运动会可以站在看台上给班上最好看的那个男生加油。
我知道,我的哥哥非常爱我,他们离不开我,但这样的爱像是在心底生长的红玫瑰。
每生长一寸,我的心就会被它的刺扎破一寸,然后血肉和刺混在一起。
分不清什么是爱,什么是恨。
9.
我决定从陆家跑出去。
我在陆时泽的数学课上和我闺蜜方晓彤眉来眼去。
她仅用了两秒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今晚,学校天台,拿机关枪,他们都死啦死啦滴。
我扶额,不对,不是这个。
我扔了一个纸条过去,以我精湛的投篮技术,纸条正正好好,刚刚好好,砸在了陆时泽脑袋上。
全班都沉默了。
陆时泽皱了皱眉,他给人的感觉本来就很凶,皱起眉来更像是要吃人。
“是哪位同学扔的,站起来。”
我缓缓地举手,站了起来。
在全班的注视下,陆时泽打开了那张纸条,他脸色难看得像乌云密布。
只有我知道上面写着什么:
“今晚,学校天台,我离家出走,你掩护我。”
10.
陆时泽像拎小鸡一样把我拎到了办公室,让我站在办公室门口。
于是我成了一件展览品,名字叫:“你咋了?”
所有路过的人都会看我,问我:“你咋了?”
陆时泽虽然看起来很凶,但其实很少体罚学生,最多喊学生站后面去,像我这种在办公室门口当展览品的少之又少。
下节课是陆瑾泽的语文课。
他让语文课代表去班上放了电影,再慢悠悠地走回来,把门口的我拎了进去。
办公桌上摆着我的纸条,陆时泽坐在办公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抱臂,他垂下头,脚尖颇为烦躁地敲着地板。
陆瑾泽半靠在办公桌上,同样也抱着臂,但他看着我,眼里还有些许的落寞。
“说说吧。”陆时泽敲了敲那张纸条。
我咬着牙,看着他俩哭得泣不成声:“我讨厌...你们,我要搬走...离开你们的魔掌...”
“从我读初中到现在,你们让我独立做出过选择吗,你们让我有选择的权利了吗!”我拳头越握越紧,拿起桌上那张纸条撕成了碎片,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还狠狠摔了门。
我上楼跑到学校天台,而我的闺蜜,陆瑾泽的语文课代表方晓彤已等待多时。
“怎么样,我计划的离家出走第一步,完美吧?”方晓彤问我,然后朝我搓了搓手,“报仇呢?”
我掏出衣服口袋里早已准备好的陆瑾泽私人照片拍在她手心,然后和她击了个掌。
没想到,摔门的滋味这么爽,以前还没摔过呢...
11.
我离家出走了。
现在正坐在方晓彤他爸开的KTV里。
手机,关机,电子手表,丢掉。
这次我哥肯定找不到我了。
明天是我十八岁生日,我要夜不归宿,庆祝我人生仅有一次的成年!
我和方晓彤窝在打包的沙发,为自己点了一首《多余的解释》。
我和方晓彤正深情相拥,唱到:“哦哦~她只是我的妹妹,妹妹说紫色很有韵味。”
大包的门啪嗒一下开了,我,方晓彤,陆瑾泽,陆时泽四目相对。
“那阵子我们的感情出了一些问题。”
他俩看了看桌面上的啤酒果盘,又看了看和我相拥的方晓彤。
“可是我也不太清楚问题出在哪里。”
我有点醉了,晕了过去。
12.
我醒了,发现我不在KTV大包的沙发,也不在我柔软的小床上。
这里黑漆漆的,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小灯。
我动了动手,发现被捆住了。
我被绑架了?
我环顾四周,直到,看见了我丢失已久的一双又一双的轮滑鞋。
回忆涌入我的脑海。
我初中的时候迷上了轮滑,但是运动神经一般的我学轮滑的第一周就摔断了腿。
我请了假,我哥也和我一起请了。
他们在我床前一直照顾我,陆瑾泽抚摸着我打石膏的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悠悠,以后不要受伤了,好吗,哥哥会心疼。”
而陆时泽抱臂站在一旁,他盯着我的腿什么也没说。
我养了一个月左右,可以站起来了,我拼命地在房间寻找我那双轮滑鞋。
陆时泽走过来,淡淡对我说:“轮滑鞋坏掉了,扔了。”
我开始自己攒钱,可每一双轮滑鞋来到我手上,第二天就会消失。
我从未多想,以为是自己丢三落四,然后,时间久了,我就不爱滑轮滑了。
可是,现在,我曾经视若珍宝的轮滑鞋却出现在这里。
我咬了咬下唇,没忍住哭出了声。
陆时泽从黑暗处走出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醒了?”
13.
“陆时泽,我告诉你,囚禁犯法!”我动了动手腕,发现腕口早已被粗糙的麻绳磨出了血。
“哦,怎么犯法?”陆时泽冷冷地笑了笑,“陆悠悠,我给你普一下法,双方成年且自愿前提下的监禁不算犯法。”
“谁说我自愿?”我盯着陆时泽燃着低沉欲火的眼睛。
陆时泽单膝下跪,他牵住我无力的手指,俯身轻吻上我被麻绳磨出血的手腕,虔诚得好似一个信徒。
他探出舌尖,舔了舔我的伤口。
我疼得发颤。
他起身,俯在我耳边低沉开口:“我会让你自愿的。”
可一切却在倏然间停止,他起身扣好了衬衫袖口的纽扣,冷冷地望了我一眼:“但不是现在。”
他转身,任凭我在地下室绝望地哭喊。
“砰——”门关上了,挂在地下室顶端的灯晃了又晃,闪了闪,灭掉了。
地下室安静得只听得见水滴声,和我急促的呼吸。
14.
“悠悠,醒了吗?”
在半梦半醒间,我感受到一只温暖的手抚摸上我的脸颊。
我好像梦到了小学,我哥他们带我去放风筝,风筝飞很远很高,看似很自由,脚上却总是拴着透明的线,我一直放线,想让它飞得更远,风筝却轻飘飘地坠下了。
风筝摔破了一个洞,我拿着坏掉的风筝跑去找我哥,“哥,风筝坏了。”
陆时泽皱了皱眉,拿起风筝残骸看了又看,说:“再去买个新的。”
陆瑾泽却支着下巴朝我笑了笑,“悠悠,放风筝线不能崩太紧,会断,而太松了风筝会落,要恰到好处才好。”
“哥...我明白了。”我迷迷糊糊说着梦话,缓慢蹭上了那处抚摸着我的温热掌心。
“悠悠,你明白什么了?”他的声音很轻柔,像是春风拂面。
“放风筝...”我缓慢睁眼,看见了我二哥陆瑾泽正蹲在我面前。
他对上我的视线,眯眼笑了笑。
我动了动手腕,发现昨天破皮的地方已经被仔细包扎起来了。
“悠悠...”他收回抚着我脸的手,支着下巴,“你就是哥哥的风筝。”
明明是温柔的语调,我却感觉如堕冰窖。
“现在呢,线太松了,我怕悠悠坠落,所以往回扯了一点。”
“陆瑾泽!你和陆时泽一样都是个疯子,我怎么会来到你们陆....”
“啪——”陆瑾泽抬手扇了我一个耳光,可他脸上表情仍然是温柔地笑着。
他将指腹轻柔地抚上我渗血的嘴角,然后一点一点加重,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悠悠,哥哥真的很担心你...所以把风筝线往回拽了拽,是拽疼你了吗悠悠?”
我想要侧首躲开,却被陆瑾泽湿热的掌心擒住了下巴。他俯身吻上了我破皮的嘴唇,一寸一寸吮咬。
“疯子...”我说不出的恶心。
“哥哥在,”陆瑾泽吻着我的唇含含糊糊开口,他将掌心抚摸上我的脑袋,“哥哥一直都在。”
15.
“我听话,我答应你们,我会听话。”我泪眼婆娑地看着站在我面前的陆时泽和陆瑾泽,嘴唇发颤,我再也忍不下去了。
在这个肮脏,潮湿的地下室里。
陆时泽的眼睛还是出奇的黑,低沉地燃着一簇火。
而陆瑾泽还是一脸笑意,半靠在墙上,我却在灯光的映照下看见了他眸里的一丝寒光。
“悠悠,啊——”陆瑾泽端来了一碗小米粥,柔声哄着我开口。
我太饿了,我活了十八年从来没饿过肚子。
我张了张嘴,将勺上的小米粥缓慢地吞入腹中,忍不住地落下一滴泪:“哥,好好吃,谢谢你们。”
陆瑾泽摸了摸我的脑袋,笑了笑说:“悠悠这样才是乖宝。”
陆时泽则是冷哼了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陆悠悠,你真是自找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眼前的世界突然变得模糊不清,一点一点变成灯光的碎片。
我看着陆瑾泽蹲下了身喊我名字,确定我没有反应后朝陆时泽点了点头。
“疼...”有东西破土而出了,我迷迷糊糊地嘤咛。
太疼了,我想推开面前的人却发现我的手被紧紧捆住。
有一道温柔的气息俯身抚过我的耳畔,“悠悠,别怕,哥哥会让你舒服的。”
我好像看见了蛇,吐着红色信子。他们一黑一白,一前一后,虔诚俯在我身。
黑的那一只攻势凶猛,直直逼入。
而白的那一只则温柔缠上,再一寸一寸绞紧。
蛇尾沿着我的袖口滑入,冰冷的触感让我浑身颤栗。
“不要...”我轻声呢喃,还未来得及多言,就被吐着信子的蛇吻上了唇。
他的毒牙一点一点刺入,注入毒素,而我却甘之如饴。
曾经我以为蛇是敌人,如今却才发现,在昏暗灯色下的我成了蛇的共犯,爱与恨的玫瑰早已扎根进我的每一寸血液。
16.
我终于可以不用在地下室和臭虫老鼠生活在一起。
坐在轮椅上,被我哥推着在陆家别墅的花园里散步。
一周多的囚禁让我皮肤惨白,失去血色。我举起那双结了痂的手,在阳光下,凭空抓了抓,却什么都没抓到。
我的十八岁,甚至连一件像样的生日礼物都没得到。
“悠悠,花园的玫瑰花开了。”开口的是陆时泽,他想我哄我开心,说出的话却没有温度,着实拙劣。
“悠悠,你以前最喜欢的不就是玫瑰花?小时候你想去花园里摘玫瑰,却被刺扎了手,还要我哄呢。”这次开口的是陆瑾泽,有一说一,我在心底冷哼声,他感情牌确实打得还行。
“可我现在不喜欢了。”我抬手,轻柔抚上白玫瑰的花瓣。
这么好看的花,却要养在陆家这种囚笼里。
我将它摘下,任凭它的刺刺进我的指尖。
“哥哥,我觉得,白玫瑰好像太素雅了。”我渗出血的指腹紧紧攥着白玫的枝。
然后抬起血迹斑斑的指腹蹭上玫瑰花瓣,让白玫染上一道暗红的血痕。
我坐在轮椅上转头,将那朵诡异的玫瑰凑到他们面前,眨了眨眼,“哥哥们觉得,是白玫好看,还是红玫?”
然后我缓慢地收回手,垂首亲昵地吻上玫瑰,“哥哥们觉得呢?”
“悠悠,你该休息了。”陆时泽叹了口气。
他们将我带到了我的房间,脚踝上却拴着脚铐墙壁,一起身便哐哐的响,沉闷得让人难受。
17.
“悠悠。”陆时泽和陆瑾泽每晚都会来哄我睡觉。
他们一左一右靠在我的身上。
恍惚间,我又看见了蛇和玫瑰。
蛇吐着红色的信子朝玫瑰逼近,缓慢缠上,贪婪地吮吸着玫瑰的汁液。
我感到了害怕,我呼吸急促,轻唤了一声:“哥?”
“我在。”不同语调的声音重叠在在一起,落在我的耳边,像是缠绵的魇语。
“现在你愿意留在我身边了吗?”陆时泽冷冷地问我。
我想了半晌点了点头,并抬手抱住了陆时泽的脖颈,俯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不想和哥哥分开。”
当然是我装的。
18.
我把陆家别墅烧了。
无所谓,反正陆家会再买一套更好的。
我站在自己房间的落地窗前,丢下了一根火柴。
火种顺着酒精的纹路攀上书桌、床铺,将我最爱的玩具熊烧成灰烬。
我却站在火中冷笑出了声。
在和蛇朝夕相处的日子里,我发现我越来越像个冷血动物,像谁呢?
是强硬不容置疑的黑蛇,还是笑面虎白蛇?或者是两者都有。
谁在乎风筝可以飞多高,又有谁在乎玫瑰该在哪里生长。
“陆悠悠,你疯了吗!”我听到声音回头,是最爱我的哥哥们。
“哥哥,喜欢吗?”我眨了眨眼,“我们一起死在陆家吧,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生活在一起了。”
“陆悠悠!”他俩突然像疯了一样冲过火海,然后紧紧地抱住了我。
抱得很紧,几近让我感到窒息。
我看到在火海中,我曾经拥有的一切逐渐崩塌、陷落。
我最爱的陆家露出了它囚笼的本质。
我和陆时泽和陆瑾泽没有血缘关系,但我意外地和他们一样疯。
还没完呢。我嗤笑声。
19.
陆时泽说我得病了,脑子出了问题。
那确实,在你俩这样的压迫下我脑子不出问题都是奇迹。
“悠悠,你烧伤了,我联系了欧洲最好的烧伤整形医院,我们去看看好不好?”陆瑾泽关切地问,这么久了,我发现他的问句惯用“好不好”句式,但其实没有一次尊重过我的意见。
我望着镜子中烧伤的脸发呆,然后抬手指尖轻抚过烧得脱皮的脸颊,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以前想过的,想谈个男朋友,然后把他带回陆家,让陆瑾泽给他做饭吃,我哥对我那么好,对他肯定也会好的。
我阖眸,点了点头。
我坐上了陆家前往欧洲的私人飞机。
我长大了,但陆时泽还是可以把我单手抱起来。
我身上披着披风,坐在陆时泽的怀里。
我英语成绩一塌糊涂,只能看着哥哥们和医生沟通。
“去吧,悠悠。”陆时泽将我放了下来,让我跟着医生进到小房间。
我没听说过治疗烧伤还要把人绑起来。
我挣扎了一下,那个金发医生对我说着什么,但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他拿出了一个针管扎入了我的皮肤。
没有意识,我睡了过去。
20.
这根本不是什么烧伤整形医院,而是一个精神病院。
我醒来,看着陆时泽和陆瑾泽坐在我的床边。
“你们骗我!”
“这里确实也可以治烧伤,”陆瑾泽说,“为你量身定做的,私人诊所。”
我动了动手腕,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哥,这个束缚带弄得我好疼。”
“解开好不好,我会听话的,”我看了看床头放着的苹果,可怜兮兮地垂下眼,“哥,我想吃苹果。”
从小到大,我哥最受不了的就是我撒娇。
陆瑾泽细细地解开了束缚带,“好,我给悠悠削苹果好不好?”
“悠悠…我和时泽商量过了,我们决定一直待在这里陪着你,直到悠悠好起来。”陆瑾泽缓慢地削着苹果,我盯着弯曲的苹果皮逐渐垂下。
“这个医院我和时泽已经事先调查过了,它是个私立医院,医生都是全欧洲顶尖的…”陆瑾泽顿住了,因为我夺过了他手中的水果刀,狠狠刺进了他的腹中。
“陆悠悠!”我听到的是陆时泽责备般的大喊。
“悠悠…”这是陆瑾泽的声音,细若游丝。
我握着刀缓慢坐起来,靠在病床上,将刀对准了我的喉间。
“给我自由,不然我就去死。”我稍稍用了力,刀刃划入我的肌肤,留下一道血痕。
“陆时泽!你站远点!”我看着缓慢抬手的陆时泽,刀刃又深些许。
“悠悠…”陆时泽扶起陆瑾泽,他如墨的眼睛里明显闪烁过些许怒火。
事到如今,他这个控制狂对我这种反应还只是生气,没有哀怨、自责或者说一点点的悲伤。
“我会回去读书,然后上外地的大学,离开你们,越远越好。”
“我会自己赚钱,不会向家里要一分钱,我只要你们放我走就好…”
“悠悠...你为什么那么想离开哥哥?”陆瑾泽捂着伤口,朝我伸出了手。
“我恨你们...”
“三号床的病人出现躁动——安定剂!”一个穿着白大衣的医生冲了进来。
为什么,我不是在欧洲的医院吗,为什么医生说的却是中文。
我眼前的一切开始摇晃肢解,碎掉了。
“悠悠,听得见吗?”是一个我没听过的声音,但让我无比熟悉。
我点了点头。
“三号床的悠悠暂时稳定了,但这个病情还需要长期观察。”医生翻了翻病历本,对着一个老妇人说着什么。
老妇人连连点头:“好,谢谢医生了…好。”
她走过来,坐在我的身边,我张了张干涩的嘴:“王妈妈,你怎么在这里?”
王妈妈是孤儿院院长,最是心善的大好人。
“悠悠,你清醒了吗?”王妈妈坐在我的床边,拿起一个苹果,小刀刮过苹果皮的声音很尖锐,有点刺耳。
“嗯…我想你了,王妈妈。”我阖眸,在陆家的日子确实过得很痛苦。
“那就好…悠悠,你看一看知道这是哪儿吗?”
我抬头,看见苍白的墙面和摇摇欲坠的吊顶,还有悬挂在我身旁的点滴。
我不是,在欧洲的私人诊所吗,那里窗明几净,非常豪华干净。
“在医院…我哥把我送过来了?”王妈妈削苹果的手一顿,满是担忧地看着我,“你不是清醒了吗悠悠?”
她叹了口气,说出的话让我从头顶一直寒到了脚心。
“你没有哥哥。”
我没有哥哥,那我和陆时泽陆瑾泽那些刻骨铭心的纠缠算什么?
“你一直在孤儿院长大。”王妈妈继续削着苹果,切下一块递到了我的唇边,“陆家也没有儿子,陆夫人没有生育能力,才选择的收养。”
我咬了一口,甜丝丝的。
“那天陆家夫妇来了,说想收养个女儿,你记得吗?”
陆家夫妇,孤儿院,泥巴,玻璃...
一切破碎的场景如电影过帧般闪现在我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陆家夫妇牵着一个女孩的手。
“依依。”女孩乖巧地回应。
紧接着,我看见了我的手,那满是泥巴的手,覆在了玻璃上,我和陆家夫妇只隔了一层薄薄的玻璃。
可他们没有看我。
回忆如潮水般涌入我的脑海…我眼泪落了下来。
陆家夫妇从来没有看上我,他们选走的那个女孩是孤儿院最漂亮最乖巧的,会跳芭蕾会弹钢琴。
我隔着一层玻璃往里看,嫉妒心充斥了我的脑海。
如果是我,如果是我被临江市第一富翁收养该多好。
我开始幻想,幻想是我得到了这个难得的机会。
我沉溺进我为自己编织的囚笼。
我是笼中鸟,是飞不高的风筝,是养在花圃里的玫瑰花。
可我并不是困在陆家,而是困在自己精心构造的世界。
王妈妈将我送进了精神病院。
这里没有陆时泽,也没有陆瑾泽,只有充盈着消毒水味的空气,和粗糙的床铺,以及,漂浮着尘埃的阳光。
我虚眯着眼去看窗外的阳光,它们落在我身上,泛起一阵阵暖意。
“悠悠,你已经成年了。”
“孤儿院这几年也不好过,我和大家商量了一下,准备把你转进一个公益性医院。条件可能差了点,但是可以省下不少钱。”
王妈妈老了许多,明明她在我记忆中还是那个眼睛明亮,干活勤快的中年人。
我点了点头。
转院手续在下午就办好了。
21.尾声
“悠悠,十八岁,精神分裂,好像很严重?”
“是,她在以前那个医院烧过床单,还把护士给刺伤了。”
我听见病房外悉悉索索的响声。
紧接着走进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在看清他俩面容时,我一瞬间愣住了。
我说不出话,好像有什么梗在我的喉间。
“你好,悠悠,我是你的主治医师,陈时,旁边那位是副主治医师,陈瑾。”
他看着我逐渐瞪大的眼睛,在床边坐了下来,“我和陈瑾是双胞胎,抱歉,是不是有点吓着你了?”
我摇了摇头,心里默念都是幻觉...都是假的,什么陆时泽陆瑾泽陆家都是假的。
陈瑾怀抱着病历本站在了陈时的旁边,眯眼笑了笑,“阿时,是不是你长得太凶了,把她吓着了。”
我摇了摇头,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半个字。
“不过,应该不会吓到才对。”陈瑾坐在了我的床边。
他缓缓牵起我的手,凑到唇边轻吻了一口:“我们早就见过了。”
“陆悠悠。”他俩一字一顿,异口同声地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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