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82
孙子就读的小学校舍虽是新建,但运动设施不多,露天操场上摆着两台铁质的乒乓球桌,日晒雨淋,颇有“乒乓王国”特色。上体育课时,老师有时会让同学们在那里学打乒乓,但打的人较多,好不容易才轮上,大家只是学着把球“撑"(音:撑船的撑)到对方,嬉闹玩耍而已。
这学期受疫情影响,学校停了一阵子课,虽每天有安排网课和布置作业,但在家闲逛的时间多了。楼下小区活动室有张乒乓球桌,平时常有小孩大人在打。小家伙叫我要带他也去那学打,那里打球的小朋友都有些基础,就特地请他们多加关照。一回生两回熟,学着别人的动作,打得越来越顺手,每天都有所进步,看来他球感不错。我叫他在家练习对墙颠球,锻炼控球能力,从打了三五个就掉地,到颠球的个数居然破千。他在球桌上慢慢琢磨,逐步提高,有时还会赢那些有基础的小伙伴,可惜缺乏正确的基本功训练。
看着他对乒乓球这么有兴趣,又有灵性,我虽常陪他打,但却不懂得教他。老夫这辈子虽然从小就喜欢打乒乓球,可惜从没经过正规训练,所以永远停留在初级阶段,只能当热身流汗之用。暑假前,新华东路世纪广场有家运冠乒乓球训练馆开业,小班制,一对三训练。好机会,我赶紧替他报了名,打算先学一个季度。刚开馆时,训练的人少,经常是一对一教练。这个训练馆是全国连锁,教练专业且尽责,孙子才学了十几节课,基本功按部就班,进步就很大,现已学会了正手反手对攻和左推右攻,在规定时间内对打超过100个,还常让教练夸奖,准备月底让他去参加各连锁店的比赛。
疫情停课学桌球
据说乒乓球运动起源于上世纪初,因打球时,球击桌面发出了“Ping Pong”的声音而得名,在中国就以“乒乓球”作为官方名称,但国际乒联用的是table tennis,即桌上网球之意,这与我们闽南话叫做“桌球”相一致,漳州人常把这项运动叫着“拍桌球”而不说“打乒乓球”。至于那种手握小木棒在桌上撞击球的运动,不叫桌球而叫台球,小时候我们都把它叫“康乐球”。
报名乒乓球馆受训
五十年代小学生就很“时行”(时兴)“拍桌球”,一般学校都有简陋的桌球桌,只是球桌少,各班的同学常常要先去“占位”才有得打。有的小学经费受限,就用砖砌了乒乓球桌,虽然效果不好,但大家还是争着在砖桌上打球。更多的时候,是在下课后用好几个课桌拼成乒乓球桌,用木板或书包为界,也可以打得不亦乐乎。
砖砌水泥乒乓球桌
小时候我家里人多,除了公嫲和父母“序大人”(长辈),兄弟姐妹共有九个,一家十几人,再加上四五个来学刻印手艺的表哥表姐们,和个把出师的伙计,吃饭时原来的杉木圆桌就坐不下。父亲特地叫木匠在家里做了一个长方形的大餐桌,长约3米,宽约1米6,长边两侧各有两个大抽屉,上中学的哥哥姐姐每人用一个抽屉,存放各自的课本学习用品,餐桌上方有一盏可升降的吊灯。晚餐后,读册囝儿都围坐大餐桌做功课。平时,这个餐桌也成了兄弟姐妹学打桌球的好场所,家里还特地按尺寸做了个杉木挡板搁在桌子中间充当“球网”。平时同学们也常到我家这个土球桌打球。漳州乒乓老将颜信,和我从幼儿园、小学到中学都是同班同学,那时他和我水平不相上下,就曾在我家的餐桌上接受“乒乓启蒙”。现在见面时,他还常提起在我家大餐桌打乒乓球的趣事。
运冠乒乓球馆的训练
乒乓球材质是赛璐璐,这是最早生产的一种合成塑料,常用来制造电影胶片,也可制造乒乓球。据说原料成分是硝化纤维,极易燃烧。前不久,使用百年的赛璐璐乒乓球正式被淘汰。记得那时乒乓球是盾牌,好的叫红盾要2角钱,蓝盾的要1角5分,这对小孩子是很大的支出。而红双喜牌乒乓球用品是后来60年代才出现的。打乒乓球时如果不小心脚踩扁了乒乓球,都会心疼地哭起来,指责“肇事者”要他赔。还好大家有个秘诀,就是可以把瘪塌的乒乓球放在搪瓷口杯里,然后用滚烫的开水往里一冲,乒乓球内部的空气受热膨胀,就会使劲鼓起,乒乓球就修复了。
有时用力扣*,乒乓球会出现裂缝,或者两半球的接缝松动,球就不会正常弹跳,听声音不清脆就能判断。这时,千万不要把坏乒乓球扔掉,那年头的小孩子也有绝招。我们到东铺头街济宁西药房买一小瓶樟脑油,把报废的乒乓球剪成碎块,放进樟脑油里溶解,就成为补乒乓球的胶水。沾些胶水涂在乒乓球的裂缝处,压紧,一会儿胶水挥发,乒乓球的破洞就修好了。如果破洞大,还可以剪合适大小的旧乒乓球片,同样的弧度粘贴在有破洞的球上,再用锉刀、砂纸修复边沿,坏球又可以用上一阵子。老一辈人应该都有这印象。
我上小学时正值乒乓球风靡全国。1959年第25届世乒赛,中国乒乓球运动员容国团获得男子单打冠军。这是中国乒乓球运动员第一次获得世界乒乓球锦标赛冠军。全国轰动,极大地激励了青少年踊跃开展乒乓球运动。
第25届世乒赛纪念邮票
两年之后,1961年4月第26届世界乒乓球锦标赛在北京举行,中国选手以独特的近台快攻打法,一举拿下男子团体、男子单打和女子单打三项冠军,捧回了三座奖杯,比赛场馆首都工人体育馆也出了名。庄则栋、李富荣、徐寅生一时成了大家心目中的英雄和明星,伟人称誉他们为“小将”,几年后红卫兵使用革命小将的称呼,算是盗版了。之后这几位体育健儿都荣升为掌管中国体育的官员,但世界冠军容国团、庄则栋,却成了悲剧人物,在特殊年代,容国团以生命的代价换取个人的尊严。庄则栋偶遇美国运动员开启了“乒乓外交”之门,升任高位后又跌落,回归教练普通人生。
第25届世乒赛纪念邮票
我所在的漳州三中历来重视体育,除了传统排球,还有个很强的校乒乓球队,陈渭东老师是校队教练。班上几个同学康茂村、颜信、赖振章、钟庭健和女同学胡少宜、吴志娴都是校队选手,他们经过少体校训练,常参加校内外比赛,让我们好生羡慕。我们虽无缘进入校队,但也经常打着玩,我各项运动都是弱项,唯独喜欢“拍桌球”。
1966年,大家投身激情燃烧岁月,体育与课业一样都被停止了,被说是反革命修正主义路线。后来被上山下乡,更没场地,所以整整十年没动过一次乒乓球。70年代初上面开始重视体育,上山下乡的长泰县,公社、县组织了篮球队排球队,坂里公社还组织了乒乓球队,在坂里下乡的三中知青颜信、谢祥智等,因有在校时的功底脱颖而出,经常在本县和各公社比赛,这些在校时有体育一技之长的知青,或集训,或出外比赛,虽然仍拿工分,却可暂时摆脱大田劳动,有的幸运者还抽调到粮站。
后来招工到龙岩,尤其到龙岩四厂学校,有时间有条件,打乒乓球一直是我喜欢的运动。调回漳州后,仍经常在单位的乒乓球室打球,只是水平一直很低。退休后,就再也没动过乒乓球,直到这次孙子爱上了乒乓球,我才再次有机会锻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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