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夸尤拉操纵机械臂进行雕塑创作
当代的艺术创作过程越来越开放,观众甚至可以参与其中。艺术创作的神秘面纱逐渐被揭开,从观众角度来说,这是旁观者到参与者的角色转化;对艺术而言,这是对其未来可能性的探索。
正在上海昊美术馆进行的艺术家夸尤拉(Davide Quayola)的个人展览是其对古典艺术与现代技术的思考。他在现场操作机械臂进行雕刻,带给观众以全新体验。这种现场创作的手法,让观众成为了作品诞生的见证。
夸尤拉《雕塑工厂》,雕塑作品,2019年
现如今,艺术家进行现场创作已经不是新鲜事,但是,像夸尤拉一样在现场进行雕塑创作还是较为少见的。如果不借助科学技术手段,很难精确地完成如此复杂的雕刻任务。利用机械、编程等手段进行创作是艺术家大胆探索艺术可能性的表现,也是艺术创作逐渐公开化的原因之一。
夸尤拉向艺术家致敬利用机械及数字编程手法复刻的雕塑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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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隐秘到公开」
在古代,艺术创作是一个隐秘的过程。一件伟大作品的诞生需要艺术家不断思考、反复打磨。这个过程往往是由艺术家独立完成的。当时的艺术是极为小众的存在,普通人每日需要为温饱奔波,只有贵族、皇室才会享受、追捧艺术。
Annie Cabigting《向培根致敬》,麻布油彩,168×131cm,2007年
在古欧洲,是否有贵族青睐往往决定了艺术家能否持续创作下去。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创作的基本资金支持。在此背景下,收藏者更关注于作品本身,对艺术家如何创作并不感兴趣。
委拉斯开兹《宫娥》,布面油彩,318×278cm,1656年,艺术家利用镜子反射的原理,记录了自己正在为皇室画像的场景。
即使是像文森特·梵·高(Vincent van Gogh)一样高产的艺术家也需要资金的支持。虽然梵·高在27岁时才开始他的艺术创作生涯,但他在十年中创作了近2000幅画作。在这期间,他的弟弟西奥始终都在无私地资助梵·高。可以说,是西奥间接地成就了这位艺术大师。
文森特·梵·高《自画像》,布面油画,65×54cm,1889年
梵·高在当时并不被人们理解,甚至被认为是“疯子”。他将生命奉献给艺术,一直孤独地进行创作,直到去世才逐渐被理解、赏识。
文森特·梵·高《红色葡萄园》,布面油画,75×93cm,1888年,这幅画是梵·高生前唯一一幅卖出的作品。
另外,以前的艺术形式大多以绘画和雕塑为主,创作方法单一且缺乏观赏性。这也是当时艺术创作过程保持神秘的原因之一。
电影《1915年的卡蜜儿》中,雕塑家罗丹与卡蜜儿正在进行雕塑创作。
艺术创作的非公开模式还与艺术家本身的观念有关。美国摄影师薇薇安·迈尔(Vivian Maier)的作品近些年被历史学家约翰·马鲁夫(John Maloof)发现并整理展出。
约翰·马鲁夫整理出的薇薇安·迈尔的照片底片
薇薇安·迈尔的作品极具个人特点,她被认为是美国最重要的当代摄影师之一。然而,在其生前几乎没有人知道她在进行创作,只有她自己把所有的底片精心收藏起来。
当代街头摄影师薇薇安·迈尔
对于薇薇安·迈尔来说,重要的不是闻名于世,而是自己可以始终与艺术为伴。现如今,大众想要了解以前艺术家的创作过程,只能借助其作品及访谈材料进行大胆揣测。在人们看来,这样孤独地创作是寂寞的;但对艺术家来说,他们在精神上获得了常人无法想象的满足感。
薇薇安·迈尔,黑白摄影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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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观者、见证者、参与者」
艺术创作过程的公开化标志着观众角色的转换。观众感受到的不只是一件单独的艺术作品,而是一个完整的艺术创作过程。这种变化让观众能更清晰地了解作品特点,体会创作者意图。
马塞尔·杜尚《自行车轮》,装置艺术,1913年
在早期前卫运动的影响下,艺术形式变得多元化,人们的思想开始解放。普通人也开始接触、欣赏艺术。1913年,马塞尔·杜尚(Marcel Duchamp)创作了人类艺术史上第一件装置艺术作品《自行车轮》,这标志着艺术家打破传统的开始。艺术创作过程不再局限于工作室中,艺术家在探索艺术更多可能性的同时,也开始向大众展示自己的创作过程。
蔡国强《下山之狼》,火药、画布,230×387.4cm,2006年
蔡国强《天空中的飞碟和神社》,火药、画布,259×339cm,2002年
艺术家的创作过程其实也是其作品的一部分。中国著名当代艺术家蔡国强以其极具表现力的爆破作品闻名于世。他的作品并不局限于画布上,每一次爆破带给人们的震撼与惊艳也是其作品的一部分。
蔡国强《天梯》,2015年
这种极具表现力的艺术创作手法展现的不仅仅是艺术,还有艺术家看待生活与创作的观念。观众由旁观者变成了艺术诞生的见证者。
蔡国强《空中花城》,2018年
艺术作为社会的人文产物,它在发展过程中必然与时代特点碰撞。浸入式艺术是艺术与科技融合后诞生的新表现形式,这种艺术形式也越来越受人们欢迎,毕竟图片和音频可以从网络下载,但沉浸其中的整体感受只有到现场才能体会。
詹姆斯·特瑞尔《the inner way》,1999年
美国艺术大师詹姆斯·特瑞尔(James Turrell)将原本为配角的光变成了艺术品的主角。透过图片,观众只能看到鲜艳的色块,只有身处现场才能感受到光和色彩带来的震撼。
詹姆斯·特瑞尔《The Light Inside》,1999年
加拿大当代艺术家珍妮·卡迪夫(Janet Cardiff)创作的《40声部赞美诗》以都铎时代作家托马斯·塔利斯(Thomas Tallis)所作的唱诗班作品《寄愿于主而无他》为基础,将40首赞美诗同时播放。
珍妮·卡迪夫《40声部赞美诗》,装置艺术,2014年
观众通过调整位置可以听到每位歌手的声音,在装置中心又可以感受合奏的效果。这件作品在大都会艺术博物馆(The Met)展出时感动了无数观众,《纽约时报》(The New York Times)评价它是一件“卓越”的艺术品。
观众在现场感受不同位置带来的艺术效果
到了互动艺术流行的现在,观众的角色再次转化为“参与者”。最早的互动艺术可以追溯到上世纪20年代的超现实主义的艺术实践。杜尚在1920年创作的《旋转玻璃盘》让观众第一次参与到艺术创作中,人们启动作品后可在一米之外观看机器旋转产生的视觉幻象。
马塞尔·杜尚《旋转玻璃盘》,装置艺术,1920年
提到互动艺术,人们一定会联想到行为艺术家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Marina Abramović)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的行为艺术作品——“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艺术家在场”。这个看似简单的设定实际是艺术家与观众之间的情感交流:艺术家在创作中融合了自己过往的经历;观众在与艺术家对视时既带着好奇又融合了自己对作品的理解。
“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艺术家在场”回顾展现场
艺术家凯特林德·布朗(Caitlind r.c. Brown)用6000个白炽灯组成了一朵巨大的“云”,垂下的绳子仿佛是云中落下的“雨滴”,新奇地簇拥在云下的人们与日常躲雨时的人群形成反差。整个作品在人们开关灯泡的过程中完成。这样的互动艺术作品既满足了人感官的全方位体验,又让人们对日常生活方式有了新的看法。
凯特林德·布朗《云》,装置艺术,2012年
人们簇拥在“云”下感受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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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价值的参与」
互动艺术将观众的参与变成了艺术创作过程中的重要一环。它让“高冷”的艺术不再遥不可及,观众可以真切地“触摸”艺术而不是隔着玻璃墙盲目地观看作品。
Studio Swine《New Spring》,装置艺术,2017年
兰登国际《雨屋》,2015年
从艺术家独自创作到将现代科技手段与艺术融合,艺术家不断地开发着艺术的未知领域。观众参与到艺术创作不仅仅扩大了艺术对现实的影响,也让艺术的发展有了更多可能。同时,在观众参与的过程中,艺术家可以根据人们的反应进行总结并产生更多灵感。
teamLab《呼应灯森林——一笔》,装置艺术,2016年
艺术创作由神秘到公开是时代进步的象征,它代表着艺术能融合的领域越来越广。同时,这也说明了社会生活水平的提高,只有基本生存需求被满足,人们才会追求艺术这种精神娱乐形式。
草间弥生《消失的房间》,艺术家邀请观众在纯白房间中粘贴彩色波点进行装饰,整个作品在与观众的互动中完成。
任何事物都是有两面性的。艺术创作的公开化是艺术家为了更好地表达其创作理念,而不是成为商家吸引观众参观的噱头,为了参加而参加只会将艺术品变成“旅游胜地”。
卢浮宫内的人们忙于为名画拍照,而让欣赏艺术变得形式化。
艺术家在创作时都是有目的性的,无论哪种创作形式都是作品诞生的过程。艺术创作由神秘到公开的变化,只是为了让观众更直接地了解艺术。如果把互动当做一场游戏,就失去了其原本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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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文/张欣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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