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正在做跑前热身,头向右转时,看见一只白色和橘色混杂的流浪猫迟疑了一下,假装从容地转身跑开了。在我没发现它时,它可能已经站在绿化带离我不远的那个位置打量我好一阵了,也不知它当时在想什么。
猫就是这么高冷的动物,不会像狗一样,会摇尾巴和人套近乎,当然也不会攻击人令人害怕,而是始终与人保持着一种警惕的距离,除非它需要你为它做什么,比如挠痒痒,否则,绝不会屈尊纡贵来亲近你。
以前我们公司办公室闹老鼠。每天上班,办公桌上总是有老鼠屎老鼠尿。有的同事把零食放在抽屉里,第二天打开抽屉居然有老鼠窜出来。白天上着班,还能听到吊顶板上面老鼠追逐打闹的响动。鼠标线、网线、电脑线经常被咬断,放老鼠药似乎没有任何作用,真是令人无比烦心。
有一天,老板让人买了一只猫来,这是一只白猫。它一到办公区域就四处巡视了一遍,有点小心,又有点好奇。
过了几天,猫咪完全熟悉了环境后,就变得从容覇气起来了,甚至可以叫做胡做非为。先是跳上办公桌,把所有办公桌上镶嵌的皮革桌面都当作了猫抓板,包括老板的大班桌全都抓烂了,还有皮沙发。接着是大家发现,第二天一上班,办公椅上会堆着几颗泥鳅头。一想,肯定是大家下班后,它到卫生间水桶里逮用来喂鱼的泥鳅,叼到办公椅上美餐,留下泥鳅头作为作案的证据,不知是为了自首还是炫耀。然后办公室每个人的坐椅上都粘满了猫毛,有些人下班就把椅子背扣在办公桌上,不让猫在上面睡觉,结果它可能出于报复,把绷在椅子底面的无纺布全部抓成烂布条耷拉下来,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还有更可恶的事情,公司养着一只鹩哥,在猫咪来之前它每天在笼子里蹦上蹦下,尖声鸣叫,大家也很烦它。结果猫咪来了之后,算是找到一个可以调戏的对象了。每天不定时地趴到放置鸟笼的高几下面,一动不动,凝神静气,眼睛却死死盯着鸟笼,从此鹩哥再不敢吭一声。这还不够,一动不动的猫咪会猛然跃起,用一只爪子猛击鸟笼,吓得鹩哥一声惨叫,在笼子里乱扑腾。开始大家觉得挺好玩,看它们表演,谁知几天后,鹩哥死了,是被猫活活吓死的。
渐渐地,猫咪和人熟悉后,就表现了它覇道又淘气的特点。先是它在你办公桌上前踞后躬地做着猫式拉伸,张开嘴巴打呵欠,把尾巴垫在屁股后面坐在你面前盯着你,你把双手放在键盘上干活,它也伸出一只爪子来按你的键盘,按出一串字符,扰得你没法干活,忍无可忍还得忍受,因为你不敢揍它,生怕它用锋利的爪子给你脸上来一下。有时跳到你大腿上躺着睡觉,要是你不赶走它,它居然还打起了呼噜。
它最喜欢的就是有人给它挠痒痒,挠得舒服了就眯着眼睛躺在地上,翻着面地让你挠,挠得口水顺着嘴角流得一地,一副恬不知耻的嘴脸。
尽管猫咪的到来给办公室增添了乐趣,也带来了很多麻烦,但是大家公认的是自从有了这只猫咪,曾经十分猖獗的老鼠瞬间就消失无影了。虽然没见过它捉老鼠,甚至比起捉老鼠,它更喜欢捉泥鳅,但没有了老鼠是事实。所以尽管有人喜欢它也有人不喜欢它,但它在公司的地位却是无法撼动的。
后来,公司经营遇到困难,员工走得没剩几个人,曾经人欢马叫的办公区空空荡荡,猫咪也显得十分无聊。一天傍晚,我出差回到公司,只有一个同事在,我习惯性地看看猫咪在哪里,“咪咪”叫了几声没动静,转了一圈,发现在不远处的工位下面有一团白色的东西,走近一看,正是猫咪,已经死了。我没敢仔细看,心里猫抓似的难受。而这位同事居然表现出并不意外的样子,只是淡淡地说:“它可能是抑郁死了的,明天让看办公室的大爹去处理。”
今天看见这只偷偷盯着我看的花猫,想起了以前公司办公室的白猫,多少年过去了,那灵性十足的小动物却让人永远无法忘怀。我想,要是它也像这只流浪猫一样,自由自在地到处跑,可能就不会抑郁而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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