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奶妈家的粉蓝大姐对我也很是疼爱,无论下地还是做其他事总喜欢带着我。比如到地里给庄稼除草间苗,这时要戴着草帽,肩上还搭着一个布帕,有时还会带一个小板凳,一边往前锄,一边往前挪着小板凳,并不时用布帕擦擦汗。还有就是给棉花打杈和摘棉花,这是比较累的活,要站立并弯着腰,大姐总是在忙一段时间后,就要站直身子抻抻腰。这时我却不知道给她帮什么忙,只自顾自的地前地后乱跑。也有其他时候,大姐会带我去郊游,我记得有一次她带我去周陵,回来时采了很多蘑菇,在锅里炒着吃,真得很香,今生再也没有尝过那种美味了。从大姐那里,我体会到了勤劳、智慧和关爱。有几十年没见过大姐了,大姐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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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大哥太生在一起给我留下最深的记忆就是“打尬”(或是“嘎”)。“打尬”是那时农村特有的一种游戏,“尬”是一根用短木棒削制的中间鼓起、两端尖尖的小玩艺儿。这种游戏主要在冬天玩,这时人闲了下来了,场院也空旷了,田地里的麦苗匍匐在地面也不怕人去踩踏,正是玩打尬最好的时光。打尬玩法是先在场院中摆一块砖头,然后把尬放置在砖头上,再由参赛者轮流依次把尬打出去,看谁打的最远。由于尬是中间鼓两头尖的,所以只要用木棒瞄准尬前端的尖头轻轻打下去,尬就会突然蹦起;这时参赛者需要再抽身抡起木棒瞄准已跳在空中的尬,用尽全力朝前方打去,尬就会飞得很远,其方式类似于打棒球。待尬在远方落下后,负责裁判的裁决师就会快步跑去找到落点,然后用公允标准的步子去丈量尬飞出的距离。若回到与方砖接近但还有空余的距离时,就用捡回来的尬身去量这段较短的距离,最后加在一起,曰多少丈多少尺。这样每人依次比过之后,就会排出名次。这项活动的热闹之处在于每个人的认真对待。有人起手就打不好,由于用力不当,打出的第一棒会使尬偏离方向或飞出很远,待他再赶上去打第二棒时,就会打不到最佳位置,这样当然也不会有好的结果。有的人第一棒打的还可以,但第二棒积攒了很大的劲,却抡了个空……这就会引起人群的哄堂大笑。再就是尬落地后丈量时,每个参赛者和看热闹的人都会关心裁决师的公允,就一群地跟着、应着声数步子,跑来跑去的十分繁忙热闹。最后,获胜者会有一定的奖励。我那时根本就不会去想这种游戏的根源,现在再去思忖,觉得可能是和古代农村的丈量土地有关,人们正是通过这种方法来熟悉并掌握丈量自己土地的方法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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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就是打秋千。秋千一般是秋收、秋播后空闲时的一种娱乐活动。这时天气还会有一点秋老虎的余威,正好借助打秋千来解解暑气。秋千架一般都是临时架的,饲养室有的是粗壮的麻绳。再有一块结实的脚踩板就行了。打秋千讲究比谁打的高,比如看能不能齐梁,也就是跟秋千架的横梁平齐。再就是看谁踩几下能把秋千荡起来。太生哥是这方面的好手,他荡秋千时先把秋千用手向后拽拉到极限,再在把秋千送回时飞身跳上踏板,并把秋千的两根绳索用臂力使劲张开,脚下一蹬,两臂再用力往胸前一收,秋千一下就飞起好高,下面围着的人群立即会响起一片喝彩。打秋千不算竞技游戏,所以大家基本上还都是比较轻松的。在几个高手表演完毕后,就会有一般的男男女女或成双或单个地来踩着玩。最热闹的还是看村里的姑娘们踩,尤其是两人面对面的双人踩。当她们踩动秋千时,两人的长辫子会在空中来回飞舞,这时小伙子们就会发出各种各样的尖叫,姑娘们下来时则会面红耳赤,赶紧往人群里钻。这样的群体游戏后来逐渐被打篮球等新兴的体育活动所替代,现在再想看到真是不可能了。
太生哥初中毕业后回到村里教了小学,就不再带着我玩了。他突然间像长成了一个大人,开始谋思自己的出路,和其他老师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题,比如什么“市局级、县处级”等等。我听不懂,也听着无趣,就不再打扰他。太生哥在67年前后被招到了西安一家工厂,因其家庭出身贫农,且在农村和小学一直是团支部*,所以进厂不久就被任命为团委*。再后来他又调回了咸阳,在一家工厂劳资科担任科长。80年代我也回到了咸阳工作时,到杨家台去看望奶爸、奶妈时,见到了太生哥。这时的太生哥已经和小时候大不相同了。他穿戴严整,面相庄严,和我说话时还是有些让我听不懂的内容。比如他问我:“入党了没有?”我说:“没有。”他像是对我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道:“学了真本事了……”言外似乎还另有含义。我感到太生哥更深沉了。
未完待续;本文经梁经旭先生授权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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