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丰面粉厂东库房南侧立面。
济南的近代工业绕不过天桥区,因为天桥区是济南近代工业的发源地。在天桥区官扎营新区南区院内(原成丰街25号),目前保存基本完好的原济南成丰面粉厂就是辖区内很著名的一处工业遗产。遥想20世纪二三十年代,济南曾是中国面粉生产的六大中心之一(上海、无锡、汉口、济南、哈尔滨、长春)。而当时济南面粉业中的龙头老大,就是济南成丰面粉厂。其遗存老厂房的制粉楼,曾是济南津浦铁路火车站以北的最高建筑。可以说,济南成丰面粉厂见证了济南机器制粉业的兴衰和变迁。随着城市发展的步伐,这家已经停产20多年的工业遗存,将通过保护性加固修缮焕发新生,用另一种方式延续曾经的辉煌和价值。
苗氏兄弟等发起创办成丰面粉厂
2010年官扎营片区拆迁时,成丰面粉厂旧址被保存下来。2013年底,其被列入济南市第四批市级文物保护单位名单,成为了济南市近现代重要史迹及代表性建筑之一。
说起成丰面粉厂的创建和发展史,不得不说济南当年的实业民族资本集团——苗氏兄弟。苗氏家族出自桓台县索镇,清朝后期分为6支,长支与次支的第二代人先后来济创业。以苗世厚、苗杏村(苗世厚胞弟)、苗兰亭(苗世厚次子)为代表的长支被称为“大苗家”,以苗星垣、苗海南(苗星垣胞弟)为代表的次支被称为“小苗家”。
1899年,苗世厚苗杏村兄弟由桓台来济,与人合伙在泺口开粮栈。1910年,苗世厚在泺口独创公聚和粮栈,苗杏村任经理。1911年,二人在济南西站开设恒聚成炭栈,次年改为粮栈。1910年,苗星垣经“大苗家”的堂兄苗世厚介绍,来济南公聚祥粮栈当伙计。1915年,苗星垣被泰华粮栈经理王冠东聘为副理,其商业才能很快得到王冠东、张仲磐等富商的赏识。1920年春,苗、王、张三人集资2万元,在经三路纬二路开设同聚长粮栈。
成丰面粉厂拆迁前的大门。
1921年,恒聚成粮栈苗杏村,同聚长粮栈苗星垣,以及王冠东等39人发起创办成丰面粉厂(“济南成丰面粉股份有限公司”)。在津浦铁路火车站北购买地皮七亩,修建厂房,筹建“济南成丰面粉股份有限公司”,并按照公司章程组成了董事会,作为股份制企业开始投入运营。设备靠无锡茂新面粉厂荣宗敬的协助,从上海怡和洋行赊购美制钢磨7部和制粉设备,以及英制蒸汽引擎。
值得一提的是,帮助成丰面粉厂置办设备的无锡荣宗敬先生,是中国近代著名的民族资本家,他也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原副主席荣毅仁的伯父。早年经营过钱庄业,从1901年起,与荣德生等人先后在无锡、上海、汉口、济南等地创办保兴面粉厂(后改称茂新面粉厂)、福新面粉公司、申新纺织厂,被誉为中国的“面粉大王”、“棉纱大王”。苗家和荣氏结缘,源于1915年,“面粉大王”荣宗敬来济,要求“恒聚成”代购小麦200车,30天内运到。苗杏村按时交货,自此与荣氏结为好友。
1922年8月,占地面积为4667平方米的成丰面粉厂正式投产,日产面粉2000袋(每袋44斤),当年结算即获得纯利10.05万元。此时的成丰面粉厂厂区由厂部营业房、制粉楼、库房、电工室、锅炉房、泵房等组成。其中制粉楼、库房、电工室、烟囱等都是1922年左右所建。现在,成丰面粉厂旧址内还保存的4栋建筑,就是面粉厂原来的营业房、东库房、西库房和制粉楼。
生产规模曾为济南面粉行业之首
济南成丰面粉厂所产面粉开始以“双鹿”牌行销市场,后来改为“梅蝠双鹿牌”面粉商标,抗战胜利后又改为“双福双鹿”。
经过几次增资扩股,成丰面粉厂生产能力逐步扩大。到1936年,成丰面粉厂自制6部钢磨投入运营,日产面粉达到8000袋。此时,成丰面粉厂生产规模已是济南粮食行业之首,成为济南当时众多面粉厂中设备最齐全、最先进,产量最高的一家,企业也步入了鼎盛期。
当时的成丰面粉厂发达后,做了许多公益事业。一是参与修建了南北天桥街和成通街青砂石路面。另外,成丰面粉厂出资,自行修筑了成丰街,以及成丰街西首胡同道路,既方便了自己,也方便了附近百姓的出行。此外,成丰面粉厂还抓住时机,于1936年在西安创建成丰面粉厂西安分厂,并正式开机生产,成为西安市第一家机制面粉厂,直到解放后公私合营。
据郇起鸿编著的《天桥历史文化概览·工业卷》记载,1937年12月27日,随着日军铁蹄踏进济南,成丰面粉厂的正常经营受到严重影响。1938年,成丰面粉厂被日军“军管理”,日本三井洋行接办成丰面粉厂。1942年起,“军管理”又改为“中日合办”,并改称为成丰合记面粉股份有限公司,一切业务由日本经理主持。抗日战争胜利后,成丰合记面粉股份有限公司被国民党政府作为敌产接收,后又发还原业主自营,但生产极不正常。济南解放前夕,国民党军队铁甲车对成丰面粉厂炮击,造成厂房严重损毁。
济南解放后,成丰面粉厂对厂房和设备进行了维修,重新开机生产,日产面粉5600袋,1954年5月率先参加公私合营。茂新面粉厂公私合营后,并入成丰面粉厂,宝丰面粉厂设备外调后,人员也并入成丰面粉厂。后来,成丰面粉厂改称济南粮食加工厂,成为了国营企业。1984年,由于济南调整粮食加工布局,济南粮食加工厂停止面粉生产,开始生产方便面。1998年,济南粮食加工厂改称济南民天集团成丰有限责任公司。
残存的制粉楼
三座老建筑装饰具有巴洛克风格
目前,原成丰面粉厂的修缮工作已经展开,四周设置了一圈围挡。但从外面依然可以清楚地看到原成丰面粉厂的4栋老建筑。其中,最高的是原来的制粉楼,老远就可清晰看见。
制粉楼原建筑结构主体开始是5层,1935年续接为6层,加上容量60吨的水箱,局部最高8层,高达30多米,曾是济南津浦铁路火车站以北的最高建筑。
该建筑本为砖砌木梁厂房,木楼梯,缓坡屋面,砖砌女儿墙。建筑的东端突兀高出,是生产用水的贮存地——高位水箱。原厂房墙体没有什么过多的装饰,全部为简单的水泥砂浆抹面,仅在三层窗上做三角形山花样的窗楣作为装饰。只可惜,制粉楼在2007年时曾发生过一次火灾,内部构件全被烧毁坍塌,所幸外部框架结构依然矗立,但只剩余了一个空架子。
遗存的东库房、西库房和营业房三座老建筑,外观都具有西方样式的风格。圆拱形的窗户造型与曲线型的屋脊,山墙的造型、凹凸的墙面以及山花的装饰,无不体现着一种欧式风格。
记者以前曾实地进入过现场探访,对东库房和西库房的内部结构印象深刻。二者都是单层的木屋架形式,石墙基,砖墙体混水墙面,双坡硬山屋面上覆红瓦。其南、北山墙是建筑装饰的重点部位,曲线形的山尖、曲线性的墙饰线脚,都反映出建筑装饰受巴洛克风格的影响。
东库房内部保存最好,还保持着几何结构的桁架,设计十分精巧,把整个厂房空间支撑开来。地面上的一个个立柱如同旗杆一样,挺拔耸立,可谓匠心独运,让整个库房洋溢着一股建筑艺术的气息。
而营业房整体平面呈“L”形,其南部又单独呈一“凹”字形。二层楼房,砖石结构,混水墙面,红瓦屋顶。一二层带有前廊,主入口位于南立面,券门形,拱形窗。这样造型别致的小楼,很符合民国初期济南作为商埠区的时髦建筑特点。
但这些建筑,虽然外观和装饰具有西式风格,许多地方仍然体现出我国传统建筑的意味。如坡屋顶结构和砖石搭配的垒砌方式等,都有中式建筑特点,这几处老建筑不愧是当年中西合璧的优秀建筑。
要打造成地标性文化主题创意园区
“成丰面粉厂作为一种工业遗产,很有见证意义。希望保护性加固修缮施工完成后,这里能成为一处体现新旧动能转换的文化产业新地标,为更多的工业遗产开发利用提供借鉴和样板。”山东建筑大学齐鲁建筑文化研究中心主任、中国建筑学会工业遗产学术委员会委员姜波教授说,成丰面粉厂作为济南近代面粉制造业的领头羊,见证了济南民族工业的发展与兴衰,它有如此别致的近代工业建筑保存至今,是研究济南工业发展历史的重要实例。无论是这些建筑本身的艺术价值,还是建筑所承载的历史信息等都是弥足珍贵的,具有很高的文物价值。
据了解,按照有关单位项目规划,济南成丰面粉厂保护性加固修缮项目结束后,这里要打造地标性文化主题创意园区。
初步计划,创意园区主要包含创展空间、民族工业展览馆、文化创意集市等内容。原厂区最南侧的办公楼改造成主题餐厅,位于中心区域的原成品仓库改造成综合空间,最东侧的老库房改造成创展空间,西侧老库房改造成创客空间,最北侧只剩空架的高楼顶部全部重新加固篷盖,东侧外墙加装采光窗,改造成民族工业展览馆。在园区内形成“一轴一带多景点”的模式,最终改造成地标性文化主题创意园区,为市民提供一个休闲娱乐的场地。
（生活日报记者 郭学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