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鱼哥
编辑|比奇堡
大量研究表明，身体清洁可以消除或减少个体先前经验带来的影响。
例如用消毒纸巾擦手会减少不道德事件带来的负性情绪以及补偿性助人行为；用消毒纸巾擦手会消除决策后失调等等，该效应被称之为勾销过往效应。
研究者提出该效应的内在机制可能是：
身体清洁是一种心理分离的具身程序，即人们通过身体清洁把物理痕迹与一个物体分离，从而起到将心理痕迹与一个心理对象分离的作用。
根据这一假设，身体清洁不仅可以减少或消除情感性经验(如情绪、动机)等带来的影响，也可以减少非情感性经验带来的影响。
然而，迄今为止关于清洁效应的研究所涉及的过去经验都和情绪或动机相关，均涉及情感性经验。
因此，身体清洁能否减少或消除思维经验的影响仍有待验证。
鉴于此，研究在问题解决领域考察身体清洁能否减少思维定势带来的影响。
对这一问题的探讨将为身体清洁的心理分离具身程序假设提供有力的证据，有助于理清清洁效应的内在机制。同时也将为创造性思维的培养提供新思路。
实验1在水罐任务下，探讨身体清洁是否可以减少定势效应。
实验1采用研究思维定势的经典范式——卢钦斯水罐任务来形成和检测被试的思维定势。
被试先完成6道可以采用相同且复杂方法解决的水罐问题，以形成思维定势。
接着进行身体清洁的操纵，清洁条件下的被试需要用消毒纸巾清洁手部，未清洁条件下的被试需要检查消毒纸巾的外包装。
最后，被试完成5道既可以采用与定势形成题相同的方法解决，又可以采用更为简单方法解决的水罐题目，以检测被试的思维定势情况。
这5道题目中4道题目用于计算定势分数，分数越高说明定势程度越高，1题用于计算被试打破定势需要的时间，时间越短说明被试打破思维定势的速度越快。
如果结果发现，与未清洁条件相比，清洁条件被试定势分数更低、解题时间更短，则说明身体清洁减少了定势效应。
实验2在成语迷宫任务下，探讨身体清洁是否可以减少定势效应。
实验2采用与实验1不同的思维定势任务和身体清洁操作，再次探讨身体清洁对思维定势的影响，以期为实验1的结果提供汇聚性的证据。
基于国外研究者研究思维定势时开展的字母迷宫任务，研究在更符合中国被试群体的情境下自创了成语迷宫任务)。
因此，实验2将被试直接进行身体清洁的操纵(用消毒纸巾擦手)改为观看他人洗手的视频，未清洁条件改为观看他人检查笔的视频。
实验2的基本流程同实验1。
如果结果发现，观看洗手视频的被试比观看检查笔视频的被试定势分数更低，打破定势所用时间更短。则说明身体清洁减少了定势效应。
身体清洁与心理分离的关系
有研究者提出，勾销过往效应的内在机制：身体清洁是一种心理分离的具身程序，即身体清洁可以将所有的先前经验和当前的自我进行分离。
根据这一假设，无论先前的经验是什么，都可以被清洁或洗去。
研究在问题解决这一典型的思维领域，考察身体清洁能否减少思维定势这一非情感性经验带来的影响。
具体而言：研究实验1采用经典水罐任务考察消毒纸巾擦手能否减少定势效应，实验2采用自创的成语迷宫任务考察观看他人洗手的视频能否减少定势效应。
结果发现，无论是哪种任务情境，无论是直接对身体进行清洁还是观看他人清洁视频均可以减少思维定势这一先前经验对后续解题行为的影响。
在以上两个实验的基础上，实验3考察身体清洁影响定势效应的内在机制，以直接探究“身体清洁作为一种心理分离具身程序”假设。
实验中直接引入了将过去和当前进行心理分离的另一种操作——任务分离(如将定势形成阶段当成一个任务，将定势效应检测阶段当成另一个不相同的任务。
结果发现，在未清洁条件下，任务分离的被试比未任务分离条的被试受思维定势影响更小，打破定势所需时间更短。
在清洁条件下，任务分离的被试与未任务分离条的被试受思维定势影响程度、打破定势所需时间均无差异。
这一交互作用提示：在未清洁条件下，任务分离起到了心理分离的作用，减少了先前形成的定势对后续问题解决的影响。
而在清洁条件下，由于身体清洁起了心理分离的作用，所以在清洁之后，无论是否进行任务分离，定势效应都减少了。
结果表明身体清洁作为一种具身分离程序，通过身体上的分离，起到了在心理上分离过去和当前状态的作用而减少定势效应。
这一结果为身体清洁是一种心理分离的具身程序假设提供了有力的证据。
此外，实验3研究结果显示，在未清洁条件下，分离的被试比未分离的被试更少受思维定势的影响，这一结果表明任务分离这一心理分离的操作可以减少定势效应。
综上，研究在问题解决领域探讨了身体清洁效应，三个实验的结果与“身体清洁是一种心理分离的具身程序”假设的预期一致。
根据物理经验是高级心理加工的感觉动作基础的具身观，Lee及其同事认为：物理程序是心理程序的基础。
尤其是当二者具有相似性时，执行某一物理程序可以激活相关的心理程序。
勾销过往效应中涉及的程序是关于“分离”的程序，心理分离和物理分离的相似性在于都是将某种痕迹从一个实体上分离。
因此，身体清洁应可以减少或消除非情感经验(如思维)带来的影响，根据这一理论假设：
研究中清洁条件下的被试通过身体清洁将手上的脏东西清除这一物理分离程序，激活了心理分离程序。
在心理上将先前问题解决过程中形成的定势思维也清除了，从而减少了思维定势对后续问题解决的影响。
研究结果均表明清洁条件下的被试相对于未清洁条件下的被试思维定势分数更低，打破定势时间更短。
即，身体清洁可以减少定势效应，有力地支持了身体清洁是一种心理分离的具身程序假设。
不足与展望
研究通过三个实验考察了身体清洁对定势效应的影响及其内在机制。
对这一问题的探讨，不仅可以为勾销过往效应提供新证据，有力地支持了清洁作为一种具身分离程序的假设，同时也为创造性思维的培养提供了新思路。
但是研究仍存在一些不足，有待在后续的研究中进一步发展和完善。
第一，虽然研究的结果符合实验预期，表明身体清洁也可以减少非情感性经验的影响，支持了身体清洁作为心理分离的具身程序的假设。
但是研究只考察了问题解决(思维定势)领域中的清洁效应，因此未来研究仍需考察其他非情感性领域诸如陈述性记忆、程序性记忆等等领域中的清洁效应。
第二，虽然研究结果发现，无论是直接对身体进行清洁(实验1)还是观看他人清洁视频(实验2)，都可以减少定势效应。
但是由于研究两个实验中采用的定势形成任务不同，手部清洁的操作也不同，因此无法直接比较两种身体清洁方法所产生的实验效应的差异。
未来研究可以对此进行考察。
第三，研究采用随机分配被试的方法来考察不同实验操作对定势效应的影响，但是研究并未对被试的思维定势水平进行基线测量。
未来研究可以对此进行改善，以更好的说明研究结果并非是由于被试的思维定势基线差异导致的。
第四，尽管研究通过3个实验和1个单文章元分析说明了身体清洁可以减少定势效应这一现象的稳健性。
但是鉴于具身认知研究在结果可重复性方面遭遇到的困境，更科学的方法应为结合公开科学的做法，采用预注册研究进行重复验证，这一点是研究所忽视的。
未来众多具身认知的研究应关注这一方面。
第五，研究设置了清洁组与未清洁组来考察身体清洁是否可以减少定势效应。
未来研究可以在研究的基础上另增加一对照组(仅有清洁动作，并无清洁结果)来对此进行深入探讨。
结论
综合研究三个实验的结果，得到如下结论：
(1)身体清洁以减少思维定势对后续问题解决的影响(即定势效应)。
(2)在身体清洁对定势效应的影响中，身体清洁起到了心理分离的作用。
即，身体清洁作为一种具身分离程序，通过身体上的分离，起到了在心理上分离过去和当前状态的作用而减少定势效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