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一刀”成了“砍亿刀”

“在吗，帮忙砍一刀。”邀请好友助力砍价成了不少电商平台拉新促活的手段之一，但经常“差一刀”的系统机制也饱受诟病。3月17日，游戏主播“超级小桀”直播参与拼多多砍价免费拿商品活动。主播称，在数万网友的见证和助力下，仍没有砍价成功，引发了广泛的关注和共鸣，相关话题登上微博热搜首位。

专家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平台对助力人数及获奖概率的表述没有虚假承诺的行为，很难判定构成虚假宣传。但电子商务企业应当开展全面的合规性自查，努力提高企业美誉度。

砍价两小时“砍不动了”

3月19日，“超级小桀”在当日的直播中回顾事件细节。他称这次直播源于好奇，很多人提到参与拼多多的砍价免费拿商品活动没有成功过，他认为可以在直播间试一次，“之前没成功可能是人不够多，直播间这么多人呢”。

直播中，主播选中了一款手机进行砍价，通过使用“免单卡”、抽取金币等机制，很快完成了99.98%的免单进度。根据活动要求，该主播将助力二维码展示给在线网友扫码助力，以获得金币，兑换进度。在进度达到99.999%时，页面显示还差10.52个金币。随着越来越多粉丝助力，每个人助力获得的金币从1个到0.1个，再到0.01个，难度越来越大，网友戏称其为“套娃”游戏。

主播将链接QQ群，然而进度始终停留在10.4个金币，也有人无法成功扫进链接。最终，主播称自己耗时近2个小时，砍到小数点后5位就“砍不动了”。随后，主播致电拼多多客服得知，不是每个人都能助力成功，有一定的随机性，另外太多人助力也可能被系统判定为“恶意刷量”。

3月17日下午4时多，“超级小桀”发现自己收到了砍价成功的提示，这距离他下播已接近两个小时。砍价成功的页面显示，他获得了一张无门槛商品券，支付0.01元就能购买这款手机。他表示，自己在直播期间没有砍价成功，之后也没有进行其他操作。

舆论发酵后，3月19日，拼多多回应称，“未砍成功”不实。平台已向该主播账号发送了特制优惠券用以领取该商品。此外，“几万人参与砍价”不实。主播是向其QQ群友发出帮砍邀请。拼多多还表示，平台将进一步完善活动流程和规则，提升用户体验。

由于拼多多参与界面只显示前30名助力的好友名单，具体助力人数无法得知，“超级小桀”在微博发文称，“当时同时在看直播的观众有6万到7万，不可能每个人都参与，但我觉得至少有几千人。”

企业应开展合规性自查

网友普遍吐槽拼多多不透明的砍价机制，“砍一刀”成了“砍亿刀”。有人认为，平台应当清晰地告知用户，多少价值的产品，需要对应多少人来助力。

笔者发现，拼多多免费领商品的活动规则显示，活动需要邀请好友共同参与，好友助力结果由系统随机确定。规则没有对助力的具体人数、获奖概率等进行详细说明。

在黑猫投诉平台，与“拼多多助力”相关的投诉多达3600多条，投诉内容包括“邀请数百好友助力，被平台吞刀”“经常收到助力链接，不堪其扰”“购买虚拟商品助力仍不成功”等。针对这些投诉，鲜见拼多多进行回应。也有部分网友称自己曾砍价成功，获得免单商品。

2021年3月，上海律师刘宇航参加了拼多多的“砍价免费拿”活动，经多人砍价后显示差0.9%，因质疑数据有问题，刘宇航以“使用虚假数据隐瞒规则已构成欺诈”为由，向法院递交了起诉材料，此后法院受理了该案件。

今年1月，刘宇航披露，拼多多方面就此提交法庭的解释理由是：因页面显示百分比位数有限，所以把一个至少小数点后有6位数以上的百分比，省略显示为0.9%。

“无限逼近、就是达不到，利用了人性的弱点，实际上是一场人与智能系统算法的较量。”浙江大学公共政策研究院研究员夏学民分析。

“平台通过让用户砍价的方式，不断拉新，从而快速吸引流量，实现交易目的。”上海汉盛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李旻认为，具体到拼多多砍价免费领商品的活动规则，其中对助力人数及获奖概率的表述没有虚假承诺的行为，很难判定构成虚假宣传。李旻也留意到，活动界面经常弹出“某某用户已中奖”的提醒，假如这些信息是虚构的，那么平台可能构成虚假宣传，但这种情况比较难查证。

“这个活动就规则的合理性来讲是有问题的，人民币面值最少是一分钱，如果砍价砍到了一分之后的几个小数点，实际上还是要以一分钱去结算，砍跟不砍没有区别了。”李旻认为，平台的游戏规则必须合理合法，相关表述不能引人误解，消费者一旦发现平台有侵害消费者利益的情况，可以及时向有关部门投诉举报，净化市场环境。

而在夏学民看来，消费者参与这样的活动，如果仅仅是为了娱乐倒也无妨，“如果真是为了免费得到某种商品，透支的是自己的信用资源”。

此外，《电子商务法》规定，电子商务经营者应当全面、真实、准确、及时地披露商品或者服务信息，保障消费者的知情权和选择权。夏学民认为，电子商务企业应当开展全面的合规性自查，减少消费纠纷，降低经营风险，努力提高企业美誉度。

南方日报记者 吴晓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