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林白因为京寒川的话,对顾渊敌意减少,加之他毕竟是伤员,就是想蹦跶,怕也掀不起什么浪,回家时,还特意去许鸢飞店里买了些平素段一诺爱吃的甜点回去。
弄得顾一诺一脸懵逼,前几日死盯着她,今天忽然给自己喂食?
“哥,爸今天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突然对我这么好,我害怕。”
“不清楚。”段林白脑回路素来清奇,说风是雨,情绪来得快去得快,段一言对此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一言啊,我晚上没什么事,公司还有什么事需要处理的,待会儿拿到我书房。”
段一言点头……
半个小时后,段林白推开书房的门,看到堆积如山的文件,眼皮狠狠跳了两下!
混小子,是想让他过劳死?这是把一个月的工作都丢过来吧。
用段一言的话来说:他从来都是被迫营业的,趁着他爸有热情主要要工作,不满足他都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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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渊养伤这段时间,陈妄去探望了几次,两人话虽不多,可能经历相似,关系倒是处得不错。
陈妄那晚约了傅沉一家吃饭,定的晚六点在京城的全聚德,只是他本也清闲,提前出发,去顾渊那里坐了会儿。
隔着很远就看到公寓楼下停了几辆车,统一型号,都是价格不菲的车型,齐刷刷四五辆,实在惹眼。
还有几个身着黑衣的人站在楼下垃圾桶边或是聊天,或是在抽烟,统一黑色西装,身形高大硬朗,端看也不好惹。
京城还有如此高调的人?
他觉着傅家已是顶级权门,可饶是傅沉行事也非常低调,他不动声色上了楼,本想着与自己也没什么干系,待他到了顾渊门口,才发现,门口也站了两个大汉。
面面相觑……
陈妄眯了眯眼,顾渊这是惹了什么混黑的人,被人找茬了?
“找顾渊?”门口大汉询问。
“嗯。”
那人敲了敲门,门一开,陈妄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
却瞧见顾渊坐在沙发上,身侧坐了个人,长得显小,眉眼轻狂,一看也知道这些大汉是他带来的,而他本人……
看着颇有些单纯无害的感觉。
“你过来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下。”顾渊招呼他进屋,“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许氏的……”
陈妄抿了抿嘴,许家?
他之前绘制傅家关系图时,因为傅钦原和京星遥在处对象,肯定就查一下京星遥的背景,这是她的那位小舅?
毕竟,听说她的大舅极为稳重,小舅就有点儿……
一言难尽了。
不过他对许家并没深入了解,因为真的没任何资料,网上资料都说得很玄乎,不过和京家往上数几代,都不算干净。
此时看来……
这是真的能在京城横着走的主儿啊。
“许先生。”陈妄和他不认识,只能中规中矩的称呼。
“我认识你,你那场比赛特别精彩。”许尧这完全就是商业吹捧,他不爱下棋,更不会看什么围棋比赛,只是最近京城发生的大事,肯定都要了解一番。
要不然他家都在聊热门的话题,他插不上话,显得多无知啊。
“谢谢。”陈妄面上从容,他话不多,只安静听他们说话。
原来是顾渊和他夫人认识,这才和许尧认识,今天也不是特意来探望,和他一样……
路过!
“那你们聊,我还要去机场接人,有空再来看你。”许尧没多耽搁,径直离开。
“接人需要这么大排场?”陈妄笑了笑。
“好像是他伯父,据说在里面蹲过,许家最凶的人。”若是寻常人,顾渊就不会多嘴了,“你和傅欢不是很熟?应该知道,他哥小三爷和京小姐的关系吧。”
“说是回来给过世的老爷子祭扫,顺路见见小三爷。”
傅家的事,和陈妄也算有点间接关系,顾渊这才提了一嘴。
陈妄点着头,忽然很同情傅钦原,原来他的日子也不如自己想的好过。
这许家人,看起来可比京家人凶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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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妄约的并不是周末,不过傅欢刚结束一场月考,连着周五,放了几天假,他也是卡着时间约的傅沉。
当他到全聚德先点了些东西,傅家人才抵达。
京城已到了供暖的季节,他们一家进屋时,还带了一身的寒意,宋风晚刚脱了外套,陈妄就绅士得伸手接过,“阿姨,我帮您挂起来。”
“谢谢。”
傅沉也是刚脱了外套,陈妄就颇为礼貌帮他挂在一侧。
以前觉得陈妄清傲,现在看来,接触下来,也是温文知礼,宋风晚对他印象反而越来越好。
傅欢位置自然是紧靠着宋风晚,许是刚考完试,有些疲态,乖巧安静吃着烤鸭。
“……你最近都留在京城?”宋风晚询问,陈妄就算和他们家熟,又不是自家孩子,关心也要适度,而且她最近真的挺忙。
“嗯,开春要留在这边读书,最近正在物色房子。”
“不住段家安排的房子?”
“这边合同也差不多结束了,其他合作也没必要占着他们家屋子。”
宋风晚赞同,不贪小便宜,毕竟他一直住下去,段家也不会说些什么,可他这样的举止行为,就很加分了。
“不住校?”
“可能平时会有训练,不太方便,也不想住队里,压抑。”
宋风晚点着头,“需要帮忙就直接说。”
毕竟没熟到那个地步,若是段家、京家的孩子,她肯定就直接说住在自己家了。
几人聊了些关于他入学的事,话题不知怎么就被带到了傅钦原身上,说得无非是提亲那点事。
“要结婚?”陈妄询问。
“准备议亲,距离结婚还有一段时间。”宋风晚解释。
“你明晚不是要去许家吃饭?京许两家人都到了,你正好去探个风。”傅沉直言。
马上是许老忌日,这时候去议亲也不合适,而且许爷只是邀请傅钦原来家里做客,说到底,就是许家人想正式见见他罢了。
傅钦原低头吃东西,并没作声。
“其实许家人也不是什么豺狼虎豹,没必要那么紧张,到时候表现得大方得体些就好。”
傅沉这完全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陈妄想起今日许家的做派,端起面前的茶杯,起身朝他敬了杯茶,“谢谢前些日子对我的帮助。”
他说得自然是ai活动的事,虽然是段一言的主场,不过傅钦原也帮了忙。
“最近一直比较忙,没来得及和你道谢。”
“不用客气,坐下吧。”傅钦原抬手让他坐下,总觉得他这杯茶敬得……
有点送行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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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神可能真的在给你送行……
小三爷:生活好累。
三爷:肯定能活着回来,怕什么。
说道傅钦原要去许家,自然就免不得要提起带礼物的问题。
“……以前也很熟,虽然说你和星遥如今关系不一样,礼物不要太贵重,把握好尺度,不要太刻意。”宋风晚提醒。
“我知道。”傅钦原点头。
“许爷爱茶,回头弄点好的茶叶,还有……”宋风晚一一和他说了些意见,余光瞥见陈妄一直在玩手机,略微清了下嗓子,“不好意思,是不是有点无趣?”
今天是他请客,忽略主人家不大好。
“没关系,你们说,我也不太懂国内的事情,正好听听,学习一下。”
倒是傅欢吃饱喝足,觉着一手都是烤鸭味儿,总觉得手上油腻,出去洗了个手,待她走出洗手间,还特意闻了闻手指,总觉得那股子烤鸭和酱汁的味儿还在。
“还有味儿?”陈妄不知何时走了出去,就站在走廊处。
这边装修走的是古典风,红金色为主,灯光掩映下,落在陈妄身上,将他那一身清辉生生淬上了烟火气。
“还好。”傅欢朝他走了两步,“你去洗手间?”
“不是。”
“是不是觉得话题有点闷。”都在说议亲送礼的事,傅欢对这些不感兴趣,她自己也觉得无趣。
陈妄直接从口袋拿了个小包面纸,扯了个张纸出来,“手上有水。”
“谢谢。”傅欢刚打算接过纸巾,只是陈妄似乎动作更快一些,纸巾落在她手背上,被水珠濡湿,他手指覆盖上来,轻柔给她擦拭了一下。
两人手指之间还隔了层纸巾,纸巾本身轻薄,此时半湿,还着了层热度,包裹着她的手。
可能是酒店打足了暖气,她觉得身上有点热。
“其实阿姨聊得话题,并不无聊,而且说得非常有道理……”
“毕竟以后我想娶妻子,她说得许多事我也要经历。”
“现在这时候,正好可以多学学,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娶妻?
傅欢觉得耳根更烫了,“你以后想娶国内的人?”
“我觉得我们国家的姑娘最好看,她们身上都有种独一无二的气质,这点和西方完全不一样。”陈妄语气似乎带了点笑意,帮她擦了手,就撤身离开。
“所以我还是喜欢自家的女孩。”
他似乎永远都能拿捏最恰到好处的分寸。
很苏,却又克制。
他说话似乎总是保留了几分,却又能让傅欢心底怦怦然。
两人是同时进入了的包厢,看着没任何异状,傅沉只是淡淡扫了两人一眼,瞧着傅欢脸有些红,略微蹙眉。
“酒店暖气有点太足了。”傅欢笑着坐下。
傅沉眯眯眼,扫了眼陈妄,他端正坐着,就好比身处棋长,腰杆笔直清贵,由着他打量,全程没有半点异色。
宋风晚后面又提了一些东西,陈妄默默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挑着重点一一记下。
这些都是可以补充关系图的材料。
不过对宋风晚的评价又多了一条:【心细体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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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锦首府
傅沉一家回去后,傅钦原特意将宋风晚提到的一些礼物列了单据,又和京星遥商量了一下,两人第二天一起出门采购。
隔天是许老忌日,当晚京许两家人就齐聚吃饭,老爷子走得安详,只是许如海当年在狱中,没法给他送终,终生懊悔,每逢忌日,必到京城。
傅钦原没跟着去祭扫,只是晚上要去一起吃饭。
他开车到许家的时候,京星遥早就在门口等着,天冷,郊区更寒,她穿着厚实的大衣,只是太瘦,总有些羸弱之感。
“不是让你在屋里等着,出来干嘛!”傅钦原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果真如他所料,冰凉一片。
“怕你一个人进去紧张。”京星遥脸被寒风吹得微红。
“也不是没来过。”
傅钦原伸手搓了搓她的手指,“那我去后备箱拿东西。”
“牧风!”京星遥忽然扭头喊道,“许牧风?”
一个少年从一处树后走出来,身量清瘦,寒风中就穿了件略显单薄的黑色大衣,头发精短,干净利落,眉目温和,眼神却带着股英气。
可能年轻人都是不怕冷的,还露了一截白净的脖子,里面是个潮牌连帽衫,看起来相当帅气不羁。
许家这辈,一儿一女,女孩是许舜钦家的,成绩很好,目前在国外读书,而男孩则是许尧家的。
岭南这边有传言:防火防盗防许牧风。
毕竟是许家这辈唯一的男孩,自然是寄予厚望,许舜钦是希望他以后能接手许家,虽然是侄子,对他管教却非常严格。
可偏生他还有个任性妄为,有钱有势把他往死里惯的亲爹。
一个管教,一个纵容。
因为教育问题,两人没法发生冲突,许尧以前会说一句:“这是我儿子,肯定是我来管!”
许舜钦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自己都管不好,你还能管教儿子?”
哑口无言。
许牧风在许舜钦面前,无毒无害,出了门也能称得上“纨绔”,虽然坏事没做过,却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厉害主儿,说他横着走也不为过。
其实他比京牧野大不了多少,这对兄弟,性格却迥然不同。
一个不羁,一个是太不羁。
也还是学生,由于许舜钦管得严,平素傅钦原他们聚会也甚少叫他,毕竟许爷一家……
是真的惹不起!
许牧风双手插在口袋,打量着傅钦原,那眼神不算友好。
毕竟爷爷说了,这是他俩交往,第一次正式来家里吃饭,要给他一个下马威,免得日后姐姐嫁过去被欺负。
秉持着自家爷爷的教导:
表情要狠,动作要稳!
“你来啦!”那语气颇为生硬,好似在用鼻孔看人。
在傅钦原眼底,这就是个毛孩子,压根没把他放在心上,只觉得他这种神情,有点好玩而已。
许牧风刚准备发作,京星遥抬脚踢了踢他的小腿,“愣着干嘛,不冷啊,赶紧去后备箱拿东西。”
“姐,我……”
我特么还没开始装b啊,你至少给我点面子好不。
“快点!”京星遥不是很凶的人,只是做姐姐的,对弟弟来说,总有点威慑力。
气氛被京星遥破了,许牧风只能认命得帮傅钦原提礼物。
“是不是年纪大的人都怕冷。”许牧风嘀咕着,无非是说傅钦原老呗。
在他这个年纪来看,20岁都是年纪大的。
傅钦原眯了眯眼,知道他是故意找茬的,“你提这些吧。”
所以使唤他也不客气,直接把最终的一些酒水递给了他,自己则提着茶叶和烟。
“你……”许牧风蹙眉,凭什么让他提重的东西。
“年纪大了,怕冷,手脚不利索,你们年轻人身强体壮,就应该多承担些,对吧。”傅钦原将话原封不动的回敬给了他。
许牧风咬了咬牙,要不是看在我姐的面子上,我非踹你出去!
就没看过见家长,到别人家地盘还这么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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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内
傅钦原抵达的消息早就传到了屋内,京家人口本就不多,可许家不一样,人丁算是比较兴旺的,尤其是男丁,两家凑到一起,端看架势也惹不起。
京牧野坐在边上,正低头喝着酸奶,认真听着几人讨论待会儿该怎么“处理”傅钦原。
谁唱红脸,谁唱白脸,好似接下来就要把他给蒸煮油炸般。
傅钦原口袋里手机震动两下,他摸出看了两眼:
【姐夫。】
京牧野的信息,他本来想着,这小子在许家内部,可能会给他提供什么有力的情报,只是另一条消息蹦出来,只有两个字:
【加油!】
他嘴角一抽,这小子真是越发靠不住了。
京牧野咬了咬酸奶吸管:我可是非常记仇的!别以为回头请我吃饭就能收买我!
我就只值一顿饭?
最起码得请两三次。
想到傅欢和那个陈妄的关系,他晃了晃酸奶。
人家傅欢至少还知道时候给他补偿,态度很好,某人显然不行。
反正这件事……他什么都不知道!
------题外话------
许家人露个脸哈,不会详写。这个不羁少年和小六六这个太不羁少年,唔……是兄弟没错了。
六爷:儿子还是随父亲的,看看他爸就知道了。
许尧:我怎么了!你说清楚,我怎么了?
岭南,许家
傅钦原等三人进屋后,这才发现屋内正中沙发上还坐了个人,他手中握着笔,在一张黄表纸上写着什么。
“大外公说他前些日子梦到太爷爷了。”京星遥解释,“祭扫回来,又请了个师父看看。”
许如海算不上迷信,无非是求个心安。
傅钦原点头,瞧着他们还在说话,就低声先与许家其他人打了招呼。
“外面挺冷的吧,东西放下先坐会儿。”招呼他的是许尧的老婆,长相算不得特好看那类,五官却让人觉得很舒服。
她和许尧结识于一款网络游戏,按照段林白的说法,这姑娘上了网进了游戏,就和换了个人一样,把人往死里按那种。
“妈。”许牧风提着酒水,手指冻得有些发僵。
她只消消看了她一眼,压根没搭理他。
在自己家,矫情什么,难不成还要他招呼?
许牧风成功被忽视,只能将酒水放在一侧,挨着京牧野坐下,反正今天是看戏的。
心底嘚瑟着,不自觉翘着腿,晃了两下,惹得京小六略微蹙眉,抖腿这么舒服?
可下一秒,许舜钦不知何时一记飞眼射过来,某个不羁少年立刻乖巧如鸡。
“钦原,你坐,喝点什么?”虽然许家男人貌似不好惹,不过女主人性子都很好。
……
饶是傅钦原推脱,还是给他送了杯红茶,而此时那个师父正在给京寒川“算命”,他素来不信这些,也就随便听听。
“六爷这来年,家中会有喜事。”师父笑道。
京寒川没作声,余光瞥了眼一侧的傅钦原,这不明摆着的?还需要他算?
师父说了很多好话,比如说他子女都是人中龙凤,约莫都是些套话,直至最后说了句:“……虽然六爷您来年整体运势很好,不过还是需要提醒你一句。”
“提防小人。”
京寒川挑眉,心底思量着,这算命师父终于要开始骗钱了,毕竟寻常人一听居然会遇到不好的事,肯定会想方法化解,一来二去,就要给不少钱。
“小人?”许尧坐在一侧,来了兴趣,“师父,是什么样的小人?难不成还有人敢算计姐夫?”
“天机不可泄露。”
说到底京许两家人都没把师父的话放在心上,只当他是在忽悠人。
不过许尧倒是挺希望看到京寒川栽跟头,毕竟放眼京城,还真找不到有人敢随便忽悠他。
“姐夫,你说那个提防小人,会不会是你投资出问题啊?”京家都是投资多,这么些年,不能说百分之百稳赚,肯定有赚有赔,“遇到个小人,把你的钱都卷走了。”
京寒川看了他一眼,幽幽说道:“不要拿你的智商揣测我。”
“……”
送走了师父,许家人视线就落在了傅钦原身上,他的位置正对着许如海。
这许如海本就是个生了一幅不好相处的模样,多年的牢狱生活,出来后人比以前精瘦,却也磨出了一身冷厉,头发精短,眼窝深陷,紧盯着你的时候,就好似恶虎能吃人般。
傅钦原从容有礼的和众人打了招呼,才送上了礼物,彼此熟悉,礼物都是合着心意来的,肯定出不了差错。
“你们交往多久了?”此时屋子里,辈分年纪最大的皆是许如海,自然由他发问。
“几个月。”
“那次电视上的示爱我看到了,很高调。”
傅钦原:“可能因为太喜欢,当时有些心急,没来得及和你们商量。”
许家人他谁都不怵,唯独是这个许如海,因为他当年坐牢,据说是是他爸一手策划掌控的,外界对他风评不好,保不齐他就把火发泄到自己头上了。
“太喜欢?能有多喜欢?”许如海声音嘶哑冷漠,休想从他脸上读出一丝表情。
“我会一辈子对她好的。”
许如海呷了口茶,清着嗓子,“讨喜的话谁都会说,要是你们两人以后分了手,你也该知道寒川和你父亲关系,怕是会变得很微妙,到时候你还能说要对她好一辈子?”
“所以我这个人,素来不喜欢这种承诺,只看行动。”
“而且……如果我不同意你们两个在一起,你打算怎么办?”
屋内气氛瞬间有些凝滞,都说这许如海不好惹,却也没想到上来就这么猛。
京星遥试图开口解围,就被京寒川一个眼神呵斥住了。
傅钦原倒是不惊不动说道,“如果我们分手,只能说明我不够好,所以我只会对她更好,如果您不同意,说明我做得还不够。”
他的回答算是满分的,只是许如海却好像并不准备放过他。
“如果我就是心底不喜欢你,你就是再好也没用,有些人就是生理排斥厌恶。”许如海的话说得极重,弄得京星遥都坐不住了。
“我的手段你大抵也听说过,不是什么好人,为了达到目的,什么腌臜手段都用得出来。”
“我存了心想拆散你们,也不是难事。”
许爷偏头看了眼自家大哥,还有人这么评价自己的?
“你也知道,我和你爸的关系,我不至于连父亲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你说,我凭什么要同意你俩在一起?”
……
京牧野咬了咬吸管,紧盯着傅钦原,他方才已经听他们讨论,到时候由许如海为难他,可也没想到,下手这么狠。
这些问题,基本都是些送命题,好像怎么回答都不对。
“哥,行了,其实孩子真心相爱就行。”许爷开始和他唱大戏。
“我看不太行,你看他送的这东西,这是什么?”许如海拿着茶几上的几盒上等茶叶,“这东西也敢拿来?打发谁啊!”
这人若是看不惯你,肯定是各种吹毛求疵。
“大伯,差不多要吃饭了,你看他还拿了不少好酒。”许尧笑着打圆场。
“难不成他不送,我还喝不起好酒了?”
许如海轻哼着,目光又落在了一个包装盒上,“这是什么?”
“那是送您的眼镜。”人年纪大了,眼神儿总有些不好使,傅钦原采购礼物的时候,京星遥就说,看许如海眼镜戴了很久,想给他换一副。
“怎么着,是觉得我瞎了?”
气氛那叫一个尴尬。
许如海轻哼着看向傅钦原,“刚才问了你那么多问题,你怎么不说话!搞得我在欺负你,请你回来吃饭,你这一声不吭,给谁脸色看呢。”
许牧风和京牧野齐齐点头,内心腹诽:
这可不就是在欺负人!
“您……”京星遥觉得他说话实在过分,刚要说点什么,就被傅钦原给拦住了。
“许外公。”他对许如海还是非常客气地,“我也不是人民币,做不到人人都喜欢,就算是钱,可能也有人不喜欢,况且我只是个普通人,也有缺点,您不喜欢我也是正常的。”
“我是真心想和星遥在一起,大家彼此也熟悉,说那些漂亮话也没意思。”
“那我就说几点真心的,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您觉得不舒服,不过我还得说。”
一边的许牧风倒是托腮盯着他,哎呦,这是要扛起来了啊!
他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
我就算让你不爽了,你也忍着吧!
他拿过京牧野放在一边的酸奶,顺嘴喝了两口,惹得京牧野频频蹙眉,酸奶多得是,干嘛非要喝他的。
“怎么了?喝两口不行啊,待会儿哥哥给你拿新的。”
“你可以喝。”京牧野绅士得坐着,温吞说了句,“只是觉得我用过的吸管,你又喝,觉得脏而已。”
“哎呦呵,我跟你说,你小时候还舔我吃过的棒棒糖呢,你更脏。”
“……”
这边的许如海低头喝着茶,直言道:“你想说什么就说。”
“说句不敬的,其实我和星遥在一起,和您没关系,您也管不着!”
“噗——”许牧风差点被酸奶呛着,还没人敢这么和他说话。
许如海握紧杯子,没作声。
“您因为不喜欢我的父亲,所以不喜欢我,说真的,可以理解,但是你想过吗?对于我来说,我也很无辜,为什么我爸的事要株连到我,他得罪您,所以我不配得到幸福?您这种想法,我不能苟同。”
“而且现在我和星遥是真心相爱,您的一句不喜欢我,就要拆散我们,我没看出,您有多疼爱她。”
“或者说,对您来说,个人喜恶,可能比她的幸福来得更为重要。”
许如海冷哼,“你知道这么多年,还没人敢这么和我说话嘛!”
“钦原,你少说两句!”许爷咳嗽着,示意他住嘴。
“让他说!”许如海横眉怒怼,茶杯被猛地砸在桌上,茶水四溅。
“您如果真的很讨厌我,我再讨好也没用,我只是想告诉您,对于这件事我是什么态度,我只是想喜欢她,想给她幸福,如果是我做的不好,哪里有问题,您不满意,我认了。”
“不过您给出的理由,我不能接受,也不会放弃她的。”
傅钦原心底清楚,许如海如果真的讨厌自己,压根不是他几句话得罪不得罪的事,可今天不说自己的立场,只会让他更瞧不起。
“你还真不怕我!”许如海轻哂,胆子倒是挺大。
“我怕!”傅钦原直言。
“哪里还敢说!”
“我更怕因为这种莫须有的理由失去她。”这话说得掷地有声。
京星遥看着他,沉默无言。
京许两家人面面相觑,客厅再度陷入一片沉寂。
还是许夫人招呼几人吃饭,大家才陆续围桌坐下,傅钦原瞧着许如海,冷哼一声,直接去了后侧,心底忐忑。
该不会自己刚才过火了吧。
“钦原,喝什么?喝你带来的酒?还是我去拿点别的?”许鸢飞笑道,好像方才的是争锋不曾发生过一样。
“我都可以。”
傅钦原手机震动着,傅沉的信息,他之前已经发了几条过来,就算父子俩相爱相*,面对这种事,傅沉还是希望儿子顺顺利利的。
很快收到回信,傅沉眯着眼瞥了眼信息,瞳孔微缩,上面赫然写着:
【我刚才怼了许如海。】
傅沉捏了捏眉心,专挑最难搞的得罪,你小子厉害!
都让他好好说话,他才到许家多久,就把许如海给得罪了,傅沉脑仁儿忽然一抽一抽的疼。
*
而此时的许家后侧
许如海刚拆了傅钦原送来的眼镜,站在镜子前照了两下,“舜钦,你觉得这眼镜怎么样?我还没戴过这个颜色的。”
他以前脾气的确不好,如今好多了,就想过些安稳日子,只是许家内部投票表决,让他做这个恶人。
“挺好。”许舜钦双手抱臂,看着自己父亲。
“都是你二叔让我当这个恶人的,他不想做这个坏人,让我考验傅钦原。”
许老还没过世的时候,一直把傅钦原当做福星,毕竟当年许舜钦结婚,是沾了傅家的喜气,所以这些年傅钦原与许家关系一直不错。
许爷和他关系维系得也好,真是不想做这个恶人,反正许如海恶名在外,就让他考验傅钦原。
自己则在边上装好人。
“反正我名声不好,也要回金陵了,和傅钦原见面机会不多,他是担心自己做得太过分,以后见面难堪,那也别把这烂摊子推给我啊,没想到这小子还挺硬气,不错。”
说到底,许家就是想看傅钦原对京星遥感情多深,要是真被许如海几句话给吓跑了,那才真的要出事。
他不畏难,知道争取,这点还是不错的。
“不过我刚才是不是有点过火了?”许如海扶了下眼镜。
许舜钦抿了抿嘴,“想听实话?”
“嗯。”
“星遥可能不想理你了。”
“……”
傅钦原心底有些忐忑,毕竟方才自己也是真的强硬,许如海拂袖而去,好似真的气得不轻。
瞧着他从后侧出来,急忙起身,方才那么针锋相对,真不知道这顿饭要怎么吃下去。
一时之间头疼得厉害。
只是看到他鼻梁上架着的那副眼镜,心底一颤。
什么意思?
“站着做什么,都坐。”许如海笑着让众人坐下,抬手扶了下眼镜。
傅钦原一看京许两人的态度,大抵就猜到,刚才许如海是故意的,只是……
真的挺凶!
------题外话------
许大伯照着镜子:这眼镜真不错!
傅钦原:……
小三爷心肝吓得一颤一颤的。
六爷接下来要提防小人,嗯!是小人没错!
傅钦原猜到许家人是故意吓唬他,心底稍稍安心,接下来许家就再没问过两人感情的任何事,看着就与普通聚餐没什么两样。
许家一直将傅钦原视为福星,只是他第一次以京星遥男朋友过来,试探下,给个下马威总是必要的,若说太为难,也没那么夸张。
几杯热酒下肚,气氛自然热络许多。
傅沉还想着,自家这小子一过去就踢了铁板,还思量着可能待会儿就灰溜溜滚回来了,在书房等到十点多,才接到许鸢飞电话,说是傅钦原喝多了,今晚要在许家留宿。
“我知道了,那麻烦你照顾了。”
“应该的,我们这边没什么事,你也别担心。”
傅沉这才安心回房睡觉。
他原想着,等他隔天回来再问问具体情况,没想到他第二天也没回家,许如海在京城待不了几天,留他在许家多待了两天。
最后送许如海回金陵,傅钦原还去送机了。
“以后有空和星遥一起来金陵玩。”
“嗯。”
傅钦原答应着,之后也真的这么做了。
打着探望许如海为幌子,和京星遥单独出游了许多次,京寒川就是有意见也没法子,只是叮嘱京星遥:“女孩子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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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顾渊缝合的伤口也到了拆线的日子,段一言和陈妄,以及他那群兄弟原本都给他打过电话,询问要不要陪他。
“我一个大老爷们儿,拆个针线还要人陪?矫情。”
段一言和陈妄自然没说什么,不过他那几个兄弟则订了个包厢,准备晚上和他庆祝一下,恭喜他康复。
对于朋友的安排,顾渊并没反对,只是盯着手机,直至九点多,段一诺信息来了。
【抱歉,我有点事,没办法陪你去医院了。】
顾渊眯着眼,收起手机,看了眼护工,“我们去医院吧。”
拆针线不是个高难度的事,他就在家附近的医院找了个医生,也就一两分钟的事,拿了点患处涂抹的药膏就回了家。
而护工任务也告一段落,顾渊是独自回家的,这期间段一诺也没打过电话、发过信息。
下午的时候,他给段一诺打了个电话,可是电话刚接通,那边就挂断了。
他盯着手机,良久无言。
直至天快黑了,几个朋友来接他去餐厅,都没出现过。
“嗳,诺诺今天没来啊?”毕竟只要有顾渊在的场合,段一诺基本都在,况且还是大病初愈。
顾渊瞥了他一眼。
“嘿嘿,哥,我嘴笨,不是诺诺,是嫂子!”那天顾渊打游戏顺带撩妹的事,已经在小圈子里传来。
“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
“要打也是渊哥打,和你有毛关系,管得多了。”
……
几人一边说话,一边观察顾渊的神色,心底猜想,可能两人之间出什么问题了。
“渊哥,你是不是真喜欢她啊?”有不怕死的问了句。
顾渊消消看了他一眼,从他眼底读不出任何意味。
几人不敢当顾渊的面说什么,只能私底下嘀咕两句。
“你们说,段一诺是不是对渊哥没热情了啊,毕竟她追了渊哥几个月,这边就是个捂不热的冰块,怕是不想那什么了。”
“她说喜欢谁,总是三分钟热度,可能真的不喜欢哥了。”
“反正待会儿就好好吃饭,谁也别提她。”
……
顾渊本就话不多,虽然他今天是主角,全程也没说两句话,不过一群志趣相投男生聚在一起,话题也多。
吃饭前顾渊看了眼手机,对于那个被挂断的电话,段一诺只回了信息,说有事,很抱歉。
*
其实段一诺约莫八点多到的餐厅,有时就是这样,计划赶不上变化,老师忽然让她下午去学校,似乎是前几天交的论文初稿出了问题,她上午还看了会儿资料,生怕老师提问她回答不上来。
下午和老师谈了半天,又不知何时结束,没给顾渊打电话。
顾渊话不多,自然也不喜欢别人*扰他,段一诺就是打电话发信息,都比较克制。
说到底还是关系没那么亲近,说得太多,可能惹人烦。
学生对老师都有着天生的敬畏心,毕业论文对段一诺来说也很重要,一门心思想这个,也不可能时刻都关注着顾渊。
等她出了校门,天已经黑了。
她还特意去买了些甜点,准备直接去他们聚餐的餐厅,她抵达餐厅才给熟悉的人打了电话。
“……你们在哪个包厢?”
“302。”接电话的男生回答得没有任何犹豫。
“顾渊和你们在一起吧!”
“没有啊,你干嘛去了,现在才来!”
段一诺咬了咬嘴,她手中还提着几份甜点,只能先去了包厢,待她进去,才知道,顾渊半个小时前就走了。
“你都不知道今天渊哥脸色多难看,脾气大得很。”
“就是,你没来之前,还有几个妹子在,吓得都没敢和他说话。”
“他手不方便,又没开车,我们要送他,他还不肯,那脸沉得,也不知道又在哪儿受刺激了。我看你没来,还以为你对我们渊哥已经没热情了,准备抛弃他了。”
段一诺抿了抿嘴没作声,她是属于雷声大雨点小那种,嘴上说喜欢的,心底未必在意。
放在心上的,就不太愿意宣之于口了,自然是千般小心。
“我们待会儿续摊换场子,你要不要一起来?”几人招呼她。
“不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段一诺说着就开车直接到了顾渊的公寓。
听说他心情不好,一时没敢给他打电话,胡乱想着,还是坐电梯到了公寓门口,按了半晌门铃,毫无动静。
“顾渊?”她喊了两声,没动静。
再拨打电话,显示对方已经关机,这让她的心,瞬间就荡到了谷底。
她过来的途中给顾渊打过电话,还是能打通的,只是无人接听,此时却提示关机了。
这段时间两人相处还算融洽,她觉得顾渊对她是有些意思的,她在他心底应该是比较特别的,只是两人始终无人挑破那层关系,说到底两人关系就和薄冰一般,一踩就碎。
她深吸一口气,莫名的,心就慌了。
不知道顾渊是在家不理她,还是压根没回家,几次电话拨打电话,仍旧是关机状态。
她是个很乐观的人,莫名觉得自己此时变得很软弱。
在顾渊公寓门口徘徊许久,期间段一言给她打了几次电话,问她何时回家,她支吾着,只说过一段时间。
“外面这么冷,早点回来,要是喝酒了,找代驾,或者提前和我说,我去接你。”段一言知道顾渊朋友攒了局子,段一诺肯定过去了。
“哥——”
“嗯?”
“我可能要失恋了。”那语气活像要哭了。
段一言蹙眉:“你俩恋爱过?”
“……”段一诺伤心得想哭,是啊,都没确认过关系,她失的哪门子恋啊。
挂了电话后,段一言摩挲着手机,神情晦涩。
听她说话,好似要哭了,他叹了口气,穿了外套,拿了车钥匙和手机就往外面走,他看得出来段一诺挺喜欢顾渊的,这要是真被拒绝失恋,就她那性子,今夜非得冻死在外面。
顾渊看着对自己妹妹也不是没感觉啊,难不成突然开窍,这个倒霉蛋迷途知返了?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给助理打电话,让他帮忙查一下段一诺车子定位在哪里。
听说车子在顾渊公寓所处的小区,段一言眉头直蹙,其实顾渊是个性子挺凉的人,他要是真不喜欢,你就是程门立雪活活冻死,他怕也不会上心。
真不知道那丫头怎么看上的这么个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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