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以前农村一些小孩在山上割草玩过的一种游戏吗

有一部以前的农村题材的电视连续剧，叫《老农民》，由陈宝国、冯远征、牛莉等实力派演员主演。其中，陈宝国与牛莉在剧中饰演一对苦命的恋人，由于父辈的原因，到老了两人才走到一起。陈宝国饰演的男人叫牛大胆，牛莉饰演的女人叫“灯儿”。

“灯儿”，是一个多么响亮的名字！我们农村很多上了年纪的人，即便不熟悉《老农民》中“灯儿”这个人物，那也一定能记得自己心中的那个“灯儿”。只是这个“灯儿”不是人，而是一种自制的小小的简易的玩具，人们把玩这种玩具的游戏叫做“打灯儿”。

那是在生产队的时候，每个生产队里都养着耕牛。我们生产队有好几条牛，还修建了专门的牛圈，叫“牛棚子”，有专人照顾牛，喂草，打扫牛圈。牛吃的是草，有青草和干谷草，但主要吃青草。牛胃口很大，生产队里的妇女、小孩，便被动员起来为生产队割草，称重之后由饲养员记下来，然后逐月统计好报给生产队换算成工分，年终结算分粮食。

我们院子里、生产队有好些个年龄差不多的小孩，经常相约一起到山上割草。因为山上草多，成片集中，好割。大家到了一个草比较多，相对比较平的地方，便散开各自专心割草。割到一定时候，人似乎有些累了，背篼里也不再是空荡荡的了，有些底子了，心里也不慌了。这时，就可以略为放松一些。但这放松却不是招呼大家围坐在一起净吹牛，而是换一种方式继续割草。这方式便是“打灯儿”。既玩了，放松了，又不耽误正事。

什么叫“打灯儿”呢？

“ 打灯儿”就是“割草十游戏”，不是单纯的割草，也不是单纯的游戏。参与的人，先是一人割一把草，放在一起。然后，大家就制作一个叫“灯儿”的玩具，就是由三根长短粗细差不多的灌木枝条，随手扯一根细藤藤将它们绑在一起，做成一个“三叉”立在平地中间。三叉的三条腿，长约一尺，比我们那时的小拇指略粗。

玩这游戏的目的，是通过这种形式“众筹”。玩一次的赢家，便获得那一堆草，等于其他小伙伴每人帮自己割了一把草，这样是不是比自己一个人割要快呀？这次你赢，下次我赢，最后大家不都很快割满一背篼草了吗？这其中还真是奥妙无穷！不知这游戏最初是谁想出来的！

参与玩这游戏的每一个人一把草割好了，“灯儿”也做好了，摆好了，那要玩，就得有游戏规则。“打灯儿”的游戏规则是，每个人将割草的镰刀往平地的一个方向逐一扔出去，然后由扔得最远（离“灯儿”）的那个人站在镰刀处脚不动，将镰刀拿起来朝“灯儿”扔去，将其打倒就为赢家，获得那一堆草，抱进自己背篼里，这一局游戏也就到此为止，又去割草准备下一局继续玩。若第一个没将“灯儿”击倒，那就由远及近地一个个地用自己的镰刀击打“灯儿”，直到击倒为止。这里有两个补充细则，便是大家事先约定。如果两把镰刀或两把以上远近相同，如何确定谁先谁后打“灯儿”呢？这就须先确定好，是以“刀”还是以“刀把”来判断。如果镰刀扔在坎上或坎下，则将其平移至平坝内。

通过这种方式，大家的背篼，很快就装满了。要是每个人自个儿割的话，一定没有这么快。打“灯儿”激发了大家的兴趣，消除了劳累，调动了大家的积极性。

我们知道，割草如果老是一个人独自默默地割的话，那效率真的不如这样玩着割快。人是社会性的动物，生产劳动本质上也是社会性的，需要合作需要加以组织，才能更快更好更轻松更舒畅。这不仅仅是小孩贪玩，大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小时候，农村里，这种互助性质的活动，还有一些。比如热天小孩划拳（剪子、石头、布，四川老家农村称为锤、包、剪），谁划赢了，输家就给他（她）扇。这样，你帮我扇，我帮你扇，大家都有劲，兴致勃勃，兴致盎然，大家也都享受到了被扇的凉爽。

只不过这游戏，小孩玩过了也就过了。而大人是不会去想这种游戏，去思考个中道理。但也有几个本生产队的伙伴以及外生产队的同学，深谙其中奥妙，善于组织与利用众人的力量和智慧，当起了老板，并且越当越大。这样，他们装满的不是“背篼”，而是“钱袋子”。所装的，也不是“青草”，而是大把大把的“钞票”。这些人，就是吴硕章等人。也许他们到今天，还在回味儿时这“打灯儿”的妙处，还在感谢这种简单而有趣的游戏呢！

王良炬 2021年7月28日 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