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翼弃兵》:享受天才施虐的快感

《后翼弃兵》:享受天才施虐的快感

首页休闲益智后翼弃兵棋盘对战更新时间:2024-11-06

《后翼弃兵》中,国际象棋天才贝丝·哈蒙(右)凭借惊人的天赋和技艺横扫由男性主导的国际象棋界。 (资料图/图)

2020年10月最火的一部美剧,毫无疑问是Netflix推出的新作《后翼弃兵》。即使你没看过这部剧,大概也曾在公众号的封图看见过这样一张照片:棕色短卷发的女主演安雅·泰勒,像一位端坐在棋盘前的年轻女王,用小鹿般的大眼睛专注地凝望着你。

片子的口碑不错,豆瓣评分9.2,总共七集,一集六十多分钟,剧情极为流畅。如果是在一个空闲的午后,你可能会像看完一部超长版的电影般,一口气看完它,有人形容这是一部“比德芙更丝滑的爽剧”。

作为一部美式“大女主爽剧”,《后翼弃兵》的时代背景设置在了20世纪五六十年代。女主角贝丝·哈蒙是一个国际象棋天才,同时也是孤儿。在“梅修之家”——这个基督教背景的孤儿院里,一次偶然的机会,她认识了校工萨贝先生,并被他地下室工作间中的国际象棋吸引,此后的人生中,几乎每一个人都被哈蒙惊人的棋艺天赋所震撼。1960年代,她在冷战铁幕下打败苏联劲敌,成为世界冠军,打破了男性主导的国际象棋传统。

看罢此片,香港作家蔡澜忍不住发微博:“一口气看完Netflix新作Queen’s Gambit,拍得非常精彩,文艺片也可以当成动作片来拍,不懂西洋棋也可以看得津津有味,令人想起1961年拍的《江湖浪子》 The Hustler,同样对桌球一窍不通,也能欣赏。是近期拍得最好的一部片集,本以为Netflix的制作越来越杂,看过了才知这公司与高水准的Prime Video不分上下。”

有趣的是,从《延禧攻略》到《传闻中的陈芊芊》,近年来国内也出现了大女主爽剧热潮,这或许与社会焦虑、女性议题有关,但其中有关女性的表达也曾引发巨大争议,引来“表面是女权主义,实际是女利主义”的指摘。

而《后翼弃兵》似乎给大女主爽剧提供了范本,片中有关女性意识、丧母创伤、药物成瘾、冷战阴影等议题的展现,更像是故事的幕布,而非驳杂议题的拼贴和简化,它们有一个明晰的内核——天才的成长故事——主人公的天分、专注和热爱是真诚的,也真正让人信服。

天才的视角

故事的开场,女主角哈蒙就被设置在了绝境当中。

1950年代末,一场车祸后,哈蒙失去了母亲。母亲是康奈尔大学数学系博士,性格激烈而极端。在一次上门寻找哈蒙的生父,被其拒之门外后,她决定开车寻死。哈蒙当时也坐在后座上,却奇迹般地毫发无伤,并被送到了孤儿院里。

饰演哈蒙童年时期的小演员,有着和安雅·泰勒一样冷静疏离的眼神。正如神启的时刻总是不期而至,天赋浮现的过程也充满意外——她在数学课上不费吹灰之力地完成了试题,被老师安排去地下室拿工具打扫卫生。在那里,只是远远地看萨贝先生下了几盘国际象棋,哈蒙便明白了规则。孤儿院为了控制儿童精神分发的镇静剂——一种绿色的胶囊,成为哈蒙的辅助工具。只要在睡前吃过胶囊,黑白的西洋棋局就会出现在天花板上。当灯光熄灭后,哈蒙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演练着一轮又一轮战局。

片中最为精彩也最具“爽剧”质感的部分,便是其中国际象棋比赛的片段。据网友统计,剧中比较明显提及的女主下过的对局,总共有10盘。即使完全不懂国际象棋,我们也能像观赏拳击比赛一样看得津津有味——虽然很难说清是因为片子拍得好,还是享受天才施虐的快感。

值得一提的是,剧中的每一盘棋局,都是由世界最顶尖的两位国际象棋特级大师——美国籍的布鲁斯潘多尔菲尼和俄罗斯籍的加利卡斯帕洛夫亲自设计的,演员连按钟、记笔记的方式都要学。

《后翼弃兵》的观剧体验很像是坐过山车。我们代入女主角哈蒙,仿佛拥有了天才的视角。在极为流畅的电视剧叙事中,我们追随她在黑白棋局中,一路征战、大*四方。即便两度不敌苏联选手博格夫,故事进入低谷,我们也知道,天才总会赢的。在这里,极致的天分像是一种上天的赋能,我们能实在地被它对普通人的“碾压感”爽到——即使我们自己也只是普通人。至于看完之后还有多少回味和余韵,我好像是没有的。打个或许不恰当的比方说,这和看完一部优秀的爆米花电影没有太大区别,但这样的剧集依然让我们少有的放松和愉悦。

“是王是后,只是棋子”

当天才少女要挑战男权主导的国际象棋界,剧情无疑会涉及到女性议题。一开始哈蒙想要学棋时,萨贝先生说的话是:“女孩从不下国际象棋。”当哈蒙第一次参加公开赛并受到漠视时,和她对局的第一个人也是一位女孩。成名之后,哈蒙认为媒体更关注自己的性别角色,“但那不是重点,我说的话记者有一半都没写出来”。

最令我共情的一个细节是,当剧情进入最终的高潮——哈蒙终于来到当时的国际象棋第一强国——苏联参加比赛时,第一位对手丝毫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解说员认为哈蒙的特别之处,在于她的女性身份,而这在苏联并不少见。这时镜头给到台下的苏联女棋手诺娜加普琳达什维里,她坐在灯光的阴影中——“只是这位女子世界冠军,还没跟男棋手下过棋”。

1960年代,正是美国第二次女性主义运动兴起之时,这场持续至1980年代的浪潮,最终扩散至整个西方世界以及土耳其、以色列等其他国家和地区。它旨在为女性争取法律和社会的平等,包括性别平等、生育权、堕胎、避孕、离婚、女性的工作权利等内容,也让社会开始关注婚内强奸和家庭暴力等议题。

正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后翼弃兵》花了不少笔墨刻画其中的女性形象。养母是一个家庭主妇,弹得一手好钢琴。某天她接到一通电话,常年在丹佛出差的丈夫告诉她,自己不再会回家,养母和哈蒙一夜之间都成了被抛弃的女性。

哈蒙在孤儿院的闺蜜乔琳是一位黑人女性,成年后她做了别人的情妇,但也梦想读法学院,为少数族裔争取权利。学生时代利用小团体欺负过哈蒙的名媛同学,毕业后早早结了婚,她的购物车里除了婴儿,还有藏在底栏袋子里的酒。对于这些女性,剧中几乎是用闲笔式的描写,但寥寥几笔就让人物立住了。

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青年教师白惠元曾就国内“大女主剧”中的性别意识展开探讨。以《延禧攻略》为例,他认为魏璎珞和其他所有的妃子,“从一开始就沉浮于既定的男权秩序。魏璎珞是被视为一个极具战斗力的反抗者,但是她的斗争矛头都指向了同性,她一路斩妖除魔,最后也不过成为了皇帝最宠爱的妃子”。

而哈蒙是这样一位女性——她享受性爱,当她和自己曾打败过的男棋手一番云雨后,便躺在床上开始专心看书钻研棋艺。当男棋手问自己应该留下,还是回客房睡觉时,哈蒙只是淡然地说了一句,“随便你。”看到这样的剧情,试问哪一位成年女性不会被爽到?

但这并不意味着对男性的矮化。国际象棋的对弈双方,都有“一王”“一后”两枚棋子。在《生活》杂志充满诱导性提问的采访中,当记者问到,“你会不会把王看成是父亲,把后看成是母亲呢?一个负责出击,一个负责保护。”哈蒙只是回答,“是王是后,只是棋子。我每次下棋,首先注意的是棋盘,64个格子就是整个世界了。”

“因为看到你,才知道我没有那么爱国际象棋”

观看《后翼弃兵》的过程中,我时常想起海明威的一句话,“Courage is grace under pressure(勇气是压力下的优雅风度)。”

在文学作品中,一种经典的叙事方式是将主人公设置于绝境之中,极端的处境更有利于作家展现人的无力和反抗、人性的懦弱与光芒。优秀的短篇小说家则擅长删繁就简,将无数复杂的元素都划归到括号里,只留下最内核的部分,比如老人与海、人与自然,而这往往可以揭示出最本质也最深刻的东西。

作为只有七集的“爽剧”,《后翼弃兵》有一个明确的内核——便是天才的成长故事。在这个故事中,女性意识、童年创伤、药物成瘾等议题,都不是功能性的话题组装,而是主线故事不同侧面的背景展现,议题和故事本身是水乳交融的。近年来有关社会议题的现象级作品中,无论是国内的《摩天大楼》,还是韩国的《82年生的金智英》,都因为带有“议题先行”的色彩,而给人以社会新闻大杂烩的“拼贴感”。

《后翼弃兵》最打动我的地方,是哈蒙的专注——这也像是一种海明威式的“重压之下,展现优雅”。而无论是天才的魅力,还是对一生志业的专注和热爱,都是真正会吸引他人帮助和追随的力量。

因此乔琳愿意拿出自己申请法学院的钱,资助哈蒙去苏联参赛,不仅因为“你是我的家人”,而是因为这对于她来说也很重要。剧中最令人动容的一个场面,便是萨贝先生去世后,哈蒙再次回到“梅修之家”的地下室——她8岁那年第一次学习国际象棋的地方,却发现在角落的一面墙上,萨贝先生收集了哈蒙这些年来所有的剪报,像是无言地关注着遥远的女儿。

这些情节构成了剧中最温暖的部分。当哈蒙与博格夫的终极之战陷入胶着时,她接到了一通意外的电话——与哈蒙打过交道的男棋手们组成了“前男友联盟”,他们在电话那台为她出谋划策。在这里,你不会评价“大女主”最终还是要依靠男人才能取得胜利,而是因为共同的热爱和对这位女性真正的欣赏,让他们形成了共同体——毕竟前男友也说过:“因为看到你,我才知道我没有那么爱国际象棋。”

故事的最后一幕,美苏冷战的1960年代,哈蒙打败苏联棋手之后拒绝了白宫的邀约,正如她之前拒绝了基督教组织的宗教表态要求,而失去了赴俄比赛的资助。对于苏联的再现,这部剧有一万种可能掉入对极权政治的赤裸刻画,但都没有——因为棋手只是棋手而已。

莫斯科冬日的街头,穿着厚棉袄的老人在石板上铺开棋盘,新的一天开始了。刚刚成为世界冠军的哈蒙来到这里,苏联老人们围了上来,他们是真正热爱下棋的普通人,就像萨贝先生一样。在跨越了国别、年龄和性别的差异之后,女主角哈蒙再次专注地盯住镜头。“让我们来下棋吧。”

南方周末记者 付子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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