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在最美十大公路之一的210 国道秦岭路段的道班,渡过了一个难忘的童年。可惜,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时候,可没有赏景看花的雅兴,感觉只是为了活着而生活着 。
那个时候,因为父亲是一名养路工。童年的我就和父亲以及另外几个工人,临时组成了一个大家庭,居住在秦岭山上的一个叫腰岭关的道班。道班处在海拔3千米左右的秦岭腹地 ,夏天经常阴雨连绵,就会造成道路塌方 ,冬季又会经常突然降温造成大雪封山,因此,常有被困的司机来到道班,寻求住宿和吃饭的难处。
在那个七八十年代,粮食都是按人分配的供给制。如果说碰到大雪一连下好几天的时候 ,路上的积雪是很难化掉的,再加上山大路堵,弯道多手艺再好的司机都很难下山。突然来几个甚至十几个司机要解决吃饭问题很难,又不能见到困难不帮。
尽管,道班五六个工人都自愿省下自己的粮食 ,给突然被困在210国道上的司机吃,但还是不够。父亲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渡过难关。
比如说,让炊事员给玉米粉里加足够的水,只求活着就好。秦岭山里还有一样能救命的好东西,那就是松子特别的多,父亲会组织大家不去危险的地方,只要在公路旁边就可以采到很多,但这个东西只能暂时缓解饥荒救命还行,小时候的我由于每顿饭里都有,特别讨厌吃这个,现在一到超市看见卖的还不便宜,想想那个年代我真是抱着宝贝,不识宝贝呀!
记忆中依稀记得,有一年天气很怪,开始一直都是艳阳高照很暖和,父亲还说,今年好,不会出现司机被困的情况了。他们不来吃饭,道班的人就可以不用挨饿了。山下的人每月也可以按时把供给送上山来了。没想到,第二天早上起来,雪大得把一间放养路工具的草棚都给压垮了。一直到晚上,道班陆陆续续来了八九个人 ,这八九个人一直在道班呆了二十多天 ,雪也停停下下,陆陆续续的下了很久。刚停几天路上的积雪眼看就要开始化掉,紧接着又一下好几天,道班里连掺水的稀饭都吃不上了。山下的供给也送不上来 。能吃的东西已经吃完,近一点的松子都被采完,连远一点的很危险地方的也被大家没放过。
也许是那年太冷了,连动物的日子也难过,傍晚,院子里跑来两只狼。院子里除了五名工人 ,另外的八九个司机 ,马上不约而同的拿起修路的工具,铁铲、锄头、钢钎、还有的拿着石头。排成一堵人墙 ,把狼逼向一个两边有围墙 一边是房子的角落,一只因慌不择路,自投落网跑进了一间工人的宿舍,被关在了屋里,结果当然是难逃厄运 。另一只被众多的人围捕,也许是体力不支,也许是它也很饿 ,反复地嚎叫,好几次跳跃想从围墙上逃跑,但都没成功 。
被工人扔过来的石头砸中了后脚,后来工人用钢钎砸坏了它的头,自然也难逃厄运。
接下来可就热闹了 ,大家顾不得饥饿和捕狼的疲惫,忙着烧水烧火 。父亲叫大家把狼肉切割成几斤重的小块,埋在院中很厚的一个雪堆里 ,吩咐炊事员每天只许拿出一小块,烧成汤分给大家食用。因为大雪封山,不能明确哪一天才能下山。
就这样,那晚我第一次吃到了狼肉,喝到了狼汤。也许是真的太饿了,虽然汤里除了盐和一小块肉啥都没有,记忆中味道却是我吃过的最鲜美的食物 ,那天晚上听大家议论最多的就是狼和狼肉的味道,当然,大家觉得味道各不同,有的说像狗肉 ,西安那边来的几位司机却说像驴肉。
总之,我记忆中觉得很鲜美。还有就是,在饥饿难耐时,是两只同样饥饿难耐的狼牺牲自己救了大家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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