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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耳朵说它想认识你
作者:七宝酥
文案:
蒲桃听见了一个让她陷入热恋的声音,
她夜不能寐,
第二天,她偷偷私信声音的主人:*扰你并非我本意,是耳朵说它想认识你。
-
程宿遇见了一个胆大包天的姑娘,
死乞白赖逼他交出微信就算了,还要他每天跟她语音说晚安。
后来他想,卖声卖了这么久,不当她男朋友岂不是很亏。
一天睡前,他说:“我不想被白嫖了。”
姑娘吓得连滚带爬,翌日去他直播间送了大把礼物。
他报出她ID:“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闷*女主
男主业余CV,非商配大佬
一句话简介:别点进来,耳朵会*
片段:临近一点,蒲桃才回到家。
说是家,其实也不算家,不过是她在蓉城租的公寓,公寓里不止她一个人,还住着另一位女生,是她的合租室友。
为了赶工画图,蒲桃连续加班三天了。
换上拖鞋,女人四肢百骸都跟捆了秤砣一般沉,唯有腹部是片闹饥荒的孤城。
蒲桃把自己的帆布鞋拎起来,刚要放上鞋架,她手悬停在半空。
室友的鞋横七竖八摆放在那,毫无章法地霸占了整排鞋架,她顿了会,将它们格开,给自己那双腾出地方。
拧开卧室门,蒲桃挂好包,翻出奶锅,直奔厨房,打算下碗面条充饥。
跨过移门,蒲桃倏地贮足。
视野里,是一池子乌七八糟的锅碗瓢盆,随意叠放着。
蒲桃胸脯,漫长地起伏了一下。
咣,她把奶锅架到身侧流理台上,走过去,在水池旁静默地站了会。她拧开水龙头,清水哗啦涌流,红黄参半的油渍浮上水面。
蒲桃身心俱疲,忽然就被这个画面刺痛眼睛。
污秽油腻的感觉裹覆上来,她仿佛溺入洗菜池里。
一时间反胃到极点,蒲桃强忍住那股子翻腾的作呕*,拧上水头龙,回身径直走向另一间卧房。
她开始用力拍打紧闭的房门,木门砰砰作响。
她完全不在意把自己变成一个肆无忌惮的深夜扰民劫匪。
也不知敲了多少下,蒲桃手掌都震麻。
门里还跟墓穴一样,安置着不会讲话的“死人”。
并且第二天还会起死回生,宛若丧尸一样生存,再夹带着无孔不入的霉菌病毒继续折磨她。
第三次了。
事不过三,一个念头在蒲桃心底得到确认。
她敲得不是门,是面棺材板。如何嘶喊,能唤来的只有自己回响。
第一次,是室友马桶没冲干净。她在微信上询问,对方不予理会,后来蒲桃打电话过去,室友仍旧不接,最后还是刚好在玄关碰上面,蒲桃才有机会提了一嘴,结果,那女孩才轻描淡写说,哦,我没注意。
类似的事,之后又发生过几次,这位室友还是来无影去无踪,唯独排泄方面跟野犬一般低智装瞎,雁去留声,臭迹绕梁。
第二次,是蒲桃想用洗衣机清洗床单被罩,掀盖就看到了室友盛放多时,忘记晾晒的衣服,全员皱成硬邦邦的抽象画卷轴。
蒲桃去找她,她依旧将自己技术性耳聋手段发挥至炉火纯青,躲在屋内装死,等蒲桃回到自己房间,她才去了盥洗室,打开洗衣机重新清洗那几坨近乎发霉的“法棍”。
蒲桃崩溃不已。
合租这事真得靠运气,难保不会遇上怎样的奇葩。
最倒霉的是双*,室友有问题就算,还遇上个只想当甩手掌柜的房东,她的举报得不到任何反馈。蒲桃心想,三个月一到,她一定要脱离这个鬼地方,越远越好。
蒲桃彻底失了胃口,拿着奶锅回到自己房间,瘫回床上——她的净土,她绣满小雏菊的梦乡。
闭了会眼,负面情绪得到纾解,蒲桃翻了个身,从牛仔裤后兜抽出手机,给闺蜜发微信。
她知道她肯定没睡,便随便选了个表情包开场。
闺蜜回:才回家?
蒲桃敲字:你说呢。
闺蜜叫辛甜,父母起这名旨在“先苦后甜”,但她总大言不惭自称“甜心”。
蒲桃道:我快被我室友气死了,我是不是要晋升了,她就是我晋升前要渡的劫。
辛甜说:或许吧,还有一个月,再坚持一下。加油!蒲小葵!
对她的玩梗不以为意,蒲桃问:你在干嘛,磨课?
辛甜:谁这么晚磨课,我在弄后期。
蒲桃:广播剧?辛甜:对啊,我人都傻了。
辛甜主业是教育机构的语言老师,平时成堆的熊孩子就够她头大,最可怕的是,即便情绪消耗至此,她还能从几近干涸的海绵里挤出温和耐性为爱发电,这个爱就是她的广播剧事业。
蒲桃:不干不行吗?
辛甜:干完这票就不干了。
她这句话无异于“狼来了”,蒲桃耳闻百千万遍。
蒲桃:听吐了都。
辛甜回:能怎么办,广播剧就是我的生/命/之/光,我的*之火。
提起兴趣爱好,她变得喋喋不休滔滔不绝:你要不要听听,我现在做的这部男主CV声音绝了,戏感怎么可以这么好,音色怎么可以那么深情,笑起来怎么可以那么苏,都可以去给影视剧配音。
她化身三流作家,大段滥用排比。
而蒲桃毫不领情:免了。
她没那性子,连小说都不爱看,每天对着那些红红蓝蓝的线条网格都快让她视觉疲劳英年早患青光眼,遑论再听经由小说改编的广播剧。
辛甜登时失望道:这是你的损失。
蒲桃从左侧卧改右侧卧: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去认识帅哥,靠声音脑补一场爱情,啧,我不行。
辛甜:那你倒是去认识帅哥啊。
蒲桃被她怼愣:怎么认识?我们公司全员妖魔鬼怪。
辛甜笑:那你是什么?狐狸精,盘丝洞?
蒲桃回:姑且认为你在夸我。
她又问:你那有不错的吗?
辛甜:咿咿呀呀满地跑的要吗?有些还算白嫩俊秀,是潜力股,等上二十年就好。
蒲桃无言以对。
辛甜也不再回复。
至交好友就是这样,聊天可以随时开启,也能随时结束,无所顾忌。
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蒲桃倒了杯水,准备往空肚里灌点液体掩耳盗铃。
她重新切回微信,想看看辛甜有没有再讲话,却发现她只字未言,仅发来一个音频文件,不算大,就小几兆。
文件名:晚安安.mp4。
十二分钟前传过来的。
蒲桃:什么东西?
等了一分钟,聊天框里无回应,她估计闺蜜已经秒睡。
蒲桃几不可见地弯了下唇,举高水杯到唇边,另一手戴上耳机,先左后右,做完这些,她才按开那个音频。
“怎么还不睡觉?明天我可不叫你了。”
一个清沉声音猝不及防漫出,直冲她耳底,挟有笑意。
蒲桃陡然僵住,连放杯子的动作都迟缓。
怎么会有这种声音。
那么自然,那么恰到好处,毫不刻意,是春花怒放,夏风拂林,秋檐滴雨成帘,冬季雪水涓流,丝微涌动,云卷云舒,会让人在一秒内感受到润物无声的宠溺,并且会为这种宠溺心脏颤栗。
原谅她一时半会无法用更多形容词来描述,她心乱如麻。
也如中弹,蒲桃动弹不得,胸腔难控,鼓噪轰鸣。
仿佛……
声音的主人就与她躺在一起,圈她在怀,附在在她耳边轻语,周遭都是他的温度与气息。
他们是亲密情人,难舍难分,一年四季。
蒲桃面红耳赤。
刹那间,她明白了辛甜跟她说过的那句话——
声控是每个人的潜在基因,它安静蛰伏,直到……
直到遇见那个能点亮你的声音。蒲桃不是故意要把自己的朋友吵醒,只是,今夜如果不能得知这个声音出自何人,她可能要连锁失眠一礼拜。
拨出第三通电话时,那头终于有人接听。
辛甜声音倦怠拖拉:“喂……姐,我的好姐妹——你还没睡啊……”
蒲桃倚到斗柜上,开门见山:“你发我的音频哪来的?”
提到这个,辛甜来了精神,声调提亮:“那个?我不是给你说了吗,是我这次做的广播剧里的男主,这句话是文里对白,他对女主说的。”
她急求认可:“给我听醉了,所以特意截了这句分享给你!是不是超绝!”
蒲桃淡“嗯”了声。
“欧——”辛甜揶揄:“你也被苏到了?”
蒲桃并不打算隐瞒自身意图:“你以为我为什么连夜把你叫醒。”
“哈!”辛甜的尖叫像是要拉着同好兴奋转圈圈,“我就知道!等广播剧发布了,我会分享链接给你,到时你好好听,多听几遍。”
蒲桃沉默一秒:“你先告诉我这个CV叫什么。”
这回轮到辛甜发愣:“嗯?”
她对各个CV如数家珍:“是宿宿。”
“素素,一个大男人叫这?”这与蒲桃的想象有些落差,她以为他的艺名会比较光风霁月。
辛甜否认:“nonono,宿宿是粉丝给他的昵称,他叫云间宿,归宿的宿——据说出自‘便相将,左手抱琴旧,云间宿’,妥妥的声如其名。”
这个月白风清的名字,如狗尾巴草搔挠,蒲桃心又开始起伏躁动。
她手指在柜面抠了下:“好,我知道了,我明天搜一下。”
“怎么,对人家上心了?一听生情?”辛甜毫不意外。
蒲桃还来不及整理和辨别这种突如其来的心悸,只能给出相对客观的答案:“就觉得声音不错。”
辛甜叹气:“岂止是不错,是惊为天音,他咬字完全不干,饱沁着感情,特容易让人身临其境。我还算身经百战,但这也是第一次做到他主役的剧。云间宿可是佛系选手,剧本合乎心意才会接,出产虽然不多,但每部都是精品。”
蒲桃对这个圈子一知半解:“他是很厉害的人物?”
“嗯……说是那种超级大佬也不算吧,但技巧不比神级的差,也有一批死忠粉。我猜他主业肯定不是做这个的,估计就跟我一样,纯属爱好。”
声音的主人,在辛甜口中一点点变得具体。
……
辛甜越说越多,话题无限延展。
再后来,她开始八卦圈中轶事,蒲桃有一茬没一茬地应付了半个多钟头,终于等到辛甜把自己讲困,告辞滚远。
蒲桃也躺回床上,她没舍得摘耳机,抿紧唇,再次点开音频:
“怎么还不睡觉?我明天可不叫你了。”
哇啊……
她第一次知道,自己身体里也住着一只尖叫鸡,与其他女生并无差别。
她闷进被子,又羞耻地听了一遍。
“怎么还不睡觉?”
“我明天可不叫你了。”
好了,知道了。
睡了睡了我睡了。
她情不自禁地,想要娇嗔回应这个声音。
意识到这一切,蒲桃捞过一旁抱枕,捂住脸,原来这就是嘴角疯狂上扬,颧骨升天。
就因为一句话,她完全沦陷,陷入热恋。
她怎么睡得着。
——
翌日,蒲桃有半天假,她直接睡到自然醒。
日上三竿,正午暖阳轻叩窗帷,女人才睁开惺忪睡眼,她侧了个身,摸到手机按开。
十一点多了。
蒲桃打着哈欠,掖好毯子,把手机搁回枕边。
她重新闭上眼,果然没人叫她,他果然没有叫她。
这念头一闪而过,如冰水淋头,瞬间让她清醒。
蒲桃惊觉,仅只一夜,手机里已住了位恋人,他以声音埋下一粒春种,从此在她神思里生根发芽,会叫她条件反射般想起。
这个认知野蛮生长,不可抵挡。
她这是……
喜欢上了……?
蒲桃心怦怦地坐起来,拿起手机。
她点开微博,搜索“云间宿”三个字。
她没想到,第一个就会是正主。
他的头像很简单,是白水中央的黑色孤塔,个人简介就更简单了,与名字一样,只有三个字:自由人。
自由人。
蒲桃从辛甜那里听到过这个名词,就是没有加入任何配音社团的独立CV。
她往下划拉,男人的微博数量不过两百多条,基本都广播剧宣发或活动转发,不见任何个人日常生活的分享,甚至连节日祝福都没有。他的三次元无迹可寻。
置顶是唯一稍有些人情味的存在,写着他的联系邮箱,还有每周二晚8点会在某音频软件上直播的通知。
可即便如此,他的每条微博都有几千点赞,数百评论,它们在十二万粉丝眼里一定稀少且珍贵。
完了。
蒲桃倚靠到床头,唇畔不自觉牵起了弧。
这个人,怎么回事,怎么每一个特征都在她苏点上,他神秘,高冷,疏离,声音却能让人变身公主,成为他独一无二的大小姐。
没有耗多少时间,蒲桃把他微博翻到了底。
他的微博是索然的,但他的人应有内容,就因不曾透露一分蛛丝马迹,这本书才会更加引人入胜,值得寻究细品。
蒲桃点下关注,她想,这应该算是他们的第二个交集。
得想个法子,制造出第三个,第四个,第无穷个。
蒲桃是个很有行动力的女人。刷牙的时候,她看了下云间宿的微博评论。
粉丝们犹如一大窝幼鸟,抖擞绒羽嗷嗷待哺,如饥似渴地等着他产粮解饿。
她在心里模仿了下她们的示爱语气,发现这并非她弱项,相反她可以做的更好,假如条件允许的话。
下午,蒲桃照常上班。她在一家测绘工程公司工作,是部门内的佼佼者,出图效率极高,漏洞几乎没有。
她很喜欢这份工作,戴上立体眼镜和耳机,就如同穿上保护色,她沉浸在重现与整合微缩世界的过程中,可以隔绝不少多余社交。
这一行,需要耐心细致,但日复一日一成不变的工作内容,也会带来难以忽视的单调与枯燥。
往常,蒲桃会一边画图,一边听歌。
今天她换了新的调剂方式,她开始听云间宿的广播剧。
期间她要不断掩唇,才不至于让自己像个患了失心疯的怪笑瓜皮。男人的声线,过于渗透身心,代入感太强烈,一边当社畜,一边成为备受宠爱的小说女主,她可从未想过世间还有这种消遣。
过去的她可太傻了,怎么会甘当铜墙铁壁,任友人如何费嘴皮子安利都岿然不动,险些错过惊世宝藏。
她面热心跳不间断痴女窃笑到傍晚,有同事来打岔问她要不要一起叫外卖,她才从那个梦幻国度脱离,回到现实世界。
“啊?”蒲桃摘下耳机。
男同事瞥她一眼,愣了下,忽然忘记还要说什么。
蒲桃有着蓉城女孩惯有的姣好面容与窈窕身段,就是人有些冷,不假颜色。
此刻的她,罕见的眉目含春,生动到直令人失神。
见他不语,蒲桃敛容:“我还是吃和幸的猪排饭。”她讲话总如下令,不容置喙,也自动避免更多谈论。
男同事不假思索点头:“好。”
随后走离她工位。
给那位同事转了饭钱,等待空暇里,蒲桃重新用手机视奸云间宿微博,没有新内容是意料之中,可通过下午的考古,她对他有了更多了解。
她发现,云间宿配的几部言情广播剧,女主人公都是可爱主动型,有纯净亮丽的声线。
也许这就是他的取向。
可蒲桃与之千差万别。
她嗓音并不动人,即使刻意压低也与轻柔挂不上钩,这是她的自卑点,也是她只敢在好友面前放声开腔的原因,他们都戏称她,“蓉城周迅”,“川省王若琳”。
但没关系。
她能主动。
思及此,蒲桃指尖敲开私信,快速打字。
一句话自她脑中呼之欲出:
“事先声明,我不是故意*扰你,是我的耳朵跟我叫嚣了一天一夜,它说,它想认识你,如果你愿意,希望你能抽空给它个答复。谢谢你。”蒲桃等了两天,也没等来云间宿一句回复,而过去的四十八小时里,她刷新微博的次数比之前几年加起来还多。
她开始怀疑,云间宿压根不会看私信。
但他置顶微博也确切写着,工作事项请私信联系或发至邮箱。
很明显,云间宿直接无视了她这条消息,蒲桃反复审读自己那份简短的“求认识”自白书,越发摸不着头脑,难道不可爱吗?
“可爱个啥子嘛,”电话那端,辛甜的口气近乎捧腹:“你在搞笑哦,这种土味情话他会理你才有毛病。”
蒲桃正在公司吃午餐,她今日兴起,五点半就起床忙活,很有仪式感地自备了便当。
夹出一块香肠蛋卷,蒲桃蘸了点甜面酱:“那你说我要怎么办嘛。”
辛甜说:“你也是太冲动,你知道云间宿长什么样?哪里人?是高是矮,是帅是丑?结没结婚,有没有女朋友,光听个声音就跟走火入魔似的。”
蒲桃嚼着那块蛋卷,口齿不清道:“你讲对了,走火入魔,我这两天把他以前所有的广播剧翻来覆去地听,要是块鸡蛋在锅里这么反复煎也该焦吧了,完全进不了口,可我还是小鹿乱撞爱得不行,好想认识他,好想跟拥有这个声音的人耍朋友哦。”
部门里人都结伴出去用餐,四周清净,蒲桃讲话也因此放肆了些。
她在心里幽幽叹口气:“我试着听了其他男CV的声音,有你以前推荐过的那几个很出名的,都不行,我全都听得一脸性冷淡。就他,他才能给我化学反应,只有他是我的天菜。”
“我好想认识他,”蒲桃总结陈词,并给朋友下答任务:“你帮帮我。”
“真想不到,你比我还疯,”辛甜无可奈何,只能搬出一盆凉水:“他真人要比你矮怎么办。”
“也没关系,真爱就是颠覆过去标准,肢解*那些框架。”蒲桃信誓旦旦,语气如攥拳。
“天呐——”
辛甜没辙了。
就很奇怪,也很奇妙。
无药可救地钟情一个声音,渴盼邂逅声音的主人。他在她的五感中打开一扇天窗,照亮了她幽闭的方寸之地,使得她热切地伸出手,和光同尘,要去追寻天花板后的所有景象。
连蒲桃都觉得自己不可理喻。
但没办法。
日渐沉沦,想要将它变成具象。不见到实体,她的幻想与无头飞鸟无异,找不到栖息地。
当晚回到公寓,蒲桃迎来好消息。
辛甜告诉她,她从一个三次元跟云间宿有过交集的女CV那里得知,云间宿还是个单身狗。
此外,她还忽然问她还用不用QQ。
蒲桃怔了下:很少了。
她大学毕业后就迁移阵地,成为微信的忠实拥趸,满载中二期痕迹的QQ快生苔发霉,若不是辛甜问起,她都快忘了这个被尘封的聊天软件。
辛甜:立刻!马上!登QQ!
她态度如激战在即,蒲桃也跟着紧张起来,马不停蹄摁开企鹅图标,才一上线,她猝不及防被辛甜拉进一个Q群。
蒲桃瞟了眼群名,《独钟》剧组群。
还没来得及私聊辛甜问清前情提要,她已在群里被cue,蒲桃只能调头切回去。
艾特她的是一群之主。
【策编导】向葵:欢迎我们的绘师@蒲桃,小葡萄,麻烦改一下群名片。
蒲桃一脸懵逼。
她看见辛甜完美融入新其中。
【后期】甜心:嘻嘻,是我拉来的壮丁,咱们人设图有着落了。
蒲桃二脸懵逼。
【美工】岁晚:就等你出图了。
顺带一个跪拜大触的表情包。蒲桃三脸懵逼。
她木了几秒,直奔与辛甜的私聊窗口:什么情况?
辛甜:你在给你助攻啊。
蒲桃:???
辛甜:你去看看群成员列表。
蒲桃旋即去翻群聊成员,一开始,她并未发现任何异样,等滑至末尾,一个眼熟到快嚼烂的ID映入眼帘:
云间宿。
蒲桃颊边开始释放蒸汽,她按捺不住要去跟朋友通气。
她截图发给辛甜,假淡定:这是他?高岭之花怎么爱用QQ?
辛甜:废话,除了他还有谁,因为微信不方便发大文件OK?我们专业人士都更习惯用QQ!你少给我软件歧视,我今天求爷爷问姥姥才让向葵把他拉群。
蒲桃:你晚上就拉了我,会不会很明显很昭然若揭?
辛甜:哪里明显了,你天时地利,理由充分,我们剧组刚好要出海报,之前那个画手家里出事了,今天跟我们说没空出男女主人设,我就近水楼台假公济私跟小葵安利了你!粉丝私联这条路肯定行不通了,你回头可以借工作之由跟他暗度陈仓,嘿嘿嘿哈哈哈我真是个老奸巨猾的月老。
尽管她语气贱兮兮,但蒲桃还是要为她起立鼓掌,打字节奏都轻盈起来:你好伟大,我何德何能能遇上你这样的好姐妹。
辛甜并不为她的彩虹屁所动,迅速撇清关系:我就帮你到这了,无论他是一米八还是一米五,我都不会再为此负责。
蒲桃笑肌发僵,停顿三秒:不过……我是要画图?
她顿感为难,她许久不动画笔,难免生疏,生怕在男神面前出糗。
辛甜:当然了,我记得你大学那会画画不就不错,光靠画头像就赚了不少外快。
蒲桃:可我好久没画了,我板子都不知道搁哪去了。
辛甜:没关系,绘画是肌肉记忆,相信自己。
蒲桃:……
算了,不想了。
画人设只是个由头,她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当下重点是如何顺利勾搭上云间宿。
她修改完群名片,重新去看群列表。
女人指端在屏幕上戳数着,一、二、三、四、五……
她的ID,与云间宿之间,只间隔了五个人,仿佛触手可及。
蒲桃嘴角上挑,很快进入角色状态,在群里乖巧懂事艾特回复所有人:
初来乍到,我会用心画好人设,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他,云间宿,一定也能收到她的艾特。
对啊,她本来就是故意的。
冠冕堂皇之下,全是不断丛生的小九九,因为她也在心里另外艾特了他:
@云间宿,我会用心泡你的,给我等着。
闺蜜无情拆台:
【后期】甜心:你在做入职宣誓?
【绘师】蒲桃:……
她不再搭腔,转回列表查云间宿资料,男人头像与微博一致。
她还发现,他地址显示在山城,就在蓉城隔壁。
这就是上天注定的姻缘吗?蒲桃自娱自乐地想了下,她咬咬下唇,按下加好友,验证信息是顺理成章、又理直气壮的——“剧组画手”。
加加加加加加加啊。
接下来的五分钟,蒲桃的视线快将手机屏聚焦出一个黑洞。
天窗外终于吹进了风。
云间宿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
「我通过了你的好友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蒲桃超脱般一下仰回床上,两条细长腿蹬出高频的空中自行车。她每个毛孔都舒展开来,心花怒放。
蒲桃单手盖了下脸,接触最多的都是自己暖乎乎的苹果肌。
她凝视了一会那个聊天框,跟她已自作主张定义下来的声音男友打招呼:
「云间宿大大,你好,我是独钟剧组新来的画手,你可以叫我蒲桃~接下来男主的人设图要麻烦你过目和提些意见,所以可能会经常打扰到你,希望你不要嫌我烦……」
不就是像他广播剧里那些女主一样可可爱爱卖卖萌撒撒娇,她学习能力向来强,光靠两天恶补也能模仿出八成以上。
一个软绵绵小羊表情包紧跟其后,更显娇憨。
下一刻,鱼饵动了。
云间宿:我尽量。云间宿回复她了。
蒲桃心突突乱撞,要把手机放一旁缓一会,才能静下心来继续对话,她好怕她一激动,下意识甩出去的都是整排的“啊啊啊啊啊。”
蒲桃深呼吸着,胸线缓慢浮动,过了会,她把手机重新捞回眼前。
视线刚触及那三个字,她唇边的“上扬”开关就秒速开启。
要说什么?
谢谢你?
可这样,不就把天聊死了吗?
蒲桃及时打住,改换策略,想使用点话术延长这段交流。
她再次拟出软萌妹口吻:谢谢云间宿大大,我现在就动笔!不过还是想请问下,您心里预想的男主人设有个大概的样子吗,我好往那个方向靠拢~
云间宿回的很官方:剧里什么样,你就画就什么样。
得到答案的同时,蒲桃也确认了。云间宿就是个逼王,他在社交软件的各方面特征外加聊天用语习惯,无不彰显着略显孤高的bking气息。
她不把天聊死,他也能把天聊死。
蒲桃当即决定,见好就收,不必急于一时,过分纠缠反而容易惹来反感。
不如先去画出线稿,掏出有说服力的东西,让它成为博取对方关注的载器。
蒲桃清了下喉咙,仿佛自己发出去的文字有声音那般:那我去仔细琢磨下,等线稿完成了再来打扰您!
云间宿回:好。
好。
不是嗯,不是哦,不是行,是好。
蒲桃心又软化了,蓬松了,迅速发酵成香甜的面包。
因为男人的广播剧里也常出现这个字眼,这个答复。
就一个字,却那么纵容,好像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也心甘情愿,在所不辞。
蒲桃蹭下床,翻箱倒柜找起数位板,一无所获过后,她猛的想起,年后换房那会,她嫌板子闲置着占地方,就给扔回家了。
时不待她!
蒲桃在心里哀嚎一声,只能退而求其次换平板当绘画工具。
她抽出书桌抽屉里的ipad和触感笔,打开绘画软件,调好参数,对照着手机上辛甜私发给她的人设要求,开始找手感。
「陆柏舟:西装革履,黑发黑眸,笑容浅淡,眼睑微垂,单手插兜,另一手按在女主脑袋上方,摸头*。」
蒲桃脑中瞬间有了构图。
她把pad摊平,用手指在屏幕上下左右比划两下,确认角色范围,而后开始下笔勾线,片刻,一道男性身躯跃然纸上,它线条粗糙潦草,但结构颀长完美。
正如辛甜所说,某些才能就是肌肉记忆,即使手生了,经年累月遗存下来的习惯也会让人快速与之投契。
简单细化完,蒲桃用橡皮擦抹去多余线条,男主人公陆柏舟就此从文字变成画面。蒲桃注视着他淡漠的眉眼,平白生出畅想,她感觉,云间宿本人就长这样。
她小心落笔,为他瞳孔点上高光,男人的双目,一下子变得含情脉脉,无论是谁,都为这个神色与动作融化。
如果能开口说话就更妙不可言了。
蒲桃在他脑后添上气泡框,然后写下自己的白月光:“怎么还不睡觉?明天我可不叫你了。”
即便这句话与整个人设图背景毫无关系,甚至有点突兀出戏。
不过,完全不影响这是一张——
绝。
世。
佳。
作。
蒲桃虚拢起拳,单手撑腮,噙笑看了会,最后刷刷几笔,在男人本来留白的手掌下,画了一只羞羞脸火柴人,并在它身体署名:蒲桃。
太羞耻了,羞耻到令人兴奋。自嗨了好一会,蒲桃摸起手机,拍下这幅半成品线稿,急不可耐地想要与朋友分享。
如此恬不知耻的画面,她一个人承受不来。
蒲桃弯着眼,点开置顶聊天框,把图片发送出去,急促敲键:快看,世界名画!
她已做好被朋友白眼嘲讽瞬间淹没的准备了。
不过——
似乎,有点不对劲?
蒲桃定神,面容一瞬凛下,夕色从她面颊蔓延到耳后。
她太得意忘形,居然忘掉刚才结束聊天时,自己把云间宿也请上了QQ聊天列表的金字塔顶端,还下意识认为置顶的只有辛甜一人,戳进去就开嗓。
前一秒还亢奋到脚趾蜷缩的蒲桃,这一秒已经尴尬到头皮发麻。
她头晕目眩,脑袋里全是弹球在四下飞窜,叮当作响。
僵窒两秒,蒲桃手忙脚乱按下撤回,整个人窘迫如高压锅喷鸣。
参考云间宿同意好友申请的前后时长,他应该是没看见。
她这样宽慰自己。
然而……
云间宿:……
已经看到了?
蒲桃指尖微颤,有些惶恐。
云间宿:怎么撤回了。
蒲桃五官凝固,心如死灰叩字:发错人了。
云间宿:不是发给我的?
不是……但好像,也是……
可,绝对不应该是这个版本……
蒲桃神思打结,脑子也有点乱,她心脏卡着嗓子眼,艰涩应对着:你看到了?
云间宿:嗯。
蒲桃:看到多少,大图还是小图?
如果只是小图,还有挽救机会。
对方完全不留情面,还略带调侃:欣赏了整幅世界名画。
蒲桃:……………………………聊天框里变得异常沉默。
蒲桃不知如何应付,才能显得自如,她是个表里不一的闷*鬼,待人接物上并不油滑,现实生活中,她对外表露的部分通常只有脑内的万分之一。
可此刻不一样了,她自撅果壳,不当心滚去了一个心仪的陌生人面前,她没能及时逃掉,已被他捡起,亲眼目睹了灰头土脸的自己。
须臾。
云间宿主动问起:喜欢这个男主?
蒲桃回魂,男人只言片语砌下一方台阶,给了她一个不错的借口用以开脱。
她安静少晌,纠结着。
那扇无形天窗的风似乎变大了,推搡着她脊柱,她忽的就想直抒来意。
真诚点儿吧蒲桃,虚伪的体面只会把你跟这个人越推越远,她对自己说。
下定决心,蒲桃打字的力道都坚实了些:不是。
蒲桃:是喜欢这句话,很喜欢。云间宿:哪句?
不知为何,她脸又开始发烫,她将下唇咬得发白:图里的,你应该看到了吧。我朋友是这部广播剧的后期,她发给我听过一小节,就是这句。
聊天框再度安静。
片刻,那边传来一段4秒语音。
简短的文字消息紧跟其后。
云间宿:这句吗?蒲桃双颊一瞬红了。
她没想过,这么快就能听到云间宿的现场版。
她心扑通跳着,怀着近乎朝拜的虔诚,做好颅内高潮的准备,点开了那段语音。
同样的四秒后,蒲桃石化。
这是一段超乎想象的语音——并不是因为它多么动人心魄,连气息都逼真,而是声音的主人在恶搞。
没错。
是她心心念念的那句话,但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声线。
语音信息量极大,前一句是近乎御姐的清冷音色,而后一句,又化为沧桑的老年男性。
蒲桃沸腾的心思降至冰点,她难以置信问:都是你讲的?
云间宿兴许在笑:你说呢。
蒲桃整个人都呆滞了。
如果她没记错,这可能就是辛甜曾提到过的伪音。
CV果然都是怪物。
……
欢迎排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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