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母亲死后,父亲对我动辄打骂,仔细调查才知我生父另有其人

故事:母亲死后,父亲对我动辄打骂,仔细调查才知我生父另有其人

首页休闲益智魔法瓷砖箍更新时间:2024-04-26

本故事已由作者:周寒舟,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每天读点故事”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1

回晋阳老家前,陆知繁再三交代身边的人别惹事,也别多管闲事。

谁知最先破例的却是她,就在她的接风宴上。

彼时陆家四房的人都在,原本正是阖家欢乐的时候,可陆四老爷不知抽什么风,就因为嫡子陆千皓迟来了一刻钟,给了他一巴掌不够,还发疯似的拿出随身鞭子挥了过去。

众人似习以为常,要么冷眼旁观的沉默,要么赏景看戏的雀跃,竟谁都未出言劝阻。

偏陆千皓也不躲,直挺挺站着,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一句道歉求饶的话都没有,任由那鞭子一下下打在身上。

原本就掣襟露肘的衣衫登时破烂不堪,眼见就要伤及皮肉。

“四叔,”陆知繁忍不住叫了一声,“四叔,七弟也不是故意的。”

陆四老爷混了一辈子,脾气上来时谁的话都不好使,唯独怕他那个不苟言笑的三哥陆大将军。陆知繁是他三哥的掌上明珠,他不看僧面看佛面,收了鞭子,转头一脚踹在陆千皓胸口:“滚出去跪着。”

陆千皓闷哼一声,往后退了两步才勉强稳住身子,听了这话连眼皮都没抬,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到了院里,一撩下摆,结结实实跪在了冷硬的地砖上。

闹了这么一场,陆知繁哪儿还有心情同他们闲话,又坐了一会儿,就说想回去歇着。

正主要走,其他人也都接话说散了。

往外走时,陆知繁刻意落后两步,又同陆四老爷给陆千皓求了个情,眼见他被扶着出了院子,才准备回自己的宜风苑。

谁知半道上,旁边竹林里忽然窜出个人来,定睛一看,来人正是陆千皓。

少年衣衫破烂,脸也肿着,十分狼狈,却看着她道:“我不需要。”

“什么不需要?”陆知繁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的同情,怜悯,援手。”他黑眸里翻涌着无限情绪,可语速很慢,极尽克制。

陆知繁心里一动。她想他或许真的不需要,他挺直的背,倔强的唇,都在无声诉说着他的骄傲和不屈,他不曾将任何的打骂和折辱放在心上。

半天,她轻声说:“好,我知道了。”

陆千皓又看她一眼,跳进旁边的竹林里不见踪影。

“姑娘,他也太不知好歹了。”婢女小声抱怨。

陆知繁却一笑,“我又不要他知恩图报,他什么态度都是应该的,反正也是我于心不忍,图自己心安罢了。下不为例吧。”

2

说下不为例,可于心不忍这回事,有一就有二。

半个月后,陆知繁又一次救了陆千皓,这一次是真正的救命之恩。

都说虎毒尚且不食子,若不是陆千皓的小厮阿诺求到陆知繁这里,说陆四老爷那个混不吝拿陆千皓还赌债。

“五小姐求求您,求您救救我家少爷吧。”阿诺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磕头求救:“我家少爷待人是冷淡了些,上回还那般拒绝您的好意,可他只是打小养成的性子,真不是不知好歹。

“您是不知道,这么多年四老爷对少爷动辄就拳脚相向,府里其他人从不加以阻止,唯独有一次大夫人家的表小姐过府时曾求过一次情。我家少爷原想当面道谢,却不料听见她对人说‘不过随口一句话的事罢了,平白落个人情,还能得旁人一句心善的赞许,我何乐不为’。

“自那以后,少爷便再也不肯接受任何人的示好。四小姐,我不知您当日是出于什么心思出口相助,眼下我真是没有办法了,求求您救救我们家少爷吧,求求您了,阿诺这辈子一定给您当牛做马……”

听着阿诺的话,想到那个倔强挺拔的身影,陆知繁忍不住红了眼。他该是受了多少的折磨和委屈,才走到今日。

“用不着你给我当牛做马,”陆知繁扶起阿诺,“你以后自然还是要陪着你家少爷的,走,咱们现在就去救人。”

这回回来,陆知繁没带几个人,可一个个都是陆大将军精挑细选,能以一敌十的精兵。

陆知繁没有惊动府里其他人,只绑了陆四老爷带着,一行人按照他说的地址追出城,直奔郊外的一个庄子。

庄子里,陆千皓靠坐在床上,双眼猩红,紧握匕首,犹如一只处在爆发边缘的困兽,死死盯着眼前人,似乎只要他敢再往前一步,他就不惜跟他同归于尽。

胡赖皱着眉,简单处理了一下手臂上的伤。他倒是没想到陆四那个软骨头竟然能养出陆千皓这般有血性的。

可他到底是强弩之末。这么一想,胡赖倒也不急,嗤笑道:“爷有的是时间和耐心跟你耗着,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那你试试。”陆千皓吐出一口血水,嘴角残留的血渍,映着惨白的脸,平添一种嗜血的美感。

胡赖眼珠转了转说道:“你该不会还想着陆四会良心发现,才撑着一口气,等他来救你吧?”

他以为这会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谁知陆千皓讥笑一声:“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那你还在撑什么?”胡赖有些不耐烦。

陆千皓垂下眼睑,没出声。

撑什么?

他自己也不知道。今日想要活着走出这里怕是不易,可若想叫他束手就擒,轻易被人羞辱决不可能!

“既然你不识相,就别怪我一会儿不懂怜香惜玉,你该知道,没人会来……”

“救你”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外面忽然响起女子的呼喊声:“陆千皓!陆千皓!”

似乎不敢相信有人唤他,直到听见第二声,陆千皓才猛地反应过来,看向门口。但他没有立即应声,顿了顿,才极为克制地哑着嗓子应了一声:“我在这儿。”

3

一进屋,陆知繁先寻找陆千皓的身影,待看见他靠坐在床上,虽略显狼狈,但不像是受辱所致后,一颗悬着的心才略略放下。

“我说你怎么有心气儿撑到现在,”胡赖视线在俩人身上打转,“敢情是等着你的小情人儿来救啊。”

“呸!”阿诺恶狠狠瞪着他,“这是我们五小姐。”

“五小姐?”胡赖皱眉,半天想到什么,暗道倒霉,面上却不显露,似笑非笑道:“管你五小姐还是六小姐,父债子偿,天经地义,就是闹到陆大将军面前,我也占得住理。”

见他猜出了自己的身份,却也并不多慌张,陆知繁就知道他不是一般的地痞流氓,怕是没那么好对付。

“我只知道冤有头债有主,欠债还钱。”陆知繁看着他,眉眼凌厉,“陆四我给你带来了,按照赌坊的规矩,还不上钱是剁手还是偿命,那都是你们之间的事。至于陆千皓,我要带他走。”

“好好好。”胡赖忽然抚掌大笑,“不愧是陆大将军的女儿,说话行事都有将门虎女之风。只是不知五小姐是否知道,陆千皓并非陆四之子,不过是个野种罢了,这话可是陆四亲口跟我说的。如此,五小姐还要淌这趟浑水么?”

陡然得知这个事实,陆知繁心里一惊,面上却不显露,只下意识看向陆千皓。

陆千皓也在看她。他眼里没有震惊,也没有愤怒,平静得很。

他一早就知道。陆知繁心里有了结论。

见她迟迟没有出声,陆千皓自嘲一笑,艰难开口:“我说过的,我不需……”

话未说完就被陆知繁打断了。

“原本我是不想承认的,可……”陆知繁似乎有些说不出口,咬着嘴唇,绞着手指,一扫之前凌厉之势,竟有些春心初动的小女儿情态。半天咬了咬牙,豁出去一般道:“我也不怕胡老板笑话,您说的没错,我就是陆千皓的……他的……”

“小情人?”胡赖挑眉,很体贴地帮她说出了这三个字。

陆千皓没料到陆知繁会这么说,惊得呛了一嗓子, 跟着剧烈地咳嗽起来。

陆知繁生怕他露馅,朝他快步走过去,边走边故作大怒地朝胡赖吼:“是不是你伤了他!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叫我爹踏平你的赌坊!”

话音才落,她带来的几人收拾完前院的狗腿子们赶来了,一字排开站在门口,正好给她造势。

胡赖一见这架势,眯着眼没出声。

原本他真不信俩人有什么,可陆知繁从始至终并未仰仗陆三之威对他施压,反而是在此时才……若说不是出于对陆千皓的关心则乱,他想不出还有其他原因。

自古民不与*官斗,尤其还是陆三那种手握实权的,怎么想,胡赖都觉得这个哑巴亏自己是吃定了。再看一眼陆千皓,饶是千般不舍万般不甘,他也只能先将自己摘个干净:“五小姐可别冤枉我,迷药是陆四下的,人也是陆四绑了送来的,要是真有什么,那也是陆四*。我这连手指都没……还挨了一刀。”

我到哪儿说理去。胡赖一脸没抓着狐狸还惹了一身*的表情。

“你最好没有,要不然……”做戏做全套,陆知繁又瞪他一眼,这才道:“该给的赌债连同医药费,稍后就着人送到您府上,陆四老爷也一并交给您带走,如此一切再与陆千皓无关,胡老板意下如何。”

人没指望,好歹银子是攥在手里了,胡赖心里的不甘驱散不少,难得带了两分真心道:“多谢五小姐。五小姐说话行事,倒远胜于一般男子。”

他说完,又看一眼陆千皓,这才拱了拱手往外走。

他一走,陆千皓挣扎着站起来,一把拽住陆知繁的手:“你知不知道你说了什么?怎么?这一次也是于心不忍么?于心不忍到不惜赔上自己的名声?”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你先松手!”他抓得用力,陆知繁掰都掰不开,仰头准备再说一遍,却正好对上他通红的双眼,“你……”

她才说了一个字,陆千皓似支撑不住,头一歪倒在她肩上。她往后趔趄了一下才稳住身子,正想开口问他怎么了,忽觉颈上有微微凉意,好一会儿耳边响起陆千皓哽咽地近乎哀求一般的声音:“下次,下下次,以后可不可以只对我于心不忍?”

真的,他绝不敢奢求更多,只要她对他尚有一丝于心不忍就足够了。

4

陆千皓做了一个梦。

梦里回到他小时候,那时他母亲尚在,陆四虽算不上和蔼,可也不会轻易就打骂他,那是他人生里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可是很快,画面一转,就到了他母亲离世那一天。那天陆四喝了酒,醉得一塌糊涂,见他跪在灵堂不肯回房,不知怎么就突然发疯,开始对他拳脚相加。那是他第一次对他动手,他以为他是因为母亲离去太过伤心,一时失控才会如此,却不料那是他噩梦的开始。

自那以后陆四就像变了个人,稍有不如意就会对他拳打脚踢,可打骂尚且是轻的。最严重的一回,他打得他皮开肉绽,却不给他上药,还将他锁在柴房,不准任何人送吃的,简直狠了心要他死。

陆家其他人一开始还劝两句,后来便习以为常了,每每冷眼旁观。大夫人家的表小姐倒也帮他求过情,可她却是把他当踏板想博一个心善的好名声。她给了他希望,却又狠狠碾碎它,他从来没有那么对人失望过,自此再不肯轻易接受任何人的示好,也不相信任何人。

反正撑得过去是他命不该绝,撑不过去也不过是一死解脱,他绝不肯将生的希望交付于别人,必得紧紧攥在自己手里。

可是她来了,带着满身荣光而归,被整个陆府都捧着供着。她一句话,陆四就收了一贯的暴戾性子轻易放过他。他明明都那般不知好歹地拒绝她了,她却没有像那个表小姐一样变脸,反而说是自己于心不忍。

她或许不知道,于她只是一次于心不忍,可于他来说却是毒药,会叫他上瘾,也会叫他生出贪念和妄想。

“陆千皓,陆千皓……”

是她在唤他么?

陆千皓拼命想睁开眼,这样身陷无边黑暗的日子他头一次觉得过够了,她或许会是照进来的光么?既带来希望也带来温暖。

“陆、知、繁。”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可是一字一字竟像是烙在心上似的,叫他觉得那般熟悉。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陆知繁很惊喜。

“你一直……”陆千皓原本想问“你一直守着我”,可还没问出口,陆知繁的话就叫他如坠冰窖,她边掰他的手边急切道:“你赶紧松开我。”

陆千皓这才注意到他死死攥着人家的手,原来不是她一直守着他,是“被逼”一直守着他么?

“你走吧。”陆千皓松开她,语气冷淡,又恢复成之前拒人千里的模样。

陆知繁来不及注意他的情绪变化,得了自由,便头也不回地往外小跑出去。

她一走,陆千皓就吩咐阿诺:“关门,送客,不准任何人再踏足宜清苑。”

阿诺见他这样,心知他是误会了,赶紧解释道:“少爷误会五小姐了,五小姐是……是内急,您昏过去之后,就一直拽着五小姐不松手,五小姐连哄带掰都没能叫您松手。您这一觉是睡踏实了,可五小姐真是……”

“闭嘴!”陆千皓恼羞成怒地制止了他,“她力气小掰不开,你不会帮忙么!要你是干什么吃的!”

阿诺赶紧讨饶,心里却委屈得不行。就他抓着人家五小姐那架势,怕是天崩地裂都舍不得松开,他要真帮忙了,得,他跟在他身边的日子怕也到头了。

陆千皓自己尚且理不清自己的心思,哪儿有功夫注意阿诺的小情绪。他现在是既喜且羞,一张脸烧得厉害。

恰此时陆知繁回来了,见他满脸通红,只当他是发热了,下意识伸手试探:“怎么烧得这么厉害,阿诺,快去叫大夫。”

阿诺机灵地应了一声往外跑。

陆千皓却因着她贴在自己额上的手烧得更厉害了。咽了咽口水,他一把抓住陆知繁的手,黑亮的双眸紧紧盯着她忽然道:“陆四不是我亲生父亲。”

母亲死后,父亲对我动辄打骂,仔细调查才知我生父另有其人。

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陆知繁还是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我不是你堂弟。”陆千皓又说。

这不是明摆着呢么。

陆知繁眨眨眼:“我知道。”

见她不明白自己的心思,可也没有要与他划清界限的意思,陆千皓突然也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反正他最是不缺耐心,徐徐图之也未尝不可。

想着,他罕见地咧嘴一笑。

陆知繁被这一笑晃了神,半天都晕晕乎乎的。

美色惑人,古人诚不欺我。

5

陆千皓身体没有大碍,修养几日就痊愈了。

这一场风波,因着陆知繁处理得当,没有传出什么流言蜚语来。倒是胡赖一直没有把陆四放回来,也不知是打算怎么处理,但府里人似乎对陆四整日未归见怪不怪,谁也不曾问一句。

反倒他们更想知道陆知繁怎么只对陆千皓另眼相看,一连数日都往宜清苑跑,甚至亲自列了食单,吩咐自己的小厨房做了送过去,帮着陆千皓调养身子。

连王嬷嬷都提醒陆知繁注意,说陆千皓虽是她堂弟,可到底俩人年岁相仿,不易走得太近,免得被人传闲话。

陆知繁是王嬷嬷带大的,俩人感情亲厚,深知她是为她好,于是宽慰道:“嬷嬷不必担心,我只是觉得他怪可怜的。别说他长得好,这几日相处,我觉得他不但长得好,还不骄不躁,沉稳懂事,知恩图报……简直浑身都是优点。你说陆四……我四叔究竟怎么狠得下心总是对他又打又骂,就算有什么天大的嫌隙,可就算养一条狗日子长了,都尚且有感情舍不得被人欺负,他怎么就能这么狠心。要是我有这么一个儿子,就是从别处抱来的,我也肯定舍不得打他一下。 ”

“哎呦我的姑娘哎,这话你可千万别在别人跟前说,小姑娘家家还未出阁,哪儿能把养儿子挂在嘴上,你倒真该想想找个什么样的夫婿。”王嬷嬷简直为她操碎了心。

“那一定得是长得好看的,不好看的说什么也不要。”陆知繁半真半假地说。

屋里俩人笑闹着,陆千皓在门外脸黑如炭,压着声问阿诺:“你家少爷长了一张娃娃脸?让人想当儿子养?”

阿诺憋笑憋得厉害,整个肩膀都直打颤,顿了顿才道:“我记得五小姐曾说,‘你们家少爷虽然长得好看,可是不笑的时候看着凶巴巴的,尤其一黑脸,绝对吓跑一众小姑娘。可一笑起来奶萌奶萌的,跟个孩子似的,不染杂质。你要劝他多笑笑,那样才招姑娘们喜欢。’”

“她真这样说?要我多笑?”陆千皓皱眉。

阿诺连连点头,心里知道自己这一关是过了,果然但凡搬出五小姐就没有摆不平的少爷。

但他显然高兴得早了,因为陆千皓突然又变脸问道:“她什么时候跟你说的?还说了这么多,你倒是很会往她眼前凑?”

阿诺瞪大了眼,半天反应过来,少爷这是吃醋了吧?

可是他居然……居然连自己的醋都吃么?

他们家少爷真是越来越难以捉摸了。

6

又过了几日,陆四被人丢在了府门前。

等下人们把他扶进来时,才发现他走路有些不利索,左腿像是废了,右手也断了两根手指,整个人浑浑噩噩如同废人。

陆府众人见他如此,心知他是废了。陆大老爷干脆吩咐人将他禁在院子里不准外出,竟是一点儿没有要为他出头报仇的意思,兄弟手足尚且如此,人心之凉薄可见一斑。

陆四既不吵也不闹,丝毫不见平日里动辄就发疯的混样,也不知是经此一回心如死灰还是怎地。唯独在看见陆千皓时,陡然发狠,挣扎着扑过来似要将他撕碎了一般。

可陆千皓再不是那个任他打任他骂的陆千皓了。

他轻易制服了他,又一脚踢在他腿肚子上,迫使他跪在地上,凑到他耳边道:“从前我对你百般忍让,不过是记着我娘说要念你养育之恩的话,可这一次足够我还清你的养育之恩了,从此以后,你我两不相欠。你若是肯,就在这个院子里老死终生。可你若不肯,我也有的是法子叫你生不如死。”

他说完,一把甩开他,毫不留恋地往外走。 他的人生,从此以后只和陆知繁休戚相关,与旁人再无半点干系。

出了院子,他下意识往宜风苑走,那里有他所思所想之人,唯有在她身边他才觉得身心愉悦。

到了宜风苑,王嬷嬷也听说陆四回府的事,心下同情,便没有阻拦,放了陆千皓进去。

陆千皓熟门熟路地进了里屋,看见陆知繁背对着他趴在床上,不知在做什么,专注到竟未发现他。

相处下来,陆千皓知道,陆知繁也就是在人前装得大家闺秀一般端庄稳重,私下却是个小孩儿性子。便是此时,她就翘着两只脚丫子,一点儿没有淑女风范,关键是竟连鞋袜什么的都未穿。

眼见两只白嫩玉足在眼前晃来晃去,陆千皓只觉得气血上涌,整个人腾一下跟烧着了似的难受。半天,少年一动不敢动,眼神尽量克制地看向别处,可心里却跟被人挠了似的,痒得叫人受不住。

偏那人终于看见他了,竟叫他过去,还将话说得暧昧不清:“陆千皓,不行了,你快帮帮我……”

“帮、帮什么?”陆千皓声音哑得不像话,一开口自己都吓一跳,小心瞄一眼,生怕陆知繁听出什么来。

“帮我拽拽腿啊,我腿抽筋了,难受死我了,你快点呀。”陆知繁没心没肺地连声催促。

见她如此,陆千皓收了旖旎心思,走过去蹲下来,小心按住她腿慢慢揉搓着。

好一会儿,陆知繁才道:“好了,没事了。”

她说着要抽回腿,陆千皓却脑子一热,按住了不松手。她狐疑地看他,他也大着胆子和她对视,气氛陡然变得暧昧起来。

“你松……”陆知繁才说了两个字,陆千皓忽然冲她一笑,笑得她一时忘了要说的话。

仔细想,他近来似乎特别喜欢笑,每每笑得她心都要化了。

陆知繁觉得这样不好,可又说不上来为什么不好。半天,脑子里突然蹦出胡赖那日那句“小情人”的话,一下涨红了脸,再不敢看他,连呼吸都变得拘谨起来。

直到屋外响起王嬷嬷的声音,陆千皓烫手一般飞快松开了,陆知繁才觉得自己又呼吸顺畅,活过来了似的。

经了这么一个小插曲,陆知繁哑巴了似的,看着陆千皓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静默了好一会儿,还是陆千皓率先开口:“你刚才在做什么?”

“看书。”陆知繁呐呐说。

“哦。”陆千皓应了一声,“我娘以前也很喜欢看书,她最爱陶潜,一心向往他笔下的那个世外桃源。可惜,她这一生颠沛流离,担惊受怕,从未有过那样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你可以替她实现。”陆知繁看着他说。

陆千皓一笑,“嗯,我会的。”

和你一起。

7

那一日之后,陆知繁变得有些怕和陆千皓单独相处。

正好立夏后天气渐热,她便有了正当理由,整日里闭门不出。

可不见了,又想着,跟害了病似的难受,简直坐立难安。

这一日,她憋不住外出,却听见小丫鬟们嚼舌根。一个说陆千皓不过是狗仗人势,如今才能在府里做个正经主子,竟然还敢不知天高地厚地在书塾里出风头,打其他几位少爷的脸。

另一个说:“就是就是,他就算再有才学又能如何?除了一张脸,整日的装扮哪有一点大家公子的样子,走出去,那些公子哥们未必愿意跟他同坐一席呢。”

听她们如此贬低陆千皓,陆知繁心头火起,遣了婢女出去打听,才知道陆千皓因为文章做得好,被教书先生夸赞,惹得其他人不快。他们气不过,便当众将他从头到脚挑剔个遍,极尽侮辱之词。

“听说六少爷当时一言不发听到最后,才淡淡说‘与你们何干’,气得几位少爷直跳脚。”婢女把打听来的一字不差说给陆知繁听,“要我说,六少爷得亏是不讲究吃穿用度,他要再有了锦衣华服加持,就要衬得其他几位少爷越发相貌平平,平庸至极了。连王嬷嬷都说,六少爷天生清贵,那通身的气度简直比天潢贵胄们还要尊贵有气质。”

陆知繁听着,一时想起初见时,陆千皓那身衣衫虽干净整齐,可一看就知是旧衣。想来陆四那个混人,是从未将他的吃穿用度放在心上。

想着,陆知繁没了闲逛的心思,直奔宜清苑,邀陆千皓一同上街。

陆千皓自是欣然前往,可他只当是她要采买,谁知到了地方她一个劲儿地往男子的成衣店里钻,看见什么好的就让他试,不到一刻钟,阿诺手里就抱了老高的东西,全是给他一个人买的。

关键她还死活不准他掏银子。

陆千皓再傻也觉出不对来,“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陆知繁点头,琢磨着怎么说才能不伤他的自尊心:“他们就是嫉妒你,你别往心里去。至于买这些东西,女孩子都这样,见着好的,不买回去就浑身不舒服,你不要多想。”

陆千皓哭笑不得:“你是不是觉得我没钱?”

陆知繁没吱声,陆千皓就知道她就是那么想的,只得澄清道:“我有钱。”末了又补一句:“我不穷。”

他说的不是假话。他母亲去世前将自己私下置办的一些田产铺子全都留给了他,这么些年经营下来,进项不成问题。只是他向来不怎么在意吃穿,也无意露富,才会给别人一种他很穷的错觉。

陆知繁见他不似说谎,瞪他一眼,“那你倒是早说啊,这可是花了我一大笔银子的,心疼死我了,你得还。”

“好,我的钱都给你。”陆千皓说。

陆知繁心里一跳,偏过头不看他:“我要你的钱做……啊!”话未说完,马车忽然急停,她一个不稳向前扑了出去。

陆千皓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拦腰将人圈在了怀里。

“我没事。”陆知繁忍着脸颊的热意,故作镇定地说。

她言下之意是他可以放开她了,可陆千皓用行动拒绝了她,手上用力,把人箍得更紧,道:“你这几天是不是在躲我。”

他一向内敛克制,此时难得有些委屈巴巴的,莫名很戳陆知繁的萌点,心里一颤,说话都有些结巴:“谁,谁躲着你了!我,我没有。”

“你有。”陆千皓很不满。

陆知繁眨眨眼,他这一副恋人的控诉语气是怎么回事?

8

“陆知繁,”陆千皓一瞬不瞬盯着她,“你把我当什么?”

“什么当什么?”陆知繁心慌得厉害,偏过头不看他。她怎么会不知道他想听什么,可她……

见她装傻,陆千皓又问:“为什么要对我好?我不是你堂弟,更不是你儿子,你一个劲儿地对我好算什么?”

“我天性善良,助人为乐,乐善好施不行么?”陆知繁嘴硬得很。

她一再不接他的话,陆千皓有些恼,又无可奈何,既舍不得打又舍不得骂。只能抱紧了人,闷不吭声看着她,好叫她知道他不高兴。

眼见他心里憋气,却到底舍不得说她一个字,陆知繁觉得自己很过分。两辈子加起来,都是奔四的人了,竟然欺负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少年,她自己都忍不住鄙视自己。

“陆千皓,”半天,陆知繁主动开口,“你对我是什么心思?”

“我心悦你。”陆千皓几乎脱口而出,说完才觉得不好意思,“腾”一下烧红了脸,却仍是忍着羞意看着她,生怕她以为自己是玩笑。

“那你为什么喜欢我?因为我一而再地帮了你?因为我对你好?”

陆知繁之所以一直避着他,就是不清楚他对她到底是单纯的喜欢,还是习惯性依赖。他在情之一字上,仍是白纸一张的少年,怕是根本分不清两者的区别。可她不是无知的少女,躲他的这些天,她就明了了自己的心思,知道自己对他动了心,可她不知道他的。

但她要的是一个少年的喜欢,而不是小孩儿对姐姐的仰慕之情。

“不是,不是因为你帮了我,也不是因为你对我好。”陆千皓看着她,一字一句说得肯定,“但我承认这是我对你产生亲近之感的最初原因,因为自我母亲故去,我就未曾再被谁珍之重之,可你一而再地帮我救我,若说我内心一点不受颤动,那是撒谎。可仅是如此的话,我有多少方式不能回报你?我可以送你锦衣华服,珍宝首饰,我可以待你如长母,恭敬孝顺……可是这些都不足以表达我的感情。我想看你笑,想你只跟我说话,想你陪在我身边。我不能想象有一天我作为弟弟送你出嫁,背着你,将你送到其他男人手里,那样我一定会发疯。陆知繁,我以亡母的名义起誓,我心悦你,矢志不渝,你信我好不好?”

他说到最后红了眼,无助又期盼地看着陆知繁。

把人家少年逼成这样,陆知繁自己都想抽自己两巴掌。可不问清楚,她心里有疙瘩,如今才真是放下心来。

“我信你。”她回抱他,声音哽咽。

“那你以后还躲着我么?”陆千皓问。

陆知繁摇头,“不躲了。我也会跟王嬷嬷摊牌,不让她再拦你。”

“真的?”这倒是意外之喜。

“真的,以这个为凭。”

陆知繁说完,凑过去在少年唇上啄了一下,如愿看见少年惊得呆掉,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蹿红。

这是她的少年啊。

9

俩人说开了,一时变得连体婴似的亲密,一刻也不想分开。但陆千皓也没忘了正事,他若想名正言顺跟陆知繁在一起,必是要找到自己的亲生父亲,认祖归宗才好。

可他母亲故去前对那人的一切只字未提,而他派出去的人,一连打听了半个月,也仍是没有半点消息。

月底的时候,胡赖忽然递了帖子进府,说要见俩人一面。

陆千皓不愿意,陆知繁倒觉得这人不会无缘无故过来,于是拖了陆千皓一起,跟胡赖约在昌和酒楼见面。

如陆知繁所料,胡赖的确有事,他是来说陆千皓的身世问题的。原来他绑走陆四那几日,整个将气撒在了他身上,那软骨头为了活命,拿陆千皓的身世秘密做了交换。

据他说,当年他在京中对陆千皓的母亲白盈盈一见钟情,预备花重金替她赎身。彼时白盈盈以心有所属拒绝了他,他不死心,辗转多方打听,才知白盈盈本是一贵人府上的歌姬,因得宠惹主母不快,便被其趁男主人外出之时交给人牙子送到了这等子烟花之地。

“后来陆四那人使了些小计策,让白盈盈误以为那人已经另寻新欢,将她抛之脑后了。原本她心如死灰,却被诊出有了身孕,才放心求死之心。陆四便以孩子为诱,说会连同她腹中的孩子一并照顾,她这才跟陆四回了陆府。”

胡赖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他是真的爱慕白盈盈,所以才会记恨她临死时仍对那人念念不忘,才会把怨气都撒在你身上。”

“那贵人是谁?”陆知繁追问。

胡赖却不肯说了,好整以暇看着陆千皓,摆明了是等着他来问。可陆千皓眼皮都未抬,明显一副“你爱说不说的”样子。

“爷他娘的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胡赖骂一句,不再藏着掖着,干脆道:“那人后来因为自家夫人打发了自己最宠爱的歌姬,执意要休妻,被御史参了个宠妾灭妻之罪,也死不悔改,大闹一场硬是以和离收场。这件事很多年里,都是京中百姓津津乐道的事,五小姐应是听说过。”

陆知繁的确听过,“是雍王爷?”

“没错。”胡赖点头,眼神又止不住地飘向陆千皓。

一朝身世之谜得解,他也不见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仿佛那人泼天的权势和财富也与他无关一般。就这宠辱不惊的气度,胡赖觉得自己这辈子栽在他手里也算值了。

“你为什么现在才来说?”陆千皓终于开口。

胡赖一笑,“我说我忘了,你信么?”

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是一副“我就是故意的”欠揍样,摆明了逗弄人。

陆千皓偏过头,抿紧了唇,再不肯看他一眼,多说一句。

胡赖见他这样,心里直犯酸。方才在楼下,他就瞧见他对着陆知繁是怎么一副和颜悦色,若是他肯那样对他,他必愿意把心掏出来给他。可惜人家瞧不上。

但好歹跟他说上了一句话,他也必是要承他这个情的,他在他心里总归是有那么一席之地了。这么想着,胡赖心里舒坦了点,又坐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了。

他一走,陆知繁看着陆千皓:“你打算怎么做?”

“先遣人再去打听一番。”陆千皓说。

陆知繁点头,“稳妥些没错。若是真的,你要认祖归宗么?”

“认是要认的,可是不是现在。”

“为什么?”陆知繁不解。

陆千皓看着她,半天别别扭扭地说:“我不想跟你分开。”

一旦认祖归宗,他势必要从陆家搬出来,一则要跟陆知繁分开,二则他就没有有利身份在陆将军面前露脸,还如何争取他日后同意俩人的婚事。

这么一想,陆千皓又想起来一个问题,“你说陆将军会不会嫌弃我娘身份低微,觉得我配不上你。”

“不会,我爹不是那种看中出身的人。”陆知繁说。

那可未必。陆千皓在心里嘀咕。

“那陆将军到时候不同意咱们的婚事,你可一定要帮我。”

“好,”陆知繁应完,才觉出不对,横他一眼:“谁说要嫁给你了!”

“晚了,”陆千皓咧嘴笑,“你已经答应了。”

后来陆大将军得胜还朝,陆知繁回京时,陆千皓正好一同上京赶考。他原打算就住在陆家,谁知才一到京城,雍王爷不知怎么就得了风声,巴巴地主动上门来认儿子。

俩人往那儿一站,当真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任谁也不怀疑俩人的父子身份。雍王爷激动地当天便进宫报喜,又死皮赖脸求了皇上尽早册封世子之位。

陆千皓生怕给陆将军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只能憋憋屈屈地跟雍王爷回了府。好在雍王爷对他是有求必应,知晓他喜欢陆知繁,便隔三差五就带着人上陆府串门,也不管陆将军是不是黑着脸撵人,硬是死皮赖脸地今儿个蹭顿饭,明儿个蹭茶水的在人家府上呆着。

有了他的衬托,陆千皓便显得规矩有礼数,倒是在陆将军那里留了个不错的印象。

可陆将军最终点头同意俩人婚事,却是因为陆知繁的一番话。

她说:“爹,您知道我的性子,怕麻烦又懒,也不能接受跟别人共侍一夫,满京城怕是也不好找一个肯纵着我宠着我的夫婿。所以我一早就想过,日后若实在嫁不出去,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独自过世外桃源一般清净的生活。可是遇见他,我一再心软,一再不怕麻烦地帮他顾他,这原本违背我的天性,可我却甘之如饴。但我不是轻易就被情之一字眯了眼的小姑娘,我问他日后如何待我,他说‘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信他,才会最终点头同意的。所以父亲,我是思虑再三的,请您祝福我。”

后来俩人大婚后,只在王府住了几日,便搬进了陆千皓新置的宅子里。

一处三进的院落,全部是按陆知繁的喜好布置。只后院里,陆千皓仿照陶潜《桃花源记》里的描述,辟了一处空地遍种桃树,又引来溪水,砌了假山,当真如世外桃源之境。

自此,无论外界如何纷扰,他们心系彼此,共度一生。(原标题:《世子是个小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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