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与之间的关系有时候就是如此微妙,没有我姥爷,也就没有后来发生的事了。我姥爷是个明眼人,也就是民间所说的阴阳眼。
在当时那个医学落后旧社会里,农村人是没有条件去找医生看病的,我们那十里八乡的小孩或者大人要是有什么头疼脑热之类的病,都会跑过来求救,反正是白看,就算不顶事,那也不损失什么。
南北二元福县孩子高烧不退,差点就过去了。抓住最后一颗救命稻草,连夜找到了我姥爷,敲开门就已经累瘫在门槛上,刚说了从哪个地方来的,我姥爷就说你休息上一会就回吧,你回去孩子就好了。那个人鞠了个躬就走了,孩子果然体温恢复正常了,传来一阵匀称的呼吸声。慢慢地名气也就这么传开了,成了十里八乡受人大家敬仰的人物。
五奶奶刚来就被安排在了我们邻村保长广玉的家里,广玉和我五爷爷私交很好,两个人见面之后就说起了这件事,就这样五奶奶就被广保长带到了五爷爷家。那个时候农村哪还有什么仪式了,只要踏进男方家里的门,就已经算是男方的老婆了,日子就这样过起来了......
五奶奶的故事
很久以前,山区里活跃着一位接生婆,五十多岁了,人称五奶奶。五奶奶接生了一辈子,也不知道接生了多少人,按照她的话说,方圆十里的孩子,几乎都是她接生的。至于十里以外的,肯定不是她接生的,因为太远,她走不到。
山里人家穷,能有头小毛驴的人家,都算中等人家了,普通人家全靠两条腿走路。五奶奶接生,人家都是送她一碗米或者一篮子菜,有时候是几个鸡蛋,很少有人家给钱的。就算给钱,也是几个铜板而已,抵得上一些油盐钱。
所以,五奶奶接了一辈子的生,家里仍然连一头小毛驴也买不起,全靠两条腿走山路。去接生的时候,差不多都是壮实的小伙子背着跑,回来的时候,五奶奶迈着一双小脚,慢吞吞地走着。

这一天,五奶奶从山外接生回来,怀里揣着半包红砂糖。这可是稀罕物,生孩子这一家家境不错,产妇有红糖煮鸡蛋吃,临走时,给了几个铜板,外加半包红糖让五奶奶尝尝鲜。
突然,五奶奶一个哆嗦,她看见一只斑斓大虎,挡在路中央。五奶奶本能地想跑,却挪不动脚步。老虎似乎怕吓着五奶奶,脸上极力露出温和的表情,慢吞吞地走到她面前,伸出嘴咬住她的裤腿拉了拉,转身就走。
走几步,一回头,见五奶奶站在原地直哆嗦,老虎转身又咬住她的裤脚拉了拉,意思很明显,让她跟着走。五奶奶明白过来,跟在老虎后面走去。老虎走得很快,似乎很焦急。五奶奶迈着小脚,巍颤颤地跑着,气喘吁吁地到了一个山洞。
就着山洞里微弱的亮光,五奶奶看见,一头母老虎躺在地上生产,一只小老虎卡在那里出不来。原来难产了!

五奶奶赶紧上前按摩,将那只小老虎接生出来,却发现小老虎憋死了。她赶紧掰开小老虎的嘴,往嘴里吹气,然后伸出手指在喉咙掏出一口痰液来,小老虎竟然苏醒过来了。五奶奶赶紧接生第二只老虎。
一共接生完五只老虎,可把五奶奶累坏了。要知道,老虎一胎一般生产两到三只,生产五胎的,非常少见,也难怪会难产。
五奶奶累,母老虎更累,躺在地上没有一点精神。五奶奶猛地醒悟过来,怀里还有半包红砂糖,赶紧拿出来倒进随身携带的水葫芦里,摇了摇,灌进母老虎的嘴里。五奶奶还在喃喃自语,“可惜,没有鸡蛋,要是有两个鸡蛋炖在红砂糖里,不是更补吗?”
这一折腾,天色已晚,五奶奶走出山洞回家,老虎拦住她,在她面前伏下身子。五奶奶明白了,坐了上去,老虎站起来,飞快地走着。五奶奶高兴地说:“早知道,先前驮着我多好,跑得我累死了。”她也不想想,要是一开始老虎让她骑上去,她敢吗?

过了几天,五奶奶在家里,忽然听见一声虎啸,赶紧跑出去,只见那只斑斓大虎徘徊在村头。五奶奶赶紧走过去,老虎伏下身子,五奶奶坐上去,老虎如飞而去。
到了山洞,五奶奶看见五只小老虎骨瘦如柴,在地上叫着,母老虎的肚子干瘪着。她瞬间明白过来,责怪说:“这是奶水不足,你把我驮来干什么?我又没有奶水,你应该驮一头奶牛来。”
老虎叫了一声,转身跑了,五奶奶吓了一跳,以为它真的去找奶牛去了。过了一会,老虎叼来一株百年老山参,放在五奶奶的面前。五奶奶说:“这个药材值钱,我明白了,你是让我卖钱,买来牛奶。”
老虎一直把五奶奶送到集市附近的山脚下,五奶奶拿着百年老山参,到药铺里卖了钱,又租了一辆牛车,到乡下农户家里收集牛奶。但凡有母牛的农户家里,五奶奶都去买了牛奶,还预约两天后再来。

五奶奶好说歹说,赶牛车的人才帮忙把牛奶挑到山洞里。五奶奶舀着牛奶喂给五只小老虎喝。剩下的,就放在山洞里,让老虎自己喂它们。这以后,间隔两三天,五奶奶就会和赶牛车的车把式一起,送去一担牛奶。
五只小老虎和五奶奶都混熟了,特别是第一个出生的小老虎,和五奶奶亲的不得了,总是往她怀里钻。五奶奶总是被它冲击得坐在地上,抱着它说:“虎大郎,你就不能轻一点?我这把老骨头,可搁不住你折腾。”后来,小老虎们长大了几个月,五奶奶就不去虎洞了。
三年后的一天早上,传来几声虎啸。五奶奶赶紧打开门,只见那只虎大郎蹲在门前,村外的山上,晃动着几只老虎的身影。
虎大郎从此成为五奶奶的坐骑,驮着她到处接生。没事的时候,虎大郎在后山觅食。有事的时候,五奶奶敲着村前的铁鼎,虎大郎就会如飞而至,驮着她去给人家接生。
五奶奶一直活到六十多岁。她死后,虎大郎回归山林,人们再也没有见到过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