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川国芳《金鱼百物语》系列，中判锦绘，26.5×18cm，约1842年
日本漫画火遍全球，但古代的日本漫画你见过吗？其实，日本最早的漫画可追溯到12世纪。到了江户时期，漫画更是广泛流行，一直延续到明治年间。今天，时尚芭莎艺术带你领略古代日漫的风采。
日本漫画祖师爷？
日本公认的漫画祖师爷是平安时代（794-1185年）的天台僧人觉猷，人称鸟羽僧正。他在当时是一位得道高僧，不仅精通佛教绘画，还擅长创作具有讽刺意味的戏画。
鸟羽僧正（传）《鸟兽人物戏画》（甲卷局部），纸本墨画，30.4×1148.4cm，平安-镰仓时代
如今藏于高山寺的日本国宝级卷轴画《鸟兽人物戏画》就传为鸟羽僧正的作品。该部作品分为甲乙丙丁四卷，其中又以甲卷最为著名。甲卷描绘了秋天的动物世界：兔子、猴子和青蛙在沐浴、相扑、戏水、打闹、举办法事和准备宴会。这些动物不仅造型惟妙惟肖，而且鲜明表现出人类独有的喜怒哀乐和行为举止。
鸟羽僧正（传）《鸟兽人物戏画》（甲卷局部），纸本墨画，30.4×1148.4cm，平安-镰仓时代
乙卷收录了许多现实和幻想中的动物，颇有动物图鉴的意味；丙卷则描绘了人与动物各自的游戏场景，相当生动有趣；丁卷主要记录了当时人们娱乐、举行法会以及宫廷中的事宜，行笔草草，跟前三卷较为细腻的用笔迥然不同。
鸟羽僧正（传）《鸟兽人物戏画》（乙卷局部），纸本墨画，30.6×1189cm，平安-镰仓时代
鸟羽僧正（传）《鸟兽人物戏画》（丙卷局部），纸本墨画，30.9×933.3cm，平安-镰仓时代
鸟羽僧正（传）《鸟兽人物戏画》（丁卷局部），纸本墨画，31.2×1130.3cm，平安-镰仓时代
《鸟兽人物戏画》中的拟人方式、动作画法和幽默讽刺跟后世漫画有着诸多相同之处，因此被无可争议地视作日本最早的漫画。但这部日本国宝到底是不是鸟羽僧正亲手所作？如果是的话为什么前后画风相去甚远？这在今天仍是个未解之谜。
江户时期的Q版人物画
尽管有诸多谜团，鸟羽僧正仍然稳坐日本漫画祖师爷之位，漫画在发展初期被称为“鸟羽绘”也正是以他之名。“鸟羽绘”蓬勃发展是在江户时代（1603-1868年）。这个时期的工商阶层有钱有闲，开始寻欢作乐，浮世绘也应运而生，既反映记录他们的享乐生活，同时又供他们娱乐消遣。
耳鸟斋《かつらかさね》，木刻版画，25.5×18cm，1803年
戏画就是浮世绘的一大类型，内容一般描绘滑稽有趣的事物，形式上往往将人物的四肢拉长、眼睛缩小、鼻子压扁、嘴巴扯大，使之看起来滑稽好笑。戏画当中有意味深长的讽刺画，也有善用拟人画法的鸟羽绘，还包括涂鸦。
耳鸟斋《关羽像》，纸本墨画，116.7×44.8cm，年代不详
说到江户戏画，就不得不提耳鸟斋。你或许从未听过他的名字，也没有看过他的作品；但当你见到他的画作肯定会心一笑：这熟悉的豆豆眼！大白，是你吗？
电影《超能陆战队》中的角色“大白”
耳鸟斋的简笔人物画像极了现代Q版人物，圆滚滚的脑袋上总是“没头脑”或“不高兴”的表情，有种天然呆的萌感，即使在今天看来也“萌”度满分。
耳鸟斋《絵本水や空》，木刻版画，23.5×16.5cm（单幅），1780年
而他的《地狱图卷》和《别世界卷》则脑洞大开，把罪人在地狱所受的苦难描绘为一幕幕小品，情节细思极恐，但又让人忍俊不禁。总之，鬼差的快乐你想象不到。
耳鸟斋《别世界卷》（局部），纸本设色，24.5×1151.9cm，江户中期
浮世绘大师也卖萌
除了戏画专业户耳鸟斋，还有很多著名浮世绘大师也画过戏画，比如人们熟知的葛饰北斋。说起他，大家第一反应可能都是冲浪图和富士山；但其实在创作《富岳三十六景》之前，北斋就已经凭借《北斋漫画》火了一把。
《北斋漫画》创作于北斋52岁，里面囊括了大量速写草图，从人物、山川、草木到鱼虫鸟兽无所不包。当时人们所说的“漫画”其实是指绘画教学手册，属于图谱画帖；但从《北斋漫画》的人物画当中也很容易看出他戏画的风貌。
葛饰北斋《北斋漫画》，木刻版画，约22.5×15.5cm（单幅），1807-1854年
北斋正儿八经的戏画则有《鸟羽绘集会》和《风流笑话百句》等系列。画中人物动作夸张又动感十足，表情也相当生动到位，颇能表现北斋的诙谐幽默。
葛饰北斋《鸟羽绘集会》系列，木刻版画，约17.8×25.4cm，1811年
以武者绘和美人绘闻名的歌川国芳也是擅长卖萌的戏画大师。他最为人称道的作品是《金鱼百物语》系列，画中的金鱼全部以拟人手法表现，牵手逛街、摇扇纳凉、弹琴喝汤……一条条金鱼活灵活现、表情丰富，鱼鳍扭出各种刁钻姿势，绝对颠覆你对鱼类的认知。
歌川国芳《金鱼百物语》系列，中判锦绘，26.5×18cm，约1842年
除了描绘金鱼，国芳还是知名猫控，画戏画自然也不会落下他心爱的喵星人。在他笔下，猫咪穿上了“潮流”服装，踢球唱戏样样精通，从它们身上就能窥探当时日本的社会风尚。
歌川国芳《流行猫の曲鞠》，木刻版画，36.7×24.4cm，1841年
最后的戏画大师
歌川国芳的学生河锅晓斋活跃于幕府末年到明治初年（约1853-1872年）。这位广泛学习过“狩野派”和“歌川派”的画师最终开创了独树一帜的“晓斋流”。晓斋素有“画鬼”之称，又自称“狂斋”，所画的主题也相当自我：他唯爱画鬼神、骷髅和拟人动物，并且通过戏画讽刺历史事件和当下社会现象。
河锅晓斋《狂斋画谱》，木刻版画，约21×15cm（单幅），1860年
河锅晓斋《弹三味线的骷髅》，纸本淡墨，1881-1889年
他的《风流蛙大合战之图》就描绘了江户后期的“长州征伐”，不仅把各方势力的家纹悉心放入画中，还记录了不少著名战事。画面极尽繁复，战争场面宏大壮观，把战况之激烈、战士之视死如归表现得淋漓尽致。
河锅晓斋《风流蛙大合战之图》，大判锦绘，1864年
不过，里面的战士都是青蛙，它们彼此大动干戈，与壮烈的战争场面形成鲜明对比。据说，晓斋正是借此拟人手法讽刺当时的战争。
河锅晓斋《风流蛙大合战之图》（局部），大判锦绘，1864年
河锅晓斋曾被学者评价为“传统日本画的最后大师”，此言不假。在他不久之后，日本就迎来了新时代，戏画也将被现代漫画替代。但戏画的幽默、讽刺和可爱将永远流淌在日本漫画的血液中，继续传承下去。
编辑、文 何瑷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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