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暮云史记
编辑 |暮云史记
法国动画电影《昆虫总动员》, 由海琳·吉罗, 托马斯·邵博导演, 影片虽然被翻译成《总动员》系列, 但远不如法国原名字《微观小世界》, 更贴近影片的内容和浓厚的自然风格。
早在2006年《微观小世界》的电视版因其短小风趣的故事和自然写实的风格便在法国受到观众喜爱, 而2014年在中国上映的电影《昆虫总动员》, 延续了短片的写实风格, 影片通过一只瓢虫的经历, 表现了大自然中的小小战争。
整部影片没有对白, 凭借天马行空的想象, 和逼真写实的效果, 创造出与好莱坞动画趣味完全不同的法式大片。
影片展示了动画的多重表现形式, 该片采用线性叙述的方式, 通过一只小瓢虫帮助小蚂蚁战胜红蚁大军的故事, 表现了法国艺术的人文性与寓言性, 自然如同人类的社会, 而人类的世界如同自然的一角。
把人类退居到了大自然的身后, 作为大自然的一部分, 而将小小的昆虫之间的战争作为主旋律, 近乎逼真的场景, 颠覆了观众对于动画的既定的理解。
本文主要从该片在真实性与寓言性, 无声与有声的叙事方式中探寻动画艺术的人文魅力。
1 主题的寓言性
动画是一种极具魅力的艺术表现形式, 它兼具了文学与艺术的双重特征, 将文学的故事性与艺术的视觉性相融合, 打破了时空的界限, 用画面来表达叙事, 拓宽了文学表达的空间, 同时又延伸了艺术画面的长度。
动画艺术的魅力表现主要是表意符号营造的梦幻时空。
“艺术把我们从人们日常活动的世界提升到一个审美的世界中。
在审美的瞬间, 我们和人们的利害计较完全隔绝;我们的期待和记忆被阻止了;我们被升华到了生活的潮流之上。
……有意味的形式充满了激发审美情感的活力, 可以在任何能感受这种情感的人心中激发这种情感。
……惟有伟大的艺术可以永垂不朽。
伟大的艺术之所以能够青春永驻, 是因为它唤起的感觉是超越是空的, 它的王国不属于这个世界。
”[1]艺术无论是何种形态, 之所以打动人心, 是因为它满足了人们的审美需要, 契合了人们的情感诉求。
动画艺术同样凭借超越时空、跨越国界的符号语言, 传达人们心灵渴望的情感与意志。
影片通过小瓢虫的历险经历, 展示了一只小瓢虫的成长, 它因为好奇玩耍与父母家人离散, 后来偶然遇到搬移食物的小蚂蚁, 于是它在小蚂蚁的队伍中凭借聪明才智, 勇敢战胜了贪婪掠夺食物的红蚂蚁。
影片通过蚂蚁之间的战争映射了人类社会因争夺带来的惶恐与毁灭, 用成长的主题寓言了对和平的渴望, 对美好的期冀。
无论动画采取何种表现手法与主题, 都离不开对真善美的赞颂, 对英雄的塑造, 纵观中外的动画故事, 基本都存在英雄的形象, 英雄的形象分很多类型, 但都具有相同的特点, 便是对日常生活的颠覆, 充满勇气与精神对抗现实并获得胜利。
“假如说日常生活通常是指世俗的、习惯的和常识的, 且支撑和维系着我们每天生活之脉络的惯例行为, 那么英雄生活的品质则正好与此相反。
它让人们想到的是不同凡响的事迹、德行、勇气、耐力和与众不同的能力。
假如说日常生活的理所当然性, 意味着个人行为必然会遵从实践性知识和惯例。
那么英雄生活则划下一道痕迹穿越了这抹浓厚的真实性。
它指的是一种经过命运或意念塑形的有序生活;在它之中, 日常生活被看作是要去驯服、抵制或否定的东西, 要服从于更高的追求目标。
”[2]不满天庭权威、敢于反抗并享受自由的孙悟空是英雄;用智慧和霸气统领森林的狮子王辛巴也是英雄;流川枫与樱木花道是英雄;麦兜和小新也是英雄。
虚构的英雄故事能满足不同年龄的观众对于心中都存在的英雄情结, 动画的创作也迎合了观众的审美趣味, 给英雄设置一系列的曲折经历, 在种种考验下, 英雄们凭借顽强的毅力、善良的心灵、拼搏的精神战胜了困难, 收获了荣誉。
影片《昆虫总动员》没有复杂的故事情节, 没有绚烂多彩的重彩浓墨, 而是将故事定格在茂密的森林中, 用清新自然的表现方式叙说一只小瓢虫的英雄故事。
在成长的故事背后, 影片也通过昆虫们对食物的争夺展现了贪婪与掠夺的丑丑陋, 展现了不同地域间的文化差异与排斥, 表现了在多元化的世界环境与文化冲突中, 法国思想中包容、平等的人文情怀。
2 叙事的真实性
动画虽然建构的是虚幻的王国, 但却在叙事和风格上极力追求“真实性”, 这种“真实性”并不是哲学意义上的绝对真实, 而是体现在叙事上的真实性, 是借助叙事和视听手段让观众感同身受, 进入光影营造出的虚幻世界而得到审美的享受。
“艺术家在进行影视创作时必须考虑如何将假定的、表现主观情意的艺术思维成果诉诸观众的视觉和听觉, 并且使观众获得真切的视听感。
”[3]影片最具特色的便是实景与电脑合成而打造出来的近似逼真的效果, 让观众身临其境, 像是用一个放大镜看到了大森林里面的一个小世界, 瓢虫扇动的翅膀, 随着河水漂流的方糖铁盒与易拉罐、火柴盒, 绚烂的烟花等等, 众多的意象符号将观众带入一个充满冒险、刺激而又逼真的昆虫世界中。
动画的真实性一方面通过有趣而又生动的故事情节展现, 另一方面要借助技术的力量, 通过光与影的结合打造似真似幻的艺术世界。
动画自诞生起便是艺术与技术巧妙结合的形式出现, 从萌芽时期利用光学透视原理的小孔成像, 到走马灯、画片活动箱等简单的画面运动方式, 再到动画与计算机技术的广泛结合, 动画的发展一路走来, 一直在探索如何更好地将艺术用技术展示出来。
“当今, 基于计算机数字图像处理的数字技术可以运用最简洁的表达符号、最有效的传递方式, 展现出最奇特的艺术效果、最华丽的表现风格和最多姿的生活情趣。
它的应用是科学进步的巨大象征, 不但创造着新的艺术形式和新的美学风格, 更可以导致新的文化变革。
”[4]先进的数字技术, 给动画的创作带来了前所未有的便捷, 甚至是为了解决某种创作或绘图的难题而专门研发相关的应用软件或程序。
对精神的追求, 始终用艺术的眼光审视生活、创作形象, 才能不落于技术唯是的圈套。
连绵的群山, 流淌的小河, 发光的叶子……无不展示着一个真实般的大自然。
而这用摄像机记录下的场景, 结合电脑3D艺术效果, 恰恰让观众感受到这是一个真实的场景和故事。
一对青年夫妻惬意的在大山中感受到阳光与自然, 因为妻子临产二人放弃了郊游, 被丢下的食物成为了昆虫世界争相抢夺的导火索。
真人的开场, 让影片一开始就被带入了一个熟悉的环境之中。
动画的真实性, 还体现在观众在审美情感上的共鸣。
成功的动画片, 选取的题材多是提取于生活之中, 又具有典型特征与意义的, 这些故事本身就蕴含着人类普遍的精神体验, 容易得到情感的共鸣。
“美只存在于审美活动中, 只有在审美活动中它才现实地生成、真实地显现出来。
质言之, 所谓美就是审美主体与审美对象在审美活动中相互作用所生成的一种特殊价值。
”[5]动画的真是人类用想象的翅膀所建构的梦幻王国, 它是独立与沉闷浮躁的现实世界之外的另一个世界, 在这个虚幻的时空, 观众唤起了儿时的梦, 也唤醒了隐藏于内心深处被现实搁置的纯真的情感。
动画在创作中融入了作者自身的审美经验以及价值评判, 通过艺术的变形、夸张与虚拟, 在梦幻的时空中表达对生活与生命的感悟, 对世界与人生的认识。
这种情感与思想的传递是借助作品的媒介作用实现的。
观众在欣赏作品的同时, 会沉浸在作者设定的情境与故事中, 会随着跌宕起伏的情节产生情感的共鸣。
作为艺术的表现, 动画不是为了摹写现实或生活, 而是通过艺术形象传达创作者的审美价值、道德评判等思想, 这些思想是隐藏在形象与故事背后的部分, 是创作者精心设计加工随着形象表达出来的意蕴。
“像所有其它的符号形式一样, 艺术并不是对一个现成的即予的实在的单纯复写, 它是导向对事物和人类生活得出客观见解的途径之一。
它不是对实在的摹写, 而是对实在的发现。
然而我们通过艺术所发现的自然, 不是科学家所说的那种‘自然’”。
艺术“发现”的一个重要方面, 便是审美情感, 当你沉浸在艺术作品所营造的美感中, 作品所激发你的情感体验。
如《海底总动员》和《宝莲灯》中浓浓的亲情与不放弃的精神, 如《飞屋环球历险记》中对爱情的怀念, 用生命的全部去弥补儿时的遗憾, 找寻美丽的瀑布, 瀑布不仅是一直种在老人心里的种子, 而且更是一种对逝去时间的追忆, 对美好景象的追求。
而在昆虫世界中, 正义勇敢的一方凭借对家园的守护, 靠着团结和信念, 最终打败了红蚁军团, 迎来了新的曙光。
这种看似简单的故事和道理却能引起观众对社会的关注与深思。
“就社会、团体和个人而言, 文化是一种借助内聚力来维护本体身份 (identity) 的连续过程。
这种内在聚合力的获得, 则靠着前后如一的美学观念、有关自我的道德意识, 以及人们在装饰家庭、打扮自己的过程中所展示的生活方式和与观念相关的特殊趣味。
文化因此而属于感知范畴, 属于情感与道德的范围, 属于力图整理这些情感的智识的领域。
4 结语
法国动画电影凭借浓郁的人文情怀与浪漫主义风格在世界动画电影中占据重要的地位, 技术飞速发展, 艺术不断创新, 法国动画在不断变迁的时光中仍在坚守着人文精神的创作风格, 坚持艺术为上, 虽然这种创作理念一直程度上造成了受众群体受限, 与大众消费与市场化保持了一定距离, 但相信只有坚守对生命的信仰、对人性的关怀, 才能让动画越来越受到喜爱与赞誉。
希望中国的动画电影能取其所长, 为我所用, 在重视市场票房的同时, 要在艺术性与文学性上保持独立, 才能为动画艺术的长久发展提供持久动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