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桃林,一片霞光。
光芒突然闪烁,突然静止。
一道七色彩虹突然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突然闪过桃林,突然穿透桃花。
桃花飘零,孤独,悲凉。
面临死亡前的刹那,它无措,它恐惧,它窒息。
无助,无奈的*,撕心裂肺。
但又有谁能听见它的声音?
它渺小,它卑微,它轻贱,仿佛风中一粒尘埃,或有或无。
谁也不会在意一粒尘埃,是存在?是消失?
它呐喊,但却无声。
它知道,它的命运唯有黯然消失。
仿佛从未存在过,从未有过存在。
回归泥土,泥土依然芬芳。
这是它的宿命。
一切仿佛那么自然。
一切也都是那么突然。
仿佛刹那间的回忆,没有走出回忆之前,桃花已逝。
..................
“你的酒,与众不同。”
“你没喝过我的酒,怎知不同?”
“因为,我和你一样,是酒鬼。”
“酒鬼只会喝酒。”
“酒鬼也会品酒。”
“你品出什么?”
“我品出...........”
眼神突然闪光,一道光,一道影,一瞬间,一刹那。
闪光结束的刹那,仿佛从未存在过。
一切都是那么突然。
突然,他的手静止。
放下酒杯,他苦笑。
“你的酒..........有血腥味儿............”
突然间一句话,仿佛一把刀,一道光,一道影,一瞬间,一刹那。
这一次,它存在。
这一次,是刀。
无形,无影,无声。
刹那间击中他的手,他的手在抖。
.....................
藤椅,木桌。
两个人,两杯酒。
酒未动。
眼神在动。
一根鱼竿,一个鱼篓,一顶斗笠,一身残破的褂子。
他注意到他的右手。
他的右手只剩三根手指,没有食指和中指。
“你的断指是否影响你钓鱼?”
“不会。”
“为什么?”
“因为我根本不会钓鱼?”
“不会钓鱼?”
“是。”
他微笑,仿佛不解。
他的眼神瞥向他的鱼竿。
他盯着他的鱼竿,眼神凝固,静止。
“看来……你真不会钓鱼。”
“我本来就不会。”
“但你却是钓鱼者?”
“是。”
“不会钓鱼为什么还要做钓鱼者?”
每天装模作样在溪边拿着鱼竿,提着鱼篓,岂非有病?
这话他没说,他盯着钓鱼者,在等。
钓鱼者苦笑。
眼前,桃林。
桃花芬芳,花海荡漾,晚霞四射。
这里,很美。
但他仿佛没看见,他摘下斗笠,露出冰冷的眼神,坚毅的脸庞,邪恶的微笑。
“你是断罪?”
“是。”
“你有罪?”
断罪沉默。
无论谁在一个人面前说有罪,等待他的一定是沉默。
“你没罪,为什么又叫断罪?”
一个人没罪,却一定要叫断罪。
这个人岂非有病?
这话钓鱼者也没说,他盯着断罪,也在等。
……...............
“你知道我?”
“江湖上没有几个人不知道断罪。”
钓鱼者的笑,更深,更邪。
“就仿佛没有人不知道龙王。”
断罪苦笑,“龙王是天下第一刀,我岂敢和他相提并论?”
这是实话。
但钓鱼者却不认可。
“现在,你是天下第一刀。”
钓鱼者的眼神很邪,但很坚定。
断罪没懂他的话。
“为什么?”
“因为龙王已死。”
……..............
钓鱼者的话,简单,直接,毫不隐晦。
他的表情很自然。
仿佛在说,他钓到一条大鱼。
断罪沉默。
他的眼神再一次瞥向他的鱼竿。
鱼竿磨得光亮,证明他经常拿在手里。
但光亮的鱼竿,却没有鱼线。
没有鱼线,也就没有鱼钩。
这样的鱼竿也能钓鱼?
“龙王已死?”
断罪眼神诧异,诧异的要死。
仿佛看见他直接吞下一条三尺长的大鱼。
“是。”
钓鱼者面无表情,仿佛在告诉他,吞掉一条大鱼不算什么。
他的嘴,够大。
…….............
“谁说的?”
“我说的。”
“你凭什么这么说?”
“凭我的手。”
“你的手?”
他的手,断手。
没有食指和中指。
钓鱼者举起右手,默默的看,眼神僵直,一动不动。
但他的手却在抖。
颤抖,时而轻微,时而剧烈,时而静止。
“我的手……就是被他砍断的。”
……..............
“是你*了龙王?”
“是。”
“你能*了龙王?”
“是。”
“你的刀比龙王还要快?”
“是。”
断罪窒息,他的眼神持续诧异。
“我不信。”
“我也不信。”
钓鱼者苦笑。
“但我却真的*了他。”
为什么?
断罪很好奇,但他居然没问。
“龙王天下无敌,他是魔刀传人,他……”
“这世上没有人天下无敌。”
钓鱼者突然打断他的话。
“他的死,和他是不是魔刀传人,也没有任何关系。”
和什么有关系?
断罪更好奇,但他依然没问。
他突然问出另外一句话。
“为什么来找我?”
“因为我的武功已废,我需要一个人保护我,并帮我完成一个计划。”
钓鱼者盯着断罪,是凝视。
“龙王已死。”
“当今江湖,你是天下第一刀。”
“是我的最佳人选。”
…….............
凝视,持续。
一样的眼神,一样的凝视,一样的沉默。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因为你欠我一个人情。”
“我何时欠你一个人情?”
“现在。”
钓鱼者突然从怀中拿出一个香囊。
红色香囊,那颜色无比鲜艳,鲜红,血红,红的像血。
一朵桃花在香囊上绽放,盛开,花颜月貌,活灵活现。
这是她的香囊。
她的女红手工绝妙。
她绣出的桃花仿佛真的一样,仿佛她的脸,仿佛桃花一样美丽,灿烂。
他的手在抖,慢慢伸出手。
在接触香囊的一瞬间,他又突然缩回手。
仿佛丝滑的香囊上,长满尖锐的刺。
刺中他的手,他的心。
心中滴血,手中却无血。
他的嘴唇在抖。
钓鱼者的眼神突然锋利,仿佛一刃刀锋在眼中一闪而过。
他等的就是这一时刻。
“是不是很奇怪?”
是很奇怪,为什么她的香囊会在钓鱼者手里?
但断罪没问,他在听。
他知道,钓鱼者既然拿出香囊,就一定会告诉他原因。
只是..............
....................
他突然一把抓住香囊,紧紧地攥在手里。
是手心。
手心有汗水,却是香的。
仿佛她的汗水一样香甜,一样回味。
他紧闭双眼,仿佛看见她的脸。
她在笑,她的笑脸和桃林的桃花一样美,一样动人。
风起,桃林莎莎。
仿佛她的声音在呼唤他。
“你选的桃花,都是残叶。”
她曾那样笑话他。
她很无奈。
“酿桃花酒不能用残叶,都跟你过多少次了..............”
“你什么时候能听我一句?”
“选桃花,就是选桃花。”
“选桃花的时候,不能舞刀弄枪的。”
“那样..........桃花会害怕,会心碎,会断............”
....................
他在听,在笑。
但却从未在意。
他依然拿起刀,依然走进桃林,依然舞动刀锋。
他的刀锋跟随桃花在舞,在飘,在动。
桃花纷飞,刀光纷飞,他的心早已纷飞。
仿佛冲破天际,冲上九霄,与苍鹰并肩翱翔。
他的心在翱翔,早已融入他的刀锋。
那一刹那,他居然分不清什么刀?什么是心?
冷风起,桃花回旋,刀锋依旧。
桃花迎向刀锋,桃花恐惧,桃花心碎,桃花断。
桃花可断,刀不可停。
因为他属于刀。
他的世界,就是刀的世界。
那里充满刺激,充满血腥,充满渴望,充满*,充满无尽的享受。
享受刀锋带来的快感。
他的心,沉醉。
仿佛一口饮下一整坛桃花酒,酒意正浓,酒意上涌,酒意占据他的世界。
他的世界,还有她。
“我要离开三个月。”
每一年的初秋,他都要离开三个月。
她不知为什么?
这是江湖的事,也是男人的事。
她知道,她没问。
“能不能不去?”
她想问,但也没问。
”下月十五.........”
“桃花酒就要入土...........”
“这次我换了一种新的酿造方法,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他没问,他在等。
她没说。
良久,她深深呼吸,突然沉默很久。
突然她转身,带着桃花一样的笑脸,看着他在笑。
“我会等你回来。”
一句话,已足够。
他习惯这样的话,这样的等待。
他知道,她一定会等他回来。
这一次,也不例外。
......................
一阵冷风,凝固一滴泪。
他的泪,就在眼角,欲滴,未滴。
钓鱼者仿佛变成一座石像,一动不动,一直盯着断罪,一直凝视。
“你有刀?”
“有过。”
“有过?”
“是。”
“曾经有?”
“是。”
“为什么不再有?”
..................
一句话,简单,却很难回答。
断罪的眼神寻向一棵桃树。
那是面向木屋最粗,最高的一棵桃树。
“我已把它埋葬。”
就在那棵桃树下。
钓鱼者明白。
“恐怕你埋葬的非但是刀,还有她............”
一句话,简单,却很难琢磨。
断罪眼神凝固。
他惊诧,惊恐,一瞬间惊呆。
仿佛三个月后,回到桃林看见的那一幕。
那一幕,他已忘记哭泣,忘记恐惧,忘记他的世界。
她已死。
她死的很安详。
她就死在那棵桃树下。
她的遗书就在她的怀里。
“把我葬在断桥边............”
七个字,一封信。
这是她的遗言,她还有话要说,但她没说。
为什么?
他不懂,他想不通。
她为什么要自*?
为什么要抛下他一个人?
为什么不像每次一样,等他回来?
....................
她已等他回来。
她的灵魂一定在桃林看着他。
她一定还在笑,仿佛桃花一样,绽放,灿烂。
晚霞依然很美。
一样的晚霞,一样的桃林,一样的他和她。
他相信,他们还是一样的天长地久。
哪怕共同埋葬在桃林之下,也是一样。
他突然在笑。
苦笑,微笑,大笑,狂笑。
笑声嚎叫,在桃林回响。
笑声凄惨,回声,震动桃花。
桃花依然纷飞,这一次,他的刀锋却在静止。
他在等,等桃花落下,埋葬他心爱的女人。
也埋葬他的刀锋。
......................
钓鱼者面无表情。
在他眼里,断罪有刀与无刀没有任何分别。
他依然断罪。
“这个香囊是在一个小白脸手里发现的。”
“他在长安红楼满世界吹嘘,说他做了一件世上没有人能做到的事。”
“他说,他玩儿了天下第一刀断罪的女人。”
“他说,这世上没有人能做到,只有他能。”
“他说,天下最好骗的女人,就是江湖高手的女人。”
钓鱼者的声音仿佛刀锋一样锋利,和他的眼神一模一样。
“他说,他已经玩腻了,他准备甩了她。”
“但她有一天居然主动找上门,要和他私奔。”
“于是,他笑。”
是嘲笑。
“他告诉她,他只是想玩玩儿她。”
“她只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她根本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于是,她走了。”
于是,她死了。
.........................
香囊突然掉落。
他的手突然无力,突然变得很冷,冷得像冰,像刀锋。
“那个男人是谁?”
“是谁已经不重要。”
“为什么?”
“因为他已经死了。”
“谁*的?”
“我*的。”
“这是我的事,你为什么*他?”
“我是替*他。”
“我没让你替我*他。”
“我知道,但我必须这么做。”
“为什么?”
“因为,我要让你欠我一个人情。”
钓鱼者继续盯着断罪,他的表情,他的眼神,自从摘下斗笠之后就再也没变过。
冷冷的眼神,邪恶的嘴角,僵直的脸。
仿佛一张冰冷的面具,贴在他的脸上。
“我知道,你不一定会下手*了他。”
“我知道,你就算*他也不会有什么新花样。”
“但我有...........”
“我不但替你*了他,我还替你阉了他,齐根断掉,让他变成太监中的太监。”
“我还叫人将他的牙一颗颗拔掉,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断掉,将他的头发一根根拽掉............”
“我把他的皮剥下来,里面塞进一头猪.............”
.....................
断罪在听。
但他的表情却慢慢平静。
呼吸匀称,他的眼神很冷静,仿佛桥下溪水,清澈透明。
“我只能为你做到这些。”
钓鱼者说完这句话,突然沉默。
断罪突然发现一件事很奇怪。
就是他的沉默。
他的沉默比深渊中的黑暗还要恐怖。
冰冷,无情,死一般沉寂,却仿佛有声。
什么声音?
他听,尽力去听。
明明是有,但却仿佛无声。
深渊中的无声,却有声。
那会是什么声?
会不会是--------刀声。
.......................
钓鱼者慢慢戴上斗笠,慢慢拿起鱼竿,慢慢提起鱼篓,慢慢起身,慢慢走。
他走的很慢,仿佛无力支撑他疲惫的身躯。
“你还没喝我的酒。”
“我早已忌酒。”
两个人,两杯酒,来时一样,走时也一样。
.........................
桃花酒,桃花仙,桃花人。
她的人在桃花之下。
她在等。
他知道,她一定会等着他。
等着他一起,天长地久。
.........................
“我要离开............我........我不知多久.............”
这一次的别离是多久?
他知道,是永久。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
或者............
他还想不想活着回来?
.........................
备注:一个结局是否能满足读者对江湖的渴望。
不,远远不能。
因为江湖从未有过同一个结局,同样的结局。
每个人的江湖,都会有不同的结局。
同一个人也一样会有不同的结局。
因此,这个故事,还有另外一个结局。
..........................
请欣赏,第二个结局:
断桥,断水,断情。
小桥依依,溪水潺潺。
当桃花铺满小桥的时候,他的心突然在动。
驿动的心,突然猛烈,突然狂跳,仿佛跳出他的心口。
他俯下身,慢慢剥开桃花。
他要看清小桥的真面目。
是累累斑痕?
是纯洁无瑕?
他终于看见,但他的手在抖。
仿佛酒精的麻醉,仿佛死亡的恐惧。
他恐惧小桥。
于是,他决定拆断它。
..................
一块一块青石,被他抛下小桥,抛进溪水。
溪水清澈,溪水足以洗刷青石的污垢和斑痕。
桥断,情断,人断。
一面是木屋,一面是囚牢。
那里曾是他们的家,而那里.............又是什么?
跨过小桥,他的脚步突然沉重。
沉重的脚步,沉重的心,沉重的手仿佛拿不动小小的香囊。
.....................
初秋离开的时候,桃花酒已经入土。
这时是否已经破土?
桃林,木屋,酒香四溢。
他知道,她在等他回来。
她已准备好桃花酒,与他畅饮,与他相依。
他笑。
他的脸在笑,心在笑。
看见她的时候,他的笑容依然未变。
但她却只是淡淡的一笑。
“回来了...........”
没有桃花酒。
桃花酒还未破土。
他有些失望,但不要紧,因为,有她。
他紧紧将她拥入怀中,拥的很紧,很紧。
三个月的时间,仿佛三年,仿佛三十年的别离。
相聚的一刹那,他只想将她拥入怀中。
就这样,天长地久。
.......................
她的腰间仿佛少点什么?
他诧异,“你的香囊呢?”
“香囊?”
她的脸色在变,一阵红,一阵白。
“可能.........可能掉到桃林了...........”
“我去帮你找回来。”
他转身,但她突然拉住他的胳膊。
“不........不用..........”
“为什么?”
他不解,他看见她在笑。
但她的笑,很勉强。
“掉了.........就算了...........再缝制一个,就是了............”
面对她的解释,他依然不解。
“你忘了,那是我们的定情信物,是一对,你一个,我一个.............”
这么重要的东西,她怎么会如此不在意?
他不懂。
.....................
他走进桃林,搜寻一整天,搜遍桃林每一个角落。
但依然没有她的香囊。
他有些泄气,回到木屋的时候,看见她在忙碌。
仿佛真的不在意。
一个香囊而已,为什么要如此在意?
他不解,他疑惑。
他不懂她背对自己的原因。
看着她的背影,背影仿佛在抖。
是颤抖?
是手抖?
她正在为他准备酒菜,为他接风洗尘。
他会心的一笑。
他释然。
转身,他走进房间。
突然,那一刹那的时间,他突然变成一块木头。
惊呆,惊恐,惊惧。
他只是一块会喘息的木头。
除了活着,他仿佛永远不会再动。
木头也会有感情。
这世间万物,没有一样没有感情。
他相信,他越来越相信。
.......................
断桥的另一面。
荒山,荒草,荒原。
一个石洞,一个铁笼。
他面对一个囚犯,也一样存在感情。
蓬头垢面,瘦骨嶙峋,满身伤痕已结成硬硬的茧。
蛆虫在她的脖颈上蠕动。
污秽,恶臭,她脏的让人恶心。
她蜷缩在铁笼内,她在抖,但她无力。
她虚弱的连颤抖都需要用尽全身力量。
无力的声音,无助的眼神。
她想死,但她知道,他不会让她死。
对于死亡,对于某些人是一种开心的解脱。
他不会让她解脱,她知道。
她看见他,他的手中,居然拿着她丢失的香囊。
.......................
“为什么?”
他的手攥的很紧。
香囊在他手中挤压,仿佛断掉,仿佛破碎,仿佛死亡。
“到底为什么?”
他的嘴唇在抖,手在抖,牙齿在抖。
青筋暴起,他恨,他怒。
他突然怒吼,“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
他摇动铁笼,铁笼沉重,但在他手中仿佛变成一只鸟笼。
他举起铁笼,挥舞,舞动,重重摔落。
尘土飞扬,轰鸣震耳。
他忘记铁笼内还有一个人,还有她。
此时,她已不是她。
她只是一个有罪者。
他断定她有罪。
但他想知道答案。
“为什么……究竟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
他喘息,他突然无力。
无力的*,仿佛一只受伤的野兽。
野兽挣扎,只因他想活着,他想知道真相。
.......................
被人蒙蔽双眼,被人像傻瓜一样耍。
这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承受的结果。
但他必须承受。
因为他是男人。
真正的男人,就必须学会承受,也应该承受。
无论什么样的结果。
结果只会让他更加坚强。
他盯着她的喘息,他的眼神仿佛刀锋,此时,早已穿透她的心。
面对他的质疑,他的怒吼,她沉默。
泪水滑落。
一滴泪,两滴泪,三滴泪...........
是痛苦?
是恐惧?
是悔恨?
他想知道,哪一滴泪是代表悔恨?
他苦笑。
“你一定想不到,我是怎么发现的?”
“你知道...........我属于江湖...........”
“但你不知道,我有一个别人没有的本事。”
“什么本事?”
她没问,想问也无力。
他喘息,他的喘息在颤抖。
泪水滑落的瞬间,他崩溃。
“每个人的气息都与众不同。”
“仿佛猎狗能知道每个人气味的不同点。”
“我就是那头猎狗...........”
“也是猎手……”
“真正的猎手,就是最好的猎狗。”
“这是我的职业。”
“这是你不知道的。”
……..............
他从未告诉过她,他的职业是什么?
他不说,她不问。
“我能感觉到一个陌生男人的气息……”
“他存在多久,在哪里存在……”
“他做坐过我的椅子,用过我的筷子,喝过我的酒杯,睡过我的床。”
“床上……”
……............
孤独的洞口,孤独的人。
孤独的桃林,死一般沉寂。
这是不是冷风之前的节奏?
是不是世界消失前的瞬间?
他的世界,也是她的。
从来都是。
但她仿佛不懂。
因为她的世界,从来不是他的。
...................
他突然转身,突然看见他的世界在变。
一个铁笼,一具干尸,一阵灰尘。
灰尘消散,他知道,这只是时间的灰烬。
整个世界,不论是他的世界,还是她的世界。
在时间面前,岂非都是灰烬?
无声,无息,无形,无影。
仿佛从未存在过,从未有过存在。
..................
冷风在洞口穿梭。
风,很冷,仿佛无数刀锋划过他的脸。
也划过他的心。
他的心更冷,比冷风更冷,比刀锋更冷。
刀锋在动。
桃花飞舞,他在花海中翱翔。
刀锋过,斩断劲风,斩断思绪,斩断桃花。
那一刹那,桃花未残。
...................
桃花酒终将破土。
他剥开桃花,看见尘封的泥土。
他抓起一把泥土,却又放下。
泥土潮湿,粘稠,沾满他的手。
那一瞬间,他的手不再颤抖。
他忽然想起有人曾经告诉他一句话。
“当你不能再拥有,唯一能做的,就是不会忘记。”
他转身,拿起刀,他走。
留下这坛桃花酒,他知道,他不会忘记。
……...........
感言:
我们每个人的结局,都有存在与不存在的意义。
分别在于,忘记与不会忘记。
忘记本身并没有任何意义。
有意义的,是存在本身。
有时我们看不清虚伪,只是因为我们足够天真。
但看清又怎样?
看见一个小丑在你面前用力的表演,以为你看不出在你面前的人,就是一个小丑。
多么可笑的一幕。
但更可笑的是,我们居然能够看清。
那可笑的一幕,就在我们心里。
是笑?
是哭?
是无奈?
是愤怒?
是沉默?
是怒吼?
这样的选择在你手里。
这也许就是的意义------------面临无法选择的选择。
....................
(请原谅我的手在抖,我已无法继续............)
沧桑三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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