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盎然的乡村里,农忙过后的寂静包裹着李家的小院。田婶靠在门框上,目送着丈夫李叔拖着破旧的行李箱渐行渐远。她的手微微颤抖,眼神中充满了不舍和焦虑。"明儿,你叔叔他就要走好几个月了,家里就剩咱俩了,你得多帮婶婶的忙啊。"田婶说话的声音带着哽咽。
在门边蹲着的小明,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稚嫩的脸庞上写满了认真。他点点头,小小的手抓紧了扫帚,认真地回答:“婶婶放心,我一定听话,帮您做事。”声音坚定,却不免有些娇弱。
“李叔,路上小心点,别太累了自个儿。”村里的刘大娘探出头来,招呼着远去的李叔。
“大娘,我知道了,您也多保重!”李叔的声音随风传来,早已难辨情绪。
转身回屋,田婶与小明开始了新的生活。咚咚锣鼓的电视剧声音在清冷的屋里回荡,田婶不大习惯没有丈夫的日子,晚上总是坐在窗前发呆。
“婶婶,您别想那么多,等叔叔赚了钱咱再盖个大房子,有彩电,还能买个冰箱。”小明想用孩子的想法安慰田婶。
田婶笑着摸摸小明的头:“傻孩子,言重了,等你叔叔回来,咱们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夜晚总是无比漫长,小明为了不让田婶感到害怕,每晚都会到她的房间说会儿话。窗外蟋蟀的鸣叫交织着田婶的唠叨和小明的稚声。
“小明,你还记得你叔叔小时候吗?那小子也是贼精贼精的。”田婶边摆弄着茶杯边说着。
“真的吗?婶婶,讲给我听听他小时候的事儿。”小明的目光闪烁着好奇和渴望。
“你叔叔他啊,那会儿跟你差不多大,天不亮就跟着你爷爷上山砍柴,一天到晚跟那些山里的小动物赛跑,累得满身是泥……”田婶开始给小明娓娓道来。
就这样,春去秋来,田婶和小明的生活充满了相互的依靠与安慰,而小明每晚的陪伴也成为了村中人们窃窃私语的话题。
时间如同流水,悄悄地从指尖溜走。田婶和小明的生活趋于规律,每天都是固定的劳作和操持。而闲言碎语,如同不请自来的客人,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
“听说了吗?田婶和她侄子....”刘大娘和几个村妇在井边洗衣服时说。
“这不可能,我不信田婶会这样。”张大娘虽然这么回应,但语气却没有了几分坚定。
当村里的眼光开始变得异样,田婶只觉得无地自容。她甚至开始收起了平日的慈笑,少与人交往。傍晚,田婶坐在门槛上,小明蹲在她身边。
“婶婶,是不是村里的人都不喜欢我们了?”小明小声问。
“哎,人言可畏啊,小明,有时候,人们会因为一点点事情就开始胡思乱想,你也别往心里去。”田婶苦笑着,眼中有泪花闪烁。
“但,但我不想听他们说您坏话。”小明紧握拳头,小脸蛋上浮现出了坚定。
日子仿佛也开始变得沉闷,小明每晚依旧去田婶房间,虽然他们只是说说话,讲讲村里的趣事,可这样的举动却被某些人断章取义,渲染成了不堪。
在一次赶集的日子,田婶不慎摔倒,邻居王大叔见状伸手扶起:“田婶,您没事吧?”
话音未落,便有几个村妇指指点点,“瞧瞧,这些年轻寡妇,真是....”
“够了!”王大叔火大了,“我看你们这些人才是心眼坏!”
田婶脸色苍白,感激地看了王大叔一眼,没多话,颤颤巍巍回家了。那日后,小明再也不去田婶房间了。田婶察觉到了变化,夜深人静时走到小明的房门前。
“小明,你在里头吗?”田婶敲门轻声问。
“婶婶,我在。可以进来吗?”小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压抑。
门开了,俩人面对面坐着,灯光下田婶看到了小明红肿的眼眶。
“小明,你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村里那些话,你不高兴?”田婶关心地问。
“是,我听到他们背后说我们,说得那么难听。”小明终于忍不住把心中的委屈全部吐露。
流言终日不绝,在一次晚饭后,小明放下碗筷:“婶婶,我想去找爸爸。”
田婶怔在当场,最终只能默默点头。小明打包好东西,带着一肚子心事离家出走,去城里找爸爸。而田婶在追寻时,又一次遭遇不测,这一次的跌倒却让她的腿严重受伤。
消息传到了外出打工的李叔那里,他急促地收拾行李,挤上了返乡的车。家中的窘迫,妻子的伤病,侄子的离去,眼泪终于在车窗外的夕阳中静静滑落。
小明的背影在夕阳下变得越来越远,那个嘹亮的“我要找爸爸”的声音,深深刻在田婶心里。等她回过神来,急匆匆出门追寻时,一不小心摔倒在坚硬的村道上,腿部传来剧痛,她倒卷着额头的汗水,艰难地爬起来。
“田婶,你怎么了?”邻居张大娘见状跑过来扶她。
“我得去找小明。”田婶脸色苍白,声音微弱,但意志坚定。
在城里的小明,一个人站在车站,眼泪悄然滑落。他听着周围的喧嚣,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和迷茫。
“你是不是李家的小明?”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看你一个人在这儿,叔叔带你去找你爸爸。”
小明抬眼,认出是父亲的一个同乡,松了口气跟着那人去寻找他爸爸。
另一边,李叔焦急地在返回的路上,手机里满是村里人传来的话。他拨通了田婶的电话:“你怎么了?小明呢?”
“老李,我摔伤了腿,小明他……出走了。”电话那头传来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你别动,我这就到!”李叔握紧电话,心头满是自责与焦急。
终于回到村里,李叔发现家里的氛围更是紧张。村民们的目光充满了审视和不屑,耳边不断有刺耳的议论声。
“听说了吗?他家出事了。”
“算是自食其果。”
李叔的愤怒如火山爆发:“都给我闭嘴!你们这些人的嘴能闲着吗?我家的事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
同时,城里,小明终于在同乡的帮助下见到了父亲。看到儿子哭泣的样子,李叔的心如刀割。
“爸爸,我不该走的....”小明声音抖了抖。
“傻孩子,是爸爸不在家,让你受委屈了。”李叔紧紧抱住儿子,心中早已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带着小明回去,给妻子一个交代。
摔伤的田婶在邻居们的帮助下治疗伤口,脸上流露出了淡淡的感激:“多谢你们了,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田婶,咱们说的话太多了,别放在心上。”村民张大爷不好意思地说,感觉之前自己也参与了流言的传播。
李叔和小明的归来,就像一股清流,冲淡了村里的紧张氛围,那一家三口团聚的画面,如同一幅温馨的图画,缓缓平息了所有的流言蜚语。
李叔一家团聚的消息很快便在村里传开了。田婶的腿逐渐有了好转,小明也恢复了往日的笑容。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一家三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李叔开始讲他的发现。
“田婶,小明,其实那天我去找刘大娘聊了聊,她说那些传言只是误会,她也后悔了。”李叔语重心长地说。
“嗯,我也听张大爷他们道歉了,说是当时大家口舌生风,没经过大脑。”田婶平静地说,那些伤害似乎已随风而去。
小明听着大人们的话,眼睛亮闪闪的:“那我们是不是可以重新开始了?”
“当然可以,咱们是一家人,一直都是!”李叔用力地拍拍小明的肩膀。
那天晚上,李叔特意邀请了村里几户人家来家里吃饭,一桌热气腾腾的菜肴,桌子周围坐满了邻里。
“李叔,上次的事真是误会,您千万别往心里去。”王大娘真诚地说。
“对,大家都是邻居,以后还得互相帮助。”刘大娘也赶忙附和。
“好了,大家把这些事儿都忘掉吧,以后那就是个笑话了。”李叔摆摆手,脸上露出宽厚的笑容。
席间,大家谈笑风生,误解与隔阂随着热烈的笑声消散无踪。
晚风习习,小明看着渐渐散去的人群,不禁思索起来。他看着天空中的星星,也许真的每个人都只是生活中的过客,彼此的理解与宽容比什么都重要。
“叔叔,婶婶,你们说,人生若只如初见,该有多好啊?”小明反问,却也代表了每个人心中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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