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重生在反派boss床上,只好装傻,头好痛,我是谁?你又是谁?

我又重生在反派boss床上,只好装傻,头好痛,我是谁?你又是谁?

首页休闲益智重生之我是大反派更新时间:2024-05-11

(完结)我第二次重生在反派boss床上,距离上一次刚过去十分钟。

boss本人在床边站着,但我顾不上理他,因为忙着和系统吵架。

系统:“落地成盒,厉害死你了!”

我:“你又没告诉我有刺客!”

系统:“女主怎么可能被这种小喽啰*死?你有武功啊!”

对哦,原来我有武功啊……

系统:“因为你愚蠢导致大家回档加班,你的良心不会痛吗?而且别忘了,回档会扣你下次重生的寿命!”

我痛了。

我一定痛改前非,珍爱生命!毕竟我也不喜欢加班啊。

吵完架一看,反派boss还皱眉在我跟前站着,一脸风雨欲来。

我只好装傻:“头好痛,我是谁?你又是谁?”

boss一言不发,拔剑指向我。

我听到了系统的尖叫声。

**二、**

我重生成了一本书的女主。不过系统告诉我这本男频爽文有七个女主,而我是戏份最少的那个:“但你是白月光,因为死得早。”

“……”并没有被安慰到。

按照系统的说法,只要我顺利完成剧情的推进任务,就可以获得一次重生机会,可挑选任意身份而且不再受限制,真正地重活一回。这对于在自己的世界已经失去生命的我来说,几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任务很简单——与男主刷够好感度,然后死在反派手里,成为这对宿敌解不开的心结。

但和其他穿书的主角不同,我并不知道这本书的详细剧情。

据说这本书的作者非常勤奋,日更过万,更新了好几年。系统说等把剧情讲完,男主都嗝屁了。而且年底了自己正在冲KPI,同时管着好几个重生者,顾不上。

好家伙,做AI也这么内卷啊。

于是,这位AI糊弄学大师花5分钟给我总结了这本千万级作品的脱水版大纲,叮嘱我:“重要的地方我会提醒你,其他的你自由发挥。”

发挥的结果是我上来就扑街。

**三、**

眼前的boss凶是凶了点,但不可否认是真帅。

尽管穿着魔教祖传平平无奇的黑衣,扎着一个平平无奇的高马尾,但与他那过于惊艳的脸一搭,整个人就像一颗在黑夜里显眼又孤冷的星。

boss叫韩炤,史上最年轻的魔教教主。小时候他和男主曾有一战,输得很惨,长大了想把场子找回来,结果发现男主浪费了一身天赋,长成了一个菜鸡。于是一边搞事业,一边搞男主(不是你想的那个)。想刺激男主发挥应有的天赋、赛出水平,痛快地赢男主一场。

抓走我,就是策略之一。

男人的恩怨情仇这么幼稚吗?请恕我不能理解。

**四、**

“李临君怎么还不来救你?"韩炤向我发出灵魂质问。

为了不这么快第三次读档,我试探着回答:”或许他掉悬崖下面去了?”

“……”

“被人捅了?”

“够了!”韩炤打断我,“就算你现在说他是你的*父仇人也没用。”

“他真掉悬崖下面去了。”

“……”

我迎着韩炤的目光,往床里躲了躲。真是的,怎么就不肯相信一个知道剧本的人呢?

韩炤大概以为我误会他要对我做点什么,冷笑一声,看我的眼神如同一个减脂达人看一碗米饭那么轻蔑。他说:“我现在有事出去,你要是想跑尽管跑。”

潜台词是反正我也能抓你回来?

我望着关上的房门陷入了沉思。虽然看起来很嚣张,但出门还要打招呼,新任魔教教主意外地有礼貌呢。可是怎么连个看守我的小弟都没有?真的好寒酸。

系统跳出来科普说:“老教主意外身亡,韩炤资历尚浅,手下有头领欲取而代之。韩炤身边已有人被策反。此次他故布疑阵,乃是为了试探……”

我纳闷了:“都内忧外患了还要找男主的麻烦?”

系统:“看见你就顺便抓一下,又不费劲。”

“?”

**五、**

韩炤真的很看不起我。不但没有拿绳子绑着我,连穴也没有点一个。

上次死得太匆忙,我都忘了看看自己长什么样。

我低下头,看见自己穿着白月光标配的飘逸白衣,系着难以理解的明黄色腰带,搭配惨不忍睹的鲜红小皮靴。心里大感不妙,扑到镜子前一看,整张脸浓墨重彩,用的还是那种去年滞销的死亡芭比粉色号。

我眼前一黑,再怎么倾国倾城的一张脸,也经不起这么糟蹋啊!

系统劝我:“作者是直男审美,理解一下。”

我不理解!我在房内四下搜罗,找了块布来卸妆,差点把脸擦成敏感肌。

韩炤把我绑来的地方并非魔教总部,而是一处普通的民宅。房中被褥干净整齐、桌上也没有灰,却看不出什么居住痕迹。大概是魔教给出差人员准备的X城办事处。

我小心翼翼推开房门,探头看了一眼,院中并没有人。接下来只要穿过小院出去,我便能获得自由。

在踏出房门的一刹,房顶上突然跳下一个人。只见眼前一片雪白的刀光,一个声音桀桀怪笑:“想不到韩小狗儿还会金屋藏娇。”

上一次,我就是挂在这里。

但这一次,我已经是重生过一次、会预判敌人走位的,钮钴禄·我了!

突然有武功是什么感觉呢?就好比给了科目二都没过的人一辆百公里加速3.5s的阿斯顿·马丁。

我侧身避过一刀,劲儿使得有些大,整个人向身后支撑檐角的柱子上撞去,我迫不得已用手一撑,又无法控制地像炮弹一样冲拿刀的男人冲去。他大概没见过这种往刀上撞的架势,生怕被我的头锤撞死,带着惊恐的表情往后退了几步。

我便“哇啊啊啊啊”地一头撞进窗户里。嗯,还好这窗户是木棂格子窗,上面糊着纸。

**六、**

这时,我听见身后有人笑了一声。紧接着传来一声闷哼,韩炤的声音慢悠悠地响起:“原来是银虎叔,数年不见,您身子骨可大不如前了。”

银虎又哼一声,听起来非常痛苦,他大叫:“上啊。”

“他们上不来了,本座刚刚去和你的手下打了‘招呼’。”韩炤客客气气地说,“你们的人已被我发现,劳烦您给司徒阁主带句话,如有意见可以当面谈谈。阁主年老体衰,若不便出行,本座亲自来拜会也一样。”

我把头插在窗户里,听见韩炤放走了银虎,然后被他拔出来。

韩炤嘲讽我:“有意放你走都没跑掉,你真是清莲山掌门的女儿?”

我揉揉脑门,居然流血了:“那不是被你连累的吗?再说你干嘛突然放我走?”

“我有事,你碍事。”

好家伙,还真是顺手抓一下。我不服气:“那你有种再放一次!”

韩炤叹了口气:“你因我受伤,又实在没江湖经验,罢了,我送你去找李临君吧。”

我忍不住捂着额头吐槽:“老实说你这样有点OOC,你是尊老爱幼型的魔教教主?”

他面无表情:“什么是欧欧希?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可能这么久不来救你,除非出了什么事。”

所以要亲自去确认他的安危?我疯狂呼叫系统准备八卦,奈何系统不回复,只好硬着头皮跟boss本人八卦:“你怎么这么关心他?”

“不想死就把嘴闭上。”

我闭嘴了,他又来问我:“怎么想通了,把易容卸了?”

易*的头。

**七、**

我们回到了韩炤抓我的秋鹿峰。此时天高云淡,秋色染林,风景着实不错。

他在一块巨大的石头附近仔细探察,如临大敌。

我好奇往前走了两步,被他拉着胳膊拽回来:“你不想活了?”

我翻白眼:“在我们那儿,中二小孩才动不动就用死威胁别人。”

韩炤虽然不懂“中二”,但能听懂“小孩”。他面无表情用剑柄把我推出去:“请。”

利器声破空而来,先是一波密集的银针,继而肉眼几乎看不到的银色丝线从各个角度飞速斜切下来,差点把我片成烤鸭。

这时韩炤跳进阵中,把衣服抖了几圈荡开银针,又挑断了两根丝线,把我全须全尾地拎回来。

他对着差点吓哭的我微笑:“现在信了吗?”

“韩大教主英明神武!”

韩炤道:“秋鹿峰有一位隐居的高人前辈,最忌讳别人打扰。如果李临君没死,应当被那人抓了,咱们刚闹了一通,他应该会来看看。”

好家伙,这是拿我撞防盗警报呢。

书上只写了李临君掉落悬崖,没写崖上还有个让韩炤都忌惮的老前辈。如果这两人打起来,殃及池鱼,我搞不好又得读档重来一次。

我吓得拉起韩炤就跑:“走走走,我们别和他打,李临君在悬崖下面。”

“你怎么知道?”

“晕倒的时候梦见的。”

“……”

**八**

半天之后,我们在谷底隔着一片湖水,看到了我命中注定的男主李临君。

可惜隔得这么远,我看不清他高不高?帅不帅?胸肌发达不发达?

李临君似乎受了重伤昏迷不醒,浑身湿透、脸色惨白地躺在……一个同样湿淋淋的红衣美艳女子怀里。

那女子满面愁容,又是人工呼吸,又是贴身取暖,忙得不可开交。

我正躲在一颗树后看得津津有味,韩炤突然拉住我:“别看了。”

我回头不满地瞪他一眼。

他劝我:“李临君有人救护,应当死不了。此时送你过去不合适,我们先出去。”

“男女授受不亲。”

韩炤语气又柔和了一点,脸上几乎有些同情神色:“对,但他此时昏迷不醒,你也不要……”

我打断他:“那你干嘛还抓着我?”

韩炤脸色一黑,松开我的胳膊,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点歉疚,但别无选择。

我是要与男主刷好感,但不能现在去打扰李临君和女二。也不想跟着韩炤,他这个被一堆人追着谋害的大魔头,会让我的读档重来几率大大增加。

这年头活着不易,风险管控要上心啊。

**九**

按照书里的剧情,我与男主重逢是在半个月以后,所以我决定找个安全舒适的地方苟着,卡着点儿出现在重逢的那间客栈。

然而天不遂人愿,在谷底挣扎了半天之后,我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我迷路了。更雪上加霜的是,我翻遍了全身没有一块儿干粮,也没有一文钱。

我呼叫系统:“救命啊!要饿死了!”

“晚点儿再死行吗?那边很紧张,火烧眉毛啊大姐!”系统不理我了。

怎么,炮灰的命不是命吗?

谷底有连绵的湖泊和沼泽,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既看不到野果,也难见走兽。一直走到夕阳的余韵落下最后一点尾声,我突然觉得很疲惫。

自从“过世”后被系统唤醒以来,我几乎还没时间难过。“重活一世”像一根悬在眼前的胡萝卜,催得我连个适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跌跌撞撞地去推剧情。

但在一个陌生世界里无依无靠的感觉糟透了。或许只有死掉,才能在系统的骂骂咧咧中获得一点存在感吧?

我垂头丧气,在暮色渐浓的山谷里抱膝坐下来,认认真真地哭起来。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突然有什么东西碰了碰我抱紧的双臂。

此时我正把自己团得像个鸡蛋,在缺电少火的情况下,靠发抖对抗自己在野外的第一个长夜。这一碰不亚于在我的蛋壳上放了一串鞭炮。

我“嗷”地一声跳起来,去拔我的剑,结果腿麻了没跳起来……

这时,我仰起头看到一个熟人。韩炤举着火把站在我面前,他的一袭黑衣仿佛要融进夜色里,一张总是冷若冰霜的俊脸却因为火光的跳动显得生动起来,带着一点无奈和几不可见的笑意,甚至让人觉得有点亲切。

不管这位boss以前做过什么*人放火之事,这一刻我只觉得他是天神下凡。

我放下心来,反而哭得更凶了。

可能在韩炤凶残的反派生涯中,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他的表情居然出现了一瞬间的慌张。

**十**

山谷中多有沼泽,晚上出谷不安全,吃完韩炤带的干粮后,我就坐在火堆边打起了盹儿。

梦中韩炤在山崖上和一个白胡子老头打架。那老头飞来一掌,在旁围观的我果然成为被殃及的池鱼,急坠下悬崖。只见韩炤在空中漂亮地一个翻身,拎住了我的头发……

好痛!我睁开眼睛,见这厮果然正拎着我的头发。我怒骂:“你有病啊?”

韩炤一听就要松手,我眼瞅着自己要往火坑里摔,手忙脚乱地攀住了他的手,这才稳住平衡:“就就就算你是好心,就不能温柔一点儿吗?”

韩炤把手抽回去,嫌弃似的拍了拍:“温柔一点,你已经烧成秃顶了。”

这么一闹腾,瞌睡都吓没了。我支着脑袋,和韩炤在火堆边大眼瞪小眼。

他问我:“你和李临君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他沉吟一下,又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知道他应当是想问,看到了李临君与红衣女子亲密,我打算之后如何与他相处。其实怎么相处是系统所了算,我说了不算。

我只好说:“师弟丢了没法交代,我先不回家了,去江湖上逛逛。”

韩炤望着我欲言又止。

我:“这下你总不会绑我了吧?”

“嗯。”

“那咱们算算账。”我向他摊开一只手,“上次你绑架我时弄丢了我的包裹,里面有二十万两银票。”

韩炤挑起眉,饶有趣味地看着我:“你这是在敲诈我?”

被他一盯,我又有点怂:“可能我记错了,两百两总是有的吧?”

韩炤居然嘴角一弯,笑了。

要点路费多合理啊!有什么好笑的!

**十一**

万万没想到,我碰瓷韩炤还是成功了。

在寒意十足的秋风中冻了一夜,我居然在回城的路上发起了烧。半路我想在路边歇歇,结果一闭眼再一睁眼,又躺在boss床上。

那一瞬间我有点恍惚,我又读档重来了吗?

这时,我听到韩炤在跟别人说话:“我走了,你照顾好她。”

我垂死病中惊坐起,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别想跑,我一文钱也没有,你得对我负责!”

一时间,屋里站着的两人表情都很精彩。

不过大概是对病人的包容度格外高,韩炤耐心道:“我有事要办,晚上就回来。”

韩炤走了,另一人挺热情地问我:“姑娘你饿吗?冷吗?要喝水吗?”这人年纪不大,白白胖胖,一脸令人亲切的八卦欲。

“你是谁?”

“叫我德言就行。”他一边说,一边将热水和药放在我旁边的桌子上,然后远远走到门口站着。

这距离足足有三米,我有点无奈:“别担心,我又不传染。”

德言连连摆手:“孤男寡女还是避嫌为好,不然教主回来我没法交待。”

“你们教主管得还挺多。”

他又露出那种让人熟悉的八卦笑容:“姑娘有所不知,你可是我们教主抱回来的第一个女人。”

**十二**

韩炤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和小胖子聊了一下午。这人很有些门道,居然猜出我乃是清莲山掌门独女白芷萱。

“两月前,各大门派的新秀比武大会,白姑娘一举夺魁。听说您当时长剑在手,白衣红靴,如天人之姿啊。”

好么,我居然因为穿搭奇葩而闻名江湖了,见笑见笑。

我好奇:“韩炤第几?我比他还厉害?”

德言笑了:“白姑娘烧糊涂了吧?我们教主怎会参加你们名门大派的新秀比赛?他就算参加,对手也得是你爹。”

懂了。我是全国高中生武术联赛冠军,我爹是组委会评委之一。韩炤是民间武术俱乐部老板,不被官方认可,但实力跟那帮老家伙不相上下。

这时韩炤推门而入,一股淡淡的血腥气传了过来。他看了我一眼,又关门走了:“我先去更衣。”

小胖子激动了:“你看!他给他爹上香都不更衣!”

这什么破类比。我翻白眼:“不要乱说话,我有心上人的。”

小胖子又激动了:“名门闺秀、名花有主!我们教主这是迎难而上啊!不过怎么能靠绑架追姑娘呢?”他劝我,“教主他母亲去世早,老教主又不太管他,不开窍,白姑娘您多体谅。”

什么?身为魔教太子,韩炤的成长环境居然这么野生吗?难怪我觉得他情商有问题。

这时韩炤又推门进来,问:“你们聊什么呢?”

我:“聊你没有抱过女人。”

小胖子吃了一惊,一跃而起,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韩炤愣了愣,假装没听见:“你退烧了么?”

我摸摸额头:“或许吧。”

这时,韩炤突然伸出两指,在我额上轻轻一搭。应该是刚洗了手,他的手指微凉,有一股清新的皂角味。

“还有些低烧,再喝一次药,明早应该就差不多了。”他又拿出一个钱袋递给我:“两百两你带在身上不太方便,给你准备了银票,还有一些碎银和铜子,应该够路上用。”

烛光下,韩炤俊美的侧脸意外地温柔,我竟一时有些发呆。

猛虎狩猎归来,洗干净一身血腥气,收起利爪细嗅蔷薇。这谁扛得住啊?

谁能想象按照剧本,我以后会死在这个人手上呢?

**十三**

临别时韩炤劝我:“别瞎逛了,回你父母身边去吧,江湖和你想象得不一样。”

我非常理解他的心情。如果我看到一个萌新刚出新手村,就要往满是红名怪的高级地图跑,也会忍不住劝他。

但这对于初出茅庐的白芷萱是一个很好的忠告,对我却多此一举。

因为我不是那种一腔热血、好奇心旺盛的少年侠客。而是一心只想完成任务,不想节外生枝的专业社畜,趋利避害乃是本能。

告别韩炤之后,我径直来到那间即将发生剧情的客栈,吃吃喝喝住了半个月。为了保险起见,连身上标志性的白衣都换了。

系统对我大加赞许:“如果人人都像你这么懂事,我哪会这么累?”

我谦虚道:“应该应该的,彼此体谅嘛,食宿费给报销吗?”

系统:“滚!韩炤给你那么多钱,别以为我没看见。”

**十四**

我终于见到了我的男主角。

那一刻,我穿着特意换回的翩翩白衣,隔着短短的几阶楼梯,与风尘仆仆的他对望。

李临君长得很对得起他男主的身份,教科书一般的高大英俊,但帅得很中正,甚至有点朴实。

令人意外的是,他的眉眼居然和韩炤有几分夫妻相,哦不,是有几分相像。但气质却千差万别,韩炤像寒夜孤星,他则像冬日里一颗温吞吞的太阳。

“师姐?”久别重逢,李临君的表情没有惊喜,反而有点复杂。

复杂的原因很容易理解——在他身后几步,站着一袭红衣的女二穆沉胭,这位江湖第一美人像一朵乍然出现在夜空的华丽烟花,突兀又吸引力十足,照得这家小客栈蓬荜生辉。

来了,修罗场!

这半个月我躺床上没事干,早把这个场景琢磨了好多遍。

被女二的美貌激发了斗志,我迅速代入人设,冰山雪莲似的打量了他们许久,没有开口,眼中恰到好处地带了一点哀愁。

李临君脸色微变,急道:“师姐,你听我解释。”

我冷冷道:“解释就不必了,你选一个吧。”

“咳,戏过了哈。”系统在我耳边提醒,“白芷萱和李临君只是互有好感,还没挑明呢。”

不早说!我话锋急转:“想必你和这位姐姐也饿了吧?这家店的叫花鸡是一绝,你去挑一个吧。”

没等李临君开口,穆沉胭笑盈盈道:“一路听临君哥哥讲了不少姐姐的事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嘿,还是个硬茬。

我朝她一拱手:“哪里哪里,比不上姐姐艳名远扬。”

李临君被我俩夹在中间,露出一副“求求你们*了我吧”的表情。

好在这时店小二恰巧端菜上楼,打断了这番奇怪的姐妹之争:“两位客官,楼上请呀。”又热情招呼我,“白姑娘您醒啦?照样叫花鸡、卤牛肉、玉井饭、荔枝膏各一份,送到您房间?”

“噗嗤。”女二笑出了声。

**十五**

修罗场被转移到了饭桌上。

我优雅从容地吃着面前的一盘牛肉,假装刚刚那一幕从未发生。虽然我睡到中午、一顿能吃四个菜,但我是仙气飘飘的好姑娘。

李临君讲了自己这些天如何不慎坠崖,被穆沉胭所救,又如何在崖底发现了一位已故前辈留下的武功秘籍。

我发现这个人的敷衍跟系统一脉相承,在书里能讲好几章的内容他几句话就讲完了。如果说是因为和美人同游怕我吃醋,不敢讲细节,但面对一个生闷气的心上人,他又一句关心和安慰也没有,哪有一点和初恋久别重逢的样子?我在心里替那个叫白芷萱的姑娘感到不值。

就这,我还得和他刷好感?

穆沉胭问:“白姐姐,那个魔头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没事,韩炤抓我不过为了逼师弟出手,没等到人就把我放了。这段时间多谢你替我照顾他。”

她低头羞涩地拉扯了一下衣角:“没有啦,是临君哥哥照顾我多一些呢。”

听了这番茶言茶语,我忍不住问:“姑娘是何门派?我们是清莲派,你莫不是白莲派?”

她果然听不懂,甜甜一笑:“不是啦,我师门叫扶柳门。”

一直心不在焉的李临君却表情古怪地看了我一眼,一副想替小情人说话的样子。

我看着这渣男就气不打一处来:“你瞅啥?”

李临君条件反射:“瞅你咋地!”

我俩面面相觑。清莲山地处华中,断然养不出一个会说东北话的李临君,那……那……

“来是come去是go?”

“要打招呼喊哈喽。”

李临君激动地上来握住我的手:“哈喽?”

“哈喽!”

穆沉胭看着我们,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李临君还雪上加霜:“阿胭,麻烦你下去看看叫花鸡好了没有,我和师姐有事要说。”

她小嘴一噘,跺脚走了。那委屈的小表情可怜又可爱,我看了都心动。偏偏李临君浑然不觉,兴奋地接连发问:“你是什么时候穿来的?我这么多年怎么没发现?”

怪不得刚刚对我那么敷衍,原来知道七个老婆都是系统发的,所以才不珍惜。

“被韩炤抓走以后。”

“我说之前怎么没发现!”李临君痛诉,“我已经穿来五年了!五年!”

我劝他:“白赚了这么些年也不错啊,就当体验生活了。”

“好什么呀,干什么都得走剧本,还有系统监工。”李临君越说越委屈,“重点是我一个社恐网瘾青年,要在这个鬼地方强制戒网一辈子,还有七个小姐姐强行投怀送抱,这谁受得了啊!”

我差点笑死:“怎么对我不社恐?”

“那不一样,她们是NPC,你可是队友。”李临君愁眉苦脸地喝了一口酒,压低声音说,“千万要小心,这儿最可怕的就是一不小心就会读档重来,我已经两次了。”

“从婴儿读档?”

“那倒不是,第一次回档了半年,给我时间练功打小boss。从那以后我就特别注意了。但是前不久受一个傻X同行牵连,又回档了十分钟。让我抓到一定打死他!”他愤愤拍桌,突然反应过来,“咦?不会就是你吧?”

我心虚地连连摆手:“怎么会,我还没回档过呢。再说十分钟应该还好吧?”

李临君咬牙切齿:“那十分钟,我浑身是伤,差点扑街,拼尽全力好不容易反*了一只异兽。结果一眨眼要重新打一遍。”

“惨绝人寰!抓到打死他!”我心虚地跟着愤愤。

**十六**

队友相认后,李临君好像变了一个人,眉飞色舞地将他的重大发现倾囊相授。

他从前是个游戏区UP主,喜欢在各种游戏中探寻花式玩法,包括但不仅限于研究技能流派、卡bug、做速通攻略。重生后实在无聊,就把优秀的探索品质应用到了这个大型“游戏”,发现这是一个开放世界,可以自行跳过许多支线,只推主线剧情。

“比如说,我要一路打怪升级,如果直接拿到更好的秘籍,去打更高级别的boss,就能跳过剧情。”

他瞥了一眼在楼梯下探头探脑的穆沉烟,低声道:“现在不太方便,回头咱俩找个时间好好聊聊,配合好了,能大大缩短任务时间。”

“太好了!”我这半个月无聊得够呛,一听能作弊拉进度条,仿佛幸福生活就在眼前,忙拉着他展望未来:“完成任务以后你想去哪儿?”

“《重生之从电竞小白到世界冠军》。”李临君挠头傻笑,“你呢?”

“《重生之影后和她的秘密情人》。”

李临君拍拍我的肩:“有理想。”

我也拍他:“有志气。”

这时,我突然觉得气氛不大对劲。往旁边一瞥,唬了一跳,只见许久不见的大boss韩炤不知什么时候靠坐在窗台上,挑眉看着我们。

我火速和李临君从勾肩搭背的姿势分开,椅子往后一挪,发出好大一声响。

韩炤淡淡看了我一眼,分明没有什么表情,连头发丝都没动一根,我却无端有些心慌。

这时,穆沉烟听到动静,提剑冲了上来了。好家伙,今天这修罗场够挤的,也不知道谁该吃谁的醋。

男主不愧是男主,李临君把那副宅男的傻笑一收,像模像样地拔剑挡在我们身前:“韩炤,你又想做什么?”

韩炤一声冷笑:“哦?今天不跑了?”

系统突然激动起来:“原来违规让你们相认就能让他打鸡血啊,早说啊!这混球摸鱼好几年了。”

我:“你违规还少吗?刚我们商量跳过剧情的时候你是不是装死来着?”

系统:“你们说什么了?没听见,忙死了。”

李临君拎着剑就往人家boss身上戳:“不然怎么办?打不过又跑不掉!人家小姑娘追着我跑就罢了,你也追着我,有完没完?”

我赶紧带着凳子往后挪挪,给这二位腾地方,还抓了桌上的一把瓜子。结果瓜子还没放进嘴里,韩炤就空手夺了李临君的剑,然后一脚把他踢得在地上滑行了八丈远:“太弱了。”

那你还老找人打架?

没等我吐槽完,韩炤突然欺身上来,在我腰上一提,带着我跃窗而去。

干我什么事啊啊啊?

**十七**

我在一处空旷的屋顶上,气急败坏地质问韩炤:“旁边的江湖第一美人你不抓,抓我干什么?”

他认真回忆了一下:“美吗?不觉得。”

这是重点吗?

我七窍生烟:“不是说好不抓我了吗?”

韩炤诚实道:“我比较了一下,还是抓你比较有用。”

“所以到底为什么?”

他的回答跟系统说的差不多:“我想看看李临君真正的实力。”

哈?把人家打得满地爬,还嫌人家反抗得没有想象中激烈。我有点心疼队友:“谁告诉你抓个他身边的姑娘,人家就会超常发挥了?”

“说书先生。”

我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到这个人的表情居然是认真的。天哪!就没有个正常人能教教我们的魔教教主为人处世吗?

“韩炤,你是不是有毛病?”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气氛一时有点凝重。我后知后觉想起来这人是个随时能让我回档的大boss,悻悻闭嘴。

韩炤就这样站在屋顶上,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低声说:“我怀疑他是我弟弟。”

“???”我吃了一惊,问系统:“有这回事儿吗?”

系统:“是的,但这是后面的剧情,跟你没关系。”

于是我把刚刚没吃完的瓜子拿出来,席地而坐,兴致勃勃地招呼韩炤:“讲讲呗?”

韩炤犹豫了一下,在我身边坐下来:“他应该跟你讲过,那一年我八岁,有人将我和他抓来关到一间屋子里,说只有打赢的人能活着出去。”

我知道有这么一战,但并不知道细节:“那你俩怎么都活着?”

韩炤笑了一下:“谁会费劲心思从悬引教和清莲山偷小孩,只为让他们打一场?我两岁的时候,母亲被父亲的仇家掳走,那时她已快要临盆,后来听说都没了。我猜,她腹中的孩子,就是李临君。”

韩炤在那场比试中故意惨败,装作昏死过去,趁抓他的人放走了李临君,蹲下来查探自己伤势的时候,用一把匕首偷袭了那个人。

但无论他如何逼问,那人始终不肯开口,直到带着扭曲又快意的笑容死去。

李临君尚在襁褓中就被放在清莲山门口,身上没有任何信物。他顺利成为名门正派的一名小弟子,走上与父兄截然相反的道路。未来,这身份立场或许会让他们不死不休。可是,真相已经永远被带走了。

“我没有证据。”韩炤抬手揉了揉眉心,“父亲常说,我对武学的领悟力远超常人,是继承自他。所以我想试试他有没有天赋。”

“被你打得这么惨,怎么看也不像吧?”

“不。”韩炤认真道,“他比上次多撑了片刻,内息也有所增长,还是得再打几次看看。”

“……”

节哀吧队友。

**十八**

“你怎么不告诉他?”

韩炤叹了口气,反问我:“我现在告诉你了,你会告诉他吗?”

我沉默了。是啊,如果代入白芷萱的身份,我不会。

不论李临君现在是个多么不起眼的“帮众甲”,毕竟是名门大派的弟子,生活安逸,前途光明。而现在魔教老教主刚死,内斗严重,韩炤这个新教主自己都在被刺*。一旦和魔教扯上关系,就意味着无穷无尽的麻烦。

这时,一边被“小心保护”一边被四处追打的李临君带着女二赶到,气势汹汹在地上叫骂:“韩炤,你放开她!”

韩炤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个头上肿着一个大包的弟弟,神情有一点复杂。

韩炤愿意对我透露心事,是认定我和他立场一致,会保护李临君。我很感激他的信任,但,我毕竟不是白芷萱。

于是我站起来抖抖身上的瓜子皮,大声对李临君喊:“你知道他为什么成天追着你打吗?因为他是你哥。不想挨打就叫哥!”

李临君毫不犹豫,清脆道:“哥哥!”

“……”让无数人闻风丧胆的魔教教主表情从愕然到茫然,失语了半晌,然后从房顶跳下去,几个纵跃,人就不见了,甚至落地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

这么大的一个魔教教主居然会害羞?

太可爱了吧。

**十九**

脑内突然响起一声咆哮:“谁让你剧透的!完了完了,实在不行读档重来吧。”

我不服气:“李临君不是有剧本吗,告诉他算剧透吗?”

“对。”脑内响起另一个声音,“我和韩炤都知道他是我哥,这怎么能算剧透。”

李临君也能在我脑子里说话?系统这厮气急败坏之下,居然违规到底,拉了个群聊?

“那不一样!”系统仍在崩溃,“乱了,全乱套了。”

在和我无关的那一部分剧情中,韩炤经常会莫名其妙殴打李临君,也会偶尔在危急时刻帮他一把。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位武力值爆表的魔教教主一直是李临君的假想敌和追赶目标,二人微妙地保持着亦敌亦友的关系。

直到——我迎来此生的高光时刻——死在韩炤手上,成为他兄弟二人解不开的心结。

几年后,李临君终于手刃宿敌。此时,教中一位曾参与报复计划的老人站出来,告知他二人是兄弟。李临君回想过去种种,终于理解了韩炤的所作所为。

随着韩炤身死,魔教众人便如一盘散沙,到处被人追*。李临君于心不忍,决心代替父兄撑起了岌岌可危的魔教帝国,也正是在这之后,将魔教势力纳入了自己的羽翼。

可以说,“知晓二人是兄弟”是男主蜕变的关键节点,充满着成长的辉光。现在,被我轻飘飘地毁了。

系统说:“你以为什么都能快进吗?一旦对故事本身结构有了重大冲击,这个世界重则崩溃,轻则发生不可预料的变化,到时候你、我,咱们通通都得受罚!”

这时,眼见我们半天站着不动,穆沉胭着急了:“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什么哥哥?那魔头是你哥哥?”

李临君显然对应对这种场景经验丰富,他冲她安抚地一笑:“没事,骗他的,不必当真。”又捂住胸口转移话题:“不过我刚刚挨那一掌受了内伤,需要尽快回客栈调息。”

**二十**

回到客栈后,李临君婉拒了她的照料,与我各自借口回房疗伤,参加“线上会议”,共商应对之法。

系统一开场就发神经:“不行,听我的,你现在去打她一掌,咱们回档吧。”

李临君咆哮:“凭什么!我刚认的队友,要打你自己打!”

“怎么?我是个具有存档功能的沙袋吗?”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无奈道:“有件事之前没告诉你们,如果主线剧情发生重大变化,最严重的情况是世界崩塌。所以在那发生之前,直接回档是最好的选择。”

这么严重吗?那之前李临君快进剧情的玩法岂不是冒着很大风险。他质问系统:“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居然从没告诉我们?”

“前车之鉴嘛。之前有位玩家因为自身水平问题总是回档,失去了下次重生的机会,最后他报复社会,把所在的世界弄崩了。”

“然后呢?”

“不知道。”系统说,“我们被强制弹出,并失去了那个世界的控制权和一切消息。但在那之前,他放出的怪物已感染了一个城市,估计凶多吉少了。”

一时间,我们都陷入了沉默。

系统不刻意强调这个可以理解,毕竟大多数人为下次重生在“理想世界”,都会捏着鼻子做任务,而不是故意对抗。

我开始思考一个问题:这个世界到底是以怎样的规则在运行?第一次重生有各种约束,有系统监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持剧情正常运转,破坏了主线还会受罚。第二次则完全相反,不再受制于条条框框,拥有极高的自由度。

就好像,一次是扮演乐园的工作人员,为别人的体验服务,而下一次就成了被服务的用户。

那我未来在当“影后”的时候,也会遇上这样的“工作人员”吗?

系统并未多说,只安慰:“之前剧情不用担心,能圆回来都ok。我这里有风险预警,必要的时候会提醒你们。”

“现在也能圆回来。”李临君突然开口,神情意外地可靠:“芷萱的主线很简单,我俩可以假装已经有了感情线,接下来她只要被韩炤*掉,我就能去复仇。什么时候认哥哥根本不重要嘛。”

系统冷笑:“说得容易。你都叫他哥了,他还会抓走白芷萱逼你出手吗?”

这倒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李临君严肃地思考了半天,建议:“要不你去玩弄他的感情,让他对你因爱生恨?”

我给了他一个白眼:“这难道就不破坏主线?而且你作为官配说这个像话吗?”

这时,我突然灵光一闪:“魔教内斗,有很多人刺*韩炤,我第一次就是这么死的。”

“不是说没读过档吗!!?”

“只要我待在他身边,积极往刀上撞,总有机会碰瓷成功。”

李临君被这个建议转移了注意,兴奋地一拍桌子:“确实,就算不是被韩炤*的也没关系,反正账都算在魔教头上,我只要咬定是他害的就行。”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怎么听起来这么渣?

**二十一**

既然同在苏州,要找韩炤不难。

魔教的总舵虽然不在南方,但苏州已成为其江南总舵。多年来,魔教以此为据点,在城外建起了一个规模夸张的庄园。

那地方随便拉个路人一打听都知道。我径直去敲门,告诉看门的守卫:“我找韩炤。”

守卫看我的表情有一点古怪:“请姑娘稍等,我这就去通报。”

我在门口反思了一下,难道是直呼教主名字让人家觉得没礼貌?还没反思完,门又开了,一个熟人笑眯眯道:“我说是哪家姑娘会找韩小狗,原来是他金屋藏的娇。”

“……”这不是在刚穿来十分钟就给我砍了的银虎大叔吗?

我转身想逃,但被几人迅速控制住,押进了那深不可测的重重院落之中。

“怎么样?见到韩炤了吗?”李临君问。

我悔得肠子都青了:“别提了。上门送菜,送到他死对头老巢里了。”

系统幸灾乐祸:“你完了!准备回档吧。”

**二十二**

司徒阁主是魔教在江南的地头蛇。多年来,他一直偏安一隅,把持江南漕运,闷声发大财。如今老教主已逝,他手里的财富与势力都不可同日而语,自然不肯再老老实实当个阁主,听命于一个乳臭未*小孩。因而才有了一系列暗*之事。

所以说,我在这里未必没有机会见到韩炤,只不过风险大大增加。

李临君千叮咛万嘱咐:“苟住!保命要紧!”

走了一会儿,进入一间宽敞的大殿。银虎向一位须发花白的老头恭恭敬敬行礼:“阁主,来找韩家小狗的是清莲山掌门白习鹤之女,之前跟您提过的。”

老头看我一眼,拖长声音问:“你找韩炤做什么?”

我只好胡说八道:“下战书。”

那人这次将目光在我脸上放得长了一些:“什么战书?”

“银虎叔知道的,之前韩炤绑架了我,现在师弟替我请我爹下山报仇。我来让他有种别跑。”

“哦?他为什么绑你?”

“他贪图我的美色。”

司徒阁主“呵呵”地笑起来,奇怪的是,他那些皱纹一点也没沾上笑意,看着更吓人了。

“小姑娘,你可能不知道。之前韩炤也来我这里找过你。非说人到了苏州就十几天音讯全无,让我把人交出来。”

什么?在分别后,韩炤竟一直留意着我的行踪吗?不,现在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候,我盯着眼里全是嘲弄的老头,紧张地后退了一步。

司徒阁主皮笑肉不笑:“姑娘既然来找老朽主持公道,老朽义不容辞。来人,去将教主请来。”又一字一顿补充,“请他务必一个人来。”

**二十三**

韩炤独自进来的时候,屋内屋外已层层叠叠站着拿兵刃的教众。

“小教主来了?”司徒老头站都没站起来,表面上的客气都不装了。

“魔教狗,真敢来!”我积极在他们打起来之前找死,不但抢他台的词,还一句话得罪一屋子人,“好,本姑娘最喜欢看狗咬狗。”

“……”司徒阁主没想到我在被拆穿之后,表演信念感还这么强,一时说不出话。

韩炤却面不改色:“听说我贪图你的美色?”

这一句带着笑意,在敌人的重重包围之下,韩炤的目光不闪不避地望向我,甚至带着一点愉悦的意味,仿佛这是此时唯一值得关心的事情。

我躲开他的视线,居然有点不好意思。

银虎看不下去:“妈的什么时候了,还打情骂俏。”

好在司徒老头表演信念感也很强,他咳了一声:“清莲山是大派,教主抓了白掌门的独女,定会招来疯狂报复,你可曾想过咱们数千兄弟的安危?”

“倒是没有司徒阁主思虑周全,不知您有何高见?”

“老朽觉得,小教主不妨将教主之位让出,一人做事一人当。而且说不定白掌门一高兴,能招你做个上门女婿呢?”

他话音未落,周围的教众轰然大笑,笑声十分猥琐。

我还在戏里,一拍桌子:“想得美,等我爹来了,把你们都*了!”

司徒阁主终于忍无可忍,恶狠狠地捏住我的下巴:“看来你爹没教会你审时度势啊?”

这时韩炤怒喝一声,将一把匕首射了过来,被早有提防的司徒阁主躲过。四周教众一起拔剑,将韩炤包围起来。

老头将那把匕首夹在指尖:“小教主终于忍不住要对老朽动手了吗?”他叹了口气,很遗憾似的,“并非老朽容不下故人之子,实在是你欺人太甚。”

嘿,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都快赶上我了。

韩炤站在包围圈中央,冷笑:“真是令人感动的故人之情啊。”

那些教徒远不是韩炤的对手,他以一敌多,出招迅捷狠辣,几乎一剑就让一个人丧失行动力,剩下的人再踩着其他人的鲜血车轮战一般冲上去。

然而打斗没持续太久,司徒老头就掐着我的脖子把“演出”掐断了。

我看着他近乎变态的笑容,觉得背后发凉。他明明可以一开始就这样做,却宁愿牺牲那些忠心耿耿的手下,只为铲除韩炤更名正言顺,顺便欣赏一下他徒劳的挣扎。

韩炤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把剑扔在地上,任凭几人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二十四**

这时,屋外的教众听到动静冲了进来,为首的高大青年走到司徒阁主面前行礼,等待指示。

“我叫你进来了吗?”司徒老头瞪眼露出不悦神色,不过看看大殿中已没几个能站着的人,又挥挥手:“也罢,收拾一下。一会儿你自己领罚。”

于是更多人鱼贯而入,一些人将地上躺着的人抬出,还有一些人自动去填补刚刚被韩炤*出的空档。

不行。我在心里说,一旦让他们重新把包围圈建立起来,韩炤就再也没有希望出去了。

不能让韩炤死。

这是我心里唯一的念头。且不说他是剧情的关键人物,他毕竟是为了救我落入这样的境地的,我必须帮他。

其实在韩炤扔了剑以后,司徒老头就放松了卡在我喉咙上的力道。我早就猜到他并不想*我:既然目标是继任教主,没必要为自己惹上清莲派这样一个实力强大的麻烦。

在替我那时灵时不灵的武功祈祷了五秒之后,我猛地一个肘击打向司徒老头的肚子,然后头也不回地用起轻功向韩炤冲过去。

我很有自知之明,知道打不过这老头。因此我的目标只有一个——不要成为韩炤的牵制。

一旦不需要顾忌我的性命,韩炤肯定有办法脱身。

至于我,最好的结果是冲乱包围圈,为韩炤赢得反攻的机会。最坏……不,更好的结果是我在这个过程中死掉,完成任务,圆满收工。

韩炤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在我动起来的瞬间,他趁身边的教众分神,几乎是同时动手击倒了一人,抢下他的剑。

可是来不及了。我身后有劲风袭来,尽管没有回头,我依然感受到了让人汗毛倒竖的,来自死亡的锐意和冰冷。

噗。

韩炤一个箭步将我拉到一边,司徒老头自我身后袭来的那把剑插进了他的身体。与此同时,韩炤手里的剑微微上挑,插进了那人的胸口。

**二十五**

一切都像慢镜头,四面八方有很多人冲过来,嘈杂的声音在我耳畔轰鸣。我慌乱之中把自己有武功忘得干干净净,只会伸开双臂徒劳地拦在韩炤面前,却不知从何拦起。

“教主,您还好吧?”刚刚还跪在司徒阁主身前的高大青年一把将我推在一边,撑住了摇摇欲坠的韩炤。

屋内其他教众迅速控制了刚刚围着韩炤的几个人,又将剑尖调转,对准了司徒阁主。

形势陡然逆转,我有点摸不着头脑。比我更难以置信的是司徒阁主,他用发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那高大青年,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样:“陆耘!为什么!”

那青年露出一个快意的笑容:“为什么?问你自己啊。你把我们当过人吗?”

然后他在司徒老头不甘又愤恨的眼神中,阴阳怪气地对他行了最后一个礼:“恭送阁主。”

听上去似乎是让人耳熟的情节:公司新老势力内斗,老领导不做人,于是心腹带着团队背叛,在关键时刻背后捅刀子,完成职场逆袭。

可我一时顾不上这前因后果,看着脸色惨白的韩炤,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既然他布置好了一切,为何要冲动出手将自己置入险境?又为何在稳操胜券的时候替我挡这一剑?

这可能是这个世界唯一真正关心我安危的人,甚至超过了我自己。而我却在想方设法,让他*了我。

**二十六**

江南分舵人数众多,韩炤策反的只是其中一部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风险,受伤的韩炤和他带来的人计划回城外暂住的小院休息,陆耘留下善后。

我坐在马车上,看德言给韩炤处理伤口。

伤在右胸靠近肩部,看着十分狰狞,但好在不致命。

韩炤脸色和唇色苍白得几乎透明,伤口像在他的气势上戳了个洞,把霸气漏光了。这会儿他垂着眼睛,俊秀而虚弱,看上去十分可怜。

感受到我的目光,他冲我笑笑:“我没事,别害怕。”

呜,更可怜了。

点穴后,伤口的出血量小了一些,德言撒上去的药粉被鲜血冲开了好几次,终于像糊水泥似的糊上了。他迅速把一块干净的纱布按上去,就要开始包扎。

我在一边着急问:“不消毒吗?会不会破伤风啊?”

德言看了我一眼,笑道:“我一介粗人不擅长这个,接下来就交给白姑娘吧。”

我听了想跳车:“别别别,这马拿舌头都比我包得好。”

德言比我跳得还快,并从道德的制高点给我一击:“好歹是救命恩人,这点小忙白姑娘不会不帮吧?”

剩下我和韩炤鼻观眼,眼观心。气氛有点微妙。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怕韩炤了,但和他独处仍会紧张。讲道理,和一个半裸的战损美男在这么小的空间独处,谁不紧张?

韩炤自己按着伤口,苦笑:“真的不帮我包一下?”

那块纱布已经开始渗血,我只好抓起旁边的绷带,硬着头皮开始操作。

韩炤没两分钟就看出来我是真不会,于是出言指导我如何缠紧固定。

他伤在右胸,绷带需要从右肩绕到另一侧腋下缠绕,我一手从他肩部绕过,另一只手从他腰后伸过去接绷带,突然觉得这个姿势有点……不妥。

距离太近了,我能感受到他肌肤的灼热和不受控制的心跳,而我们的姿势就像是亲密的拥抱。

我忍不住抬起头,看到韩炤正低头看我,他的眼神好似风细柳斜、阳春三月下的一湖春水,柔软得似乎能承下整个春天。

我的心脏砰砰直跳,猛地往后一退,拉开了距离,撞在马车壁上发出好大一声。

办公室恋情没有好下场,更何况对方是敌对公司的boss。我已经非常理性非常克制了,可是boss他色诱我!

“停车!”我大声说,“我不会包扎,德言你来!”

……

马车外明明不止有德言,还有很多韩炤的手下,可是等了半天,他们安静得仿佛不存在一样,只有马车仍在平稳行走。

韩炤拉住了正在扒拉车门的我:“好了好了,别跑,先帮我把伤口包好,嗯?”

什么心腹啊,自家老板死活都不顾。

我没有办法,只得勒令韩炤背过身,好艰难给他缠好了,还在他胸前打了一个奇丑无比的蝴蝶结。

由于那朵蝴蝶结的存在,韩炤系不上衣服,他也不在意,将外衣披在身上,往后一靠。这时我才发现他唇角微微上扬,笑得像个偷了糖又怕人发现的孩子。

没等我歇口气,韩炤忽然问:“你为什么来找我?”

要了命了。一个名门大派的大小姐为什么要主动找魔教教主?除了一见钟情,我想不到什么特别合理的借口。但正如对李临君说的那样,我不想欺骗他的感情。

于是我严肃道:“你身边的江湖比较险恶,我想跟着你见见世面。”

他显然不相信我的鬼话,打量了我片刻,放柔了声音问:“李临君和那红衣女子在一起,让你受委屈了?”

咦?感谢想象力丰富的韩大教主替我想到这么好的借口。我就坡下驴,幽幽叹了口气。

韩炤皱眉安慰我:“别再为他难过了,他不值得。”

“我不想回家,你收留我一段时间行吗?”

“当然。”

重大突破让我心里一松,有个憋了很久的疑问没过脑子就说出了口:“司徒老头说你之前在找我,你找我做什么?”

韩炤愣了一下,眼神慌乱了片刻,突然认真看着我:“因为我贪图你的美色。”

韩炤是个别扭的人。别扭到虽然在意弟弟,但到死都没说出口。这样的韩炤,说出这句话几乎等同于表白,稀罕程度堪比李临君突然对系统展开了热烈的追求,不知鼓起了多大的勇气。

说不心动是假的,或许在这之前我早就心动了。

爱上敌对boss违反职业道德吗?我能承担得起改变剧情的后果吗?在韩炤小心翼翼又期待的目光中,这些问题在我的脑子里逐一浮现又被搁置在一旁。我几乎就要出于本能去回应他。

这时,群聊中突然响起李临君的声音:“见到韩炤了吗?”

“见到了,她没死,还差点把韩炤弄死。至于现在嘛……”系统冷冷说,“他俩都快亲到一起了。”

李临君大惊失色:“不是打死不出卖色相吗?改变策略了?”

就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凉水,我彻底清醒。

我还有队友。我愿意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但不能擅自决定李临君的人生。更何况在这个故事里,所有人的命运早已注定。系统既然冷眼旁观,就说明它肯定有办法解决。

终于我深吸一口气,掩饰住杂乱的心绪,笑嘻嘻对韩炤道:“哈哈哈,别乱开这种玩笑,师弟听到会不高兴的。”

韩炤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他嘴角扯了扯,似乎是想配合地笑笑,但是并不成功。

此时车轮声渐止,一段路程将要走到终点。

在打开车帘前,韩炤望着前方,轻声对我道:“抱歉。”

**二十七**

我已经好几天没见过韩炤了。他伤还没好就急吼吼地去江南总舵整顿内务,早出晚归,夙兴夜寐,敬业得互联网大厂内卷之王也得甘拜下风。

系统和队友时不时催问进度,我只说他忙得见不到人。其实我知道韩炤在躲我,但这令人尴尬的原因就像少女心事,说不出口。

事情终于迎来了转机。这一天,李临君突然在群里叫我:“你住的地方往南一公里有个小山坡,今晚子时我在那等你。”

我偷偷在晚上翻墙出去,与李临君会面。

月朗星稀,即使没有路灯,能见度也很高。月光下的李临君靠着一棵树发呆,看上去有点颓丧。

“你怎么了?天下第一美人呢?”

“走了。”他垂头丧气,“就因为我要来找你,跟我大吵一架,说我不会像在乎你这样在乎她,说什么‘你若无心我便休’……说好的剧情分配的老婆呢?”

系统幸灾乐祸:“早让你们不要把人家当NPC。”

李临君搓了一把脸:“算了,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咱们还是先说正事吧!”

他掏出一个系着细麻绳的小纸包递给我。

我接过来问:“这是什么?”

“毒药。”

我手一抖,把纸包扔了。

他赶快捡起来拍一拍:“干什么呀!又不是真的毒药。现在卡剧情了,咱们得人工推进一下。你去假装给韩炤下毒,故意让他发现,然后他发觉你接近他别有用心,一怒之下把你打死。怎么样,很合理吧?”

我踟躇了:“可是韩炤发现我给他下毒,会很难受吧?”

“管他难不难受,完成任务不就好了。”李临君难以理解,“而且你干嘛在乎他的感受,该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来自高玩的会心一击……我沉默了。

他小心窥探我的脸色:“真的呀?”

憋了这么多天,我的心情很不好受。在“群聊”里,我不知道从何说起。现在李临君坐在我旁边,跟我有着类似的来历、共同的目标,是和我最感同身受的人。

我鼻子一酸,把这几天的经历告诉他,越说越委屈:“还说什么贪图我的美色,说不理就不理我,呸。”

“你没做错。”李临君安慰地搂住我的肩膀,“没有未来就不要开始,对大家都好。你的后宫还在下一个世界等着你呢。”

**二十八**

拿到“毒药”两天,我依然没用出去。下毒得有对象,我都怀疑韩炤是不是住在他们分舵了。

夜晚总是让人emo。这天我半夜醒来,对着虚空瞪眼了半天都无法再次入睡。最终打开屋门,决定去院子里透透气。

一开门,发现韩炤拎着一壶酒,坐在对面的回廊上,正望着我的房门发呆。他不知道坐了多久,脸上有些醉意,浑身的锐气也像被霜封住了。在这万籁俱寂的无边夜色里,显得特别孤单。

两人视线相接,他迅速调转了角度,望向别处。

我进退两难,最后叹了口气,重新退回房间,关上门。

透过门缝,我看到韩炤拎起酒壶喝了一口,再次长久地望向我,眼神像忧郁而汹涌的海。

更深露重,我隔着一条门缝,陪喜欢的人难过。长痛短痛都很痛,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可是我明明也很想他。

最终我深呼吸了好几次,再次打开房门,向他走去。

秋夜的月华给院中草木镀上了一层清霜,四周有冷冽又清新的草木气息。

这一次韩炤没有躲开视线,看着我一步一步地走向他。

我坐在了他身边的栏杆上,冲他一笑:“长夜漫漫,韩大教主也失眠啊?”

韩炤没说话,将自己的酒壶递给我。

我也不客气,接过来就是一大口。其实我很少喝白酒,这酒应该度数很高,我只觉得一股辣意直冲天灵盖,整个脸都火辣辣地烧起来。赶紧像扔手雷一样把酒壶还给他。

韩炤笑起来,自己接过去,又喝了一口。

我还没忘了任务:“要不要来玩个游戏?”

“什么游戏?”

“真心话大冒险。”我说。

**二十九**

我向他解释规则:“剪刀石头布,赢的人提问或者让输的人做一件事,输的人不能拒绝。”

“什么是剪刀石头布?”

看吧,和古代人谈恋爱有什么好?连剪刀石头布都有代沟。

我教完又怕他不肯执行,强调:“不能问为什么,愿赌服输,不许反悔。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要发一个毒誓,快,说一个最毒的毒誓!”

为表诚意,我率先举手:“如果做不到,我就反复读档,加班到死。”

韩炤被我催得一脸无奈:“若我反悔,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第一回合开始,我斗志昂扬。李临君说得对,遇到困难不要慌,应该发挥主观能动性,活人还能让剧情憋死?

我把拳头舞得虎虎生风,看到了吗,这打破命运桎梏的拳头。

韩炤淡然出手,是布。该死的新手运。

我将两只手往胸前一抱:“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真心话。”韩炤望着我的眼睛,问,“你喜欢我吗?”

“……”我被他的直球打蒙了。

他认真而坚持地看着我,眸色幽幽:“你说过的,愿赌服输,不许反悔。”

我只得故作轻松:“喜欢啊。你这么英俊,身材又好,武功盖世、乐于助人,谁不喜欢?”

韩炤把好看的眉毛皱起来:“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哪个?一次只能问一个!”

他咬咬牙:“再来。”

“等等。”我推开他,虔诚地给月亮磕了个头。

第二局,我出剪刀,韩炤出石头。

我心如死灰,听到他毫无悬念地问:“你喜欢我吗?男女之情的喜欢。”

“……”我如果我有罪,请让系统来惩罚我,而不是和韩炤在这里玩真心话大冒险。

看我迟迟不答,韩炤提醒我:“如果做不到,就反复读档,加班到死。”

嘿,看我给自己这大坑挖的。

我豁出去了:“喜欢。但是这什么也代表不了,你知道吧,大家有各自的命运,咱俩注定没……”

后面的话没能说完,韩炤突然凑上前吻住我。这人吻技糟糕,一开始差点把我鼻子撞歪。可是那带着酒气的吻是如此的真挚热烈,就像在我的脑子里烧了一把火,把所有的理智和规则的烧没了。

系统在我脑中尖叫:“你疯了!??”

我在它的喋喋不休中回吻了韩炤。明显感觉到他僵了一下,然后用力收紧双臂,将我拉进怀里。

不疯魔不成活。既然事已至此,就让我暂且疯一会儿吧。

**三十**

我对系统说:“我觉得还可以抢救一下。”

“这要能抢救,我就能化成人形在你面前跳钢管舞。”

“好,我要看水手服的!”

我斗志昂扬向韩炤邀战:“再来一把。”

他摇头:“不来了。”

“凭什么你赢了就不玩了?”

他眸色一黯:“因为我不想*你。”

????韩炤怎么知道的?

韩炤迟疑了片刻,坦言:“那晚你和李临君见面,我跟在后面听见了。”

我试图代入了一下他那晚的心理历程:看到喜欢的姑娘幽会情郎,并和情郎密谋给自己下毒。正暗自心碎,结果听到了姑娘喜欢自己。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发现他们真正的目的是骗自己*了她。

这剧情展开太魔幻,怪不得刚刚韩炤坐在外面喝闷酒的时候,看着比之前还要发愁。

“你就不担心刚刚是我赢了?”

“担心,我在赌。”韩炤脸色并不好看,“若我输了,宁愿当场毒誓应验,也绝不会动手。”

原来我们都在赌,但最终运气站在了韩炤那边。

他终于忍不住问:“为什么想让我*了你?”

我犹豫了一下,判断仅凭自己无法把剧情扭回来。既然左右都要回档,不妨对韩炤据实相告,反正他最后也不会记得。

系统仿佛感受到了我的动摇,急道:“不能说,你不要破罐子破摔啊!”

我无视了系统的警告,秉持它的敷衍风格,把前因后果大概跟韩炤讲了一下。

他表情古怪:“你来自另一个世界,死在我手上是为了任务,完成任务就能去理想的新世界?”

我郑重地点点头,严肃道:“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有点难以理解,但事实就是这样。”

韩炤担忧地望着我:“你该不会信了什么XIE教吧?”

???你一个魔教教主,有什么立场说别人是XIE教啊!

**三十一**

我去群里承认错误:“对不起,我失败了。”

李临君问:“怎么?你这回终于把韩炤弄死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复,系统已经稳准狠地将我踢出了群聊。

我对系统苦口婆心:“不要冲动嘛,我觉得还可以抢救一下,咱们再商量商量?”

『您的消息已被拒收』

居然把我拉黑了,我恼羞成怒:“有必要吗!小心眼!不给同事犯错的机会怎么让她成长?怪不得你总加班,活该!”

“……”系统:“我果然不应该把你放出来。”

“???你听我狡辩。”

『您的消息已被拒收』

韩炤见我脸色不对,问:“出什么事了?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我垂头丧气:“都怪你色诱我,工作丢了。”想了想又不忍心甩锅给他:“算了,怪我自己意志不坚定。”

韩炤唇角带笑:“其实我觉得你离开那个XIE教也挺好。”

“哼,你根本什么也不知道。”

“好好好。”他凑近柔声哄我,“我做什么可以帮你吗?”

月光下他的眼神亮亮的,像一只小心讨好的漂亮大猫。犯错的对象长成这个样,意志不坚定怎么了?我认了。

“帮我容易,*了我或者睡了我。”

韩炤瞳孔地震:“这也是任务要求的吗?”

“不是,只是这样我心里比较平衡。”

他面无表情:“你喝醉了,赶快回去睡觉吧。”

**三十二**

在洗干净脖子等待系统制裁的同时,我及时行乐,邀请韩炤出去约会。

鉴于受伤的魔教教主走在街上像一块上好的肥肉,最终我们选择了游湖。

秋天的荷塘已几乎看不到荷花,深碧色的荷叶卷着枯黄的边,看上去一片萧瑟。然而此时天高云淡,我与韩炤坐在湖心的一叶小舟上,被层层枯荷与世界隔绝开来,觉得无比安心。

他握着我的手,视线从未从我脸上离开:“芷萱,我感觉你每时每刻,都像在和我告别。”

这时候他倒敏感起来了,我回头冲他笑笑:“怎么会?宝贝儿,人家对你可是真心的。”

他不吃这套:“设局让我*你的,除了李临君,还有谁?”

我笑不出来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他:“还有一位神通广大,无所不能。”

“他是谁?”韩炤伸臂将我揽在怀里,“别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

要对付这种纯情少男非常简单,我凑过去亲了他一口:“我们可是在约会,能不能不要破坏气氛!”

他果然立刻红了脸,说话也开始磕磕巴巴:“可、可是……”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他眨了眨眼,脸更红了:“那天在山谷里,你睡着了,靠在我肩上。”

???如果没有记错,之后韩炤可是拎着头发把我从睡梦中薅醒。这就是韩大教主表达心动的方式?

退一万步说,情急之下他薅我头发可以理解。但是他动心也太容易了吧?以后会不会随便来小姑娘投怀送抱都行啊?

韩炤好像不会察言观色,自顾自说:“我曾身处暗无天日的修罗战场,四周皆是枯骨与污血。而你是一只发着光的彩蝶,毫无芥蒂地,轻轻停在我肩上。”

秋风扬起他眉间的碎发,荷叶们彼此碰撞,发出哗哗的声响。韩炤的神情让我想到那个月夜,他独自坐在院子里,眼里有无边孤寂。

我突然理解了韩炤。母亲去世早,爹又不着调,几乎是在魔教那乌七八糟的环境中被放养长大。从教主独子到新任教主,有无数人怕他、敬他、算计他,甚至厌恶他,却从很少有人不介意他的身份,待他如常人。

我与韩炤十指交握,再一次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笑道:“这么被容易拐走,以后可不许让别人靠你的肩了。”

“当然不会。” 他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在秋日的阳光下,英俊得让人心惊:“我从未奢望将蝴蝶留下,现在我觉得自己很幸运。”

不,你一点儿也不幸运,我心酸地想。

这偷来的片刻欢愉有一个非常残酷的结局,并且分分秒秒都在倒计时。

我不知道自己会迎来怎样的审判。如果可以选择,我会选死亡回档,让韩炤忘了我,一切重新开始。而不是让他爱上我之后,再眼睁睁看我因他而死。

**三十三**

结局来得比想象中还快。

这天我半夜被嗑花生的声音吵醒,睁眼就看到李临君坐在桌前,把我一盘炒花生霍霍得都快见底了。

见我坐起来,他不慌不忙:“你这样不好,招老鼠。”

“不是把你招来了?”

“嘿嘿。”他也不生气,又剥开一个,“天亮还早,要不你再睡会儿?”

以李临君当前的武功,要想不惊动隔壁的韩炤,大摇大摆坐在我这里剥花生并不现实。唯一的可能就是系统做了什么手脚。

我披上外衣,坐到他对面的另一张椅子上:“系统派你来*我的?”

他拿花生的手一顿,终于不再故作轻松,皱眉问:“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我还想知道呢。我反思了一下:“因为我剪刀石头布输了。”

“???”

“我跟韩炤玩真心话大冒险,运气不好,就承认喜欢他,还把前因后果告诉他了。”

“很好,看来上门送菜上瘾。”李临君给我鼓掌,“那我知道是什么触碰红线了,把真相告诉原住民可是大忌。”

“那有什么关系。”我不以为然,“你现在捅我一剑回档,他不就忘了吗?”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触怒了李临君。认识以来,他一直一副吊儿郎当、游戏人间的样子,这是我第一次如此严肃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

“说得倒容易。你知道吗?系统刚说你被上面判定为不稳定因素,等级待评估。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他将配剑狠狠扔在桌上,“意思就是这一剑下去,你可能再也不能回档,甚至没有下次重生了!”

“……哦。”我愣愣地拢了拢衣服,大脑一片空白。我确实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

“我等了五年,好不容易等来一个队友!攒了一大堆攻略和技巧,高高兴兴准备带你速通。”李临君红着眼睛,“现在要我亲手让你Game

over。换做是你,你刺得下去吗?”

“对不起。”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轻声道歉。

李临君半晌没有说话。

我将剑拿起来递到他手里:“我破坏规则,理应受到惩罚,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再说我还要去接受评级,不一定真会死。”

“我们把游戏弄崩吧?”李临君突然提出一个荒谬的建议,“这样系统就再也无法插手这个世界了,而我们未必真会消失。”

我给他肩膀一拳:“说什么胡话,你不想当电竞冠军了?”

李临君的眼神带着一丝热切:“你有没有过一个瞬间,想把公司炸了?”

哪个加班到神志不清的社畜,不曾有过这样冲动又离谱的梦想呢?

“五年了,连个周末都没有!”他一拍桌子,“打完怪还要刷情感支线,生产队的驴都比我休息时间长!这破班老子一天也不想上了。去他妈的下次重生,这大饼我不吃了。”

他话音刚落,我的房门被一脚踢开。一把明晃晃的剑直取李临君咽喉。

不好!系统看情势不对,把封印的韩炤放出来了。

过去韩炤打李临君相当于揍弟弟玩,没用几分真功夫。如今判断他要对我不利,几乎招招狠辣。

李临君左支右绌,好不狼狈:“哥,哥!你听我解释。”

叫哥也不管用,李临君一边被韩炤揍得抱头鼠窜,一边向我求助:“嫂子,你就见死不救吗?”

韩炤被这声“嫂子”喊得一愣,李临君忙翻窗逃了。

他的声音自窗外遥遥传来:“等着我啊!”

韩炤反应过来要追,我赶紧拉住他:“算了,别追了。”

“可是……”

“可是他叫我嫂子哎!”

韩炤:“嘿嘿。”

**三十四**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一天我正睡懒觉,德言在门外嚎得跟哭丧一样:“白姑娘不好啦,你爹带着清莲派长老来要人了。”

我匆匆洗漱来到大厅,看到四个大爷一字排开,具是黑发长须、仙风道骨、气势逼人,四个里面倒有三个相像得不分彼此。

找不同吗?这可难倒我了,我从未见过那个“掌门爹”。凭经验判断,站在C位的这两人其中一个必是“我爹”,所以有50%的几率可以蒙对。

于是,我挑了眉眼较为清秀的那位,以小时候考完试找家长签字的语气,饱含内疚、试探与撒娇,叫了声千回百转的“爹~”

结果另一位暴怒:“孽障!连看都不敢看我了吗?”

“……”

他呵斥:“还不快给我滚过来!”

我不确定这些人是不是系统安排的。系统对原住民的影响能力十分有限,否则也不会依靠我和李临君去推剧情。因此这些人会做什么并不可控。

我不能顺系统的意,更不想为这份不可控买单。因此我看了韩炤一眼,脚步没动。

他向我做口型:“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人?”

“???”

没等我回答,韩炤上前几步:“白掌门与各位长老远道而来,不妨坐下喝杯茶。”

“不必。”白习鹤倨傲地一甩袖子,“小女无意中卷入贵教纷争,多谢韩教主手下留情。如今她下山已久,该回家了。”

一个掌门带三个长老来要人,好比奇葩说选手降维打击小学生辩论队,配置豪华得实在没必要。而且还费心编了一套说辞,既给了大家一个台阶下,又表达了不想和魔教扯上一丁点关系,就差把“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写在脸上。

韩炤暂时没有做声,似在思考对策。对于我的亲爹,他没有阻拦的立场。

我却在心里飞快地盘算起李临君的建议:我爹算不算重要人物?从他身上着手会把剧情弄崩吗?

来这里的时间太短,我无从判断要做到什么程度才会让剧情崩溃。按照系统举例的怪物感染城市来看,恐怕得把我爹改造成超级赛亚人才行。

但是有个词叫“蝴蝶效应”,任何微小的改变都有可能引发巨变。因此不妨多挑战系统几次,效果彼此叠加,总能大力出奇迹。

我决定试试:“我不能跟您回去。”

白习鹤闻言吹胡子瞪眼:“为什么?”

“因为我有了韩炤的孩子。”

一时间,孩子他爹同屋里几个老头的表情,变幻得跟街边的霓虹灯似的,精彩纷呈。

白习鹤上前就要给我一耳光:“孽障,你被魔教掳走才几天?哪里来的孩子?”

唔,生物知识很扎实啊。

这一巴掌没有落到我的脸上,被韩炤挡住了。

白习鹤眼睛一眯,冷冷道:“老夫处理家事,韩教主这是想插手?”

“我也是为家事。”韩炤迎着他的目光,认真道,“请白掌门把芷萱嫁给我吧。”

**三十五**

这时,我在白习鹤的脸上看到了毫不掩饰的,几乎实质化的*意。与此同时,三位长老上前几步,对韩炤形成了包围之势。

我心里咯噔一下,似乎弄巧成拙了。

连一个小弟也没带,白习鹤等人是有备而来。

从一开始,他们就想到了女儿被魔教抓走,有可能清白不保。这个由清莲派高层组成的豪华阵容既可*人灭口,又能为了门派共同利益守口如瓶。出不出手,取决于刚刚那个“台阶”能不能达成共识。

现在,他们似乎打算灭口了。

韩炤即便没有受伤,也未必能挡住这几人同时出手。德言说他在叫我之前就派人去江南分舵摇人了,可远水解不了近渴……

“爹!”我冲上去抱住白习鹤的胳膊。然而根本不等我开口,三位长老已经和韩炤乒乒乓乓地打在一起。

我不是没有想过他们会对韩炤动手,但是揍流氓和揍准女婿手感是不一样的。看在女儿的面子上,总不可能真下死手吧。

我心一横,给白习鹤跪下了:“爹,女儿是真心喜欢韩炤,他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他用一种愤怒又失望的复杂表情瞪着我,甚至夹杂着一丝让人意外的厌恶。

“你早该死了。”他吐出冰冷的话语,“从你被魔教掳走的第一天就该死。现在清莲派因你清誉受损,你死一万次也不够。”

我脊背泛起一阵寒意。

所以,我在boss床上醒来的那天,白芷萱是主动离开的吗?她早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怎么会有这种父亲啊!我盯着白习鹤道貌岸然的脸,有点恶心:“你可真不配当人。”

他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将我拉起来,我只觉得有一股真气在经脉里横突直撞,好像同时钻进去几个牙科诊所钻头。

“去*了韩炤,不然死的就是你。”高高在上的清莲派掌门,如此威胁他唯一的女儿。

怪我,高估了人性,低估了门派清誉在这种伪君子心里的分量。

我咬紧牙关,不想发出声音影响韩炤,扭头望去,德言和几个教众在地上趴着,生死不明。韩炤身上挂了彩,但周旋在三大长老之间,居然未落下风。他打架不花哨,一丝多余的动作也没有,却有一种简洁凌厉的美感,这是真正的*人术。

韩炤注意到了我这边的异常,稍一分心,身上立马又多了两个口子。

好在,这时救场大王陆耘带着一堆人突然冲进来。他本人提着一把一米多的大刀,舞出一片虚影,毫不犹豫冲到韩炤身边,居然很能打。

韩炤压力稍减,立刻刷刷几剑攻向白习鹤,想替我解围。

而白习鹤不闪不避,脸上泛起了奇怪的笑容,就好像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下一秒,他猛地在我肩上拍了一掌。像海浪一样澎湃的真气猛推我向前冲了好几步,狗血地撞在韩炤的剑尖上。

“魔教*我爱女,此仇不共戴天。”这个亲手洗净了“污点”的名门大派掌门轻描淡写地做了总结。

对他来说,一个死在魔教教主手上的女儿,比起与之两情相悦的人,更有资格做清莲山掌门之女。

涌进来的悬引教众越来越多,蚂蚁多了也能咬死象。四人目的达到,不再恋战,轻松抽身离开。

我躺在韩炤怀里,没顾上难受,只觉得很荒谬。我想了一万种结局,独独没想过这一种。绞尽脑汁去对抗系统,并做好了承担最坏结果的准备。结果兜兜转转,什么也没能改变。一切都在它的掌握之中。

可笑,太可笑了。

我能感觉到韩炤颤抖得很厉害,可是疼得眼前发黑,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算了,想开点。”我安慰他,“早跟你说过人各有命,现在信了吧。”

**三十六**

我醒来的地方是一间纯白的房间,雪白的地面和天花板连在一起,发着淡淡的光。一个像素小人的脸出现在墙上,拿着2D鲜花,冲我做出一个微笑表情:“恭喜你完成任务。”

我在一张纯白的椅子上坐下,只觉得那表情里说不出的嘲讽,忍不住冷笑:“该恭喜的是你吧?”

系统跟我客气:“同喜同喜,这是咱们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这也能让你扭回来,真是好手段呢。”

它从我的语气中听出了不满:“还在生气?屏蔽你是不得已,上边注意到你了,我是为你好。”

我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系统根本无法理解我在愤怒什么。对于目标指向型的它们来说,中间的过程根本不重要,人与人之间复杂的情感纠葛、挣扎与不舍,在它们看来都无关紧要,必要时甚至可以拿来做工具。

它永远无法理解,我牵起韩炤的手时,是真心实意鼓起了勇气,想要对抗这个世界的。

在系统的恭喜声中,那些愤怒、不甘、荒谬的情绪像力打进棉花一样消解,我终于后知后觉感到伤心。

我再也见不到韩炤了,甚至没来得及跟他好好告别,最后还说了一句那么奇怪的话——“现在你信了吧。”

韩炤会是什么心情呢?会说服自己这是命运的安排,与自己和解吗?不,他不会。亲手*死了那只曾经珍视到不敢触碰的蝴蝶,他要如何度过一个又一个漫漫长夜?

我开始无法抑制地痛哭,在系统不带丝毫感情的注视之下。

我知道没有人会来安慰我,那个会心疼我、要保护我的人,已经找不到我了。

系统克制地等我哭了五分钟:“现在你可以选择下次重生的世界了。”

“我不选。”

“真的吗?我好不容易才帮你完成任务,争取到这个机会呢!”

从系统的角度来说,它确实是在帮我。我已经连生气的余力都没有:“谢谢你,但我没心情陪你们过家家。”

系统不屈不挠:“你再考虑一下,可以选择任何世界,是任、何、世、界、哦!”

我听懂了它的暗示,心脏开始狂跳起来:“真的?我要选韩炤在的世界。”

系统的声音带了笑意:“收到,不过理论上白芷萱已经死了。需要为你特殊申请一下,请稍作等待。”

**结局**

我重生在反派boss的床上。

这是我第三次重生在反派boss的床上。

醒来之前,系统说:您选择的目的地已经到达,现在请您收拾好心情迎接属于您的新世界,祝您生活愉快。

“你自由了。”这是系统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睁开眼睛,我看到韩炤坐在床边发呆。他不知坐了多久,胡茬都长出来了,神色憔悴得像八百年没睡过一个好觉。他的眼神一片死寂,没有焦点地散落在我身上,似乎盯着我,又似乎盯着虚空。连我睁开了眼睛,都没能让他的眸子动一动。

尽管已有心理准备,我还是狠狠心疼了。

“喂,发什么呆呢。”我招呼他。

韩炤被惊醒,手忙脚乱地冲过来,恶狠狠地将我抱进怀里。

“嘶,疼啊。”

他慌忙放开我,小心翼翼牵着我的手,一个字也说不出,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下来。

我第一次见韩炤哭。我觉得那些眼泪砸在身上,烫得惊心动魄,比伤口疼多了。于是我也忍不住跟着哭了。

他轻吻我的手背,喃喃:“芷萱,你回来了。”

“嘘,白芷萱死了。从今天起,我叫王佳佳。”

**番外**

微雨沾花,江南春正好。

一位高大的黑衣青年撑着伞自桃林间小径穿过。桃林尽头,是一个收拾得十分规矩的小院,各色应季花木笼在烟雨中,连香气也变得朦胧起来。

一个不会走路的胖娃娃正跪在檐下的木廊上逗青蛙,忽然眼前多了一双陌生的靴子。他顺着靴子向上望去,与一张有些眼熟的脸四目相对。

“叫爸爸。”青年说。

话音未落就挨了一个爆栗,青年捂着头嚷嚷:“韩炤!你不会以为老子现在还打不过你吧?你们一个二个都假死,把烂摊子交给我,占你点儿便宜怎么了?”

韩炤靠着栏杆笑:“试试啊。”

我忙把两人拉进屋:“好了好了,先吃饭。这么久不见,哪有一见面就打架的道理?”

我已经快两年没见李临君了。他刚开始还时不时来蹭饭,后来忙着赶剧情,只偶尔托人带信过来。

说起来,我和韩炤假死隐居也有三年多了。

“任务要完成了?”我给李临君斟上自己酿的果酒。

他点点头,长叹一口气:“可累死老子了。”

四年之中,我的老队友四处征伐,充分运用速通技巧,奇迹般完成了这个传奇人物一生的事业。

对于他的种种钻空子行为,系统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我这个客户根本不在乎主线会怎么发展。

“系统托我送你一件礼物。”李临君凑近我准备耳语,被韩炤一瞪,立刻下意识坐好。

被打出了心理阴影的他有点懊恼:“你别吓唬我嗷跟你说,我现在揍你跟玩似的。”

韩炤:“试试呀。”

我把韩炤推到一边:“系统说什么了?”

自从我再一次重生在这个世界,系统就再也不能和我对话了。说实话,我还有点想念它,也很意外这个忙碌的家伙居然记得我。

“之前系统写了个万字申诉书,说因为你本人就是这个世界的二次重生者,所以咱俩之前的行为对用户体验没有影响,不该受罚。这么久终于走完了流程,被审批通过了。”

我鼻子一酸,有点感动:“请替我谢谢它。”

“不客气。”李临君说,“它说主要是自己不想受罚。”

还真是熟悉的语气啊,我忍不住笑了。

李临君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干完这一票,我终于能回去玩电脑了。”

“还能叫外卖。”

他一脸憧憬:“对,海底捞小郡肝猪肚鸡,满上!”

“就直说你想吃火锅呗。”我站起来准备去做饭。

李临君在我身后说:“我都安排好了,以后不用担心有人会找你们的麻烦。可以带着这孩子去逛庙会,想开家火锅店也随你。”

我怔怔回头看他,只见他眼眶有点红,却仍在笑:“临别礼物。”

下一秒,他就嬉皮笑脸去勾韩炤的肩:“哥,咱们认真打一架吧!”

“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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