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到兴起,老周随手拾起吉他即兴弹唱了一首《山丘》,因为擅唱李宗盛的歌,老周被朋友们叫作“通州的李宗盛”,老周说,「那些音符一个接一个的蹦出来,钻到耳朵里的时候,我就觉得能够获得非常大的满足感,所以对我来说弹琴和唱歌都是一种娱乐,不管是在我得意或者失意的时候,只要做这些事情,都会感到开心、快乐。」
没开张就关张的盛·music
老周本名叫周京华,是一位通州老歌手,作为“通州李宗盛”的他一直想在通州开一家真正关于李宗盛的音乐餐厅。
“我是通州人,十几岁就开始玩音乐了,我准备在通州做一家音乐主题的餐厅,名字叫盛·music,大家来吃饭,我在台上唱李宗盛的歌,这是我的理想状态。”
老周曾对盛·music的开业充满期待
今年5月,老周认识了一位姓盛的房东朋友,聊起音乐餐厅,两人一拍即合,准备开家“盛音乐主题餐厅”,老周说,自己当时有点像着了魔,鬼使神差地一个人就敢张罗开干:从设计装修、设备安装,到制作餐单、定制餐厅logo,前前后后折腾好几个月。“餐厅原本是准备在7月19日(李宗盛生日)这天开业的,可7月初,家里老岳父突然病了,一住院就是两个多月,我爱人由于工作原因,没时间总跑医院,我就和她轮流跑。”老周穿梭在医院各窗口和餐厅,密集的忙碌中老周察觉自己精力难以料理店内事务。
让老周感到难过的是,自己的音乐伙伴、相识30多年的老友也在7月17日这天去世了,“他是我乐队的键盘手,因为心梗突然离世……”回忆间,老周眼眶有些湿润。
“那段时间,打击一个又一个,可能因为心里紧张、难过,老人住院、好友离世、朋友误解,加上这段时间一直很累,每天睡眠不足4小时,有一天突然就感到心脏很不舒服,伴着窒息感和压迫感,在树荫下休息了好久才缓活过来。”老周坦言,整个7月份让他认识到了自己不再年轻,好哥们的离世对他触动很大,老周忽然间感觉到人生很疲惫,“还折腾什么呀,喝点小酒、唱唱歌,和朋友们聊聊聚聚,这才是我的生活,餐厅不开,但舞台无处不在呀。”
老周彻底打消了开餐厅的念头。
“几天前,我把钥匙交给了房东,房子我装修好了,让他再把往外租吧,这段我就不提了。店黄了,唱歌更有味道,我的故事都在歌里。”老周笑着说道,比预想中豁达。
我的一些岁月藏在李宗盛歌里
1983年,16岁的老周收到了一份珍贵的生日礼物——自己人生的第一把吉他,是大姐送给他的。
“那时候市面上还没有吉他教材,身边的大哥哥们也是在乱弹着一些不规范的曲调,大人们很是反感,吉他一度被称作是‘流氓乐器’,但我听着录音机里邓丽君柔婉的港台情歌和电台里的台湾校园歌曲觉得特别动听。”
歌曲里悦耳的吉他琴声,给了老周最初的音乐启蒙。
老周与侯德健亦师亦友
后来,侯德健从台湾来大陆,在北京办了一个全国级的函授班,老周报名成为了他的001号学生,由于身在北京,老周有幸和侯德健相识。
或许现在的90后、00后根本已经不知道谁是侯德健,但在80年代许多音乐人的回忆里,侯德健对于大陆流行音乐有开蒙作用,他给大陆带来了先进的编曲和制作理念、清新且非学院化的嗓音,还有充满人文关怀的歌词。在跟着侯德健学习的时间里,老周接受了很多大陆没有的教材学习,通过视频录像带开阔了许多见识。那些声音对当时的年轻人来说,代表着新鲜,震撼,一下子就把老周抓住了。
老周说,“按照当时年纪看,在那个年代我弹吉他算比较优秀的,可惜几年后他就回去台湾了,后来再次和恩师见面已经是阔别28年后了。”侯德健为老周带来了吉他技艺上又一次提升。
1991年,老周在通州组了乐队,和他志同道合的兄弟们穿梭在两个世界里,玩吉他贝斯的、弹键盘、打鼓的年轻人们凑在一起,以「小白船乐队」为名,开辟着属于自己的舞台,老周也拿下了北京市第一批商业演出证。大家一边上班,一边演出,两个世界,双重身份。“其实那时候没什么正经演出,主要是找地方玩,排练”。那时对老周来说,音乐不是安身立命之本,而是一份给他带来快乐的业余爱好。
1992年,当时20多岁的老周已经在圈内小有名气,正处于风头正劲时期,一次意外彻底打碎了老周的生活。那次外地演出完回来的路上,老周的手被火车窗户玻璃横切,食指手筋近乎撕裂,经过一番治疗后伤口才慢慢恢复,但由于受伤过重,老周的食指弯曲从此没有知觉,也意味着不能再弹吉他。
老周说,那段时间,自己开始喝酒,“看到吉他就想流泪,就把吉他和琴谱通通烧掉,乐队也就此解散。”老周是颓废而孤独的,他说“感觉自己就象一只在窗玻璃前百折不回的苍蝇,放弃或者完成,都倍感力不从心。”
上班、下班、回家……那两年老周过起了普通的日子,「那是我最落魄、最低潮的时候,一直渴望在平凡生活中寻找心灵庇护。」
两年后,1994年,离不开音乐的老周转行做了音响师。但就是那时候李宗盛走进了老周的内心世界,老周迷上了李宗盛的每一首歌曲,“也许现在来看李宗盛的音乐有些过时了,可有些东西能够穿过时光,抵达一些人的心。他的歌就是那个时代的一种精神密码。我肯定的,是那些歌词想表达的东西,而不是专辑本身的音乐形式。”老周说。
正聊着的时候,老周的朋友们走进来说:“我周哥,这是我偶像,永远的偶像。他有个特点,喝点再唱……”老周说,我现在就想给你们唱《和自己赛跑的人》……
再次拿起吉他和豆花鱼庄有关
采访中,豆花鱼庄反复不断地出现在老周口中:“最早在老通州北大街,后来搬到了梨园,现在来到了万达旁边的西门金街……”
朋友眼中的老周喜欢游逛,在一个地方呆不住,看起来不安份,表面化,不功利也不会算钱,什么都不图,就是一个浪迹天涯的习性。老周回忆,在做了音响师几年后,自己决定去远方走走。“当时我准备在千禧年到来时,换个地方散散心,想去四川成都做音响师。出发远行前,我就想着,我得去买把琴,看着兄弟们弹琴,我掉眼泪,就想着看能不能恢复琴艺,实在不行,挂在墙上看着也行。”于是老周就去朋友的琴行看琴,“当时这把琴卖1900,是一把韩国琴,店内就这么一把,我就买了,试了试手很疼,不能弹,手指没有感觉。”
当时背着新吉他的老周走进了还在北大街的豆花鱼庄,“店内一个人都没有,一进门就老板一人在吧台弹吉他,看着我背着吉他,老板上完菜就过来我们一起聊天,然后就认识成了朋友,老板叫勇哥,我们一直聊到下午4、5点……”
“那时候我看着豆花鱼庄的格局,就提出把小包间拆了做一个地台,我有设备,不如做一个音乐餐厅,当时勇哥和我互相留了电话,结果他晚上10点多就给我打电话,说已经拆了,地台是按照我的设计来弄的。当天晚上勇哥就来我家找我商量音乐餐厅的事儿,我们俩找地儿喝酒,他把我去成都的车票撕了,让我第二天陪他去买音响设备,真是说干就干……”
一切都准备好以后,老周开始叫兄弟来弹琴,他来唱歌,豆花鱼庄成了当时通州的第一家音乐餐厅,后来陆陆续续有过好多驻唱歌手,“没去过豆花鱼庄,都不算叫在通州混的……”。后来,老周就再没去四川做音响师,用老周的话说,自己被豆花鱼庄“留”在了通州。
之后,老周开始刻意训练恢复吉他琴技,“那段时间我开了一个小酒吧,白天就在酒吧里练琴,一点一点练、恢复,其实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恢复,但是原来有基本功,弹琴的感觉慢慢回来了,现在弹琴主要靠感觉。”
豆花鱼庄里的演唱台
现在,豆花鱼庄依然是老周和朋友们喝酒聊天的快乐据点,从西门金街的一个路口进去,豆花鱼庄就在一处红色招牌后,完全是“私房小馆”的样子,走进大厅,门口右手边是一处小唱台,正前方是一个二层小阁楼,唱台上放着一些音乐设备,还有老周随时取用的吉他,在老周的构想里,这里是一个可以随时演出的livehouse。
这是可以真正喜欢
也可以做一辈子的事
老周不止一次感慨:时间会告诉你很多东西。
2018年,50岁的老周登上了中央电视台音乐频道《渴望现场》主题音乐的竟演节目,深情的现场带入感引发了全场观众的追忆和强烈共鸣,老周获得了优异成绩。有人评价,“老周的歌声,基本上跟个人的生活状态结合得比较紧密,在个人生活向富足迈进、青春的热血与反抗冲动被现实生活磨砺之后,更多地透着入世至深的态度。”
老周坦言,搞音乐的,对酒吧都有一种特殊感情,对开酒吧也有执念,酒吧可以放乐器,方便演出。
这几年,他爱上了草原的风景,在坝上草原和朋友们共同经营着一个叫“传奇庄园”的骑士俱乐部,在那里,能更多地亲近自然。
“到夏天的时候,大家一起享受蓝天白云、浩瀚星空,来酒吧还可以听我唱李宗盛……”老周常邀请各种玩音乐的朋友们在这里相聚,动人的音乐在草原上响起,老周切实地感受到音乐对一个人生命的观照,“这是可以真正喜欢,也可以做一辈子的事。”
一个人的个性里,一部分被他的人生经历塑造,一部分又被这些经历强化,老周的微信名叫“酒舟唱晚”,喝酒、泛舟、弹琴、唱歌……是他的性格,也是他的经历,老周说,这些都连同年轻时做过的事、绊过的跤,化解在日子里了,“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文/青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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