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省襄阳市记游:古隆中
湖北省赤壁市第二实验小学 王炜
2019.1.21
时间:2018年11月份。
地点:隆中。
顺序:牌坊-书院-武侯祠-三顾堂-草庐-陇亩。
静听心中深处的仰慕,脚踏中原厚重的土地,来到1800年前的三国古隆中。
道路两旁的大树渐渐浓密,地势随山势慢慢走高,入冬时节,山坡上黄多绿少。
卧龙岗并不高,丘壑纵横,乔木林立,灌丛葱浓,花草点缀。
牌坊
抬眼间,就望见隆中的标志:石牌坊。“古隆中”三个大字,耀眼醒目。从右到左,依次“淡泊明志”、“宁静致远”。这便是诸葛当年隐身之处。怀古幽思、敬仰先贤之情不禁油然而生。丞相,我来了,我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山不高而秀雅,水不深而澄清;地不广而平坦;林不大而茂盛。猿鹤相亲,松篁交翠。”与《三国演义》所绘场景极似。
牌坊旁有一侧小溪流,悄悄往下流,形成一汪清幽小潭。小潭的周围有数株高大的老树。渐入冬季,黑灰的枝条不著一叶,稀稀疏疏,好似国画的白描手法,每一根小枝条儿都是那么有生命的张力,浅浅地印在冬日蓝亮的天空里,素雅得格外的赏心悦目。
书院
从溪流的踏石走过,往右手前行,沿着小石阶向上攀爬,便是诸葛的隆中书院。翠竹郁郁葱葱,灌丛严严实实,还有竹篱笆整齐得一丝不苟。
四角飞扬的屋檐,整齐如画的灰瓦,粉白如新的立墙,还有那大门口左右两边不可或缺的石门当,这便是书院。“隆中书院”四个大字,高挂门楼。踏着青砖,步履轻轻跨进书院。刘禹锡的“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大概就是这般场景吧。
书院由几进房屋组成,一个小院连着一个小院,一个游廊牵着一个游廊,一个石台阶接着一个石台阶,方正中带着几分曲折,平实里有着一丝孤傲。方方的小院,高高的院墙,长着几棵苍虬大树,一丛四季竹占住小院的角落,投下一方绿影,一些不知名的菜品在小畦里长得格外的旺盛,没有一点冬天的意思。在这方庭院里背着双手,踱着方步,昂首朝天,吟诗作赋,该是何等的韵味?
武侯祠
从后门出了隆中书院,就是荒野山坡,四处长满各类乔木矮丛。上小路走几步,就到了武侯祠。
武侯祠建在高高的台阶上。路旁的石头墙上爬满了绿藤,石头缝隙里布满了麦冬之类的绿草。
面目狰狞的石头狮子、四平八稳的石头香案、长条石铺就的几级台阶,便是祠堂的标配。祠堂前面的小树、大树上挂满了游客们祈福的红布条,很是热闹。两旁的石头碑记缀满了文人墨客的诗句,之乎者也。
武侯祠的石门槛高高的,应该有一尺多吧。我蹲下身来,认真抚摸几次,我确认,是块青石。细腻的纹路,一时勾起了我儿时的回忆,小时候,我外婆家的门槛也一如这般高高的,青青的石门槛磨得没有了棱角。过门槛时,恨不得,把肚皮趴在上面,手足并用爬过石门槛。外婆的门楼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兴无灭资。”门楼的两边的空档位置横写着几条*语录。我坐在石门槛上,问我娘,什么是兴无灭资?
三顾堂
出了武侯祠,便是三顾堂。顾名思义,这里是刘皇叔拜谒诸葛的地方。
得江山者,以虚为怀。三顾堂里,写着一个大大的虚字。
三顾堂旁,一株高大的皂荚树,树干一人竟然无法合抱。四五百年的历史。已至冬季,叶子没有凋谢,手掌形的小叶子铺满枝条。树底下落满了长条条的、干瘪瘪的皂荚果子。树干苍劲龟裂,树根处巴着一根爬山虎,新鲜的小红叶在冬日寒风里轻轻招摇。目光停驻在这老树身上,心中充满了羡慕妒忌恨,只有它才能千百年来,静观人世变迁,笑看风云变幻。我等凡夫俗子不过沧海一粟,过眼云烟,老树才配得上沧海桑田,亘古不变。千年之后的你,在这里;千年之后的我,在哪里?我好生羡慕你,一棵树,一棵高高大大的皂荚树。
三顾堂前,矗立着一根拴马柱,柱头的小石猴顽皮依旧,掻首弄姿,挤眉弄眼,拴缰绳的石头孔隙磨得光滑如新。我看见,公元208年,时值隆冬,丛林清朗,朔风凛冽,雪如鹅毛。隆中山下,三骑飞驰而来,至草堂前,为首者,滚鞍落马,噤声慢步,轻叩柴扉……
四十六岁的刘皇叔,三顾二十六岁的诸葛亮,这不是一般的求贤若渴。
草庐
草庐的屋顶是草盖的,墙是石头做的,院墙是用枯枝围的。草庐的门楼上书:“诸葛草庐”,郭沫若的笔迹。
院内地面用不规则的石块铺成,有些坑洼不平。一棵老歪脖子树被后人命名为状元树,上面挂满了今人祈求高中的红布条。院子角落摆放着一乘古代的官轿,木制的车轮,厚重的辕臂,上置高大宽敞的轿厢。这官轿的排气量应该不小。院落的另一角落安置着一副舂米的工具,有杵,有臼。这副老物件,我小时候在家乡见过,现在早已不见踪影。
草庐檐下的草须在风中轻摇。我想起,小时候,奶奶家盖茅棚房就是楠竹立柱,竹片织墙,墙壁内外两面用稀泥一糊。俗话说,稀泥巴扶不上墙,但这稀泥巴不一样,把这稻草斫成小寸小寸的,一截一截的,再同稀泥和在一起。这样稀泥就有了筋,就能上墙,再也不是扶不上墙的刘阿斗。头上屋顶部分用楠竹搭成人字支架,再用竹块铺设,形成人字形的屋面。厚厚的稻草一层一层有序铺到屋檐的边缘,伸出半尺。一阵微风轻拂,房檐草叶摇动。站在高高的山坡上,远远望去,一片青山绿水之间,土黄的泥巴墙面,金黄的茅草屋顶,艳阳之下,宛如一座光彩照人的金色宫殿遗落人间。
草庐旁有一口六角边形的水井,人称“六角井”。六角井,井水清幽,青石缝里长满青苔。井沿的边缘被游人摸得光滑顺溜,围栏石壁上刻有吉祥如意的花纹,有点古意盎然的意味。
同行的朋友告诉我,站在井前照张像,说明你有前景;站在井后照张像,说明你有背景。我笑了笑,这六角井后面的襄王陵还不是被李闯王给扒了。前景也好,背景也好,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没有什么神仙皇帝,一切都得靠自己。
陇亩
下了草庐,往山下走。曲折的山道蜿蜒林间,两旁树木参天,遮天蔽日。从青石板上一路走了下去,遇一小石拱桥,这便是小虹桥。“骑驴过小桥,独叹梅花瘦。”刘皇叔在此偶遇诸葛的岳父黄承彦。我暗自想,什么小虹桥,直接叫“岳父桥”岂不是更通俗易懂。一座山间小石桥,有彩虹般的气势么?
过了岳父桥便是诸葛当年耕田的地方。这块田地不是很规整,夹在两座山岗之间,形成一块狭长形的梯田。古人推崇“耕读”二字,作传家至理,于今更有教育意义。
山上苦读,山下勤耕,头束纶巾,青衣布鞋,好一个阳光少年。林间小道上,你正朝我走来,衣袂翩翩,神采飞扬——
春日,濛濛细雨。山的两岸,刚刚显露出春的绿意。少年诸葛正在陇田里,手把木犁,赶牛翻田。牛鞭扬起的声响惊起了林间飞鸟。夏天,烈日炎炎。田的一切被稻谷覆盖,绿油油的,与山没有了界限。蝉,在树上叫得正欢畅。诸葛,在树下抱膝长吟。
……
这狭长的陇亩与我父母耕过的农田没有什么两样。我在想,这块土地上,1800年前,曾有过绿油油的稻谷,也曾有过黄灿灿的油菜花,还曾有过色彩斑斓的菜畦。土还是原来那块土,只是人变了模样。
卧龙耕读十载,诸葛种下的不仅仅有稻菽,还有三分天下的梦想;他读懂的不仅仅是诗书谋略,还有人世百态。
回首而望,隆中掩映在山峦雾霭、黄叶冬花之间,山还是那座山,水还是那条水。
再过去1800年,山还是那座山,水还是那条水。
诸葛,活在山和水的那一端,我却无法与他相遇。
向天边的云霞,注目良久,在心中默默地说道,丞相,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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